(好吧,俺承認俺食言了,本來下午要出差的,結果後來改了時間,明天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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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在阿誠拉出佻大仙人,讓他去報信的同時。
學校三論宗分院,大雄寶殿。
三論宗掌院朗空和尚側坐一旁,一臉肅色,而他的對面則還坐和照失和尚,正低著頭,唯唯諾諾,听著朗空和尚的訓示。
「照失,我看你這段時間每天早中晚三課時經常分心,好像失了魂一般,課後也經常不知所蹤,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做什麼,可是修煉出了岔子?」朗空似有些擔心道。
「請老師恕罪。」朗空更是低了頭,訥訥道。
朗空卻有些生氣了,其實他和照失坐在這里已經有了一段時間,而他這個問題也已經問了照失好幾次,只是照失卻翻來覆去這麼一句話,硬是不肯多做解釋。
雖說照失如今和他名為師生,實勝師徒,照失是個孤兒,也是從小被他在外面撿來撫養長大,兩人關系也有如父子,不過空門中人自不講究這些,又加學校有特殊規定,兩人平常也只能以師生相稱。
而在朗空心目中,照失也遠比其他的學生更為重要,畢竟朗空也絕沒徹底達到四大皆空的境界,多少還有些人欲私情,甚至于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很想照失能夠叫他一聲師父甚至父親,不過做為一院之長的他,出于空門清規又加學校戒律,只得把這種情緒隱藏在內心深處。
但是不管怎樣,他對于照失總是特別照顧,而照失也沒有讓他失望,天生火德全滿,竟是難得的奇脈,在人才輩出的大紅燈籠學校也屬佼佼者,再加照失天性敦厚,修煉也刻苦耐心,讓朗空一直都很欣慰,就連學校也特意把難得的法寶龍魔鏟賜予給他,以示鼓勵和特意栽培,因為在他們看來,雖然那龍魔鏟魔性十足,易引操持者走火入魔,但放在一步一行踏踏實實修煉又心性敦厚穩重的照失手上,卻是再放心不過,甚至于以前老金也因愛材心切,都曾對照失有過贊嘆,甚至起過強搶為徒的心思。
而如今照失卻似乎慢慢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經常神思恍惚,早中晚三課念經時也常常走神,平常修煉時也常常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甚至還會時不時地發呆和傻笑,有如得了臆癥一般,三論宗里的學生乃至老師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操行不夠,心性不穩,受了龍魔鏟的誘惑,把持不住,走了火入了魔,要不是朗空暗自彈壓,只怕早就有人把這事往赤腳或則明燈那里報告了去。
而朗空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實對于照失為何這樣,他是最清楚不過。他知道照失之所以這樣,正是因為喜歡上了五行分院的阿薇,所謂墮入了**之道,而非說直接受了龍魔鏟的魔性感染,而照失平常不見人影,正是跑去了縹緲峰,找那阿薇,尤其在上次阿誠事發被老火他們丟進了迷霧森林後,照失更是跑得勤快,幾乎一天好幾次地往那邊跑,只是回來後卻每每總是一臉的失落,每去一次,便像丟了一次魂一般,因此讓朗空又氣又急。
這幾年朗空也一直知道照失對阿薇有一種莫名的好感,而本來他以為隨著照失的修為進步遲早會把這段感情自動終結,畢竟這在朗空看來,對于已經受了戒正式遁入了空門的照失來說,他和阿薇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從阿誠來到了學校,照失跟著阿誠一起出去執行了幾次任務,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照失不知怎麼回事,越來越難以自持,一雙本來如古水無瀾的雙眼開始激起了越來越多的火花,那火花中帶著越來越多的**和沖動,以及對花花世界的向往,而他對于阿薇的感情也越來越難以控制,他正越來越快地陷入感情的泥淖,難以自拔。
等發現這個後,朗空也多次找過照失談話,或語重心長,或聲色俱厲,想把照失拉回‘正途’,可是照失卻真如中魔了一般,每次都在朗空面前羞愧難當,甚至涕淚磅礡,自責不已,也總是很認真地認錯,並發誓再也不去找阿薇了,一心修煉,可是不過幾天,照失又會故態重萌,光明正大地以找阿誠的借口等跑去縹緲峰。
本來上次朗空見阿誠被關進了迷霧森林後還松了口氣,因為他一直以為照失是受了阿誠的誘惑才墮落成了這個樣子,而如今阿誠這個害人精一走,朗空也應該能夠回轉心性,而且阿誠不在,照失也沒了借口去縹緲峰,事情終是有了回轉的跡象。
只可惜,很快他就發現他的想法太過一廂情願,或者說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晚了。阿誠不在,照失沒了借口,卻變成了偷偷地往縹緲峰上跑,而且還跑得更是勤快,用朗空氣憤之下的話來說,這照失真是完全墮落了。
而他如今選擇不直接質問照失為什麼不听他的話,還是要天天往縹緲峰跑去找那阿薇,也是覺得這樣說已經沒用,因此想找照失好好談一談,讓照失自動說出來,一點一點慢慢分析,動之以情,嘵之以理,看看最後能不能讓照失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如今照失真的似完全變了個人,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就是翻來覆去那麼一句學生錯了或者請老師恕罪,讓朗空看來更像敷衍,表面上似真的悔悟了一樣,但朗空知道照失這句話早就說皮了,正像許多和尚念經一樣,有口無心,讓他感覺有點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根本不著力一般,也讓他心中暗嘆照失這麼好好的一個人,卻怎麼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朗空越想越生氣,本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也一時忘了個干淨,指著照失說了幾個你字,便氣在那里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朗空竟然有些坐不住了,因為現在他看著照失那副樣子實在是越看越氣,甚至有想打他一頓的沖動,因為萬般無奈的他在一瞬間有過打這孩子一頓或許會把他拉回來的想法,但轉念一想,這樣的話卻也實在與他自己平時的修行有悖,因此只好暗念了幾聲阿彌陀佛,便突然站起身,在大殿里不停地踱起步來,以免自己真的一時忍不住,突然朝照失踢出一腳去。
大殿里寂靜無聲,只有朗空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回響,倒像別樣的木魚聲。
照失卻依舊低著頭,一聲不吭。
朗空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也說明此時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又過了片刻,朗空實在是忍不住了,突然停住了腳步,竟真地向照失背上一腳踹去,一張臉上也帶著凶戾之色,有如慈悲菩薩突做金剛之怒。
正在這時,一下又一下急迫的鐘聲突然從遠處傳來,朗空的腳也生生停在半空。
一听到鐘聲,朗空臉上的異樣神色頓收,靈台似乎突然一片清明,待看清自己一只腳正要踢到照**上,卻是一陣汗顏,心中連念阿彌陀佛,也趕忙把伸在半空的腳縮了回來。
鐘聲響過八次後終于停止,朗空干咳了幾聲,對照失道︰「你戒食面壁一個月吧,希望你能知道我這都是為你好。」
說完,便嘆了口氣匆匆離去。
朗空離開了好一會,照失卻才回過神來,點頭道︰「是,學生知道了。」
而過了一會,等他轉頭,才發現朗空早已離去。
照失迷茫地看了看大殿四周,才想起剛才朗空的一聲嘆息以及離去的腳步聲,臉色不由有些黯然。
其實他也並非是在敷衍朗空或者說懶得跟朗空解釋什麼,至少每次受訓時,他的心里真的充滿了內疚和罪惡感,感覺對不起朗空的愛護和栽培,也感覺自己罪孽深重,身為空門中人竟然動起了凡塵俗念,而多少次,他也懺悔不已,想著以後再也不去縹緲峰,再也不去找阿薇了。
只是就好像吸毒上癮了一般,癮君子也多少次想要戒毒,不過在戒毒前又會想再吸一次,打算著吸完這一次便再也不吸了,照失也中是想著最後去看阿薇一次,與阿薇說說話,只是最後一次後還有最後一次,每當念經時,每當苦坐時,他的腦海里總是縈繞了阿薇和身影和面容,讓他恍惚,于是痛苦萬分的他便又會給自己最後一次,甚至于一天之中就會有好幾次的最後一次。
尤其在阿誠被老火他們關進迷霧森林後,他發現阿薇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眼神里也更多了幾分憂郁和落寞,這更讓他備受煎熬,感覺好像是他把阿誠關進了迷霧森林一樣,甚至為不能替阿薇承擔一些內心的孤獨和寂寞而感覺內疚和慚愧,這種內疚與慚愧也遠超他對朗空的那種內疚與慚愧,于是他一到念經課完,就會跑去縹緲峰,想去看看阿薇,也打算著安慰阿薇幾句。
只是照失本來就是個訥言的人,一見到阿薇,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傻站在一邊扭捏不安,更別說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也正因為如此,他心中的結是越扎越緊,他也忍不住越來越頻繁地往縹緲峰跑,有如惡性循環,也才有了無數次的最後一次。
而這一次,照失在朗空走後,腦海里也充斥著朗空最後那一聲長長的而又帶著無盡無奈的嘆息,他心如刀絞,愧疚萬分,最後咬了咬牙,終于做了個決定。
把兒女私情終結了吧,否則又怎麼對得起朗空老師的一片苦心?
想到這里,他便走出了大殿,向面壁房走去,準備做一個月的面壁思過。
可是沒走幾步,他卻又停了下來,看了看遠處的縹緲峰。
想起阿薇站在臨風亭上瘦弱的身影,憔悴的面容,他的心中卻又是一痛,酸酸的,苦苦的滋味涌上心頭。
再去看一次吧,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與她說句話,跟她道個別……
想到這里,他又不由自主地御風而起,往縹緲峰飛去。
片刻後,他就來到了縹緲峰上,也很快就看到了阿薇正和敖離一如既往地站在臨風亭上。只是以前她們面向南而立,這些天卻變成了面北而立,不過這些,照失是根本沒去留意的。
他所留意到的是阿薇的臉色依如原先那般的憔悴,眼神也依如原先那麼迷茫,身影也顯如此孤單落寞。
他的心絲絲做痛,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只是這一次,他卻突然在半路上停了下來。
走過去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依舊說不出一句話,只會讓阿薇更感奇怪。
思慮猶豫良久,照失卻索性收回了腳步,過了一會,臉上竟然漾起了一絲笑容。
對,就這樣遠遠地看著吧,既然無法安慰她,無法給她幫助,那就默默地為她祝福吧,祝福她能夠幸福和快樂,看著她最終擁有幸福和快樂。
也許這樣子,對于自己來說,是另一種擁有,也是另一種幸福。
照失有如頓悟,有如醍醐灌頂,他一張臉上原先的晦暗焦急之色一掃而空,心中的煎熬也輕了不少。他借著一顆松樹的掩映,遠遠地看著臨風亭上的阿薇,滿足而又幸福,看著阿薇清麗的面容,看著她眼神中的落寞和企盼,他也痛苦卻又希冀著。
過了一會,照失輕輕嘆了口氣,悄悄轉身,準備離去。
一個月後再來看她吧,希望那個時候她會開心一些,不要這麼地孤獨。
突然,他听到臨風亭上傳來一聲驚呼,他急忙轉身,卻發現兩個熟悉的人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阿薇和敖離身旁,竟然強拖著阿薇和敖離沖天而起,飛速離去。
……
差不多在同個時候,阿誠和若塵已經越過了大紅燈籠樓,來到了樓後的萬果園。
此時的浩淼峰寂靜無聲,不見一個人影。
阿誠也不耽擱,帶著若塵直接來到了刻著禁地兩個大字的石碑前,又直接走進了石碑旁的小道,往里沖去。
他一走進禁地,耳邊又響起了‘通通通’的鼓聲。
阿誠減緩速度,轉頭小聲問身後的若塵︰「你有沒有听到敲鼓似的聲音?」
若塵疑惑地搖了搖頭︰「怎麼了?」
「沒什麼,一路小心,這地方詭異得很。」阿誠回道,加速前進,不過他也不敢把速度提得太快,怕一不小心觸動了什麼厲害的機關,畢竟他對這禁地其實也幾乎是一無所知,不能確定里面藏著什麼東西或者關著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會有多麼厲害的禁止和機關。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那轉彎處,阿誠也曾兩次都在這里止步。阿誠稍微停了下,而後更是減慢了速度,向前走去。
只是轉過了那道彎,出現在阿誠他們面前的卻仍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羊腸小道,而沒過幾十米,小道盡頭又是一個彎。
阿誠有些失望,原本他還以為轉過這個彎,或許就能看到禁地里有什麼東西,現在看來卻並非這麼簡單,也正因為如此,阿誠也一直提著心,怕一轉過彎終究要遇到什麼厲害的機關,現在也反而松了口氣。
只是,他剛一抬腳踏下,沒走幾步,耳邊卻又向起了‘得得得’的馬蹄聲!
馬蹄聲如原先那鼓聲,似響在他的耳邊,又似響在他的心底,如真似幻,卻又偏偏如此清晰,真有如一匹馬在他面前奔跑著。
阿誠試著又走了幾步,那馬蹄聲又一次響起。
好奇之下,阿誠又轉頭問身後緊跟著的若塵︰「你有沒有听到馬蹄聲?」
「馬蹄聲?什麼是馬蹄聲?」若塵卻問道。
阿誠雖然本來並沒抱著多大的希望,但听若塵這麼說,卻還是有些失望,或者說更是有些緊張,不過為免若塵太過疑惑,他還是解釋了一下,說先是听到了鼓聲,現在卻又變成了馬蹄聲。
若塵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卻又搖了搖頭,喃喃道︰「應該不會是什麼幻術。」
見若塵也是無解,阿誠笑了笑道︰「算了,管不了這麼多,反正就覺吵了些,也沒什麼不適的感覺,咱們繼續往里走吧。」
阿誠一路上走著,馬蹄聲也時不時地響起,而且越後越急。而一走起來,阿誠的步伐也總是跟隨著那馬蹄聲的韻律,越走越急,好幾次,阿誠都試圖控制自己的步伐頻率,也好幾次從地上飛起,半飄空中,御風而行,但總是又會不由自主地重回地面,一步一步地走起。
不過阿誠發現除了這個,這馬蹄聲對他並無其它的影響,也是稍稍放了心,索性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
走過了幾十米,又來到了轉彎處,馬蹄聲也終于跟先前的敲鼓聲一樣停了下來。阿誠長吸了口氣,轉過了彎。
轉過彎,他卻發現眼前還是一條小路,而小路盡頭還是一道彎。
阿誠有些驚訝,回頭看了看若塵︰「咱們該不會是走進了什麼迷宮吧,別一直這樣走下去沒個盡頭的說。」
「不像。」若塵卻想了想道︰「就這麼一條路,沒什麼分叉口,我發現也沒有什麼幻景,應該不是什麼迷宮。」
阿誠見是這樣,也不再多說,便繼續向前走去。
而沒走幾步,他耳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只是不同于先前的鼓聲和馬蹄聲,這聲音卻是嘈雜無比,有如戰場上兩軍交鋒,人叫聲,敲鼓聲,馬蹄聲,獵獵風聲,呼呼火聲,兵器相交聲,受傷的人的慘叫聲,激烈而嘈雜不堪,直欲塞耳。
阿誠回頭苦笑了下︰「我又听到了個奇怪的聲音。」
若塵愣了一下,卻也不搭言,雖然他相信阿誠是在開玩笑,更不會撒謊,不過因為他沒听到,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又走過了幾十米,轉過彎,阿誠他們眼前終于豁然開朗,面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平地,而十余米外卻有著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洞口高不過人許,卻深邃不見光,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阿誠有些無語。
看來前面一段路只不過就是一段路啊,還白小心了一場!只怕進了這洞後才是該真正小心的時候。
「進去吧。」若塵見阿誠發呆,開口提醒道。
「稍微等等。」阿誠點了點頭,從旁邊的山崖上捏下一塊手掌大的石頭,朝前面地上扔去。
石塊滾過前面的平地,又直接滾進了洞里,而後不見蹤影。
不過阿誠也只是為了試探一下平地上會不會有什麼機關,見是如此,也放心了許多。
他朝天看了看,嘆了口氣道︰「過了這麼長時間,學校里的人也應該飛出很遠了吧?」
阿誠自然是擔心他們一進洞里,這禁地會不會發出什麼示警,以引學校的人返回。
若塵也明白阿誠的意思,笑了笑道︰「不錯,以那明燈的速度,只怕至少也已飛出幾千里甚至上萬里了,也不可能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
「好,那咱們進去,是龍潭還是虎穴自然就知道了。」阿誠也笑了笑道,向前踏去。
只是沒走出幾步,阿誠突又站住,一張臉也變了色︰「不對,為什麼幾乎所有的老師都要一起去北邊,照有些人的速度,只怕至少也得好幾個月才能趕到北邊森林,他們到了那邊的時候,明燈和宮鳴也早把事了了?剛才也明明看到明燈沒有帶著他們一起走的!」
「管這麼多干什麼?進去吧!」若塵也沒去多想,說道。
可是,剛等他說完,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清脆的鐘聲。
當,當,當,三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