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金箍棒跳下來後,竟跟人兒一樣和阿誠親近起來,就像許久未見的朋友,更像許久未見主人的寵物一樣,奇妙有趣得很,也讓阿誠感覺輕松了許多,甚至于他先前對于如意金箍棒那種不由自主的排斥也一時蕩然無存。
也許因為他身體里有猴子元神寄身的緣故,加上猴子元神對他的身體乃至精神的改造,竟讓他感覺與金箍棒之間有一層似乎血濃于水的天然聯系,他也頓時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這金箍棒,甚至有一種似終于找到了丟失已久的寵物的喜悅感。
這種感覺其實或許該值得阿誠警覺,因為這正說明了他所受的猴子元神的影響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于可以說他可能正在被猴子元神一點點地不知覺地同化中,可是就像所謂的‘當局者迷’,此時的阿誠也不可能真正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這些微妙的變化,而且迫于目前形勢地壓力,他與猴子之間的矛盾也不再顯得那麼突出,如今怎麼逃月兌明燈他們的包圍才是第一要務。
時間緊迫,阿誠一把抓起像條小狗一樣似乎想要與他玩耍一番地金箍棒,金箍棒被他抓住,竟似有些不滿意的樣子,又大幅度地擺動了幾下,似乎想要掙月兌阿誠的手掌,可惜阿誠抓得甚緊,它也終上沒有掙月兌。
擺了幾下,金箍棒終于嗡地一聲徹底停了下來。此時,阿誠只感覺手上突然一重,竟然有些托不住金箍棒,金箍棒下頭也重重地頓在了地上,撲哧一聲插進了石地里,有如刺入泡沫那麼輕松。
「果然好沉!」阿誠愣道,隨後嘿了一聲,又把金箍棒拔了起來。
不過雖然他嘴上說金箍棒好沉,但金箍棒一拿到手里,其重量還是有些超乎他意料地輕,不像他原本所意料地那麼重。他抓在手里,雖然也感覺不出金箍棒究竟有多少重要,卻是感覺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而更讓阿誠奇怪的是金箍棒似乎變小了許多,由原來的近五米長縮短到了三米左右長度,粗細也由原先的碗口粗變成了小兒手臂一樣粗,阿誠抓在手上也再合適不過。
若塵也看出了金箍棒的變化,忍不住叫道︰「變小了變小了!」
若塵還以為阿誠是使了什麼咒法,才讓金箍棒變小了,卻不知阿誠其實什麼都沒做,而這金箍棒其中之一妙處正在這里,它現在已經想當然地把身體里藏有猴子元神的阿誠認做了主人,竟也能跟揣測主人心思的寵物一般,自動把自己的長短粗細還有重量變到了合適阿誠的程度,倒像是一件剛剛為阿誠定制的新鮮武器。
阿誠也多少听說過金箍棒的妙處,也知道金箍棒是自動變化以適應他的力量,不過他的好奇之心還不止如此,竟然有些猴急地叫了起來︰「大,大,大!」
他剛出口,話音未落,那棍子似乎也早猜知了他心中想法,竟然馬上就變大起來,轉眼間,棍子就變成了水桶粗細,十多米長短,而它的重量也是驟增,竟然讓阿誠拿捏不住,歪歪斜斜向著阿誠倒去,一下子把阿誠壓在了下面。
阿誠也是嚇了一跳,驚呼出聲,心中還想這次可是玩大了,非要被這金箍棒給壓扁不可。沒想金箍棒眼看著就要把阿誠壓到地上,它也徹底將壓到阿誠身上,卻又突然停住,瞬間變小變短,恢復了原先地三米左右長短,而後它竟豎在地上,似跳舞似地蹦了幾下,讓阿誠感覺到它分明是在得意之中,為戲耍了自己一番而得意萬分,若非它這麼個身體沒有表情也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假如真跟個人一樣,只怕它的表情也絕對精彩至極,笑聲也將是得意地笑聲。
阿誠是又驚又喜,愣在地上好長時間,傻笑了幾聲,才模了模自己腦袋,從地上站了起來,重又把金箍棒抓回手上。
經過剛才一番嬉鬧,他也終于知道金箍棒的奇妙所言非需,甚至還超出他的想像。而且剛才他一抓到金箍棒,金箍棒也似乎馬上與他成為了一體,就像當初他戴上戒指一樣,那戒指雖然融入了金箍棒,但阿誠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金箍棒上和那戒指里一模一樣的空間的存在,阿薇和敖離他們也正呆在那空間里面,毫無異狀,也讓阿誠頓時放心許多。
抓著金箍棒在手,金箍棒也讓他感覺絕不只是一件簡單的法寶,更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件活生生的靈物,和他之間能夠互相感知彼此的心情乃至想法,也因此他剛才幾乎還沒說出口,金箍棒就自動變小,變到了合適他的長短以及輕重,而金箍棒也讓他感覺手上抓著的不只是一條棍子,更像是一個相知的朋友,他也像頓時多了一條隨心所欲的手臂,也更是自信了許多。
正在阿誠欣喜不自勝時,老流卻跑過來,指了指頭上提醒阿誠︰「小子抓緊時間拉,現在洞里的禁止都快消失了,快讓俺進如意金箍棒里去啊!」
阿誠抬頭一看,發現頭上一直周圍本來由金箍棒上所發出的金色和黑色光線織成的如蠶繭一樣的禁止果真如老流所說,正在慢慢地變少變淡,有趨于消失的跡象。
正如阿誠和老流當初叫止若塵去拿金箍棒的所有的想法,擔心一拿下金箍棒,這洞里又金箍棒所出的禁止也將消失,從金箍棒自動跳下來撲向阿誠的時候,它頂端如抽絲一般抽出的金色以及黑色光線就自動被扯斷,也開始慢慢變少變淡,一點點地漸漸消失,只是當時阿誠的注意力全被金箍棒所吸引,也沒怎麼去關注,如今過了這麼點時間,這洞里的禁止也幾乎要消失干淨,而他們也需要抓緊時間了。
阿誠用同樣的辦法把老流拉進了金箍棒里的空間,便看向若塵︰「怎麼辦?」
「你說呢?」若塵竟是不答反問,臉色一時嚴肅起來,看向阿誠的眼神里也是意味深長。
阿誠卻似受了激一般,咬了咬牙,而後竟跟若塵同時一笑,異口同聲說了一個字︰「殺!」
阿誠本來還想詢問一下若塵的意見,是不是趁著現在洞里的禁止未除,從其它地方鑽地而出。但看若塵的表情和眼神,也知道其實若塵跟他所想的一樣,是想直接殺將出去,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
兩人接著便不再出聲,手上拿著武器,那禁止退一步他們就跟進一步,準備到了洞口就直接殺將出去。
只是那若塵看了看自己手上先前被阿誠用草雉劍削去了一段只剩下兩米多長的棍子,又看了看阿誠手上的金箍棒,卻又突然說道︰「將金箍棒暫借給我!」
阿誠啊了一聲,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卻又明白過來,竟然直接把金箍棒遞給了若塵︰「好,你用它,我用草雉劍。」
雖然阿誠說實話還沒真正使用過金箍棒戰斗,心中也有些癢癢,但為大局考慮,還是沒什麼猶豫地把金箍棒借給了若塵,畢竟若塵手上的棍子只是凡兵,比不上八仙他們那些神兵利器,更不可能與金箍棒相比,而且他那棍子先前還被阿誠削去了一段,若塵拿在手上已是很不趁手,也不能發揮他的實力,與八仙他們戰斗時也難免要吃虧,而阿誠還有草雉劍在手,卻已可讓明燈和八仙他們頭疼不已,把金箍棒暫借若塵,也讓若塵超發揮實力,也必將對他們等一下的戰斗起到有利作用。
若塵接過金箍棒,耍了幾下,卻是皺眉道︰「輕了些,短了些。」
雖然若塵先前所用棍子的重量也只有幾千斤重,根本比不上金箍棒,但金箍棒是變化成適合阿誠的重量和大小,若塵一拿在手上,以他超過阿誠的修為和實力,還是感覺有些輕了。
「那就讓它大些吧。」阿誠道。
若塵點了點頭,抖了抖金箍棒道︰「大,大,大!」
可是金箍棒根本沒反應,與原來一樣,沒發生任何變化。
阿誠和若塵面面相覷,若塵又抖了幾下金箍棒︰「大,大,大!」
金箍棒還是不變。
阿誠伸手去拿金箍棒︰「先讓我把它變重一些吧?」
若塵只好點了點頭,把金箍棒遞向阿誠。
可還沒等阿誠接過金箍棒,金箍棒卻突然瞬間變大,又變成了十多米長短,水桶粗細,也向著拿捏不住的若塵重重壓去,而且還在變得更大更粗。
阿誠臉色大變,急叫道︰「停!」
他一喊,金箍棒也還真的馬上停了下來,接而又迅速縮小,然後變回了三米長短,又獨自跑回了阿誠身邊,隨之又嗡嗡嗡地抖動起來。
阿誠也分明感覺到金箍棒竟然似抱怨阿誠將它放到若塵手上,而且也似乎還有一絲毫戲耍了若塵之後的得意,像個孩子一般的心性。
而阿誠也絲毫不認為這是他自己的臆想,抓過金箍棒,竟好言好語勸說道︰「別胡鬧了,你先听他的話,等我們殺出外面那些神仙的包圍,你就可以回我這里拉。」
金箍棒又抖了幾下,阿誠也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然後重又把金箍棒遞給了若塵。
若塵小心翼翼地接過金箍棒,卻發現金箍棒竟然真的重了一些,也正與他的力量合適,他有些不置信地看了看阿誠,見阿誠點了點頭後,終于放下心來,又說道︰「再長一些。」
而等他說完,金箍棒竟然真地變長了一些,變到了近四米長短,也正是若塵理想的長度。
若塵頓時不由感嘆不已,若不是他明知這金箍棒就算他想奪也奪不過來,還真要起佔為己有的私心。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更放心了,就算他出什麼意外,這金箍棒也能夠自動回到阿誠手里,不用擔心被明燈他們容易奪取。
阿誠卻又遞給他幾顆回力丸︰「這個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一切小心。」
若塵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藏入袖子之中。
……
八仙和魔家四兄弟以及十二個明燈分身大部分一直守在洞外,不過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還是有些不耐煩起來,尤其那呂純陽,半個小時後便忍不住飛上飛下,跑來跑去,一會巡視下這邊,一會又巡視下那邊,若是剛好那個天兵被他撞到在說話聊天開小差,定會遭來他狠狠一頓訓斥。
呂純陽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焦急而有陰郁,有點神經質的樣子,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喃喃自語,只不過誰也听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再加上他因為與阿誠他們一番劇斗之後,連發訾也是歪歪扭扭,長發散亂,披頭蓋面,更甚地是他還被阿誠斬下了一條手臂,一只袖子連著他的手臂齊根而斷,當時斷臂處鮮血噴涌,也是染紅了他的長袍,也有一些濺射到了他的臉上,如今也早變成了黑色,配合他的表情舉止,讓他整個人看去更像是一個瘋子。若是讓天界那些不知情的神仙看到他這副樣子,也絕認不出他就是那倜儻瀟灑,臉上常掛著一副清高自傲笑容的東華帝君。
不過呂純陽也確實已經瀕臨瘋狂的邊緣,處在暴走當中。自從飛升天界,位列神班,他呂純陽靠著在人間混了多年所磨練出的世故和機靈,在天界混得一直順風順水,升遷神速,直到如今成為新一任的東華帝君,就連西天佛界也頗為看重他,直接封了他一個圓通真佛,比起那些什麼羅漢菩薩都要高上一截,對他呂純陽來說那真是躊躇滿志,春風得意。
可如今,為了替他留在移界的八仙門出頭,與他本以為只是一個平凡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小子阿誠杠上,卻沒想到一路受挫,最後還導致了如今這番倒霉模樣,怎能不使他覺得憋屈,尤其還生生被阿誠斬下了一只胳膊,雖然他回到天界後,再長出一條新的胳膊也不是什麼難事,這點傷根本對他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不過雖然身體上沒什麼大礙,心理上卻沒這麼簡單了。
一是面子上的問題,他就算到時候能夠長回胳膊,天界也必定風傳他堂堂東華帝君被一個凡人給砍下了一條胳膊,甚至他被個凡人追殺地到處逃竄也將被傳出去,成為諸多神佛的笑資,這對于自認為在天界一直保持良好以及瀟灑形象的呂純陽,都不敢想像自己到時候該怎麼在諸多神佛同道面前抬頭。
二來,阿誠那凌厲無比的一劍也真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呂純陽神仙之體,早不是凡兵能夠輕易傷害,就算天界一般的神兵仙器也不可能這麼干脆利落地砍下他的胳膊,卻沒想到阿誠手上那把看去並不怎麼起眼的小小寶劍竟然鋒利若斯,砍下他的胳膊似砍豆腐砍蘿卜一般,到了現在想起,他還是不由要打個冷顫,驚懼猶起,還有阿誠和若塵一直肆無忌憚地追殺與他,全然不顧他是什麼東華帝君,他們那殺紅了眼對他窮追不舍的情形他也印象深刻,怎麼都無法忘記,若是這次不把阿誠和若塵拿下,報了這斷臂追殺之辱恥,他呂純陽只怕幾年幾十年都要睡不安穩,直至神心不定,影響修行。
而因為他心中焦急和迫切,也覺得這時間過得如此之慢,甚至有些疑神疑鬼,懷疑阿誠和若塵是不是找著了什麼秘道,早就逃走了,于是又懷疑上了外面圍著的這些天兵天將,總覺得他們沒有用心,疏于職守,讓阿誠他們逃了都不知道,心中也大罵他們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他就這樣一直疑神疑鬼,飛來飛去個不停,那明燈一個分身卻忽然追了上來,說道︰「東華帝君,我們是不是該趁現在跟玉皇他們報告一聲,多派一些神兵天將下來,我有些擔心……」
誰料呂純陽卻是沒好氣道︰「不用不用,你難道想讓他們下來取笑我們嗎?」
呂純陽是當場否決了明燈的提議,雖然他心中卻怕阿誠和若塵他們逃走,但讓他再跟上面求援,卻是怎麼都拉不下面子,或者說深有顧慮。先前,明燈另外幾個分身以及魔家四兄弟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八仙幾個被阿誠困住,而後他呂純陽又被阿誠砍下了一條胳膊,他已認為是奇恥大辱,現在正擔心與他們八仙面合心不合的魔家四兄弟回去後會不會大肆渲染一番,他也甚至準備到時候對魔家四兄弟威逼利誘,要他們務必不能把他們看到的這些情況給說出去,如今明燈又提議再去請些援手來,只怕到時候他呂純陽的糗事想要瞞都瞞不住了,而且他也覺得阿誠他們先前是佔了他們這些神仙不了解他手上兵器還有法術厲害的便宜才逃進了洞中,再出來的時候可就沒這些便宜好佔了,他呂純陽還真不相信憑著這麼多神仙還有天兵天將還會抓不住他區區一個凡人,因此他是當場否決了明燈的提議,甚至還要懷疑明燈是不是故意想要看他呂純陽的好戲才有此提議,因此也是很不耐煩,否決了後便馬上就飛了出去,去巡視其它地方,再不理會明燈。
明燈看著呂純陽離去,心情卻也有些復雜,一是有些不滿呂純陽的態度,說來以他明燈的地位,比起呂純陽還要高上許多,無奈,他明燈在天界是有名無實,或者說已是昨日黃花,甚至于說一直就是昨日黃花,面對這如日中天的東華帝君和圓通真佛呂純陽的怠慢,卻還是不得不忍氣吞生,二來他確實有些擔心到時候憑他們這幾個神仙是否真能抓得住阿誠,阿誠本身不出,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外,而且明燈對這禁地里有什麼東西是一無所知,這禁地是西天佛主親設,想必絕非平常之地,他也很難說阿誠他們進了里面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他從佻大仙人那里也沒得知阿誠他們是為何而來,但他們圍困住阿誠時,阿誠和若塵正在闖這禁地,只怕正是對這禁地別有所圖,因此明燈多少還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可是如今呂純陽直接否決掉了他的提議,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這次來抓捕阿誠他們,雖然名義上是他和呂純陽帶頭,其實因為呂純陽的性格,一切都要听從呂純陽的安排。明燈雖然也本想抽空去問一問佛主這禁地里有什麼東西,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畢竟名義上他和佛主之間地位是平等的,去問佛主就等于是向佛主求援,也讓他猶豫萬分。
想了一想,明燈最後還是打消掉了向天界求援的想法,飛了回去,與其他分身仍就守在洞口邊上。
過了一會,直盯著洞口處的明燈忽然臉色微變,發現洞口處那道黑色光幕正在慢慢變淡,于是他趕緊轉頭分告八仙以及魔家四兄弟,又分出了幾個分身去提醒外面的天兵天將,讓他們加強戒備。
那呂純陽听到消息也趕了回來,竟是霸道地一把扒拉開守在洞口的魔家四兄弟,來到了最前面,掣著寶劍擋在洞口前,身子也輕輕顫抖起來,越來越激動。
又過了一會,洞口的那道光幕基本消失了,陽光也照進了洞口里,呂純陽用寶劍虛刺了刺,發現前面毫無阻礙後,叫道︰「禁止消失了,都跟我沖進去……」
呂純陽剛說完,正準備帶劍先沖進去,洞中卻毫無預兆地突然伸出了一條長長的棍子,一下狠狠地捅在呂純陽身上,把他給捅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