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喜歡殺人，尤其當我要殺的對象並非惡人的時候。
蕾米莉亞也好，十六夜夜也好，都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罪該萬死的的家伙，除非她們真的不上路到非得跟我死磕，否則我並不想殺死她們。
殺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能夠享受殺戮，這意味著精神狀態很不正常，已經不僅僅是「變態」的地步，進化到可以稱之為「惡魔」的水準了。
惡魔這種東西應該怎麼處理？
梅連、布拉德和葛蘭索格享受的待遇，就是對待惡魔的最佳方法。
我可不希望成為和它們類似的東西，那樣的話即使沒有別的人來討伐，浦飯師傅也一定會趕來清理門戶的。
何況，別的穿越者就算再怎麼壞，似乎也沒有壞到真變成惡魔的地步呢……這個頭還是不要由我來開比較好！
所以我回到高塔上，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摔到地上的少女們，沒有追擊的意思。
其實我真的很希望她們能夠知難而退。
但我美好的願望落了空。
「混蛋，不要小看人啊！」藍發的少女蕾米莉亞大約是被我的話激怒了，放下受傷的女僕，大吼著沖了過來，「我一擊就能把你打得粉碎！」
我的回答是迎面的一拳。
只是沖鋒的話，實在沒什麼挑戰呢，迎著她沖鋒的方向打就是，大致上跟老哥他們打棒球差不多。
這個叫蕾米莉亞的少女力量和速度都不錯，戰斗的經驗也頗為豐富——面對著光速拳，居然還能在我出拳之前就看出了攻擊的方向，雙手交叉架住這一擊，眼光頗為老道——只可惜性子太傲，一句話就激得她暴跳如雷，不顧三七二十一硬沖上來，于是自然就成了活靶子。
遺憾的是這女孩的戰斗經驗實在太過豐富，幾乎每次我出手的剎那就會被她看穿拳路，雖然不可能完全閃過，卻總是能夠成功地防御，甚至還能一點一點地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樣下去的話，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不得不放棄光速拳壓制的做法，和她進行凶險的白刃戰。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就只有痛下殺手了！
我嘆了口氣，又一次用光速拳將她逼退幾句，大聲叫道︰「你真的非要拼命不可？」
生著巨大蝠翼的少女沒有回答，只是停了一下，然後又沖了上來。
好！好！好！
你自己非要找死，那我成全你就是！
聖光氣?破魔模式！
靈波動?速度強化！
我腳下一點，身體化作離弦之箭，轉眼間就沖到了少女的面前，掄起右臂重重地砸了下去。
她的回答是狠狠踹過來的右腳。
我們的體格相差甚遠，如果她用手臂格擋或者反擊，顯然要因為臂長的差距吃虧，所以她根本就沒有防御的意思，而是直接要跟我以傷換傷，憑借吸血鬼強大的恢復力硬拼。
來得好！
我的招數去勢已盡，也根本沒有變招的可能，索性不躲不閃，只是左手縮到胸前擋住心肺要害，仗著出手在前的少許優勢，搶先一步，右拳狠狠砸在少女的左肩，可還沒來得及確定戰果，就挨了重重的一腳。
直到此時，我們雙方沖鋒交戰時候激起的狂風才算正面撞上，于是轟然一聲巨響，水泥地面猶如水面一邊爆炸，沖起幾米高的塵浪。
不等塵浪平息，被她一腳踹飛的我已經回過氣來，再次沖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是你吸血鬼的恢復力強，還是我聖光氣破魔的速度快！
轟！轟！轟！
東木町南方的樹林簡直像戰爭片里面的場面，一次又一次劇烈的爆炸將周圍的一切，無論是水泥路面還是路邊的老樹，甚至連岩石都被震得粉碎，天空中一陣陣落下雜亂的雨點——碎木、碎石、泥土，還有……血。
「再打下去你真的會死。」我暫時停止了進攻，既是為了用靈力治療身上輕重數十處傷勢，也是因為對手已經沒有再戰的力量——看著已經渾身是血，甚至連腳步都站不穩的少女，我忍不住惋惜地問，「究竟朱月對你有多大的恩惠？值得你要為她連命都賠上？像你這樣不吃人的吸血鬼，死了只怕沒辦法復活的……」
「咳咳……你……你知道什麼！」少女扶住身邊大樹殘余的小半截，一邊咳血，一邊凶狠地瞪著我，「什麼……什麼都不知道的家伙，說什麼大話！」
「如果你有特別的理由——」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她打斷了我的話，又一次沖了上來，只是這次已經連出拳的姿勢都歪歪扭扭，力量也弱的可憐。
罷了，罷了……我輕嘆一聲，揮拳迎了上去。
既然她堅持要死戰到底，那麼至少給她作為對手的尊重吧。
我的拳頭落了空。
不知何時，銀發的女僕已經恢復過來，又一次施展時間停止的能力，抱著藍發少女退了出去。
她們要撤退了嗎？
……這樣也好。
「不許……撤退！」正當我要返回高塔的時候，卻听到了藍發少女蕾米莉亞的話音，雖然有氣無力，卻非常堅定，「我……還能戰斗！」
「大小姐，你已經……」
「我還能戰斗！」蕾米莉亞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只有戰死的蕾米莉亞，沒有逃跑的斯卡雷特，不要侮辱我的榮譽！」
銀發女僕沉默了一兩秒鐘，將自己的主人放在一邊稍稍平坦的路面上，雙手指間多了六把飛刀，面無表情地向我走來。
喂！你也想找死嗎？
我很想這麼問，但看到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勸說已經毫無意義。
很顯然，她已經決定了。
「你打算用生命為她爭取一個機會嗎？」我忍住心中的郁悶和不快，沉聲問道，「至少告訴我理由吧！難道你們打算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死在這里嗎？」
「理由……你沒有必要知道。」話音未落，銀發少女已經失去了蹤跡。
鋒利的刀刃出現在我的眼前，距離眼珠只有幾毫米，我甚至感覺到了刀身的森然冷氣。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連躲都不用躲，這種刀刃根本不可能突破我的護身靈氣。
「連眼珠都——！」少女驚訝的輕呼從身後傳來，但我揮拳打回去的時候，卻落了個空。
時間停止……真是麻煩的能力！
我的山寨版光速拳和正版的光速拳差距甚遠——人家可以一瞬間幾千拳，幾乎做到全方位覆蓋，我卻只能擊出數百拳，覆蓋正面和兩側，無法兼顧背後。
所以戰局竟然變成了我一邊倒地挨打。
真奇怪！剛才她明明沒這麼厲害的！如果剛才她就能把時間停止用到這個地步——如此的頻繁和迅捷，那又怎麼可能被我擊中呢？
這個謎題，不久就得到了解答。
又一次擋住她的飛刀，並且揮拳將她逼退之後，我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藍白兩色的女僕裝上，濺著點點滴滴的血跡，甚至連散亂的銀發都染上了點點猩紅。
她在吐血。
我嘆了口氣——今晚我似乎一直都在嘆氣——停止了追擊。
「你在使用超出身體極限的能力。」我說，「時間停止是非常強大的超能力，可也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負擔，我不知道你平時是如何鍛煉的，但很顯然，如此頻繁的時間停止，已經超出了你的極限。」
「收手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我打中，光是吐血就能要了你的命。」
少女似乎覺得既然已經被我看破就無需再隱藏傷勢，索性站定了下來，雖然口鼻之中鮮血在不斷滲出，眼神卻依然很平靜。
這是「接受死亡」的眼神。
我討厭這樣的眼神！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非得戰斗到死不可！」我按捺不住胸中的怒氣，大吼起來，「就算你們是朱月派出的死士，至少也應該死得有價值一點吧！莫名其妙地來進攻，連個援軍都沒有，在明明實力不敵的情況下卻死戰不退……至少告訴我一個理由吧！」
銀發的女僕轉過頭，看著自己的主人。
「我們……還沒有淪落到需要別人可憐的地步！」雖然被轉換為破魔之力的聖光氣擊傷的部位依然在流血，但蕾米莉亞已經憑借吸血鬼的強大恢復力站了起來，「不要以為你贏定了！」
說著，她身上爆發出濃烈的血光。
是同歸于盡的招數嗎？
我抬起右手，將凝聚白光的食指瞄準了她。
「求仁得仁，我成全你。」
銀光一閃，女僕十六夜夜再次施展時間停止的能力，沖到了我的面前。
但這次，她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留下飛刀之後離開，而是雙手握住一把銀色的短刀，狠狠地朝我刺來。
糟糕！
我並不擔心她的攻擊，但她卻成功地用身體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猛地後退，用最快的速度退出很遠。
……犯錯了！
剛才我不應該後退的，應該直接發射靈丸，將攔在路上的女僕和她背後的大小姐一起炸碎！
在那個瞬間，我終于還是沒能下得了手嗎？
那種明明死到臨頭，卻只是絕望和悲哀，沒有任何憎恨之意的眼神……
「阿拉阿拉，還好我來得及時！」一個聲音突兀傳來，蕾米莉亞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眼神中卻很有滄桑感的銀發少女，她左手提著長弓，右手不斷地將一枚枚金針扎到蕾米莉亞的身上，然後施展出了我從未見過的法術。
「你們兩個也真是太亂來了，打算在摘下叛逆者愛爾奎特的首級之前就死掉嗎？那樣的話我回去之後會很難交代的！」她拿出一瓶閃爍著魔法靈光的藥水，遞給返回蕾米莉亞身邊的十六夜夜，「喝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
然後，她才轉過頭來看著我。
「多謝你的手下留情，兩個小家伙才能撐到現在。」雖然說的是感謝的話，可她的眼神中卻沒有任何謝意，「不過……既然你擋在我們完成任務的道路上，那我就只好打倒你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八意永琳，是個醫生。」
說著，她拉開了長弓，弓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五支白光凝成的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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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遺憾吶，便當似乎發不成了……
算了，反正有冰箱，發不完的下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