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立在冥界盡頭,是嘆息的牆壁。
這堵牆壁隔開了冥界和神界,隔開了地獄和極樂淨土,隔開了孤軍奮戰的藍染、城戶紗織和我們這些援軍。
它擁有整個冥界的力量作為後盾,堅不可摧。
但冥界的力量,卻很害怕一件東西。
陽光。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跟「死亡」、「冥界」之類東西扯上關系的存在,無不害怕陽光。
說起來很沒有道理,但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實,哪怕是據佛祖所說,已經神通廣大的哈迪斯,只要他到人間去,只要他在太陽下面跟我打,我就有絕對的把握將他轟殺至渣。
嘆息的牆壁雖然只是死物,但同樣遵循這個原則。
雖然我用聖光氣轉換出來的陽光不夠強烈,對付哈迪斯多半無效,但用來對付這面牆壁,卻已經綽綽有余。
強光持續了大約十秒鐘,等光芒散去的時候,我們面前哪里還有什麼嘆息的牆壁,只見到一片幽暗的混沌,正在不斷地翻滾著。
那就是連接冥界和極樂淨土的通道,時空的亂流。
「干得漂亮!」貓君高興地沖上去,準備通過這片混沌。
在他就要觸及那片混沌的時候,裘卡一把拉住了他。
「別過去!」她似乎嚇了一跳,有點驚慌的樣子,「會死的!」
「死?怎麼可能?」貓君驚訝地說,「這個時空亂流,不是只要神靈就能通過嗎?聖衣上沾了神血都能通過,我好歹也是神了耶,沒理由過不去吧!〞
「只要是神靈就可以通過?」這次反而輪到裘卡驚訝了,「你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啊?這片時空亂流,是奧林匹斯神系的最終兵器,號稱‘攻戰能覆滅三千世界,守戰能抵擋百萬神眾’,如果沒有奧林匹斯主神帶領,無論怎樣的強者都只能迷失在亂流之中——假設他足夠強大,不會因為接觸亂流而被撕碎的話。」
貓君愣住了,看看滿臉認真的裘卡,又看看距離自己的爪子不到半米的幽暗混沌,臉色漸漸變成一片雪白。
他嚇壞了。
「踫一下就會死嗎?」我問,「這麼危險?」
「我也只是听說……至少傳言里面是這樣的。」
「是不是這樣,試試就知道了。」讓葉笑了笑,轉身如狂風一般奔了出去,片刻之後提著一個豬頭惡魔跑了進來。
「那些冥斗士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隨便捉了只實驗品。」說著,她把那只被打昏了的惡魔湊向混沌。
只是接觸到混沌的瞬間,惡魔的身體突然扭曲,然後撕裂成無數的碎片,黑血流了一地。
「看起來的確是很危險……」
一時間氣氛有點冷場。
「我說和也,你不能想點辦法嗎?」王虎說,「你馬子神通廣大,總會給你準備一點好好東西吧,諸如月光寶盒啊、軒轅劍啊……」
我抬起右手,讓他看那個平平無奇的手鏈︰「這東西上的力量,剛才用掉了——否則你以為我是怎麼打贏潘多拉的?她的那支黑暗長槍可是能夠直接溝通哈迪斯的!」
「就沒別的寶貝了?」
于是我懶得理他。
「白發魔男,有辦法破解這時空亂流嗎?」我把希望寄托在計算能力匪夷所思的一方通行身上,如果這里有誰能算清時空亂流的話,那肯定非他莫屬!
「我可以算,不過……」白發魔男盯著那片混沌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估計需要三天左右,才能把這片混沌計算清楚,找出合適的路線來。」
三天?黃花菜都涼了!
當我將視線投向讓葉的時候,她也苦笑著搖頭。
「我自己倒是有空間移動的能力,但只能去我看得到,或者能夠感應到的地方。」她說,「我無法感應到亂流那邊是什麼地方,所以過不去。」
「只要你能夠感應到那邊的情況,就能過得去嗎?」我問。
「沒錯,但不一定能夠帶人過去……」她略一思索,回答,「要帶人過去的話,必須對那邊比較清楚。」
「那麼……我來試試能不能打穿這片混沌吧……」
說完,我站在時空亂流形成的混沌面前,閉上了眼楮。
平行世界干涉!
無數的個平行世界的我,請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
我抬起左手,拳頭上閃爍著微光。
等到這一拳轟到混沌上的時候,將有至少二十倍于我目前最大靈力的能量集結在上面。
當然,這條手臂是肯定會廢掉的,因為到時候我肯定不會有余力將傷勢轉移到平行世界去。
所以我才選擇用左手而不是右手——至少保住我慣用的右手,不會太影響戰斗力。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掄起拳頭,朝著前方重重地砸了上去。
拳頭觸到了某個極為堅韌的東西,感覺好像打在充了氣的熟牛皮上一樣。
不,不是充了氣的熟牛皮,而是浸泡在熱水里面,灌了八成水的熟牛皮……
我知道那所謂的「熱水」究竟是什麼,但我沒有睜開眼楮。
正如我之前猜測的那樣,凝聚了強大到力量之後,是可以勉強抵擋時空亂流一陣子的。
這就足夠了!
無法想象的強大能量被從無數個平行世界里面汲取過來,然後洶涌澎湃地順著左拳打了出去。
下一瞬間,我的整條左臂都失去了知覺。
不及細想,我抬起右手,將狂戰士卡片化為短斧,對著左臂重重地砍了下去。
斧落。
我急忙後退,同時睜開眼楮,只見一條發著強光的帶血手臂被時空亂流裹住,猛地炸成碎片。
用靈力化作寒冰,將傷口強行凍住,我轉過頭,看向讓葉。
她目不轉楮地看著剛才爆炸的地方,額上漸漸滲出汗珠,過了半天才閉上眼楮,長長地吐了口氣。
「沒問題,我能夠過去。」她說,「但是……我最多只能帶一個人。」
「帶我去吧。」我說,「雖然少了條胳膊,但要論戰斗的話,現在這里我依然是狀態最佳的一個。」
「不!應該帶我去!」一方通行說,「只要經過時空亂流到達那邊,我就有八成的把握能夠在半小時內算清它,然後就可以接你們過去。」
「應該帶我才對!」王虎說,「我們過去是戰斗的,而我有個還沒使用的絕招,即使對付哈迪斯應該也很發揮作用。」
讓葉為難地看著我們,最後當她看到懶洋洋的貓君時,眼楮猛地一亮。
「貓,你陪我過去當先頭部隊吧!」她說,「我相信,現在那邊最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治療和補充體力的後勤。」
貓君楞了一下,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地問︰「我?」
「沒錯!」
他的臉色又白了,可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好的,我跟你一起去!」
讓葉伸手抱住相對高大的她來說有點嬌小的貓君,回頭看了看我們,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就這樣消失在空中。
「他們……應該順利過去了吧?」過了幾秒鐘,一方通行不怎麼肯定地說,「應該……很順利吧?」
「順利也好,不順利也罷,總之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盡快回復體力——同時想想有什麼突破這片該死的時空亂流的辦法!」王虎倒也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反正我是沒辦法的,所以我先睡一下,你們想到辦法之後叫醒我。」
他倒是真灑月兌……
我嘆了口氣,也翻身躺下,倒不是要睡覺,而是選個舒服點的姿勢,讓身體進入休眠狀態,以便將所有的神力用聚集到左肩去,試著盡快重新催生出一條手臂來——神靈的恢復力是很強的,只要有足夠的神力,花點功夫,重新長條手臂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時間太短,不能重塑手臂,至少也可以讓這傷口愈合,不需要額外花費力量去止血。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夾雜著可怕的震動,將我從假寐中驚醒。
眼前是一個做古代武士打扮的巨型機器人,至少有五六十米高,頭頂幾乎已經觸及了神殿的屋頂。而他右肩上扛著一支巨大的火箭筒,炮口幾乎抵在那片幽暗的混沌上面。
「不要亂動,你需要休息!」嘉拉迪雅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然後她不由分說地將我按倒,腦袋擱在她的腿上,「你這家伙真是太拼命了,隨隨便便就扔出一條胳膊……你以為你是章魚還是烏賊,有八條或者十條手臂啊!」
我癟笑兩聲,沒有回答。
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家伙,自然明白她這是在關心我。
可是呢……我覺得那條胳膊,丟得還是很劃算的……
「大塊頭,搞定了沒?」一個稍稍有點耳熟的聲音響起,正是從冥王星歸來的那個叫洪星的穿越者,「只要開條路就好,不至于這麼麻煩吧……」
「幫不上忙的家伙就別說風涼話!」一個穿著紅黑兩色魔法袍的女人不滿地說,「別妨礙本多做事!」
洪星被這麼沖了一句,卻沒有生氣,只是苦笑著說︰「咱們一個個都試過了,就是沒辦法在這片該死的時空亂流中打出條路來,你覺得這大塊頭能行嗎?」
「抱歉……在下能力有限。」機器人甕聲甕氣地說,「默示錄炮的威力也不足以打穿這片亂流。」
本多?我仔細看了看,那機器人的確是本多忠勝的樣子,想不到他居然又恢復了人形。
「那麼……大家都沒辦法了?」一方通行嘆了口氣,「難道我們一群人就只能在這邊大眼瞪小眼,坐著干等嗎?」
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就在這時,我們面前的空氣突然一陣波動,一個穿著忍者服,身邊還漂浮著個宛如傻瓜照相機一般的不明物的家伙,突兀地出現在神殿之中。
雖然他蒙著臉,但我還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土屋康太!
「你來做什麼?」我好奇地問,「就算要拍照片,也不用離開亞空間吧,冥界對你來說很危險的,僅僅吸一口氣都可能致命。」
「放心,我身邊有洞冥符,只要時間不長,還是能夠在這邊生存的。」土屋簡單解釋了一下,邁步走到那片混沌面前。
「看起來,你們被這東西難住了?」
「沒錯,你有辦法?」
他點點頭,抬起右手,輕輕地按了上去。
「相位變換。」
以他的右手為中心,幽暗的混沌之中突然亮了起來,時空亂流一陣波動,最後出現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光圈。
「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不過對你們來說應該也足夠了吧?」他擦了擦額上迅速滲出的汗水,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笑著說,「人間的情況已經很糟糕,感覺隨時都會到達生死徹底對換的那個臨界點……如果再不阻止哈迪斯的話,或許我們以後只能在冥界生活了……昏暗、陰沉,到處都是怪物,這樣的未來真是太糟糕了!」
「我喜歡春夏秋冬四季,喜歡拍攝美好的東西,喜歡等待新番上映……」他一手按住那個光圈,朝我們彎腰致意,「我……還有一千多個沒有能力參與這場戰斗的穿越者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因為你們是穿越者中最後的高端武力了——雖然有點無恥,但請你們務必阻止哈迪斯!」
「你以為我們是誰啊?」一方通行冷笑著走過去,「這種小事,不在話下!」
說完,他化作白光,沖進了光圈。
「守護人間是我們的職責。」王虎化作一道猛虎的虛影,沖入光圈。
「我的店面還在人間呢,我可沒打算以後跟地獄的惡魔們做生意!」第三個進入光圈的是魔法師壹原侑子。
「老子不會變光——大塊頭你會嗎?」
機器人搖搖頭。
「那麼,咱倆就負責替他們守住這邊吧,免得讓人抄了後路。」洪星拍拍胸脯,一臉豪氣,「你們可要活著回來啊!」
「這個要求有點難度……」嘉拉迪雅苦笑著回答,「盡力而為吧……」
「我們的未來不會那麼糟糕的!」我站起來,笑著走向土屋,拍拍他的肩膀,「等著瞧吧,我們一定會搞定哈迪斯那個衰人,讓大家有個依然可以說笑玩鬧,依然可以每天上網、每天吐槽,依然光明的未來!」
說完,我縱身化作虹光,搶在嘉拉迪雅之前,沖進了光圈之中。
——————
就算不是神級,某些特殊的能力也是很管用的。
今天的更新總算沒延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