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我說。
「是啊,我失敗了。」折原臨也平躺在地上,手捂著胸口,嘴里不斷流出血沫來,笑容卻依然很燦爛,仿佛要死的是某個仇家,不是自己,「真是丟臉呢,剛剛說出要成為大魔王的話不久,卻連‘人類’都做不成了。」
「下輩子做個好人吧。」我說,「別再想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老老實實安安分分成家立業,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陪著父母妻兒……這樣的生活多好啊!」
「那是你的理想嗎?」他注視著我,眼神已不復剛才的銳利,終于真正地溫和起來,「和你的實力很不匹配啊。」
「有多大能力就要負多大責任……這種話讓彼得帕克去說就好,我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普通人當然就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咳咳——」他大笑起來,卻又吐了一口血,「要是連你都算普通‘人類’,那世界未免就太恐怖了,完全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啊!」
仔細想想,他說的似乎也沒錯。
假設世界上的「普通人」都有和我不相上下的武力,那麼在街頭巡邏的警察,可能就必須穿著科幻電影里面的動力裝甲,或許還得配備激光槍電磁炮之類大殺器……不,更大的可能是,他們一個個都是把九陽神功練到大成,乃至于警察學校的必修課包括了金剛不壞體神功……
「那樣的世界似乎很糟糕……」我喃喃自語,「一點都不太平。」
「你現在明白了吧?你可不是普通人啊!」他又大笑,不顧嘴角簡直流成小溪的血水,「一個人就干掉了接近一半的怨靈,輸給你這樣的強者,一點也沒有不甘心啊……」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能打。
以前跟不良少年們打架的時候,雖然從來沒輸過,但至少我的武力值並沒有超過普通人的地步,既不能用百烈腳把對手踢得浮空,也不能一拳把別人打成天上的流星,更不能把自行車蹬得比汽車還快……
可是今天,我的武力值飛速上升,保守估計從武力值40左右的炮灰級武將提升到了武力值110的無敵呂小強!
其實……就算是呂布,也不可能一口氣干翻這麼多怨靈,還臉不變色氣不長出吧。
難道說,我其實曾經被變異蜘蛛咬過?或者是被奇怪的石頭輻射過?又或者喝過怪異的藥劑?再或者被狂人博士抓去做過人體試驗?
不記得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你之所以還沒有變成齊天大聖托世,是因為還沒有遇到給你三顆痣的人。
……我勒個去!「曾經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擺在我面前」之類的事情太悲劇了,不想它!
「還有什麼遺言嗎?」我搖搖頭,把那些可怕的幻想趕走,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溫和一些——畢竟,沒必要跟一個快死的人發火。
在剛才的戰斗中,折原臨也被我一擊全力以赴的崩拳打中胸口,沒有當場斃命就算是生命力頑強,但絕對已經受了致命傷,除非現在送去醫院手術急救,否則死定了。
問題是,我們無法離開皆神村。
雖然就算能夠趕往醫院,我們也不見得會送這個凶手去救治,但不能離開皆神村真是太好了……這樣至少我們心理壓力會小一些。
「要臨終懺悔的話,還來得及哦。」我說,「這里正好有宗教人士,或許你還來得及趕上升天的末班車。」
「懺悔什麼的,一點都不適合我。」折原臨也如我所料,絲毫沒有懺悔的意思,「何況,要是我這樣的人都能升天,那地獄的牛頭馬面豈不是要失業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去增加他們的工作量吧。」
「那麼……你還有什麼心願嗎?」
「心願?」他思索了一下,眼神一亮,「對了,我想起來了!如果有人認識我家的話,把保險箱打開——密碼是我的生日,按照月、年、日的順序排列——里面有個人頭——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那是妖精的頭,不是‘人類’的!」
「你們拿到了這個頭,就去找一個叫賽爾提的家伙,把頭還給她。」
帶著人頭,去還給失主,而且這失主似乎還是活的……
我靠!這事情太玄幻了吧!
「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什麼了,我對自己的人生很滿意。」說完,他閉上眼楮,呼吸漸漸平緩了下去。
我注視著他,看著他就這樣躺著,完全不像普通瀕死者那樣有呼吸急促或者身體抽搐的情況,很平靜地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和也……」春日來到我的身邊,似乎想勸我別太在意。
「殺人……原來就是這麼回事。」我站起來,撢撢衣服上的灰,「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或者說,我果然是個變態嗎?」
「不!和也你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嗯,我也覺得我似乎不像這家伙那麼變態……」我點點頭,把那些不知道該算自嘲還是幻想的東西拋開,回到了祭壇。
因為激戰而精疲力竭的幸存者們,正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休息,只有一只被我們保護的鷺之宮伊澄依然在默默祈禱,完成封印儀式。
「這儀式還需要多久?」我問。
「看目前的情況,至少還需要一天一夜吧。」臉上多了條刀疤的浦島先生說,「關鍵是這個祭壇制造得太簡陋了——當時神社被攻擊,我們倉促之下只來得及帶著已經被那東西附著的御神體離開,一切的法具都丟失在那里,所以只能因陋就簡,勉強湊出個法台來……」
還需要一天一夜?
我注視著遠處那一大片尸體——之前那些似乎還沒有死的探險隊員們,其實只是被強力的怨靈附體,一旦怨靈被打散,立刻就變成了尸骸,而且似乎有開始腐爛的趨勢。
跟幾十具正在迅速腐爛的尸體一起度過一天一夜?
還是想點別的辦法吧!
我閉上眼楮,努力思考有什麼辦法可以比較快速地搞定那帶來悲劇的莫名邪靈。
應該是有個很快捷的辦法的……
什麼辦法呢?
我開始仔細回想近來遭遇的種種事情。
然後,我終于想了起來!
在不久前,我、春日、老哥和嫂子一起去冬木町旅游,春日曾經在著名的柊神社參拜靈驗的古樹御神木,結果差點惹出大亂子來。
似乎……只要是靈驗的神明,就很怕被春日參拜呢。
那麼,邪靈呢?
我悄悄對春日說了這件事,她饒有興趣地來到鷺之宮伊澄身邊,像個普通的祈禱著一樣,跪在坐墊上默默祈禱。
不知道她祈禱了什麼,但我們所有人都听到了淒厲的慘叫。
隨著這聲慘叫,籠罩在皆神村里面的黑霧,突然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伊集院領隊很納悶。
浦島先生和服部偵探都很疑惑地看著我,又看著春日。
但是,他們最終都選擇了沉默,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
雖然探險隊只剩下了不足原來五分之一的人手,但好在會開車的人還有不少,所以我們很順利地回到了附近的城市。
月兌線之後,三千院很好地履行了諾言,買通當地檢疫部門,捏造了「皆神村一代有不知名病菌」的謊言,一把火將這個曾經的**化為白地。
當時所有探險隊的幸存者們都被邀請道場,當烈焰吞沒整個村子的時候,我們清楚地看到許許多多美麗的紅蝶從被火焰籠罩的村子里面飛起來,盤旋著轉了幾圈,然後飛向了天空。
「你听到有人在道別嗎?」春日問。
我當然听到了!
不過,我才不會像那些少男少女們一樣,對著天空揮手道別呢。
「再見?最好是再也不要見面啦!」我默默地說,「相比波瀾萬丈的冒險,我畢竟還是喜歡平靜的日常生活啊!」
是的,就像「新大陸BLOG」副版主櫻井智樹說的那樣,和平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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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蝶篇終于結束了。
接下來,是先把慎二的聖杯戰爭打完呢?還是先將熱鬧喧囂完本呢?
這是一個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