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經天,墨色的巨龍虛形之上,魔弟目光讓身周的寒氣于極寒狀態。
下面就是封界。已經極淡的封印之力已經蕩然無存,一片廢墟就清清楚楚的展現在魔弟面前。斷壁殘垣,血腥之氣沖腦生疼。他按著龍頭,慢慢落身在殷家鎮上,腳下就是親人的血,魔弟心上更是刀攪般的巨痛。神識如水波一般,有如實質,覆蓋了所有角落,他不用動,這一片所有生命體就在他如同呈現眼前。
心寒,沒一人活著,包括才出世的嬰孩!
驀然,他眉頭微動,身體在當地有了一陣飄忽,飄忽過後,另一個他才出現在一個完整的人身前,這就是速度,他身體在此處出現,另一個殘影還沒有消失。
是那個最後倒地的少年,少年是唯一沒有被劈碎的人,身體除了那道直通胸月復的大裂縫,其它都還完好,魔弟拉他起來,狹長雙眼定定看著對方那雙瞳孔散大的雙楮,他想要的就是這雙眼楮,這雙眼楮里留有他後倒地前的所有影像,所有他最後看到的東西都會大他的雙眼上留下極深的印跡,這印跡是不可磨滅的。
魔弟雙眼光出一片柔和之光,兩道眼光直接落在對方灰色而無神的眼楮上,驀然的,一片影子轟然的撞入魔弟腦海!
……一位提好老者,一臉戾色,木然的眼楮里全是殺意,他的一刀就是一片人的碎肢體與血雨翻飛。他能感受到這位少年所有感同身受的深入魂魄的恐懼,少年全身都在戰抖,手腳極軟,幾次將自己藏在廢墟之中,但是對方是不讓一寸能容身之所存在的,他一再躲,卻也逼到了絕處,只好走了出來。三只異獸,一看就達到了神級,如同在看一只螞蟻一般看著他。他從心底冷到發膚。但還走著……
那位老者一笑,似乎正在轉身離開,但這時,刀光一現,少年倒在地上……
不對,天空之上,還有一人,也是位少年,不過十**歲,但他冰翼輕展,藐視一切的立在空中,卻是幾位中最了得的人物。
魔弟放下少年,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位少年很陌生,但是那位老者他卻認得,威無涯!大庸國百余年來的第一人,這樣的高手一直離魔山不遠,他怎麼會不認得,魔弟笑了,笑聲越來越大,如果有人站在身邊,一定會被這笑聲震碎心髒。世界上有一種笑,比哭還痛!
他輕輕回手,有幾分柔美的修長的手上,顯出一簇火苗,微黑色的魔能火在他手上停了片刻,就隨手甩了出去,腳下一跺,魔龍仿佛憑空出現。達到數里長度的黑色軀體,突兀的平地隆起,將魔弟負在背上,忽的躥上天際。
他們身後,轟然的炸出一片火光,大火瞬間就將整個殷家鎮吞沒了。
殷家全族萬人,只剩下他一個,四百年修煉,就換來了家族覆滅這樣的結果,魔弟一代奇才的武宗巔峰魔武者,還是擋不住命運的輪回。
「去大庸吧,我要將這個國度從神源大地上抹去。」魔弟對魔龍說道。
魔龍一擺巨大身軀,蜿蜒著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暗夜里。
滅國。
在這片神源大地上,已經有幾百年不曾有過的事了。但此時此刻,大庸的萬里河山。有一人正一步一步走向國都。
魔弟,魔的化身。他走過一個村子,只是走過,一步一步慢慢走過,村子就在他身後夷為平地。他血紅色的魔能波覆蓋了幾里方圓,巨大魔龍虛形遮蔽了半個天空。
每一步都是死亡。魔神的怒火最終化成了無盡的殺戮,步步向著大庸國都行去。
此去國都近七十個重鎮,都是城高兵重的城防重地,魔弟一步踏入,跟本不看這一腳上踏在城牆還是護城河里,反正他是要從城穿過的,他沒心情細看,什麼也擋不住他的一雙腳。
重鎮當然少不了大批能力超級的強者存在著,一些隱者的能力實際上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在魔宗巔峰面前,能抗住一擊的人,真的不存在!起碼在大庸是這樣的。他的魔龍虛形,就算是武神巔峰,也是一轟碎成一片血雨。他不眠不休,雙眼血紅,魔能力大張,凡是他神識所及之處,不留下任何一條生命,七十座大鎮,幾百個小村落,就這樣一個個的被他從大地上抹平了,走過後,全是死地,連只鳥兒也不存在,靜得就如同與世隔絕。
沒走到大庸國都,消息已經傳了過去。
才回來不久的大國師威無涯被召進皇宮。一殿近百的重臣,一個個噤若寒蟬,面無人色的看著這位大國師,讓他想辦法。一向驕橫跋扈的大國師現在想的卻不是亡國之事,而是他的家族,十幾萬人應該怎麼傳承下去。
之前的計劃全盤打亂了,原計劃是屠會村,用不著屠完,魔弟一離開魔山,就動手毀大陣,而魔弟趕來殺了二人泄憤,想來也不會有後來的報復,而扭轉乾坤大陣卻需要近十萬獸能晶核的能量才能支撐,毀過之後,再想湊齊這筆晶核,想來魔弟剩下的幾年光蔭也很難實現。
這種一廂情願的計劃,本來就是處于絕望中人的無計可施而施的一計。面對著絕對壓倒自己的力量,怎樣算計也是枉然。反正不是被大陣弄死,就是被殺,又有多少區別。
這位大國師,晃進大殿,他是用不著給皇上行大禮的。皇上問道︰「先生有什麼辦法嗎,那位魔宗是要滅咱們的國啊……」他聲音顫抖,全部希望的望著這位重臣。
威無涯面無表情的看著一殿重臣,輕輕說道︰「有個好辦法,」
眾人眼熱心熱的看著他,隨後他說道︰「趕快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說完轉身回家。他先安排族人四散逃命。
但是跟在這個消息後面走著的人,也並不比消息慢上多少,消息還沒出城,逃跑的人也還沒收拾完必不可少的攜帶物,魔弟就到了。
魔弟屠到國都之前,他的身前立著一人,威無涯。
依然是一身戾氣,威無涯明知無幸,也就無畏生死了。橫行了近百年,想來也值了,能死在魔弟之手,他甚至心里有些慶幸,如虹他最後面對的不是魔弟,而是那位路家小子,就算他死都死不瞑目。
兩個人隔了二十米的距離站定。空氣一時間變得極其滯重,威無涯能清晰感應到地面隨著魔弟的一呼一吸而微微搖晃,此時此刻,他們身周十里已經沒有風能吹得動,兩個人對望許久,眼神都有些木然。
「為什麼殺我家人?」魔弟聲音一出,半空中的魔龍也隨著他的嘴型而大嘴開合。它凹凸不平的皮膚泛著有如實質般的金屬之光澤。
威地涯哼了一聲,說道︰「你為什麼布那個大邪陣?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全靠拳頭說話,我不殺你就等著你殺我,有多少為什麼呢,我殺的人不及你殺的百分之一,這為什麼呢?我出來見你,不是只是送死,想用我這條命換我家族不滅。你要是想知道所有參與這交針對先生的都是誰,我可以一一告訴你,想來你能找到我,就是有人已經告訴你一些,但不會是全部的,人分親厚,總會有幾個他不願提及的人,但我不會保留,會一個不留的全告訴你,只求你免了我全族之災。」
威無涯眼中閃出一絲哀求。他手中的籌碼太輕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微不足道。
魔弟目光木然,過了半晌才說道︰「上魔山毀陣的人就算了,大陣一經啟動,不耗盡能量是不會停止的,沒有足夠的晶核接著維持,早晚要毀。我現在只想知道另一位少年是誰,用你族中的一個男人性命來換這個消息。」
威無涯心上一抽。一個男人,就意味著家族骨血能流傳下去,但這個消息換得的也太少過他的要求了,讓他有一刻血往上撞,有股想沖殺地番的的沖動。但對方的氣勢,讓他存想的那點勇氣,變得很可笑。
「……一百個男子。」他艱澀開聲說道。
「兩個!」魔弟說道︰「只能兩個,你現在不說,我也能查得出來,四國參與此事的大有人在,不過是多費些事罷了。」
「五個……」威無涯牙齒在嘴里發出喀的一聲,一縷血液順嘴角流下。
魔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說不動,
空氣有了一絲流動,有如實質的空氣慢慢的從魔弟身邊向著威無涯推壓過去。威無涯立在無風世界里,衣服獵獵作響,幾乎要離體飛出。
威無涯苦苦一笑,說道︰「那就兩個,謝謝先生。」
說完,轟的破世刀橫空出世,大武神武能狂涌,一刀斫向自己頭部。
魔弟揮起手來,冷冷的聲音讓空間溫度再次落于冰點之下。
「你不會這麼容易死的,你要看著我殺完你的全族再死!你不想看看最後的兩個男子是誰嗎!」
他漂亮的一只手在面前一劃,撕開了身前的空間,一道黑光落在破世刀上,嗡的一聲,天階重器的破世,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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