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p卷九
吳茵風塵僕僕趕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的中午。樓錚永,楚名揚,沈樺倩,卓雪,歐陽和文楚,橙子和舒蘭,很久沒有出現的陳沂 n和小怪,曲映梅和羅心佩,袁媛,車文韻和莊佳容,江之寒最要好的朋友們被林墨用電話從天南地北都召集到了青州。
他們在病房里呆了或長或短的時間,和他講起一起曾經經歷的往事,仿佛在拼接他的人生︰從高中到大學,從美國到青州,從青蔥到成熟,從放縱到回歸。
樓錚永最後拿的主意,在臨湖賓館租了一整層樓,見過江之寒和他詳談過的都住到那邊去,不用每天跑過來把病房擠得滿滿的。
吳茵剛推開車 n,便一眼看見朝她走過來的林墨。姑娘頭發向後梳的整整齊齊,l出光潔的額頭。她眼框深陷,眼楮卻像是一個發光體,亮的有些古怪。
「吳茵姐,你來了?」林墨招呼她。
吳茵點頭,「情況怎麼樣?」
林墨微微搖頭。
吳茵挽起她的一只手,安慰她,「別急,小墨。」她看著她,「上一次,我們等了有多久?」
進了電梯,到了病房所在的樓層,林墨說︰「姐姐在陪他說話呢。」
吳茵點頭,和她先去了旁邊套間的休息室。
吳茵月兌下外衣,掛起來,「樺倩姐和思宜找的專家呢?有什麼別的建議?」
林墨搖頭,「醫生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只能等待……」她閉上嘴,把奇跡兩個字吞回肚子里。
吳茵拍拍她的肩,笑著說出她沒敢說的兩個字,「小墨,他本身就是個奇跡,你說呢?」
林墨抿抿嘴,嗯了一聲。
吳茵拉著她坐下來,「我知道這一次對你有些不同……你必須要去承擔所有的一切,你是他的女朋友。」
林墨看了她片刻,垂下眼,「我原以為……我會很合格的。」
吳茵嗔道︰「小墨,現在可不許說這樣的喪氣話」
林墨抬起頭,「我知道,吳茵姐。可是……可是,我這幾天晚上都沒法睡覺,吃了也不行。我總是忍不住想……」
吳茵柔柔的看著她,等待下文。
林墨輕輕嘆口氣,「我總是忍不住想,都是我的錯。」
吳茵皺了皺眉頭,「倪裳大概現在也這樣想……你們倆都這樣,難怪他不敢醒來。他睡在那里,說不定正在想,都是我的錯!我害得她們那麼自責,醒過來我該怎麼辦?」
林墨嗔道,「吳茵姐」好冷的笑話。
吳茵嚴肅了臉s ,「我認真的說,小墨,你做的很好。我這些年了解到的一件事,只要我們盡力而為,天意也會順應我們的。如果我們誠心祈禱,耶穌會听到我們的請求。有時候可能會痛苦些,漫長些,但隧道盡頭總會是陽光。嗯?」
她淡然微笑,「選擇做他的女朋友,以後是妻子,會在有些時候是件自討苦吃的差事。你既然決定了,小墨,就不要後悔,要一直走下去」
窗簾被拉開了一半,陽光照進病房里,好像多了些溫暖。
吳茵坐在hn沿上,雙手按著江之寒的額頭,好像在替他按摩,「你呀,已經三十多了,還不消停……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呢?」她縴細的手指有力的按著他的頭上的道,一張一弛,好像他只是疲了,需要放松一下。
按摩了幾分鐘,她也有些乏,背上微微有了汗。吳茵嘆了口氣,輕輕說︰「這……就是你說的夢,你說的宿命?不過,之寒,你既然改變了自己,改變了我,改變了你身邊的這些人,就不會再有同樣的結局,不是嗎?……我告訴你,歷史已經被改寫了,至少圍繞著你那一部分歷史已經被改寫了。」
吳茵緊盯著病的男子,好像生怕他會平空消失一樣,「小墨和倪裳讓我和你講些往事,醫生也是這樣說的。是啊,我們之間有不少往事呢……細細算起來,從你高二認識倪裳,你和她在一起大半年,和思宜在一起不到一年,如今和林墨在一起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剩下的日子,做了五年多的孤魂野鬼,在美國廝hn了兩年,又做了兩年的hh大少。算起來,我和你在一起三年多的時間,居然是最長的……」
你二十歲生日那年,唉……一晃眼,十幾年過去了……你二十歲生日那年,我送給你一個鏡框,後面是我胡ln寫的一首詩,你還記得嗎?」
請別忘記,
那hn天早晨的翠湖
請別忘記,
那深秋落葉的校園
請別忘記,
夏日里靜山那條小道
請別忘記,
冬天留著殘雪的斷橋
請別忘記,
那一天的風
那一夜的月
那一刻的細語
那一時的相知
請別忘記
有一年
我們一起走過
hn夏秋冬
吳茵問︰「你忘記了嗎?……還是沒有?其實,我們在一起度過的,不止這一年,有足足三年多呢……青州的每一個景點,我們都走遍了。自從你對我許諾,每個周六的晚上都不要在辦公室里度過,你真的遵守著那承諾,帶著我走遍了青州的大街小巷。」
「說到記憶,那實在是太多了,多的數也數不過來。有時候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奇怪,為什麼短短的三四年,能夠留下這麼多的東西呢?也許是因為這三四年留下的東西如此之多,後來的日子我倒也不覺得寂寞……」
「從二十二歲到二十六歲,大概是一個女人一生最好的日子。我很慶幸,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正好是那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你心里留下的記憶哪一段最深?對我來說,好多東西是沒有區別的。無論是那冬天的紅梅,夏日的靜山,還是秋天落葉的時候和你牽手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你還記得嗎?我們在晚上的翠湖里,躺在船上看那月亮。世事變遷,只有那月亮從來沒有變過,到今天還是一樣。你還記得嗎?我們在hn天的早上睡醒,睜開眼就是湖邊垂柳和滿眼的hns ,開始一個明媚的hn日。你還記得嗎?夕陽下那群黑頸鶴,他們引吭高歌,中間還有一位仰著脖子叫的像破鑼一樣的你。那是唯一一次,你當著外人的面,大聲的說,我愛你,小茵……之寒,那是我有生以來最幸福最甜**的一個新年,你知道嗎?」
吳茵自顧自的回憶往事,「我記得每一件事,甚至每一個細節……我們坐在那樓上看月全食,我們在除夕的夜晚一起放地老鼠,我們牽著手在你老家逛商店,我們第一次路遇倪裳,我們坐在小店里和大師姐談研究課題,我們在主席像下第一次偶遇n,我們去郊外野營,我們一起回我家,我們坐在我中學母校的台階上談過往談聰聰,我們第一次一起回你家,我們爭吵,我們開始猜忌,……我記得所有的事,好的或是不好的,甜**的或是悲劇的。有時候,那些悲傷的似乎留下的印記更深一些……」
「分開之前我們就一起經歷過很多,丹丹的死,文楚出事,白阿姨的車禍,你師父的去世,橙子工廠出事,你和林墨受傷,還有太多太多……每一件事,都曾經留下痛苦和傷害,最少也是憂慮和不安,但回頭看去,那都是生活。你不是常說,生活中不如意事,十之**嗎?」
「你出事那一年,嗯,我還記得那天是個星期五。我剛走出辦公樓,便看見樓錚永一臉嚴肅的站在外面等我。心咯 的一跳,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和他一起回到中州,從晚上一直談到天明。他告訴我說,從今以後,他準備卸下公司的責任,集中所有的n力來做一件事,就是保護你身邊那些你拜托給他的人的安全。那時候,他們已經有預案,或者是你的主意?叔叔阿姨,和最關鍵的幾個人都被接到一個小區,就在北山區臨近大橋那一塊兒,靠著山,是一個只有一個汽車出口但背後又連著山的封閉小區。外面有老周手下的人,再外面是林師兄的部下和警備區的人。林師兄那時候對我說,就是天王老子來了,短時間內也不能從這里帶走任何人。」
「樓大哥那晚對我說,中州以外的業務都歸到羊城經貿的名下,那些作你老早就委托大師姐在做,已經基本完成了。但是如果思宜願意的話,最好還是讓她回中州來,在這里更加安全一些。至于中州實業的業務,他離開以後,希望我考慮能接手統籌管理,他說一來需要最可以信任的人,二來需要管理大公司的經驗,三來我本身就是中州實業最大的股東之一。他為的不是別的,只是希望你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要被那些家伙nn垮掉。他說起我們支持的兩個基金會,說起那兩個基金會幫助了多少多少的人如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而所有那些好意的背後,還要靠中州實業的利潤來支撐。」
「開始的時候,就沒有hnln。就像凝萃以前開玩笑說的那樣,擴張以後雖然我們招聘了很多職業經理人,但在集團的核心,公司更像是一個家族企業,那里都是你很親近可以信任的人。慶幸的是,這些人並沒有一個動搖。但壓力總是有的,各種審查接踵而至,銀行方面也遇到很多困難。雖然思宜她爸幫了很多忙,一時間也打不開局面,資金的周轉出現了些困難,我們都計劃著適當的收縮。然後呢,我就接到倪裳的電話……」
「我還記得那一次見面……不瞞你說,在內心最深處,我對倪裳的情感是很復雜的︰有一些愧疚,因為白阿姨的事情;有一些委屈,因為你;還有些別的,也許是嫉妒或者是羨慕,也許莫名的還夾帶著些憐惜。總之,我自己也不能完全讀懂。我見到她,第一句話似乎是,他終究還是把賬戶留給你了。倪裳說,那是因為我在他的敵人的視野之外。我說,是嗎?我問她,願意回來管理中州實業嗎?她拒絕了。她說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會壞事。但出乎我的意料,她說,我找了個工作,準備回中州常住。我知道,她是回來等你的。也許,真的要到你失蹤以後,她才肯定自己的心意……」
「思宜那時候很自責,認為你離開中州出事很大一部分是她的責任。我想要安慰也知道說什麼都是無用。那次她從羊城飛回來,大師姐,黃阿姨,樓大哥,林師兄,老周,我,和思宜在一起,有一次很長的會議。樓大哥說是你的意思,希望思宜暫時回中州來呆一段時間。思宜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散會以後,她到我住的地方,我們又長談了一晚。思宜對我說的話有一句我至今還記得很清楚,她說,有一點我可以很肯定自己能做到,等他回來的時候,羊城經貿只會比現在更強大。她想要守護你的事業,我能明白那份心意。」
「大概過了兩年,你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但我們能感覺到外在的壓力漸漸減小最後消失了,好像那只黑手已經縮了回去。林師兄也是這麼說。羊城經貿被思宜經營的有聲有s ,她已經是那邊著名的新銳企業家了。中州實業重新成為中州s企里的納稅頭號大戶。倪裳那個賬戶里的流動資金,在期間起了很大的作用。那時候倪裳來找我說,那個賬戶只是你讓她代管的,現在n過了最危機的階段,里面剩下來的錢怎麼安排處置,是個問題。她說,最恰當的還是應該把賬戶給你父母處置。于是,我就托了林墨去和你父母說這個事情。**在樓大哥安排的那個小區住了幾個月就堅持搬回原來的地方住,所以兩年的時間我們見面的機會幾乎沒有。沒想到,**回話說,要見見我們。然和呢,那一天林墨領我們去你家,包括倪裳和我,還有正好飛回中州的思宜也被邀請去了。那是我那年hn節後第一次去你家,**媽很熱情,甚至比當年還要客氣很多。她看見思宜,說你幾天大的時候我就抱過你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才又見面。到了倪裳,她仔細打量了好一陣,卻只是說,好,我老早就听說過。大家坐下來說起賬戶的事,**卻發起了脾氣。她說,我要這麼多錢來干什麼?你們把錢給我干什麼?難道你們以為他不會回來了嗎?呵呵,倪裳漲紅了臉,林墨幫著解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希望她幫忙管理這筆資金。**說,我什麼都不會。後來拋下這個話題,氣氛好多了。**開始說你小時候的事,說來說去你小時候的特點只有一個,就是老實本分四個字,思宜和小墨互相看一眼忍不住笑。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趣的一天。」
「你回來之前大概一年,我在香港見到芳芳。那時候,我听倪裳提起過,她婚姻不是很順利。我們倆就在公司辦公樓下面那個酒喝酒,然後就談起你。很快我就發現她有些閃爍其辭,不願談這個話題。她安慰我說,他應該沒事的。這句話很多人都對我說過,但我看她的眼楮,直覺她說的時候有那麼些不同。在那之前,我只是一味相信你不會有事。那之後呢,我大概心里有了些把握,不再那麼著急。但我從來沒同林墨和倪裳講過,因為萬一……萬一那不是真的,我不想把她們的希望調的太高……」
「我知道,你前腳剛到滬寧,我馬上就飛加拿大,你心里一定是有疙瘩的。你一定覺得我還是恨你,所以不願多呆哪怕一天。但之寒,你有時候n傻的……我如果恨你,就不會接受樓大哥的邀請,回來主持公司的業務。我如果恨你,我會呆的離你遠遠的。你有時候是個完美主義者,梁浩對你說,他對我的愛是更純粹的,更真誠的,我知道你這個傻瓜一定是听到心里去了。有段時間,我也有類似的想法。但後來我慢慢想通了,不管我們是怎麼開始的,是契約也罷,或者有金錢的介入也罷,並不真的相互了解也罷……那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曾經心意想通,我們曾經一心想讓對方快樂幸福,我們曾經彼此溫暖,攜手共同經歷那些好的或是壞的事情。那就夠了怎麼開始,怎麼結束,其實是次要的,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總有一個開頭,也有落幕的時候,難道不是嗎?」
吳茵輕輕甩甩頭,把一根發絲從眼楮前面甩開,「我之所以急著要離開,一來是因為聰聰太太早產的事情,二來呢,是因為那幾年我看到倪裳林墨她們是怎麼苦苦的支撐著,為了你還活著那個信念在等待。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並非如此。之寒,當你把以億萬記的資金到一個人手里,她完全沒有想過怎樣從中獲利,想的只是替你管好它,等到你回來的那一天。這不是說起來那麼容易的事啊……我知道倪裳的一個小秘密。在她公司的辦公室里,有一尊小佛像,下面壓著一個很舊的圖冊。每天早上上班以前,她總會虔誠的祈禱一番。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上任以後,所有你那個名單上需要保護的人,小薇是給了我一份備份的,安保的安排我也有參與。倪裳有一個手下,大概是愛慕她,或是純粹的好奇,總之他有一次悄悄的把那里面的東西翻出來,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他被發現了,我們做了很多調查,沒有發現他有任何惡意的動機,所以並沒有采取什麼進一步的措施,只是讓倪裳公司的老總把他開了。我看到了那個冊子,是你的筆跡……十七歲,是啊,十七歲,你們才認識的半年多時候,就約定到三十十,約定到一輩子。她拿著你給她的東西,足足守候了十幾年。我問自己,也許我能做到,但我們並沒有那樣的約定。……既然你在大難臨頭的最後一刻,把你的東西托付給她,你其實已經做了一個選擇。」
輕輕嘆口氣,吳茵說道︰「小墨……對呀,小墨這丫頭也馬上三十了。她不再滿足做你的妹妹,想要做你的妻子了。我說我早就看出來她對你的情意,你一定不會相信?對于你,她幾乎是完美的。除去才華人品,年齡外貌,關鍵的是她和叔叔阿姨那麼投緣,你和她家里處的也很愉快。結婚畢竟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相互托付。而你們兩個的家庭,是很好的匹配。和倪裳一樣,她從高中開始,也許更早,就在守候你。你失去音信的那幾年,她身上那瀟灑跳月兌的東西一下子好像都消失了,整個人一味的沉重起來。我那時候很擔心,不知道她會不會被壓垮,但她終究n過來了……我想,她也不願意和她最崇拜最喜歡的倪裳姐姐爭奪你,但到頭來,愛情終究是重于友誼的。有一次,我去羊城,思宜招待我吃壽司,接著去一個地方喝茶。我們說到小墨。你離開前的安排,幾乎每個人都有他負責的東西,唯獨小墨什麼都沒有。思宜說,在你心中,小墨到底是最特別的,你想讓她留在象牙塔里,不要沾染哪怕一點點的危險。是啊,她是你夢中的聲音,是你前生今世連結的紐帶,是你的坐標。」
吳茵深深的注視,慢慢的講述,「我原以為思宜還好一些,她有了淘淘和望望,就像她掛在嘴邊的,養孩子比養老公真是劃算太多。她是真正的女強人,那次在我家你就說過,思宜做生意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超過你了,時間證明那不是妄言。直到有一天,她在羊城的別墅家里招待我。說起這個,她做菜的水平真是……嘖嘖……望塵莫及……她在廚房里忙,淘淘很懂事的打下手幫她,我呢,在客廳里逗望望。突然間,我忘了具體是什麼,淘淘搶走我手上的一個東西,然後很得意很得意的朝我笑。我看著他的笑,就像被醍醐灌頂一樣。那笑容……分明就是你的,一模一樣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老實說,淘淘和你長的不算很像,所以大家都沒有想到這上面來。思宜從滇南回來,說起收養了她寄住的那個家里地震幸存下來的兩個孩子,大家都很是感慨,根本就沒有往這邊想。但那天看到那個笑容,我聯想起其它的一些細節,她缺席小薇的婚禮,聰聰的婚禮,她一定不讓你去香港陪她住院……一切的事情都指向同一個結果︰淘淘確實是她收養的,望望卻不是。林墨和倪裳大概還沒有看出來。我能看出來,也許是因為我照顧聰聰很久,就像自己有過一個孩子一樣,所以在這方面比較敏感。」
「我之所以離開,不是因為恨了你,也不是因為別的,不過是因為我和她們一起等待了那麼久,越來越了解她們,也越來越感佩她們的情意。我們在一起四年,是我青hn最綻放的四年,已經很好。再往後,一會兒的功夫,我就奔四十去了,時間過的真快……所以,我把你讓出來,讓給等了你那麼久的人……你說,我拿什麼和她們爭?你孩子的媽媽,你最刻苦銘心的初戀最信任的女子,你前世今生的緣份等了你十幾年的女孩兒?」
吳茵忽然微笑起來,「其實不是爭不爭得過或者我讓不讓的問題,而是我簡直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去爭取。我……我和以前不同了,很多事情都看的通透,心情因此也好了不少。我所以離開,只是想讓你的選擇更容易一些。我總覺得,你欠著她們,但你並不欠我什麼。相反的,我欠著你很多呢。」
「那一年,我和你分手以後,回到老家。有一次,梁浩來找我,和我談了很久。但那以後,他就不再來找我談感情這件事。我告訴他的,雖然從來沒有對你講過,但我以為你是明白的。我告訴梁浩說,也許在你眼里,開始的時候之寒只是因為我漂亮,所以選了我作女朋友,也許你以為那不能稱為真正的感情。但不管開始是怎樣,那並不重要,你並不知道,他如何改變了我的人生……在認識他之前,我還是一樣的漂亮,不是嗎?經濟上我有些壓力,但我自信能找到一個好的工作。最困擾著我的人生的,是我的家庭,我的父母和哥哥。我想要他們的愛,我並不想怨恨他們,我也想幫助他們解決問題-那大概是我人生的第一目標。是之寒幫助我走出了那個困境,他讓我獨立,讓我自信,讓我的父母開始重新審視我的價值我的定位重新接受我,讓我哥哥能夠真正擁有他的人生。所以,在感情之外,我的新生活都是拜他所賜,當然也有我努力的結果。那樣的改變,並不是金錢就可以達成的,需要愛心和耐心,需要真正為你愛的人著想,需要做很多很多的努力……」
吳茵俯**去,在他耳邊輕語,「所以……不管我們是怎麼開始或者結束的,不管我們之間曾經有什麼樣的誤會或者委屈,我告訴他,之寒從來不欠我什麼。相反的,我欠你一個新的人生。為了這個新的人生,我願意做所有的事情……」
她溫柔的傾訴,「你知道嗎?這是我選擇的,我願意的。如果說我的人生有一個決定我是引以為傲,那麼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那個冬天,我往你郵箱里塞了個字條,上面寫著,即使是契約,也需要追求啊……你大概不知道,在我給你寫字條的前一個晚上,在我們宿舍旁邊那片小樹林里,我偶然的听到了你和橙子的談話。那時候我心里想,他畢竟是不同的。所以我決定了,為什麼不試試呢?……之寒,如果我可以再選一千遍,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我都會和你一同走過那四年,然後一輩子都聯系在一起。我從來都沒後悔過,你呢?……我想你也和我一樣……」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很幼稚,雖然比你大幾歲卻什麼都不懂。分手以後,很奇怪的,我倒越看越覺得你小,就像聰聰一樣,雖然是哥哥卻需要被照顧。把你和聰聰相比,你不生氣?有時候我覺得你越來越像一個弟弟,需要被好好的照顧和疼愛。所以,拜托你乖乖的醒過來……我們以後的日子,不管以怎樣一個形式聯系在一起,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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