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心中碎碎念,她擔心自己這一番從胖子那里學來的胡言亂語,會不會讓自己兩人在旁人眼里看起來像是神經病。
但這又怎麼可能?兩個從由十八匹駿馬拉拽著的馬車中走下來的人,會有人把他們當作是神經病?再說了,胖子剛才玩得那一套炫目的火花以及瞬間急凍的花活,到現在還深深的震撼著這些沒見過什麼高超武技的平民。
小舞說了開場白,接下來就沒她什麼事了。
小舞退到了後邊,胖子老神在在的走上前台,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目光似有似無的在人群中掃過。
就在底下的觀者以為胖子會說些什麼的時候,胖子輕輕的打了個響指,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注視下,一道白光從黑壓壓的雲層中落了下來,成為一道光環將胖子籠罩其中。
若放到胖子原來的世界,這只是一種最普通不過的舞台技術而已,當然,在這個世界中沒有聚焦燈,胖子是依仗著自己對光線的完美控制,達到了這一讓人匪夷所思的效果,看看台下一張張驚駭莫名的面孔,胖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免蠟玩到極致,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照明,而是對光線的絕對控制,胖子昨天試了一整夜,雖然效果還是有些差強人意,但在這異界的初次施展,卻是遠遠的超過了自己所希望得到的效果。
台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看著被光環所籠罩的胖子。
「魔術師,簡單來說,就是變戲法的……」胖子的臉上帶著神秘而淡然的微笑,隨著他的話語,雲層中落下的光線漸漸淡去,胖子右手一翻,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陡然出現了一朵紅色的玫瑰,隨手將玫瑰扔向空中,右手又是一翻,半空中玫瑰落地的同時,胖子的手中卻是出現了兩朵玫瑰。
「瞧,這就是變戲法。」胖子將手中的兩朵玫瑰隨意的扔到地上,當地上同時躺著三朵玫瑰,底下的人群還想不知所以的時候,地上的三朵玫瑰忽然長出了根睫樹葉,然後速度極快的瘋狂生長,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三朵玫瑰已是長成了三株一人多高,上面長滿了玫瑰和綠葉的玫瑰樹!
尖叫聲,歡呼聲,拼命拍動手掌的喝彩聲,沉寂的廣場像是忽然燒開了的一壺開水,人聲鼎沸,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的痴迷,更多的人從廣場邊緣向這邊涌來。
「我得快點拆了這三株玫瑰樹,不然的話廣場上的守兵也許會來找我的麻煩。」胖子聳了聳肩,臉上帶笑,不少人大聲笑了出來,本有些狂熱的氣氛因為胖子的這句幽默而變得平靜了一些。胖子隨意的一指虛指玫瑰樹,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玫瑰樹瞬間變得枯萎,然後重新收縮變小,到了最後留在地上的,依然只是那三朵鮮紅的玫瑰而已。
雖然剛剛看到過玫瑰花長成玫瑰樹的神奇一幕,但再次看到玫瑰樹重新變成玫瑰花的全過程,還是讓不少人尖叫歡呼,而那些剛剛趕過來的人,更是不顧形象的大叫起來,整個廣場就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你們實在是太熱情了,為了報答你們的熱情,現在,我要在你們中間找一個人跟我一同做個游戲,嘿!你,就是你!不好好的看我的表演,只顧著自己東張西望的家伙,上台來跟我一起做個游戲吧。」
胖子的手指向人群,兩旁的人退散開來,頓時露出了正中間茫然不知所措的一個年輕男子,他的身旁還有他的一個朋友拉著他的手臂,大聲叫嚷︰「卡德爾!卡德爾!!大衛.科波菲爾先生在叫你!好運氣的家伙,快點上啊,他在叫你!!」
卡德爾是稀里糊涂的被人群給‘拱’到了台上,事實上他剛才在人群中東張西望,是想要找到那抹靚麗的倩影,沒想到倩影沒有找到,反而是自己的東張西望惹來了麻煩,雖然在心中也是異常驚嘆于大衛.科波菲爾的神奇魔術表演,但對于自己被拉上台做什麼游戲,卡德爾還是很有幾分不情願的。
「嘿,朋友,你叫什麼?」那個神秘的中年胖子大衛先生一臉溫和微笑,卡德爾縱使心中有什麼不情願,但既然已經在眾目睽睽下上了這個舞台,底下又是這麼一大幫人的目光注視,卡德爾心中的些微不滿很快便沒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心髒劇烈狂跳的緊張和站在台上的無所適從。
「卡德爾,他是我的朋友,他叫卡德爾!!」諾克在底下上串下跳,他顯得比上了台的卡德爾更興奮。
「卡德爾?很好,我記住這個名字了。那麼……現在我可以問一下你剛才為什麼要東張西望嗎?難道是我的表演讓你感到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中年胖子大衛先生的笑容很溫和,卡德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又是他的最佳損友諾克在下面大喊大叫道︰「卡德爾是在找他的女神!他在找他的女神!!」
「轟——」台下的人群哈哈大笑,台上的卡德爾這時卻窘紅了臉,咬牙切齒的狠狠瞪著諾克,心中盤算著等會下去後要如何好好的炮制一下自己這個多嘴的朋友。
底下圍觀的人群已是越來越多,如果說胖子剛才的表演讓他們覺得驚奇嘆服的話,那麼現在隨著原本同為觀眾的卡德爾的上台,底下觀眾的情緒明顯被極大的調動了起來,所有人都挪不開腳步了,瞪大眼楮,豎起耳朵,不放過台上發生的任何一丁點有趣故事。
偉大的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先生自然是不會讓他們感到失望的,胖子大聲笑了起來︰「卡德爾的女神嗎?啊哈,不如讓我們找找看他的女神在哪,讓她也一同走上台來如何?」
「不行的!她不會上來的!絕對不行!」卡德爾惶急的搖著手,這時,底下的諾克又不甘的大叫起來︰「卡德爾還只是暗戀著他的女神,甚至,他都沒跟她說過話,更不要說向她表白了!他的女神就是……」
「諾克!你再胡言亂語的話,小心我回去揍死你!!」卡德爾怒了,雙眼中怒火熊熊的看向諾克,諾克縮了縮頭,雖還有些不情願,但到底還是沒有將那人的名字說出來。
「還真是個有趣的故事。」胖子呵呵大笑,手指向人群中一指︰「她在那嗎?還是……在那?」
隨著胖子手指的方向,雲層中一束白光落下,被白光籠罩的人群紛紛尖叫歡呼。
「你不準備向她表白嗎,卡德爾,你難道不想讓她知道你的愛?」胖子扭頭看向卡德爾說道︰「我們的人生只有這麼一次,你想讓自己後悔嗎?等你七老八十行將死去的時候,再去後悔年輕的時候是多麼的懦弱,甚至懦弱到連自己所喜歡的女孩子都不敢面對!」
胖子的話甚是煽情,歡呼的人群安靜了下來,白光落到了卡德爾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卡德爾從小到大,第一次如此醒目的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這種異樣的感覺讓他心潮澎湃,原本甘于沉寂的心也變得激越了起來,他直視著胖子的目光,嘴唇微微顫抖道︰「我也不想讓自己後悔,但是……但是我太窮了,我甚至在這梅洛城里買不起房子,我也沒有任何東西來代步,不說那些昂貴的魔獸坐騎和高頭大馬,就是一頭毛驢,我都無法負擔的起!」
「所以你就讓你的愛情也變得廉價嗎?或者說,在你的心目中,你的那個女神也只是一個愛慕虛榮的普通女人……」
「不準你侮辱她!」卡德爾忽然變成了一頭憤怒的公牛,雙眼冒火的瞪著胖子。
胖子的臉上現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聲音溫和,極富感染力︰「愛情是高尚的,但是生活中需要的卻是面包。」
卡德爾的目光黯淡了下來,但這時,胖子卻是嘴角一挑,大聲說道︰「但是,是一份同甘共苦的愛情更彌足珍貴,還是一份變了味的所謂愛情更加讓人眷戀?勇敢的說出你心中所仰慕的女神吧!你既然願意為她默默的守候,也同樣會為了她去打拼出一個大大的前程!愛情,不是等待!而是勇敢的追求!!你想要後悔嗎?七老八十之後再來後悔??」
胖子的話很動听,在氣氛的渲染下,更是讓人不由得熱血澎湃,卡德爾的心髒在快速的跳動著,他張了張嘴巴,那個在心中不知道縈繞了幾萬遍的名字,卻在此時梗在喉嚨里,澀澀的發不出聲。
「她叫凱瑞斯!那個姑娘叫凱瑞斯!卡德爾,就算你不認我這個朋友了,我也還是要說!她叫凱瑞斯,凱瑞斯.戴蒙德!」
一陣尖叫聲在右側的人群中猛然響起,柔和的白光灑落下來,無關的人紛紛退開,露出了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年輕女子,這時,那女子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
「凱瑞斯,你別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別哭了好嗎?」看著女孩臉上的淚水,卡德爾慌亂不知所措,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個女孩也不用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到這種傷害。
卡德爾低下了頭,他甚至沒有勇氣去看女孩的那雙淚眼。
「笨蛋!你以為你每天偷偷的跟在我們後面,我們會不知道嗎!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每天都來這個廣場!你知道,如果你再什麼也不說的話,也許再過幾天,凱瑞斯就要被她的母親嫁給別人嗎!你這個笨蛋,你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尖銳的女聲猛然響起,那是站在凱瑞斯身旁的一個女子,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她的臉上一片通紅。
卡德爾猛然抬起了頭,每一個晚上,不管是刮風下雨,他總是能在這里找尋到那抹靚麗的倩影,原本他還只是單純的以為女孩喜歡這里,但現在……仿如醍醐灌頂,卡德爾激動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空中又落下了一道柔和的光柱將他鎖定,隨著他一步步走下高台,紅色的鮮花鋪滿了通向女孩的道路,一切都美的仿如仙境,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被這一瞬間的感動俘虜了。
他們看著那個叫卡德爾的小伙子和叫凱瑞斯的女孩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卡德爾在大聲對女孩訴說著‘我愛你’,而那個女孩則一臉幸福的又哭又笑!在他們的身旁,是他們那兩個同樣淚流滿面的朋友。
光柱漸漸淡去,所有人的心神也逐漸從這讓他們感動的意境中退了出來,等他們反應過來,再想去尋找那個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時,卻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那個偉大的魔術師先生,已經悄悄的離開了廣場。
多年之後,當卡德爾和凱瑞斯白發蒼蒼,卻依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時,對著簇擁在膝下的子孫,他們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向他們講述那個神奇的魔術師的故事,那個風花雪月的夜晚,那些鋪滿整個道路的鮮花以及那些炫目的迷離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