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不是吧?!」
看著眼前躺倒在地,渾身血污,並且是氣若游絲的陌生人,蕭暮雪不禁淚流滿面︰新車報廢了不打緊。可這撞了人,就是大事了啊!
撞了人怎麼辦?
像某衙內般大吼我爸是李剛?
像某業余鋼琴手一樣直接來上八刀?
還是像某無良司機一般拖著被害人狂奔數十里?
還是……還是什麼還是!本小姐是社會主義好青年,怎麼可能去做這麼人渣的事情呢?
蕭暮雪跺跺腳,把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拋開。蹲體,仔細檢查這人的詳細情況。只是在這時候,她卻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哎?等下,我記得,剛剛應該是沒有撞上才對吧?」蕭暮雪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輕聲說道。
沒錯,剛剛雖然看似情況危急,最後的景象也確實慘烈了些,導致蕭暮雪的思維有點懵。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她還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她的車根本沒撞上人!就是連一絲邊角都沒踫到,直接去撞樹了。
以蕭暮雪現在的感知能力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感應錯誤的。那麼,這家伙這麼凶殘而暴力的傷勢,又是怎麼搞得呢?蕭暮雪皺了皺好看的眉毛,直覺告訴她,自己遇上點麻煩了。
三分鐘之後,蕭暮雪真希望這貨是被自己撞傷的……
「我勒個去!外表二十三處傷口,胸口五處,月復部四處,左肩一處,右腰部一處……不是利器傷,拳腳打斗麼?咦?!這幾處傷口怎麼好像是野獸撕咬?還有被火燒傷的痕跡?!下手還真狠吶……」
看著這個人身上的傷口,蕭暮雪準確的做出的判斷,好看的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如果僅僅是外傷,蕭暮雪倒不至于郁悶到皺眉。街頭斗毆麼,雖然不能說隨處可見,但是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
但是,此人身上的傷勢卻並非如此簡單。
「比起這些看似慘烈的皮外傷……更為讓你在意的,是他體內的的能量波動,還有幾乎消耗一空的生命力吧。」突然,原本沉睡于蕭暮雪體內的蕭月瑤化形出現在身後,一語道出了蕭暮雪心中所想。
這個倒在地上,臨近死亡的傷者,身上有著極為明顯的能量波動。這代表這一件事——這個倒地不起的男子,他也是非常人的存在。而且從這股能量的強度來看,他也是一個頗有實力的家伙。
而更讓蕭暮雪在意的,則是他體內比普通人更加微弱,幾乎就要消失的生命力。作為一個修煉者,會有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使用了類似「天魔解體大法」一類燃燒生命力,壓制自身潛力的禁術。
「看起來他應該就是和那白衣男戰斗的人吧。這副樣子還能留口氣?真是命大啊……」蕭暮雪感覺自己很頭大。
「沒錯,確實就是他,能量波動是不會騙人的。看傷痕和其他的話,應該是近戰系的修煉者。最要命的地方應該是透支生命力,造成的極度虛弱狀態。」作為靠近戰吃飯的巫族,蕭月瑤很容易就推斷出了對方的戰斗方式,「如果我對剛剛那場戰斗的感應沒有錯的話,他發大招爆發的狀態下,不會弱于現在的你。可似乎還是敗了呢。」
「不弱于……現在的我?」蕭暮雪喃喃自語,看向男子的眼神帶上了一絲猶豫。
「沒錯,不過是有時限的。」蕭月瑤說道,「但是很明顯,對方比他暴走之後的狀態還要強。」
能在肉搏戰中,短時間內將這樣的近戰高手打成這樣……
那個讓自己懼怕的存在,果然擁有很可怕的力量……
一時間蕭暮雪只覺得自己現在正處在一個很微妙的境地。
要救他麼?蕭暮雪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
救了他,自己可能就永無寧日了。
可是,真的可以不救嗎?
自己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要救,會有麻煩。但是情感告訴自己,一定要救,但求心之所安。
該腫麼辦呢?
「很奇怪的能量形式,至少我從未見過。」並不理會蕭暮雪的迷茫與糾結,蕭月瑤開始仔細研究對方的能量構成,「不是道門的真元力,不是巫力,不是佛門願力,也不是某些教派的神賜之力……」
並非不知道,而是她知道,這道坎需要蕭暮雪自己去跨。只有蕭暮雪靠自己跨過這道坎,她才能真正成長,真正的成為自己的繼承者。
雖然很抱歉,但是這就是命運。在我們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的未來,會充滿坎坷。為了應對以後的種種狀況,你必須變強……
下這個決定或許會很難,但是一旦你真的經歷過了。你就會習慣,乃至渴望的,渴望戰斗和殺戮……那才是我巫族的本性啊!巫族,本就流淌著戰斗的血液!
「算你命好。所謂日行一善!」
正在蕭月瑤在一邊用心研究的時候,蕭暮雪的聲音冷不丁的冒了出來。轉頭看去,只見蕭暮雪搖頭晃腦地高聲說道︰「救人一命……那個,勝造七級浮屠啊。」
呃,自己說服自己嘛……好囧的法門!
在蕭月瑤靈體構成的臉上,她的唇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還真是可愛的家伙呢。
只見蕭暮雪此刻好似老僧做法,雙手運轉如飛,瞬間連續結出十余個各自不同的手印。
但是很明顯,蕭暮雪使用的並不是佛法。因為接下來的景象完全沒有佛家的慈悲與光大之意,反而帶著極為濃重的血腥與詭異之氣。
隨著蕭暮雪雙手不停舞動,無數個古樸莊重,卻又帶著詭異和猙獰氣息的血色怪異符文自虛空中不斷浮現,最終圍繞著瀕死的那人,形成一個看起來頗為壯觀的,帶著厚重蠻荒血腥氣息的咒力圈!
同時,周圍的其他生物卻是倒了血霉。大批大批的花卉,雜草開始急速枯萎,化灰;一只只無辜的野兔,野狗,流浪貓……瞬間被奪走生命,化為血水。它們的生命精華被血色的咒力圈急速吸收,轉化成最精純的生命能量,注入這位杯具兄體內,修補著他身體的各個部分。
「血咒•生靈剝奪!!!」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無論是所謂武林,還是修煉者的世界,都沒有什麼法律可言,強者為尊就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公理。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人命當真是很脆弱的東西。作為一名圈內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七殺星罩頂,橫死街頭。就算人品過硬沒死,也指不定會落下什麼嚴重傷殘病根,說不得下半輩子就該纏綿病榻,郁郁而終了。
所以了,江湖上什麼樣的人最牛逼?不是所謂天下第一高手,也不是震怖四海的魔頭,更不是執牛耳的大派的掌門……而是,醫生。
那可不是普通的醫生,而是那種為常人所不能為,治常人不能治,幾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從閻王那里搶人的,也就是所謂的神醫啊。
不信你看《天龍八部》里頭,薛慕華武功也就是三腳貓,連三流都勉強。但他憑什麼糾結起大批江湖人士對付喬峰?不就是因為他醫術高明,能夠妙手回春,號稱「閻王敵」。所以欠他一條命,和希望欠他一個人情的多人麼?
但是反過來看,這些被薛慕華聚集起來的武林人士,其中相當一部分明明與喬峰沒什麼瓜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觀火,但卻偏偏橫死在了聚賢莊,這也是因為他們欠了薛慕華一條命,不得不供他驅使所致啊。
正是因為類似這樣的認知,蕭月瑤當年尚在世外仙境修煉學藝之時,她的那位大神通者師父便在武技和法術之外,著重培養了她的醫術技能。為的便是讓自己這個弟子在險惡的江湖之中多幾分保命的手段,以及希望弟子傷病不假他人之手,以此少沾因果。
結果還是比較成功的,蕭月瑤的醫道水準,就算是放在醫道高手輩出的巫教分支巫醫殿中,也是可以排進百名之內的高端水準。這也就是為什麼蕭月瑤和得到她記憶的蕭暮雪只看一眼就可以判斷這位不知名的杯具兄的傷勢了。
而作為接受了蕭月瑤所有力量和記憶的蕭暮雪,自然也具有相當水準的治愈能力了。
「雖然事出有因,但是這些業果,肯定要算在我頭上了吧?」看到周圍的異變,感受到四周彌散的死亡氣息,蕭暮雪苦笑道。
巫術向來以詭異,暴力,血腥著稱,雖然很多時候都是為了替人治病、佔卜、消災、祈福,但是也直接或間接造成了無數因果冤孽,這卻是一點不假。被稱為魔道,也真怪不得別人。
當然,這也不是說現在的情況只有這一種解決方法。實際上選用這種比較血腥的法決實在是因為這位仁兄體內的力量形式不太了解,為了防止與巫力出現排斥反應而選擇的保守做法而已——直接從其他生物體內提取純淨的生命元氣。
咒力圈的存在持續了大概三分鐘,對于生命能量的汲取範圍也已經延伸到了半徑半公里的地區。也幸好這種巫咒在最初創造的時候,就把獻祭目標設定在了人類之外的低等生物上,再加上這周圍人跡罕至,才沒有造成太大的麻煩。
當然,就算如此,這里異常的能量波動,也可能會引來附近的修煉者,所以,必須盡快離開。不過這個法術在施展的時候會產生小規模的能量紊亂,可以短時間干擾修煉者的感知,並讓絕大多數的探查定位類道具失效,這也給了蕭暮雪足夠的時間。
隨著咒力圈的消失,對于這位至今不知名的杯具兄的治療也基本完成了。他現在只是過于虛弱,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于是蕭暮雪上前一把扛起這貨,準備帶他回家,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只是剛剛將他放到肩上,一個物件就從男子的口袋里掉落到了地上,吸引了蕭暮雪的注意力。
「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