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了,胡強跟他們來這一手,就是為了報復盧興旺和二禿子。可等到了盧興旺的住處,胡強沒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一個壇子,並從里面搜出來一大塊用鹽研制的牛肉。
縣里工作組的成員還有那個鎮上派來協助工作的都傻了眼,沒想到這個盧興旺準備算計別人,反倒讓這麼一個孩子給算計了,現在就算他長了兩張嘴估計都說不清楚這個事情。
「不對,不對,這是栽贓,這是陷害,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從何而來的。」
盧興旺矢口否認道,當然他的確是無辜的,而且是非常無辜,所以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很真誠。可惜的是,在場沒有人去同情他此時此刻的遭遇,反倒是有人暗暗地歡喜。
「哦?你真的不知道這是從哪里來的!那我可就奇怪了,我估計你身邊的那個二禿子應該要比你清楚,是不是應該讓工作組的領導們仔細地問問他,那樣的話事情的始末大概就能有個眉目了。」
胡強恰到好處地將突破的重心引向了二禿子的身上,因為盧興旺已經到了人老成精的地步,要想從他嘴里面撬出來真話,實在是難過與上天入地。而,那個二禿子雖然表面上凶悍一點,內心之中卻是脆弱無比的,只要攻破他此刻的防線,他就什麼都能交代出來。
果然如胡強所料不錯,在工作組成員的威逼利誘下,二禿子終于張口承認了,將盧興旺設計準備陷害王喜民的經過都說了,畢竟交代了他是如何與報案的那個村民合謀的,又是如何將牛無聲無息地運走的,都可以寫成一本懸疑類的暢銷書了。
在查明這一切之後,工作組的成員當下就將人帶走了,畢竟這是涉及到財產的問題,當時那個年代如果要是偷了一頭年的話,你要是沒錢沒勢力沒關系的話,也能夠判你個七八年,你要是有關系有權的話,那第二天就能出來。
所以,盧興旺根本就沒有害怕,只是覺得這次整個計劃都輸在了那個叫胡強的小子身上,有點實在不甘心。當然,還有另外的原因,就是他一時的用人不當,怎麼會選擇二禿子這個廢物和自己合伙。
看著他們這倆個惡棍被工作組的人壓走,王喜民的心情那是舒暢了很多,就連旁邊站著的那個假裝丟了牛的村民,他也沒有繼續找他的麻煩,反倒是大娘臨走時頻頻地給那人幾個白眼。
那村民灰溜溜地跑了,他知道日後在這村子里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所以第二天就收拾收拾東西走人了,再也沒再回來過村子里,後來從他親屬的口中得知當時他是到帶著家里的老小到南方打工去了,可是由于一次施工意外被空中掉下來的木板砸死了。這才是惡有惡報,只是時候未到。
大爺王喜民大大咧咧的並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妥之處,可大娘卻似乎覺得哪里出了問題,所以趁著王喜民先一步回家去了,緊跟著胡強的後面滿臉狐疑地向他問道。
「大佷子,我怎麼看著盧興旺家的那壇子那麼眼熟呢?你是不是……!」
胡強並沒有直接回答大娘的問題,只是淡淡地一笑而過,心說你回家找不到那壇子,不就全都明白了。等到人都到了家里面,大娘就到放壇子的地方找了起來,她回來後就追著胡強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強就將事情的始末緣由與大娘和大爺王喜民仔細地介紹了一下,至于怎樣地在半夜偷偷地溜出去之類的事情,也有必要在其中刪減一部分無意義的情節。大娘和大爺王喜民听後都是一陣驚呼,要不是有這個大佷子發現這個事情的話,那麼這次被帶走的估計就不是盧興旺和二禿子兩個人了。
就在王喜民夫婦在後怕的時候,一個村民急匆匆地進了院子,往屋里看了一眼見有人在,忙推門進了屋。胡強等那人進了屋,認出他就是昨天在吃豬肉前打牌認識的那個無情無義的二小子,見他這般緊張地進來似乎是出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村長,不好了,不好了,你快點和我去看看吧,那邊打起來了,都動了刀了。」
大爺王喜民被二小子沒頭沒尾地這麼一句給搞蒙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問道。
「慢點說,到底誰和誰打起來了?」
邊說著大爺王喜民邊拿起衣服穿了起來,他是一村之長,只要村里有個大事小情的,他就必須馬上處理,不然你以為村長就是每天到村部報個道,然後沖著大喇叭喊幾句口號就能當的,基層干部就要工作在基層,深入群眾當中去。
見丈夫這麼慌里慌張地就要出去,大娘忙站起來說道。
「老頭子,你這早飯還沒吃呢,就要先出去。」
「吃飯重要還是人命重要?你咋個都分不清事情的輕重,少吃一頓飯有不能死,你這婦道人家真是什麼都不懂,我工作的事情日後你少摻和。」
事情緊急,大爺王喜民也顧不上話語中不中听,披上了衣服就跟著二小子出了門。但是畢竟大娘他們是老夫妻,都知道自己丈夫的那個脾氣,也就不和他計較太多,不過她還是很擔心丈夫的安危的,對于那個二小子她是指望不上的,要是有了什麼事情他保準第一個先跑了,所以她過來求胡強去跟著看看。
實話說胡強也怕大爺有什麼閃失,就也跟著追了過來,此刻二小子正和大爺王喜民介紹著情況,原來這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昨天那吃豬肉引起的,細打听之下又是由于他們幾個玩拖拉機,那個小分頭輸了老婆造成的。
胡強心說自己還沒追究這個事情,怎麼小分頭就開始窩里斗了。他細听去才明白了個大概,原來這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女人有女人的小窩,分別都有各自的消息來源。就像男人們聚在一起都喜歡談論女人一樣,女人們聚在一起閑聊天的時候,也不時地喜歡提及對方的丈夫,小分頭的媳婦就是今天早晨不久的時候,才得知小分頭昨天和人賭錢,把自己給輸了出去。
試想一下誰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當做抵押品給輸出去,那是對另一半的人格上的不尊重,更何況那小分頭的媳婦天生就是個悍婦,盡管結婚以來沒有表露出來,可現在終于有理由爆發了。
等到二小子領著王喜民和胡強來到小分頭家里的時候,屋里院子里都被打得一片狼藉了,而那個小分頭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被那凶悍無比的媳婦追著。就連胡強這麼堅強的男子漢,見到了小分頭那悍妻的模樣,心中都泛起一陣惡寒,面前這位簡直就是母夜叉降世啊。
再仔細地瞧一瞧小分頭的長相,雖然說不上百里挑一的俊男,那也可以說是村子里的帥男了,怎麼就落到了這麼一個母夜叉的手里。胡強突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老子是不是把這母夜叉給贏過來了?
「是個男人就給我出來,跟個老鼠的似地多起來像個爺們不!」
小分頭的媳婦粗聲粗氣地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著,街坊鄰居都出來圍在一旁看好戲,對這邊發生的事情指指點點的,可就是沒有人過來平息事情,其實那是很明智的選擇,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他們都是普通的平頭百姓,又能夠解決什麼問題,只能在問題更加的麻煩而已。
「別吵吵了,你沒見到王村長來了嗎?快點把東西放下,你看看多少人在旁邊瞅你們家笑話呢,還閑不丟人啊。」
二小子似乎跟小分頭他們夫妻挺熟的,指著王喜民就向小分頭的媳婦說道。不過,人家小分頭的媳婦根本就沒買賬,她家老爺子就是在鄰村做了十多年的村長,所以根本就不怕王喜民,再說王喜民才當上村長沒多久,根本就沒有那個氣場,就連二小子估計他都無法震住。
見小分頭媳婦那百十多斤的大體格站在前面手中握著 面杖,那三個大男人居然沒有一個膽敢再往一步的,誰知道那娘們失去理智之後會不會見人就打,所以只有隔著老遠就跟她喊話。
「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打架啊,這鬧得影響多不好,這都快過年了。」
大爺王喜民語氣緩和地說道,他並沒有責怪對方的無禮,他作為長輩不會太計較這個東西,他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領導,有人見到他就要點頭哈腰的,那是一種可恥的官僚作風。
「老王叔,你來評評理,那死鬼居然把我給賣了,而且還賣給個屁大點的孩子,你說我這心里面能不氣嗎?」
小分頭媳婦手插著小蠻腰,忍不住上下波濤胸涌起來,雖然從她體形上來觀察不是太美觀,但是單從局部的角度來看的話,那畫面還真不是一般的壯觀。不過,胡強听了他的話還是挺氣的,居然把自己說成是屁大點的孩子,老子能馬上日翻你,只是老子實在見了你的臉沒那個興趣。
還沒等大爺王喜民接話,那小分頭的媳婦就想起來了什麼。
「對了,老王叔,听說那死鬼就是把我輸給你們家親戚了,你把他給我叫出來看看,我倒要瞧一瞧看他長個什麼樣,怎麼就那麼邪性每次都讓他給贏去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一會兒就自個兒去,我看誰能擋得住我。」
潑婦一上來那個勁頭兒來,比那些老爺們還要操蛋,九頭牛你也難拉回她來。王喜民正在煩惱怎麼回答她,胡強就突然從後面站了出來,一副玩世不恭笑嘻嘻都沖著那小分頭媳婦打了聲招呼。
「嗨,美女,你是找我嗎?我就是那個你剛才說的屁大點的孩子,你還看我是不是比屁大一點?」
小分頭媳婦被弄得隨即楞了片刻,她沒想到自己所說的人就在面前,只不過當時沒什麼話題好跟王喜民說而已。但等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傳說中的孩子,這哪還是什麼孩子,這就是個純純的小男人了。
都說女人的眼楮毒,這丑女人的眼楮更毒,小分頭媳婦見胡強能夠這麼氣定神閑地站在自己面前,就知道這個小男人不太簡單,她多少也是知道自己丈夫手上有點技術的,能把他給贏了的人,說明也都會點什麼。
「你就是?」
「不錯,就是我。我又不是什麼有名氣的人物,估計也沒有人願意冒名頂替。這位大姐其實沒有必要弄得這麼大張旗鼓的,我們昨天也只不過是幾個朋友在一起隨便玩一玩,至于關于最後抵押的事情也不算數的,要知道現在國家法律明文規定,販賣人口是犯法的。你和我都是守法的公民,當然不能夠做這種事情了。」
胡強的這一套大道理說出來,在場的每個人都頻頻點頭,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那小分頭媳婦是個聰明的人,不管胡強說的有多麼好,還是有些不滿意。
「不行,你光嘴上說,我也信不過你,听說那死鬼給你寫了個字據,萬一你日後要反悔了,我豈不是吃虧了?」
吃虧?你那叫佔了老大一塊便宜了,還吃虧。胡強差點就沒被她給氣抽過去,拜托你先回去好好地照照鏡子成不,就您那副尊榮晚上閉了燈我也不敢踫,更別說這大白天能看得見的時候了。
胡強從懷里把那張字據拿了出來,先是在小分頭媳婦面前晃了晃,然後也不假思索地就左右手一分,將那字據撕成了碎片,把王喜民和二小子還有小分頭媳婦看得都傻了眼。
「大佷子,咋就把那字據給撕了呢,就算你不要他媳婦,也要能頂錢的啊,這下你一撕了可就啥都沒有了。」
大爺王喜民在旁替胡強肉疼道,就連那二小子都不住地為胡強嘆息,他有點搞不懂王村長這個親戚,是不是腦袋有什麼毛病,居然跟錢過不去。可胡強卻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即將的計劃需要所有全體村民的支持,要不把自己包裝得好一點,到時候公關起來可就難辦了。
「呵呵,沒什麼,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夠花就可以了,何必苛求那麼許多。」
「那麼這位大姐,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也該把手上的武器放下了,和你丈夫好好地過日子吧,記住叫他千萬別再賭了,他那點小伎倆就連我這麼小年紀的人都能夠識破,更別提外面那些見多識廣的大人了,還是在家里好好地過你們的小日子吧。」
既然胡強這個債主都這麼爽快了,小分頭的媳婦也不能再繼續鬧下去了,再繼續下去那可真就是不知廉恥了。她還給了胡強和一干人等一個抱歉的笑容,然後就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小分頭也出現了,見他樂呵呵地樣子,似乎根本就沒什麼可擔心的,見到了王喜民和胡強在面前,也和他們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就幫著他媳婦去歸攏砸爛的東西。絲毫看不出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糾紛。
胡強和大爺王喜民互相看了一眼,又瞧了瞧身邊跟著的二小子,見他臉上那似有似無的笑意,就多少明白了大概的事情。胡強自覺地頭腦不一般,而且還是重生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沒想到來了農村之後就讓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屢屢欺騙,這已經不是勝負的原因了,已經上升到智商優越感的問題。
兩個人再沒說什麼,轉頭就走了,二小子就連送都沒說出來送一下,可見這事情就是如他們所料一樣。大爺王喜民一路氣憤地回了家,胡強倒是沒什麼所謂,反正是在心里給那二小子和小分頭記上了一筆賬。
農村的生活對于許多人來說是枯燥的,但有時候也透著一種特殊的味道,胡強在這里又渡過了幾天,雖然沒有什麼錦衣玉食之類的東西填飽肚子,但雞鴨魚肉還是能夠吃到的,畢竟現在農村的生活水平也都上升了不少,不然國家的GDP怎麼增長。
不過,胡強混在農村的這些日子里,倒是沒少和村里的年輕人混在一起,大都是跟著他們到一起打打麻將,玩玩撲克什麼之類的。當然都不會去耍什麼大錢,就是一毛兩毛的一個子,誰贏了就請客到村口小賣店去買點罐頭午餐肉什麼的,再弄幾瓶啤酒然後聚在一起聊聊天吃吃喝喝。
久而久之和這些農村小伙都處得不錯,其中有一個蘇進忠的關系最好,因為胡強覺得他這個最老實,最勤快而且讓他干什麼都不叫苦,每次要吃喝搬啤酒箱子的時候,他都會自告奮勇地去抗,胡強是最看重這種老實本分的人。
不過,只可惜的是蘇進忠的文化水平不行,才上完了初中而已就不繼續念了,靠著在家種田為生,由于家里面父母都身體不太好,也沒像二小子他們一樣出去打工,再說他的性格和二小子他們那些人也不太合得來,去了也必然受他們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