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的車程,胡強再一次踏上了那片無數年輕人向往的土地,這里有著數不勝數的機遇,讓每個剛剛從學校出來的人都匯聚于此,但同時這里也充滿了對他們的考驗,無論是商場官場斗是一只巨大的熔爐,不合格和殘次的產品將會被無情的淘汰。
胡強到市區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找靠山的,他從一開始的時候靠著姜家父子起家,現在有了這麼好的一個帶來政績和榮譽的好事,自然不會忘記他們之前對自己和家人的好處,可等他來到了那個土地局衙門口的時候,卻被告知姜長斌已然又一次被調離現在的崗位,目前轉移到勞動局那個更加沒有什麼權利的部門去了。
看來這官場的對手是非常的無情,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往死了整,想必他們是想逼迫姜長斌自動放棄,只要他能夠主動退居二線提前退休的話,或許他們還能夠好心地留個正局級的待遇給他,可一旦他要是不識時務的話,很有可能會找個什麼理由將他貶到什麼也不是。
官場自始自終都是這麼的黑暗,古往今來都是一個模樣,所以說許多從政的老人都希望子女去從商,因為他們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那都是書本上用來教育小孩子的,那只不過是出現的異數而已。
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姜叔叔的面前,告知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他會是驚還是喜。他在勞動局的大門口猶豫了半晌,最後才下定了決心走了進去,一進門就可以看出這個地方的冷清,連個像樣的警衛都沒有,只有一個老大爺戴著個破草帽躺在一條凳子上呼呼睡著大覺,絲毫沒有去管什麼人進來,看來平時也不會有外人道這里來。
胡強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徑直朝著二樓走了上去,因為所有的領導同志都有個壞毛病,以為在高處才能夠一覽無余,只可惜他們的高度有了,眼楮卻沒有用在正當的地方。
果然,那局長室就在二樓的拐角處,那地方四處通風良好,窗台上擺著幾盤盛開的紫羅蘭,將這略顯破敗的辦公樓多出了一點的雅致。局長室的門是虛掩著的,透過縫隙望向里面,沒有了當初在市委秘書處的恢弘大氣,簡單的幾樣家具裝飾著,卻是別有一番古色古香。
這時的天氣熱得可以,特別是在這種老建築里面,更是猶如在蒸籠之中一般,像勞動局這般的清水衙門,是花不起那個大價錢去購置空調的,只能在頭上懸一個風扇,實是難以解決問題。
見到原本那處于權力頂峰的人物,現在如此這般模樣,真是不盡讓人唏噓一陣,胡強輕輕地上前一步,敲了敲那門,姜長斌淡淡地說了一句「進來!」,竟然連頭也不抬地繼續在寫著手上的東西,看來他認為自己是來取報紙的,向著那旁邊地上堆著的一摞報紙說道。
「在那邊呢,你先抬下去稱稱,多少錢你直接給看門的老孫頭就可以。」
胡強愣了半晌,小小地苦笑了一下,那姜長斌見對面好久也沒動靜,終于把頭抬了起來,他此刻鼻子上駕著副眼楮,大概是由于最近仕途不順的緣故,使得他的視力急劇下降,不得不配一副老花鏡才能夠看得仔細,他向前略微湊了湊,那原本僵硬的表情,當認出了面前這個少年的時候,也瞬間崩潰了。
「哎呀,這不是小胡強!你怎麼消失了這麼長的時間,我還以為你被那些敗類給抓去了呢,原來你還活得好好的。」
胡強自然是不能夠苦著臉的,也是一樣一臉的喜悅,既然是來求幫助的,也就不能夠再人家面前裝瘋賣傻了,不然以姜長斌的性格是不會幫助陌生人的,再怎麼說他也是體制內的人,不會為了毫不相干的人冒那麼大的風險。
幾句寒暄之後,胡強就步入了正題,將自己的來意簡單地說了一遍,姜長斌一下子臉上就凝重了起來,他在官場上打滾不是一兩年了,應該知道這其中牽扯的並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但同時他也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這事情太棘手了,只听你這麼一說的話,我是無法判斷形勢的,再說這里面牽扯太多,以我現在的權利,哪里使得動人家。別看別人叫的好听喊我一聲局長,可到了外面誰拿我當個領導。」
姜長斌說出了自己的難處,他似乎還不想冒那麼大的風險,想必這些日子的消磨,讓他那對向上爬的心也逐漸地淡了,剛剛他在寫的就是請求組織上讓自己早退的申請,沒想到胡強來的卻是這麼是時候。
胡強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擔憂,但他不能夠就這麼簡單的放棄。
「姜叔叔,事情雖然像你說的那樣。但是,現在我的手里掐著對方的死穴,只要我們操作得當的話,您或許有機會重新回到權力中心去。目前國家反**可是很積極的,雖然表面上看著都是風平浪靜的,只是各個人物之間並沒有掌握確切的把柄,否則誰都想弄倒對方,然後讓自己的一方人順便上位。」
雖未涉獵過官場的事兒,但也多少懂得那麼一點點,姜長斌听後也點了點頭,看來他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只是暫時難以下定決心而已,畢竟他需要考慮的方面太多太多,不像此刻的胡強已經徹底豁出去了。
在局長室內轉悠了好幾圈,姜長斌躊躇不已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猛地咬了咬牙,將胡強拉到身邊,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的光芒,看來那份姜叔叔應有的自信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來!把你得到的證據,給我仔細地說一說。」
胡強並沒有做太多的隱瞞,將最近他琢磨的成果指給他看,那高陽的小冊子上記載的十分詳細,甚至于給哪位領導送了多少錢,用什麼東西做掩護,在哪家商店買的都記錄的一清二楚,看來他也是想留一個後手,以免到最後自己落到警方手里,那些家伙落井下石。不過,他怎樣也不會料到這麼重要的東西會落在胡強的手中了。
在經過胡強的詳細介紹之後,姜長斌目光一陣閃亮,看來他已經意識到這個難得的機遇了,他拍了拍那小冊子很鄭重地和胡強說道。
「這個東西可是非常重要的,只要有了他,我們的勝算就已經有了一半。」
胡強並沒有感到意外,恰巧與自己預料的一樣,他呵呵一笑說道。
「姜叔叔,你們官場上的事情,我一個小孩子不怎麼懂,剩下的那一半就都要靠您的幫襯了。」
姜長斌微微地一笑,將那小冊子妥善了收了起來。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能夠交給我的話,就是信得過你姜叔叔,我一定是不會讓你失望的,況且你還為了我的事情,得罪了那些敗類,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要是這麼一點的事情都不能夠辦成的話,我這一輩子估計也就白活了。」
「哈哈,姜叔叔,您這是說的哪里話,兵書上有雲,勝敗乃兵家常事。您這才第一次嘗到敗績,怎麼就心灰意冷了。現在是該您振作起來的時候了,讓那些準備看您笑話的小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東山再起。」
姜長斌在嘴中回味著方才胡強的那句話。
「東山再起,東山再起……!」
胡強見他心事凝重,心想還是不要打擾他太多,于是問了一句。
「姜叔叔,我派來保護你的那幾個人,現在還在市區里面嗎?」
姜長斌這才將思緒拉了回來,遲疑了半晌才回答道。
「啊,這個實在是很抱歉,由于我又被調離了,所以迫不得已叫他們先回去了,再說那陣子警方也查得很緊,也不好讓他們繼續在我這邊躲藏。」
姜叔叔似是感到十分的內疚,胡強卻是沒有那麼在意,只是笑了笑。
「姜叔叔,你不用太擔心,我只是隨便問問,因為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們去辦的。」
「哦,原來這樣啊。那幾個小子都挺機靈的,听說你出了事情就立刻趕回去了,听他們說還要回去照看店面,至于是什麼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是隨便听來的。」
店面?大概他們說的是那個碟片店,那是為魏晴而準備的,很可惜自從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她就沒有心情去打理那邊了,難道現在那幾個家伙在那邊混著,也不知道最近弄出點什麼新名堂沒有。
「哈哈,那我就知道怎麼聯系他們了。姜叔叔,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能不能有什麼地方用到我的,您就盡管吩咐好了。」
有什麼事情的話,胡強自然是義不容辭地要幫忙的。姜長斌見他答應的爽快,也就沒遮掩地說道。
「其實,我是想讓你和我一同到高家!記得你和高倩的關系還不錯,而且她似乎對你也多少有些好感,到時候興許她會幫忙說點話也說不定。別看她只不過是個小輩的孩子,可在高家的分量那可是不輕。」
姜長斌不提及高倩,胡強都快將她給忘了,因為最近腦子中除了凱琳就是魏晴,現在終于回憶起來了那個刁蠻成性的丫頭的樣子,興許事情真的會應在高倩的身上也說不定。
「呵呵,那好吧,我順便也去看看她最近怎麼樣了。」
見胡強答應了,姜長斌臉上浮現一抹微笑,隨即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什麼,我的車被副局長給借走了,你們都干什麼吃的,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準借車的嘛。」
姜長斌怒氣沖沖地將電話掛斷了,在這小輩的面前出現這種狀況實在丟人,見到姜叔叔的窘相,胡強忙說道。
「姜叔叔,我的車停在外面。」
姜長斌很是吃驚地長大了嘴巴。
「你這麼小就會開車了,你應該不會有駕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