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麼?」秦雅若在周行身後,驚訝的看向史尚進,又瞥了瞥周行的手,她似乎看見周行屈指彈了一下。
周行沉默片刻,真元運入耳中,並沒再听見一絲史尚進的呼吸聲,他朝宋羽看去,後者沉吟了一下,然後搖頭道︰「師兄,應該沒有危險了。」
聞言,周行點點頭,心中涌現出一抹不適感,如果不是威脅到自身,如果不是因為秦志遠的事,他真的不想去殺人。
周行走到史尚進身邊,見他的臉上還帶著僵硬的笑容,不由嘆了口氣,心情稍顯沉重了些,又是一個無怨無仇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就在這時,一股冰冷的寒意不知從身體的何處升起,沖向周行腦中。周行微一怔,看向史尚進的目光中的自責之意漸漸淡去,眼神逐漸冷冰,自語道︰「威脅我的人!都該死!」
宋羽也是走了過來,听到周行這句話,有些意外的看向周行,只覺得周行的眸子中帶著與往日不同的色彩,仿佛蘊含著一絲野獸的無情。這種眼神,他從未在周行身上見過,宋羽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似乎感覺到師兄的身上正在發生一件可怕的事。
「師兄!」宋羽一只手拍在周行肩膀上。周行轉過頭,訝道︰「怎麼了?」宋羽一楞,仔細的朝周行的眼楮看去,驚訝的發現,周行的眼神又恢復到以往那般溫和。宋羽遲疑一下,搖了搖頭,把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從腦中甩開,指向史尚進手中還拿著的那銀色圓球,說道︰「師兄,那東西很危險,小心一點。」
「嗯。」周行點頭,直接從史尚進身上撕下一張布,小心翼翼的把那銀色圓球包裹起來,湊在眼前看著,發現銀色圓球上面的蝌蚪符文,並沒有如開始在史尚進手中那般在表面浮動,而是死死的固定在表面,如同一個銀制的裝飾品。周行目光閃爍了兩下,然後把銀色圓球用布裹著,假裝放入懷中,實則已是收到了儲物戒里。
這時,周行站起身,朝那表情稍顯緊張,還透出一抹興奮的紅衣女子秦雅若看去,淡淡道︰「他已經死了,去救你爹。」
秦雅若連忙同意,投向周行的目光浮現出感激之色,以及一絲特別的味道。
旋即,三人抓來一個家丁,讓其帶路,去解救秦家家主。周行沒有發現,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從那股冰冷的寒意升起時,就沒有再去看那死去的史尚進,任憑其尸體擺在地上,而沒有了剛才那般有著愧意。他甚至連那冰冷的寒意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問題,好像那是正常的現象。只有宋羽,在臨去時,回頭看了史尚進的尸體一眼,再盯著周行的背影,眼中多了一絲迷惑。
不多時,在一處比較隱秘的獄室中,找到了秦家家主。
秦家家主大約五十余歲,虛弱不堪的沉睡著,有著一些被折磨的跡象,還好不算嚴重。周行為他輸了一絲真元,盞茶的功夫,就令他蘇醒了過來。由秦雅若簡略的為他訴說了整個過程,秦家家主當下自然無比感激,疲乏的站起身,就要對周行拜謝。
「秦伯父,志遠是我的師兄,這些事是我應該做的,你還是盡快養好身體,讓秦家恢復正常。」周行當然不會讓他真拜,攔住後這樣說道。
接下來,周行把秦家家主送回秦家,秦家家主沒有立刻休息,而是請周行幫他處理這次事件的另一個罪魁禍首——秦鶩。
秦家大廳中,秦家家主坐在首位上臉色黯沉的盯著下方跪著的秦鶩,兩邊的椅子則是周行,宋羽,秦雅若,和那兩位夫人,以及站在家主旁邊的管家旺福和幾名還沒走的家僕。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知錯了……你原諒小弟,小弟再也不敢了。」秦鶩頭如搗蒜一樣的不斷磕著,見家主臉色還是那樣難看,又道︰「大哥,這件事不能怪我啊,是……是,是那史胖子,非要拖我下水,如果不答應他的話,他就要找人暗中殺我啊,大哥!」
秦家家主一言不發,只是盯著秦鶩,有些渾濁的雙目浸滿了沉痛之色。
「大哥!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什麼都听大哥的話,絕對不會再有二心啊……」秦鶩臉色遍布著悔恨和痛苦,聲音帶著如同嚎哭過後的沙啞,足以令人產生同情。
周行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據他了解,秦家家主樂善好施,心地善良,而此刻秦鶩這般稱得上慘烈的認錯,想來秦家家主就算是會處置秦鶩,也不會太過嚴重。
好一陣子過後,秦家家主重重嘆了口氣,沉聲道︰「你我雖不是親生兄弟,但這些年里,我一直拿你當手足看待,該穿的該用的該花的,不曾虧待過你,甚至把家業的一部分交于你打理。」
「是,大哥,都是小弟不對,你……」見家主開口,秦鶩更是悔痛之極一樣的說道。
「砰!」然而,他還沒說完,秦家家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驚得秦鶩趕緊住了口,秦家家主的目光仿佛凍霜一樣的冷下,半晌後,狠聲道︰「可是!你背叛秦家,死不足惜!旺福,派人把他拋入後山狼窟!」
「大哥!不要啊!大哥!」秦鶩嚇得尖叫起來。
旺福站在秦家家主身邊,面無表情的看了秦鶩一眼,忽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朝著身旁的秦家家主刺去,眾人大驚,兩位夫人更是駭叫。
這一刻,旺福近在咫尺,加上突然的動作,秦家家主幾乎是必中傷無疑,只是,在匕首離秦家家主還有一尺時,一只手掌擋在了前面,這尖銳的匕首觸及手掌,卻是發出金屬踫撞的響聲,無功而返。旺福張了張嘴,看向周行,眼神復雜,有著失望,也有著不甘,猛地,他把手中的匕首倒轉方向,用尖銳的一頭,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月復部,一小股血漿從月復部順著衣服淌向地上,旺福軟軟的倒在地上。
周行怔了怔,他本來是可以攔住旺福的,只是忽然覺得這樣的人就該死,而沒有阻止。這樣的念頭,他自己也沒發現,與以往的思想完全不同。
其他人也是驚得屏住了呼吸,少頃,秦家家主喘息的咳了一聲,朝著還有著些許氣息,睜著眼楮的旺福,有著不解,有著痛心的問道︰「當初我見你在街邊乞討,把你撿回,你為什麼還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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