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黃大宋 第52章 沒病?

作者 ︰ 摘新桃

翟衣女子還有些不服地說道︰「清照姐姐怎麼確定這幅字是那個李慕武親筆所寫的?你不過只是看過他寫的三份答卷而已,如何就能這般確定呢?」

李清照笑道︰「筆跡只是我做出這個判斷的一個因素而已。事實上,我得出這個判斷,主要還是因為慕武先生所使用的墨。」

「墨?!」翟衣女子和範曉璐不約而同地發出驚詫之音。

李清照點點頭,道︰「你看這字墨跡均勻,不粗不細,字體微微泛光,而且聞起來也沒用什麼臭味,這正是當今墨中極品歙州墨的基本優點啊!據我所知,曉璐的令尊雖然是開封縣尉,但為官卻十分清正,家風最是講求節儉,家中所用的墨都是隨意在街市上買來用的,不會買歙州墨用的。況且,不是听宏德兄說了嗎,李慕武正是歙州人士。」

範曉璐听見李清照夸贊乃父,雖然還是坐著,但腰桿卻挺得越發直了。翟衣女子點點頭,忽然又說道︰「不對啊,清照姐姐,你不能因為那個李慕武是從歙州來的,就斷定他用的是歙州墨吧?我記得上一次宏德也說過,李慕武之所以參加答卷只是因為一個意外,他身邊並沒有帶得文房四寶啊!」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不過,昨天我卻在街市上買到了一把扇子,也是用歙州墨寫就的,你們看看!」說著,她便把手中一直緊握著的那把扇子交給了翟衣女子。

翟衣女子一打開,就把扇子上那首詩念了出來,念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眼前一亮,不由贊嘆道︰「好詩!」旁邊的範曉璐難得和她有共同語言,也擊節叫好。

李清照又提醒道︰「你再念一下後面的落款。」

翟衣女子便念道︰「歙州書生李唐——啊,清照姐姐,你昨天見到那個人了?」

李清照輕輕搖了搖頭,便把昨天派荷花前去買字畫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兩位听眾一听荷花那首「一貫兩貫三四貫,五六七**十貫,千貫萬貫無數貫,抬入衙門都不見。」不由都放浪形骸地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範曉璐忽然「呀」的尖叫一聲,又一拍手道︰「清照姐姐,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了!」

李清照淡淡地說道︰「你說。」

範曉璐「嘿嘿」笑道︰「你說那李慕武不是在小甜水巷的書畫街賣字嗎?咱們也過去看看怎麼樣?」

翟衣女子笑道︰「有些人哪,昨天晚上才見過面的,怎麼今天早上便又抵不住相思之苦了?」

範曉璐斜乜了她一眼,道︰「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要知道,那李慕武可是接到了‘楚雲之會’的請柬的,按照他目前的形勢,很有可能成為清照姐姐家的‘東坦’呢,你這麼說,把清照姐姐置于何地啊?」

那翟衣女子這才想到這一節,斜眼望了李清照一眼,卻見李清照也垂著頭,既不像是害羞,也不像是不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範曉璐和翟衣女子俱是大為奇怪,但是她們都看出來李清照心中煩悶,便也都沉默下來。

半晌,李清照才回過頭來,輕輕地說了一聲︰「還是不去了,想見爭如不見。」聲音中充滿了蕭索和落寞。

範曉璐眼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喃喃地說道︰「難道那個李慕武說的是真的?」

翟衣女子奇道︰「他說什麼了?」

範曉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了一眼那邊正在發愣的李清照,才說道︰「他接連反問了自己兩聲︰‘她真的希望我去嗎?’!」

李清照聞言,嬌*軀忽然震了一下,抬起頭來。

李唐渾身輕松地在街上走著。昨天可以說是他這一輩子最有戲劇性的一天了,他遇見了太多的人和事。經歷了絕望之後,他又重新找回了希望;經歷了世情的冰冷之後,他又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愉快和不愉快,都一股腦在這一天迸發了——就像火山一樣。

經過一夜的冷靜,他決定把這些事情都放下來,到汴京的四下里走一走,看一看。盡管,前幾天該走的地方都去過了,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主要是出門放松心懷,以期忘記那些不如意的事情。

正走路間,忽見前面一陣喧鬧,似乎是一個男子在號啕大哭,中間還夾雜著嬰兒哭泣的聲音。

李唐連忙循聲拐過街角,就見前面一大群人正圍著一輛馬車,在那里議論紛紛,而那哭泣聲就是從那人群中傳來的。

李唐連忙加快腳步走上前去。但那路上人山人海的,早已圍得水泄不通,李唐在外圍轉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一個空隙,擠了進去。

原來,這輛馬車前面正跪著一個青年男子,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在那里一面抹淚,一面號啕大哭。他的眼楮已經哭得頗為紅腫了,想來哭的時間已經很不短了。

而這青年男子旁邊,是一個年紀比他小一些的少婦,雖然是荊枝作釵,粗布為裙,但也可以看出,她頗有幾分姿色。只是她此時也是低聲抽泣,不時用手帕輕抹眼角,看起來很有點梨花帶雨的意思。

這個少婦手上正抱著一個大約四五個月大的嬰孩,想是不習慣這種氣氛,嘴里發出一陣清脆而嘹亮的哭聲。

看起來,這三個人應該是一家三口,看著三人齊聲哭號的樣子,旁邊圍觀的諸人都不由心動不已,幾個年長的婦人甚至轉過頭去,輕輕抹淚。不過,大家誰也沒用離去只是在一旁看著,不時發出幾聲低低的感慨。

那站在那青年男子面前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略微發福,衣著倒也頗為華貴,只是他此時卻是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這時,他回歸頭去,一邊伸出手去,想要扶起那跪著的青年男子,一邊向他說道︰「劉大官人,你莫要跪在這里了,還是先起來說話吧,這不是錢的問題。小老兒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那被稱作「劉大官人」的青年男子掙了掙,月兌開了那中年男子的手,道︰「今日先生你不答應,小人就跪死在這里。」

那中年男子苦笑一聲,嘆道︰「劉大官人,老朽已經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真是無能為力,答應你容易,救人卻難。老朽從醫三十年,經診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就算偶有誤診,也絕沒有致人死命的。這一次,你這孩子我是實在無能為力,因為我若是接下你這孩子,他必然是要成為這第一個的!」

那少婦一听此言,那哭聲再也止不住了,「哇」的一聲,從嗚咽變成了號啕大哭。那劉大官人兀自不死心地說道︰「您是這汴京城內名氣最大的醫士了,您若說不能治,那我還能找誰去?韓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兒吧,我這里給您磕頭了!」

說著,他便把頭往地下一磕,發出一聲清脆的「砰」聲。旁邊的眾人情緒也被這一家三口調動起來了,紛紛說道︰「韓先生,你就再給看看吧!」有些性子急的漢子更是直接口出穢語,問候起韓先生家的女性親屬來。

那韓先生一邊低頭用雙手抱住劉大官人的頭,不讓他再磕下去,一邊死咬住口風不放,只說是醫術不精,無能為力。

李唐在旁邊听著越來越多的污言穢語,開始越來越相信這韓先生了。要知道,對于一名醫者來說,名氣是根本,有名的醫士和無名的小醫匠不論是在社會地位上還是收入上,都有天壤之別。

因此,越是有名的醫士就會越愛惜自己的名聲。他可以為了金錢而放棄救治一個本可以救活過來的病人,但卻絕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而且,即使是他放棄救治,也決不能承認自己醫術不精的,因為這樣必將對他以後的姓醫生涯造成很大的沖擊。

但是,這韓先生卻這麼做了,他親口說出了「無能為力」這四個字來形容自己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大概是出于同行之間的理解,李唐越眾走了出來,忽然問了一句︰「我想問一下,這孩子究竟有什麼病呢?」

一听有人出來問話,那場中的三個大人齊齊都把目光轉到了李唐身上。那韓先生還沒出口,那劉大官人已經出口說道︰「他就是愛哭!」

那邊韓先生一雙圓圓的大眼楮也殷切地盯著李唐,道︰「老夫平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事,這麼小的嬰孩,竟這般好哭。一般的小孩若哭,多半是因為要吃女乃,或者是大小便,但這嬰孩不同,無緣無故的就會哭。從脈象上看,他毫無問題——但就是好哭,而且吃女乃的時候,越發哭得厲害!」

李唐心下一動,說道︰「莫非他並非有病,只是要換口味?」

韓先生臉上露出驚詫之色,道︰「先生這話不妥吧,這嬰孩才四個月大,怎麼能吃女乃以外的物事呢?」

李唐道︰「這先生你就有所不知了,嬰孩的味覺發育的時間是很不一樣的,有些要一年多有些個別的就只需要四五個月。當嬰孩的味覺發育出來之後,就會對一味的女乃產生厭煩。這時候就必須要加入一些其他的稀食。」

韓先生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先生此言,雖然難說絕對準確,但試一下也無妨,敢問先生,有什麼稀食可以給嬰孩吃呢?」

李唐道︰「這也容易,就是各種肉粥、水果汁等,不過女乃還是主食,不可廢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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