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年少風流對于咱們男人來說確實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也絕不能沉湎其中啊。你看看我,到如今一事無成,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和這‘風流’二字有關。」
他苦笑一陣,又說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只是就為了區區的風流虛耗了青春年華,卻是劃不來的!」
看他的表情,當年肯定是經歷過了太多的風流事,如今就有些悔不當初的感慨了。
不過,李唐對于這個老家伙把自己分入風流這一類的人,還是很不滿的。他覺得自己一向是低調做人,收斂鋒芒,從來沒有主動去勾引小娘子。這桃花劫被自己踫上,那也只能算是命數而已,實在是和自己的本性無關的。所以,對于老頭子的評價,他是敬謝不敏。
但是,考慮到老頭子的身份,還有他對自己的殷切期待,李唐能忍讓一些自然還是要忍讓一些的。于是他點了點頭,一臉很贊成的樣子。
許將自然也看出了李唐並不是真的很以為然。但是,他話說到了,就不好繼續這個話題了,否則便有聒噪之嫌了。于是他率先又走回了屋內坐下。
待得李唐也坐下,他又說道︰「方才咱們說到了這第三個考驗。這也是我對你這年輕人最為欣賞的地方。因為前兩個考驗,其實考驗的都只是一些外在的東西,人在逆境下的求存能力和人的才學,很大程度上都和人的先天資質有關。而且,經過後天的長期磨礪,即使是這方面原本很差的,也未始不可以練到超過常人的水平。只有一樣,卻是不論怎麼練,也練不出來的。那便是一個人的品性!」
李唐一听,這不是夸我人品好嗎?一下子,他看著許將就順眼多了,有點裝佯地說道︰「許公過獎了,晚生只是能堅持一點自己的原則而已!」
許將搖了搖頭,道︰「不過獎。就比如說你這次取到的那個包袱,用的手段雖然不高明,甚至有點拙劣,但這只屬于能力的範疇,你畢竟還年輕,這方面還可以慢慢提高。但是,得到那個包袱之後,你卻能連打開看一眼的念頭也沒有興起,對里面很可能價值不菲的‘寶物’絲毫沒有覬覦之心。這卻是一般的人很難做到的。」
李唐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遂沉吟不語。
許將又說道︰「當然,從這一件事上就斷定一個人的品性,未免武斷。事實上,我這第三個考驗,就和品性有關。」
李唐忙說道︰「請賜教!」
許將忽然神秘地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擊了幾掌,不一會,門外便走進一個身影來。李唐一眼看見那個身影,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先是目瞪口呆,隨即又象是悟出什麼事一般,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許將笑了笑,向那個人招了招手,道︰「過來向我們如今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屆閣主的李唐李探花認識一下吧!我知道你們以前就是相互認識的,但是這一次,意義卻不大一樣。」
李唐這才醒過神來,朝著那個人露出一絲極為難看的笑意。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上一次擄掠了他和範曉璐的那個黑衣人!也是上一次趙婧遭遇刺殺的時候,即使出現救了他和趙婧一命的那個黑衣人!
對于這個人,李唐的心情是最為復雜的,他曾經給過自己最深的絕望,但卻又救了自己的性命。若是沒有他,範曉璐不會和他們家鬧翻;但是沒有他,李唐和範曉璐之間也不可能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對他是該感恩還是仇恨,李唐都很迷糊。而這時候他卻已經實實在在地站在自己面前了,不管是對他采取什麼樣的態度,李唐都已經是必須付諸行動了。
許將顯然對李唐目瞪口呆的樣子十分的滿意。他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之間以前是有一些誤會。不過,李世兄啊,上次的事情是我命他去做的,和他並沒有什麼關聯,你若是要怪,就怪我老頭子好了。」
李唐這才明白,上次這家伙把自己和範曉璐擄走,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殺人的癮頭,而只是為了考驗自己而已。這麼想來,那天若是放棄了範曉璐,只顧自己的死活。那到頭來範曉璐沒問題是一定的,反而自己說不定會有危險。這考驗,真是夠要命啊!
李唐苦笑道︰「既然是考驗,那又有什麼好怨的呢?以後誤會消除,希望大家竭誠合作,不出類似的事情就好了!」
許將點了點頭,道︰「那是一定!」走上前去,伸手揭開那黑衣人的面紗。
李唐今天雖然已經感受了多少次「震驚」這個詞的真實含義,但一眼看見那黑衣人的廬山真面目,還是又一次震驚了︰「你,你,不是一個男的嗎?怎麼是你?」
那黑衣人先用男人的聲音說道︰「為什麼不能是我?」忽然又換了女人的聲音︰「這很奇怪嗎?」
李唐苦笑︰「真沒有想到再次重逢,居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那黑衣人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許將愕然了︰「李世兄認識蘭兒的廬山真面目嗎?」
原來,這黑衣人是一個女子,不是別人,居然恰好就是胡清兒的師父水蘭兒!
李唐終于明白過來當初在城外的那個一高一矮兩個明教的人要對付自己的時候,水蘭兒為什麼把他們引到外面去打了,因為他們那時候已經從武功招式上認出了水蘭兒的真實身份!
水蘭兒微微一笑,道︰「上次我去取名單的時候,被那兩個明教的賊子偷襲,差一點走火入魔,我不是說有一個醫士救了我嗎?那個醫士就在您老的眼前!」
許將一听,忽然向李唐揖了一禮,驚得李唐連忙回禮,道︰「許公這是做什麼?」
許將說道︰「你受得起這一禮,因為若不是你,我可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李唐再一次震驚了︰「水蘭兒竟然是許公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