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信乃是簡王趙似寫給郝隨的回復信。說道他相信郝隨對他的忠心,讓他務必盯好官家的一舉一動,隨時通過莫爾項把宮里的最新情況稟報給他知道!
「縣尊,這封信對我們破案有什麼幫助沒有?」捕頭顧墨有些焦急地在旁邊問道。
也難怪他心急,這緝拿凶犯、協助縣尉破案乃是他的職責,若是能把這樁大案子破掉,他的功勞不小。但反之也是一樣,若是不能破案,範正平自然是第一責任人,他則是第二。至于李唐,諒也不至于受到牽連,如今皇上可是對他甚為借重。
李唐順手把這封信揣入懷中,道︰「也沒什麼,只是一封無甚緊要的信而已,本官倒是沒從中看出什麼線索來。」
顧墨很想將那封信也討來看看,但看見李唐已經將之揣入懷中了,就不好再說什麼。
李唐又向顧墨說道︰「顧墨,你現在就親自去一趟莫爾項家中,一則看看有沒有特別的線索,二則命仵作前去勘察一下現場,然後在在左近搜查一下。今天晚上,你就派兩個可靠的兄弟守在那邊吧,告訴兄弟們,大家這幾天辛苦一些,一旦破案,本官親自為大家向皇上請功!」
顧墨大喜,應聲去了。
李唐想起這封信事關重大,不管信中的內容是真是假,一定要盡快送到趙煦的手中。這東西留在自己手中越久,就越是危險。而且萬萬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給人看見了,這就是取禍的根源了。
略一計較,李唐便決定明日一早,估模著早朝結束,便立即進宮去把這封信交給趙煦,由他親自定奪。這樣一來,莫爾項那邊,李唐今晚便沒有時間過去看了,只有等明日從宮里出來之後,再去看看。而郝隨這邊,雖然已經找出了一些線索,不過還有三名小妾沒有訊問,李唐決定還是問完話再說。
當下,李唐便命人又去把郝隨的第六房小妾小蘭喚來。
吸取了前面小梅暈倒的教訓,這一次李唐倒是沒有提及莫爾項之死,只是問了一些關于郝府之中這些妻妾之間的關系,以及小蘭自己昨夜的去向等等問題。小蘭都戰戰兢兢地作了回答。她的答案和前面的幾位小妾大體一致,李唐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便讓她下去,又把小竹召了進來。
按照前面的幾位小妾,尤其是小梅所言,這小竹應該是郝隨最寵愛的小妾了,已經到了幾乎專房的地步,考慮到郝隨乃是一個宦官,並不能盡享男女歡愛之事,要得到他的專寵就越發困難了。這小竹能做到這一點,就越發顯得難能可貴了。
小竹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妙目似乎蓄滿了深情,乃至從人身上掃過之時,人都不得不生出一種燥熱之感。她眉頭始終微微蹙著,似乎藏著無限的憂思,令人心生憐惜之情。
這真是一個難得的尤物啊!李唐暗暗給她下了這麼一個定義。他偷偷地瞥了旁邊的諸衙役一眼,見他們個個雙目放光,頓感汗顏。待得他把目光轉向範正平,見他眼中也不時閃過渴慕之色,心下又是好笑,又是暗道可惜。這樣一個尤物,竟然成為宦官的私藏,真是暴殄天物啊,更可惜的是,她的丈夫如今已死,如此妙齡,以後的日子風雨飄搖,不知道又要淪落為誰家玩物了。
「如夫人請坐吧!」李唐笑著說道。
小竹道聲謝坐了下來,偷偷瞥了一眼李唐,心下驚異不已。她對自己的樣貌可是有著十足信心的,一般的男子見了她即便不神魂顛倒,色授魂與也至少眼神會變得十分炙熱。但是,眼前這位縣尊卻只是初見只是臉上露出過驚艷之態,隨即就斂去了,豈能不大出她的意料?她有點弄不明白,到底是這縣尊的風流之名以訛傳訛,名不副實,還是自己的柳蒲之姿竟難以入得他的法眼?她哪里知道,李唐如今對于美色的免疫力早非一般的人所能想象的。
「如夫人,听說昨天晚上乃是郝閣長曾經召你侍寢,為何你卻沒有在郝閣長的房中呢?」李唐問道。
小竹緩緩地說道︰「難怪縣尊疑惑,官人昨天晚上確實是召奴家侍寢的,不過,到了大約夜半時分,忽然我二人正在酣睡的時候,忽然听見有人在外面輕叩窗牖,官人並命奴家回自己房中歇息。奴家知道那來人必然是他的朋友,也不敢多問,便退了出來。」
李唐听得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又牽扯進來一個人。他連忙問道︰「如此說來,你就是沒有看見那個來人的真面目的,是不是?那麼,你出來的時候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沒有,或者是什麼異常的聲音,動靜什麼的。」
小竹略略想了一下,道︰「奴家出來之後,經過花園的時候,曾經看見一個人影,原本應該是躲在假山背後的,看見奴家過來,輕輕地哼了一聲,轉身跑了。因為天色太暗,奴家看不清楚那人的樣子,加上當時奴家也被她嚇得不輕,既不敢問,又不敢追上去,只好任她輕易逃走了。不過,如今看來,應該就是冬雪了。」
李唐點了點頭,道︰「如夫人為什麼斷定那人便是冬雪呢?難道只憑那短短的一聲哼叫,如夫人就听出是冬雪的聲音嗎?」
小竹搖頭說道︰「那倒也不是。縣尊既然都已經問了前面那麼多姐姐們,奴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在諸位姐妹之中,我家官人最喜歡的便是奴家,難免就冷落了其他的姐妹們。這些姐妹們自然是要想方設法討好官人的。昨天晚上那人看見奴家從官人的房中出來,當然要趁機到官人的房里去賣好官人了。只是沒想到她這一進去,非但沒有賣什麼好,反而斷送了卿卿性命,真是可憐!」
說道這里,她眼中情不自禁地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因為在她看來,昨天夜里郝隨若是不把她遣走,說不定陪著郝隨一起死的,就是她了。生死就差這一線的距離,她豈有不後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