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恰好是休沐日,李唐留在了家中,並沒有出門。由于範家出事,李唐對範曉璐很有些內疚,便一直留在家中以便照看她,當然,同時也是盡量防止這個消息這個消息傳到了她的耳中。
最近,李唐又開發出了不少的紙牌游戲,很是豐富了李府的娛樂。此時,李唐和範曉璐、胡清兒姐妹兩個在玩這個「升級」。胡秀兒是寺人之中開始玩這個游戲最晚的,但如今卻是牌技最為精良的。另外三人很很願意和她當對家。但她幾乎每次都選胡清兒,偶爾也會選範曉璐。總之就是不選李唐。用她的話來說︰「咱們女子就應該聯起手來,壓制住某些男人的威風。」
李唐只好苦笑,然後繼續在牌局上被胡秀兒為首的反女權運動聯盟蹂躪。而且,每次當他牌運實在是好,連續贏了好幾盤,胡秀兒就會忽然記起家中有事要處理,還有賬目要看之類的,然後便堂而皇之地溜走。而當他連續輸的時候,小姑娘卻總是精神煥發,雙目放光,就算是胡家那邊真有事,派人來請,她也是一概斥退。
由于李唐最近和胡浪談過一次話,胡秀兒便獲得了不少的自由,再也沒有把胡秀兒關起來,硬逼著她看賬目這種事情發生了。只是,胡秀兒獲得自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加緊在牌局上虐待李唐,這倒是讓李唐很有些始料未及。
今天的場面和往日也沒有什麼不同,李唐和範曉璐是對家,已經連續輸了好幾把,眼看著對方就要升級了。恰在這關鍵時刻,李唐又失誤了兩把,被胡秀兒逮住機會,拿了不少分。範曉璐有些急了,便嗔怪地埋怨了李唐幾句。李唐的對家如果是胡清兒,就算是失誤了,也不會受埋怨,況且,胡杏兒在牌局上的天賦一般,水平比其他三人明顯差一個檔次,自己也是失誤不少,也沒資格來埋怨別人了。
李唐有些郁悶地低頭看著自己手上剩下的一手爛牌,簡直無語。本來這牌就沒有多少贏的可能,偏生又失誤了,還怎麼玩?
一旁的胡秀兒忽然促狹地望了李唐一眼,眼中盡是得意之色。趁著其他的兩個人不注意,胡秀兒忽然湊過來,偷偷地說道︰「姐夫,你手上還有一對春人吧,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放一對春十給你吃!若是不然的話,我便出;連對的春十春天,嘿嘿,你那一對春人也要乖乖被我吃掉。這一來一往,可就八十分哩!」
李唐其實已經隱隱約約地算到胡秀兒有一個連對,但偏生他自己沒有發牌權,真是郁悶得不行。不過,既然胡秀兒有意私底下做點交易,李唐倒是樂意得很。當下,李唐偷偷地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胡秀兒笑著伸手過來,在李唐的大腿上擰了一把,偷偷地說道︰「有求于人,說得太不客氣了,這便是懲罰!」
李唐臉色頓時黑了,她對面的範曉璐臉色面色煞紅,想來應該是看見了胡秀兒的小動作,而胡清兒更是低下頭去,一臉專注地看著自己手上的牌。李唐知道胡清兒的武功高強,自己和胡秀兒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卻很難瞞過她的耳目。胡清兒是那種心中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是表現得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胡秀兒卻像是絲毫也沒有感覺到李唐的尷尬一般,湊到李唐耳邊,又說道︰「至于這條件嘛,我還沒有想好哩。這便像是買物什,我可以先付款預定,到時候我需要什麼貨,再向你要,這樣你總是不會虧的吧?」
李唐心下一跳,他頓時想起了《倚天屠龍記》里面周芷若向張無忌提出的三個條件。雖然周芷若到了最終也沒有說出自己的條件,卻一直將張無忌摳得死死的。若是沒有這前車之鑒,李唐倒也無所謂,答應了胡秀兒便是。但李唐卻覺得這胡秀兒比起那周芷若來,似乎還更要狡黠一些,若是為了區區一局牌,就把給自己考上這麼個金箍,那便太劃不來了。以後不論什麼時候,胡秀兒只要催動那緊箍咒,自己豈不是只能受她桎梏。
權衡了一陣子,李唐還是堅決地說道︰「我看,你還是出你的那個連對吧!」
胡秀兒大為訝異,道︰「為什麼?」
李唐正色道︰「男人豈能輕易被人把自己陷于別人的掌控之中?」
胡秀兒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
範曉璐忽然插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地在說些什麼呢?秀兒,輪到你出牌了。你年紀小,可別被你姐夫騙了,他找你說話,那是在套你的牌呢。你可不要上當了還不知道!」
李唐有些無語地望著範曉璐,道︰「曉璐,你這——這是幫著誰呢?我才是你的對家,你怎麼——」
範曉璐卻正義凜然地說道︰「我這是幫理不幫親,每次打牌,你都在鬼鬼祟祟地套秀兒的牌,連我這個對家都看不過去了!而且,你這廝套牌也就罷了,還總是輸!」
李唐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應該說,胡秀兒在範曉璐面前,偽裝得實在太好了,以至于範曉璐一直覺得她是一個極為老實的人,她甚至經常以胡秀兒為例,來訓斥胡多,讓胡多好好向自己的妹妹學習,引得胡多也是郁悶不已,偏生又無法解釋。
這時候,胡清兒卻抬起頭來,橫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胡秀兒便嘟嘟嘴,伸手取出幾張牌來,正要打出,但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放回了兩張,再次丟出來的時候,赫然是一對春十。
李唐沒有想到自己沒有答應胡秀兒,她仍然是出了一對春十來讓自己吃,簡直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待得確認了那著實是一對春十的時候,李唐倒有些不好意思出自己的那一對春人了。
正在此時,忽听一陣腳步聲起,李唐回過頭去,便看見小丫鬟小硯急急地跑了過來,道︰「告老爺,劉聰在外面候著,說衙門里有事,要請老爺趕快去一趟。」
李唐一听,心下一動,連忙放下手中的牌,站起身來。這所謂「衙門里有事」,其實是李唐和劉聰說好的暗號,劉聰是奉命前去搜尋範宏德的蹤跡。若是沒有消息,絕不會這麼早回來的。既然他這麼早回來,就說明他已經是找到了範宏德,或者是有了確切消息。
關于範宏德的事,是目前李唐心中想得最多的事情。李唐坐在這里,其實心中還是一直懸著範宏德的事情的,既然有了確切消息,李唐自然是要第一時間知道的。
胡秀兒卻有些不悅地說道︰「今天是休沐日,衙門里哪能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去也先打完這盤牌再走吧!」
胡清兒連忙板起臉來,叱道︰「秀兒休得胡言,你姐夫是朝廷命官,自然要以公事為先,豈能為了玩牌而耽誤公事?
胡清兒平日里性情柔和,和胡秀兒這對姐妹之間也是十分的親密,倒是胡秀兒作弄胡清兒的時候多些,胡清兒也幾乎沒有生氣過。但正因為生氣少,所以她板起臉來教訓妹妹的時候,效果就特別的好了。
果然,胡秀兒被胡清兒搶白兩句,頓時便不說話了。
李唐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轉身出了後院,向前院而去。
見到劉聰,李唐立即把其他人都借故遣走,問道︰「怎麼樣?」
劉聰笑著說道︰「托閣主福,屬下幾個人在皇城司的人手中將他救了起來,如今已經安置在了城外的那處宅子里面了!」
李唐心下頓時便如放下一塊大石一般,感覺輕松無比。雖然終究沒有救下範正平,但救下了範宏德也算是實現了他的遺願了。況且,既然範宏德很可能知道範正平之死的真相,那終究還是著落在他身上查出這件事情的。這不僅僅向對範曉璐交代的問題,李唐自己對于範正平也是頗為崇敬的,他也不希望這樣一個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病逝」了。
「皇城司?」李唐忽然皺起了眉頭︰「你是說,皇城司也出動了?你們從他們手上搶了人,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劉聰笑道︰「閣主放心,皇城司的那幾個人都已經被屬下等除去了,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皇城司這種機構,死幾個人,一般的百姓雖然未必敢拍手稱快,但心中暗暗高興總是有的。就是李唐作為朝廷命官,也並沒有多少同情之心。他只是點點頭,道︰「那就好!」
劉聰卻正色道︰「不過,這卻牽扯到了另外一家無辜的人,是那一家的女主人先救下範大官人的。」便把方才救起寶兒一家的過程簡略地說了一遍。
李唐此時倒是沒有意識到這個所謂的「寶兒」,便是當初章援一直接濟的那個寶兒一家。小孩子以「寶兒」為乳名,實在是太常見了。他沉聲說道︰「既然那老太公病危,自然是要請人救治的。咱們那地方不能讓生人進入,看來也只有我親自走一遭了。不過,我如今不能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照面,你馬上安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