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侯府的氣壓空前的底,所有的下人都輕手輕腳的,不敢有半點兒逾越,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打了罰了或買了。因為以前的平夫人,現今的侯夫人氣的暈倒在床上已經一天一夜了。
已經時至四月,春暖花開之際,護國侯府卻讓人覺得還處在嚴寒的冬日。一直以溫和俊逸著稱的莫清浩,此時的護國侯府世子,卻一改往日的溫和,整日板著臉,抿著嘴,雙眼如寒冰,他們誰也不敢輕易招惹。
莫清浩就算再大的定力也無法繼續保持自己溫和的笑臉,之前雖然還的那點子嫁妝對護國侯府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一萬兩黃金卻讓護國侯府損傷大半,若不想別的法子,只怕十年之內也無法恢復元氣。
最讓他憤恨的竟然是莫清涵這便被廢黜了護國侯府世子,那邊就被冊封了正二品世襲鳳陽侯。他以為莫清涵會是黯然退場,然後掙扎一二,他在把莫清涵玩弄于鼓掌之中狠狠的凌虐!卻不想莫清涵卻是高調封侯,比之父親的的爵位還高半個品級,以後父親見了都要行禮問安!怎能不讓他氣!?怎能不讓他恨!?
最可恨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千方百計想得到的護國侯府世子之位在莫清涵看來根本不值一提!石媽媽和巧雲幾個丫鬟婆子的離開更讓他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房雨柔離開護國侯府和莫清涵被逐出族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莫清涵謀劃好的!都是莫清涵算計好的!他現在的世子之位根本就不是憑自己的手段得來的!而是人家不稀罕主動送給他的!可恨的他還不能說什麼,因為世人現在都認為莫清涵母子是被趕出去的,現在只怕是大半的人認為是莫清涵母子故意月兌離護國侯府的!還有那一萬兩黃金!
莫清浩氣憤惱怒不已,真相立刻便揮劍斬殺了莫清涵,可是,現在護國侯府哪里還有大把的銀子去找殺手解決莫清涵!?然後,他想到了自己的田產,中興的地現在根本不好置辦,那些田產是不能動的,倒是兩個田莊可以考慮一下。
莫清浩不知道的是,倔老頭早在一個月前便著手在辦莫清浩似有產業的事兒,最前拿下的便是那兩個田莊!
而此時的莫政鴻正眉頭緊鎖的坐在書房里,他的東西他不要可以扔掉,他的人他不要可以趕走,但是,決不允許別人主動拋棄他!莫清涵連他都算計在內,竟然使計讓他先後休了房雨柔又把莫清涵逐出族譜,他一直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蹊蹺,只當是莫清浩和陳氏的計謀,卻不想原來是莫清涵的計謀,只是借著莫清浩的手實施而已!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莫清涵護國侯府世子被廢黜,還被逐出家譜,可是人家轉眼便被冊封了鳳陽侯!狠狠的打了護國侯府一個巴掌!
侯夫人面色蒼白的端著天麻烏骨雞湯進來,柔弱的模樣讓人憐惜,
「侯爺!您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天一夜了!您這樣不吃不喝,妾身看了心里難受!侯爺還是多少吃點子,再大的事兒也不能沒有個好身子啊!」陳氏輕聲把雞湯放在莫政鴻面前的桌子上,
莫政鴻撇了眼陳氏,他現在心里似被火烤一般,怎麼讓他吃得下去!?想到莫清涵母子設計月兌離護國侯府他就覺得堵得出不來氣,心里的火想發卻又找不到發的地方!
「侯爺!您多少吃點!您不看妾身的面子,也要顧及這太夫人啊!太夫人這幾日听說芙兒順利誕下麟兒,心里好受了不少,進食也多了。您要是這樣,讓太夫人可怎麼是好!?」
陳氏殷切的看著莫政鴻,她知道對于莫政鴻一個男人來說,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主動設計離開自家,是個男人心里都不好受,偏生莫政鴻以前那樣對待房雨柔母子,他現在又不能說什麼,心里自然憋屈難受。不過她到認為莫清涵既然沒有搶護國侯府世子和爵位的心思更好,省的還要日防夜防的!對于莫清涵封侯的事兒,她雖然心里不自在卻也不屑,等太子榮登大寶,別說鳳陽侯,什麼侯都活不成!
莫政鴻听了陳氏的話面色微微緩和,現在太夫人還不知道莫清涵被冊封了鳳陽侯,只知道莫清涵的世子之位被廢黜了。雖然不虞,但想到莫清浩是打小便按照護國侯府世子的標準培養的,人品樣貌也都是一等一的,莫清芙又為北蠻王誕下麟兒,在北蠻算是站穩了腳跟,以後護國侯府也不會怎麼樣,便也默認了莫清浩為世子,平夫人升正室。
莫政鴻喝了碗雞湯,吃了幾塊雞肉,起身讓陳氏服侍他換身衣裳去看太夫人。
而此時的忠義伯府卻是張燈結彩,闔府上下都熱熱鬧鬧的,提前得到消息的幾家通家之好的都來恭賀,房夫人帶著房雨柔在內院擺了三桌,外院擺了五桌,和和樂樂的吃頓飯,算是給莫清涵慶賀了。
司空璟焱一改往日和莫清涵失和的態度,高調拿了賀禮來,眾人都是人精,想到里面的曲曲彎彎繞繞的也都明白了,莫清涵和司空璟焱失和是假,合伙是真!
而內院來恭賀的幾家夫人小姐也都明白過來,房雨柔被休是故意為之,一邊佩服房雨柔的膽大和想法,一邊敬仰忠義伯府的開明。她們也都是一家的主母,家里也都是小妾成群,隔三差五的到面前鬧一番是小事兒,內宅的明爭暗斗,陰謀陽謀誰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但她們都沒有想房雨柔這般大膽竟然敢主動設計讓夫家休了自己,著實令人佩服!
雖然現在被休回娘家,但不用每日里上伺候公婆,下伺候兒女,還要防著小妾通房和有不好的心思的丫鬟,兒子如今又升了正二品世襲的侯爵,好日子就要來臨了!她們看著房雨柔的目光便帶了絲絲艷羨。
送走了來慶賀的眾人,莫清涵喝的微醺,由素兒,紫芸伺候著回了莫清涵暫住的凌戈苑,司空璟焱看著微醺的莫清涵,俊美無雙的小臉泛著嫣紅,鳳眸迷蒙之間引人犯罪,桃花眼中瞬間閃耀起點點火苗。
莫清涵沐浴之後,清醒過來,今兒個她著實被司空璟焱灌了不少酒,頭都有些昏沉沉的,上次陪殷離喝酒暴露了身份,她可不能再擅自大意,現在正是風頭鼎盛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身份暴露,那她就只有做好和娘親一起赴死的準備了!
剛躺倒床上有點睡意便感覺到屋里進了人來,頓時警戒起來,難道莫清浩還沒有死心,非要一勞永逸殺了自己不可!?
剛要起身忽然感到一個人爬到了自己床上,伸了手便要來來抱自己,撲鼻而來的是淡淡的酒香夾雜著一絲幽香,莫清涵面色一僵,急忙推開那人,
「司空璟焱!不要在這里裝酒瘋!」
「涵兒!那莫清浩知道你被封侯定然懷恨在心,司空璟澤也不會放過你,為了以防萬一,本王留在這里保護涵兒!快睡吧!明天還要上早朝呢!」司空璟焱嘟囔一句便鑽進莫清涵的被子,伸手要再去抱莫清涵,
莫清涵急忙掀開被子下床,拿起衣裳便迅速穿上,狠狠的撇了眼鳩佔鵲巢的司空璟焱,拿了被子出來認命的睡在軟榻上。
司空璟焱內心激動,不安,緊張,他今晚是來告訴涵兒他的心意的,告訴涵兒他是認真的,要涵兒知道他對涵兒的心思,他不能再默默的來了,因為今晚成國公已經向房瑜良提了莫清涵的婚事,他真的有點子害怕涵兒喜歡上杜婉玉,因為杜婉玉始終都溫婉大方的相信涵兒,即使曹淑蘭現在住在忠義伯府也沒有表現出不悅,或是做出什麼舉動。
他要先醞釀一下,免得等會子嚇著了涵兒,讓涵兒從此不再理會他那就得不償失了!還不能讓涵兒覺得自己孟浪,輕浮了,上次涵兒就為了自己親了他一下可是和自己置了好長時間的氣才搭理自己。
等司空璟焱平息心里的激動,緊張,輕聲喊,
「涵兒!?」
可是司空璟焱喊了幾聲莫清涵都沒有搭理,卻原來是睡著了。司空璟焱頓時挫敗不已,同時心里也松了口氣。
次日一早,司空璟焱又早早的離開不知所蹤,莫清涵被放了大假,司空玦準莫清涵修繕好鳳陽侯府搬到府里之後再來上朝,左右現在不過是些平日里的事兒。
四月初八佛生辰,成國公夫人約了方夫人和房雨柔姑嫂去相國寺上香,幾人自然同意結伴而行,房雨柔也要去為莫清涵求個平安,希望涵兒早日月兌離男兒身份,過上正常的女兒家日子,找個一心對待涵兒的良人。
房雨柔帶著石媽媽,巧雲和房夫人新撥給她的一個大丫鬟玉竹,領著丫鬟婆子和房夫人一起浩浩蕩蕩去了相國寺。
莫清涵不放心,正好杜長生相邀,她也想趁著這個機會見杜婉玉一面把話說清楚,讓杜婉玉去選擇。
成國公府也有有意讓兩人說說話兒,因為曹淑蘭的事兒還沒有平息,一則為了寬寬杜婉玉的心,也為了兩人成婚後能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相國寺是有名的大寺,又恰逢佛生辰,寺里寺外人潮涌動,很是熱鬧。
杜長生和莫清涵一路邊說邊向相國寺後山的桃園而去,三月桃花芬芳,現在已是四月,滿園花瓣紛飛,空氣中帶著濃郁的花香,不禁沒有給人淒涼之感,反倒令人覺得繁華無限。
「不知流延準備何時成親?」杜長生忽然問道房流延的婚事,他是怕忠義伯府會以房流延為長,但卻還沒有娶親為借口,耽擱了妹妹出嫁的日期。六月,八月都有好日子,他也希望莫清涵和妹妹盡快完婚。
「這個要看舅母怎樣安排的,具體的我也不知!不過表哥今年都十七歲了,應該不會等到明年,武昌伯府的小姐今年也及第了。」莫清涵看著杜長生的樣子,又何不知杜長生在想什麼。
「世子!夫人有事兒讓您趕緊回去一趟!夫人身邊的姐姐還等著世子呢!」杜長生身邊的貼身小廝匆匆跑來傳話兒。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瞧瞧什麼事兒,等會子再來陪你欣賞這滿山的落花!」杜長生歉意的看著莫清涵,
莫清涵點頭,知道這是杜長生故意在給自己和杜婉玉制造機會見面,讓杜長生快去快回。
果然過不多久便听到一聲溫婉的聲音吩咐,
「出來時倒不覺得,現在到了山上卻是有些餓了!你回去瞧瞧看看什麼時辰用飯,我們也好早些了回去。」
听得有丫鬟應聲而去,莫清涵穿過幾顆桃樹,預料之內的偶遇了杜婉玉。
杜婉玉面色微紅,看著莫清涵的眼神卻帶著絲絲幽怨,她本心里存了氣的,曹淑蘭既然是他自己找的,怎的還把人留在了忠義伯府里?!而且明知趙碧優的心思,還讓趙碧優去伺候他!雖然母親和祖母都寬慰過她,她自己也能理解。可是事後也不見莫清涵出來和她解釋一句,又怎能不讓她心幽怨滋生!
「正好我找你也有些事情要說!」莫清涵對杜婉玉點頭,
杜婉玉心里一喜,前面是沒有機會沒有時間和自己解釋,現在莫不是要解釋一二了!?看著小丫鬟詢問的眼神,微微點頭。那小丫鬟抿著嘴笑,轉身到不遠處去放風,讓杜婉玉頓時心生一眾與人幽會的激動,緊張心情來。
「杜小姐!我今兒個來就是想和你說一下成親的事兒……」莫清涵本想拐彎抹角的說,但是想到時間也不允許,便開門見山的道,
「這件事兒侯爺還是商量我祖父的好!」杜婉玉小臉刷的紅了,心里甜甜的,莫清涵竟然直接和自己商量成親的事兒,低著頭低聲道。
「這件事兒我自然要商量國公爺。當初和成國公府定親完全是祖母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沒有權利也沒立場說話兒,娘親不得寵,在祖母面前也說不上話兒,所以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莫清涵想著措辭,盡量能讓杜婉玉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主動提出退婚。
杜婉玉錯愕的看著莫清涵,顯然會錯了意,手里的帕子握緊,面色也白了兩分,提起心輕聲問道,
「你…你對這門親事不滿意!?」生怕莫清涵會說出什麼讓她接受不了的話。
「嫁給我是害了你!」莫清涵沒有點頭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我哪里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的,還是你覺得我們門第之間……」杜婉玉以為是莫清涵看上了別家的小姐,卻想不明白莫清涵怎麼會說嫁給莫清涵是害了她!她真心喜歡莫清涵,嫁給他,她只會幸福,又怎會是害了她!?
「你很好,是我的問題!」莫清涵說的不是違心的話,杜婉玉確實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華有才華,在這樣封建制度的社會里,杜婉玉可以說是不二的大家閨秀。
听到這里杜婉玉真的急了,她一直都知道莫清涵的優秀,心里多多少少會有些害怕,這般好的人是自己今後的相公,就連祖父都說莫清涵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古今南楓還沒有幾個能比的,假以時日,定然能後成就一番大業!連祖父都說好的人,別人又豈會看不出他的好,如若不是他們兩家已經定了親,只怕護國侯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現在她一直擔心的問題終于出現了嗎!?莫清涵喜歡上了別人,要為那女子爭取正妻之位,所以今兒個來根本不是跟自己解釋,而是來退婚!?想到退婚,杜婉玉睜大眼楮看著莫清涵,滿臉的不敢置信,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來,
「你……要退婚!?」
「退婚是為了不害你!」莫清涵知道要一個女子接受自己被退婚是一件殘酷的事兒,有可能還會引起杜婉玉輕生,所以她才想讓杜婉玉提出退婚。
「為什麼?你喜歡上了誰?我可以容忍她的存在!」杜婉玉說著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我沒有喜歡誰!我的身份……不允許我喜歡女子!」莫清涵低下頭,思來想去決定冒險向杜婉玉坦白身份的秘密,她相信杜婉玉不會把這件事兒隨便說出去,就像在慈源寺後山她被人刺殺,杜婉玉若是躲在暗處定然瞧見了自己會武功的事兒,卻沒有告知任何人。
杜婉玉愣滯在原地,腦海中一直回蕩著莫清涵的話,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喜歡女子!?不允許喜歡女子!?難道……
莫清涵看著杜婉玉呆滯的樣子,眉頭緊蹙,猶豫一下伸手握住杜婉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和你一樣!」
杜婉玉卻想觸電似的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不停的搖著頭後退著,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所以我會說嫁給我是害了你!相信以成國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就算退婚,你也可以找到一門合適的婚事!」莫清涵看著近乎崩潰的杜婉玉不停的後退,身後便是一棵桃樹,忙拉住讀完,讓杜婉玉正視眼前的問題。現在關于退婚的事兒,只能由杜婉玉去說,由她向國公爺和由娘向成國公府提出都不行,成國公府認定了自己這個孫婿!若是杜婉玉不同意這門婚事,她再提出,這件事兒或許還有可能。
「你……」杜婉玉呆滯的眼楮似沒有焦距一般,看著莫清涵只說個你字便再也說不下去。她把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包括莫清涵是短袖的可能都在腦中閃現過,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莫清涵竟然是女子!是女子!?
「你也知道當時護國侯府有庶長子,我娘連生我和大姐,姨娘丫鬟虎視眈眈,就等著挑著娘的錯處好打壓娘親,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天生不足之癥了!娘生下我之後身子虧損嚴重,自此再無身孕,外公被害入獄,娘就陷害罰進了家廟。我和大姐一直在家廟過著下人的都不如的日子,誰想打罵一番便隨手打罵。之前二姨娘也就是現在的侯夫人陳氏,曾經為大姐定了門親事,在泗南宣州,是有名的殘暴紈褲子弟。二姨娘住持著中饋,威脅大姐答應,說是會善待我和娘親,我知道後不管不顧的去求父親不要讓大姐嫁給那人,卻被父親打了板子,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莫清涵見杜婉玉神情激動,怕杜婉玉做出什麼舉動,開始講述護國侯府內宅的戰事,以轉移杜婉玉的注意力。
杜婉玉什麼都不想听,但是莫清涵清冷中帶著絲絲傷感的聲音似有穿透力般,穿透她的耳,進入腦海中,听著莫清涵不緊不慢的講述,漸漸的平息心中的情緒。
莫清涵還在說,說自己這個前身幼時的遭遇,杜婉玉低著不語,眼淚卻一直在流。
「當初定親我也是無奈之舉,總想著要挑明或者會因為我和娘月兌離護國侯府讓你們提出退婚,卻不想我哪里入了國公爺的眼,非要認定了我!」莫清涵看著杜婉玉如泉涌的眼淚,遲疑片刻,伸手去擦。
「你還有大好的前程,而我卻只能一輩子這般過下去,如若不然,我和娘便是欺君之罪!」
「所以你才月兌離護國侯府!?」杜婉玉張口問道,聲音中帶著嗚咽,
「我月兌離護國侯府是不想再讓我娘受她們欺辱迫害。」看著杜婉玉擦不完的淚,莫清涵放下手。
「你想退婚,所以那個曹淑蘭才一直住在忠義伯府里!?所以那個趙碧優才在你屋里伺候!?」杜婉玉心里說不出什麼感受,感覺被緊緊的握住,透不過起來,腦子一片混亂,心里卻清楚了莫清涵的種種做法。
「是!」莫清涵點頭,杜婉玉能想明白就好,
杜婉玉听後一言不發,愣滯的轉頭向桃林外走去,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莫清涵忙上前扶住。要是以前杜婉玉定然羞紅了臉,這次卻是站穩繼續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正好有小丫鬟來找杜婉玉,見杜婉玉臉色煞白,雙目無神,嚇了一跳,想叫莫清涵來又怕出了桃林被人瞧見議論小姐的是非清白,慌忙的扶著杜婉玉回了相國寺的廂房。
成國公夫人和兒媳商議杜婉玉和莫清涵的親事,見杜婉玉一愣呆滯的樣子都嚇的不輕,還以為莫清涵對杜婉玉做了什麼,忙拉杜婉玉詢問,杜婉玉卻搖搖頭,什麼也不說,可把成國公夫人和杜夫人嚇壞了。問那隨侍的丫鬟,也都說不知道莫清涵和杜婉玉說了什麼。
婆媳兩個對視一眼,杜婉玉對莫清涵的心思她們都知道,難道是莫清涵做了對不起玉兒的事兒!?
兩人胡亂猜測著,也沒了拜佛的心思,低聲的安慰杜婉玉,只希望杜婉玉不要把什麼事兒都放在心里。
莫清涵站在桃林中看著遠去的杜婉玉,她也知道杜婉玉需要時間考慮這件事兒,她不能逼的太急了。忽然听到身後有腳步聲走來,轉身便看到緩步而來的司空璟韶,穿著白紗道袍,頭戴白玉冠,臉上掛著溫柔溺斃的笑,如謫仙般飄逸月兌塵。只是,司空璟韶怎的會在這!?
莫清涵心里一突,難道剛剛她和杜婉玉的談話都被司空璟韶听了去!?可是以她現在的武功,有人靠近她定然能很快發現,卻是沒有發現司空璟韶在這邊!?是司空璟韶也如同姐夫一般偽裝,還是剛剛過來!?
「真是巧,竟然在這踫到了涵兒!」司空璟韶看著莫清涵微微笑,他沒想到今兒個來替母妃還願,竟然收獲這般大!莫清涵是女子!一個有著男子都無法比擬的智慧和才華的女子!一個足以讓人深陷其中的女子!他查了那般久竟然沒有查到莫清涵的女兒身份,沒成想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無意間听到。
莫清涵鳳眸一冷,凌烈如利劍出鞘,涵兒!?看來司空璟韶果然如司空璟焱說的那般,深藏不露的高手!
「本王對你並無惡意!本王既然知曉了你的秘密,你也知道了本王的秘密,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司空璟韶絲毫不在意莫清涵的眼光,反而溫柔的笑著走進莫清涵身邊。
「患難與共!?怕是王爺用錯了詞!」莫清涵警惕的看著司空璟韶,她一直對于司空璟韶疏于防患,對于司空璟韶的事情也僅止于那些表象,現在模不清敵人的底細,她不能貿然行事。
「本王是有些武功護體,但本王的腿,卻是真的行動不便,武功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安全而已!你不是也一樣!?真的天生不足,卻身懷絕技!」司空璟韶停在離莫清涵五步的地方,溫柔寵溺的看著莫清涵。如果有個如此的王妃,相信他此生也不會遺憾了。
「本侯沒有見過王爺,王爺也不曾來過相國寺,告辭!」莫清涵不想和司空璟韶周旋,能像司空璟韶一般隱忍二十年之久,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實力和勢力,這種人通常喜歡在暗中操控一切,她現在又被司空璟韶發現了身份秘密,她不想和這樣的人相交。
「涵兒何必如此著急!本王去年埋在這桃花樹下的還有兩壇桃花釀,涵兒不如和本王一起品嘗一番!」司空璟韶卻攔住莫清涵的去路,心中卻在猜測司空璟焱是否也知曉了莫清涵的身份!?
莫清涵眉頭緊皺,看著司空璟韶一副閑情淡雅超凡月兌俗的樣子,猜不透司空璟韶的心思。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莫清涵知道怕是要用齋飯了,阿寶見自己久不回去來尋人了,深深的看了眼司空璟韶便轉身而去。
司空璟韶看著莫清涵的背影笑意直達眼底,怪不得銀雪會親近涵兒!他要盡快確認還有幾個人知道涵兒女兒身份的事兒,賢王府沉寂這麼多年,也該有個王妃了!看來他也不能再如此低調下去,不然這個王妃可成了別人的王妃了!
莫清涵回了廂房和房雨柔,房夫人幾個一起用了齋飯,那邊成國公府卻說杜婉玉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辭回府了。
房夫人奇怪,房雨柔卻放了心,成國公府不緊逼著她娶媳婦就好!畢竟涵兒的身份也不允許,能退婚則盡量退婚。
莫清涵剛回到忠義伯府思勤便傳來消息說倔老頭已經得手了,不過被莫清浩發現了端倪。
莫清涵挑眉,被莫清浩發現了!?怕是倔老頭看自己太清閑了,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次日莫清涵還在午休,門外便有小廝稟報,說是護國侯世子來了。
「帶世子到會客廳,本侯馬上就來!」莫清涵不緊不慢的起身,由素兒,紫芸服侍著梳洗之後,喝了杯茶,方起身緩步到會客廳去。
莫清浩坐在太師椅上,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屋里的陳設,面上不見絲毫急切不悅,心里卻早已憤恨難消,強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等著莫清涵的到來。
「原來是護國侯世子!真是稀客啊!」莫清涵進門和莫清浩寒暄。
「鳳陽侯真真是忙人!要見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莫清浩站起身冷眼看著莫清涵,眼神已經泄露出他的憤恨。
「來人!再給護國侯世子換杯茶!還杯好茶!世子來了怎能用這般劣質的茶來招待世子!不知這碧螺春都是我們找來招待那些下人的,護國侯世子怎配喝這等子茶!?趕緊的換掉去!看把世子臉都氣綠了,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不拿世子當人看呢!」莫清涵撇了眼莫清浩身旁茶幾上的水杯,忙吩咐小廝去換茶。
那小廝咬著嘴唇憋著笑,忙應是,起身去換壺茶來。
莫清浩的臉色青了黑,黑了紫,瞪著莫清涵的眼神恨不得吃了莫清涵。
阿寶自覺的退下守在門口,冷笑一聲,莫清浩到任何時候都不是他家主子的對手!主子隨便一句話便能不帶髒字的把人罵個狗血淋頭。
「莫清涵!不要以為你升了鳳陽侯就能為所欲為!我問你!中興的田畝是不是你搶走的!?還有紅燈胡同的宅子!?還有那兩個田莊!?」莫清浩終于不再隱忍,咬著牙盯著莫清涵,雙手握的 里啪啦響。
「本侯不明白護國侯世子在說什麼!如果世子是來喝茶的,忠義伯府自然不會短了世子的茶水!若是世子是來找茬的,還是煩請世子先回家稱稱體重!不送!」莫清涵撇了眼莫清浩,轉身大步出了會客廳,只留莫清浩一個人站在那里咬碎一口牙。
「世子!您的茶……」阿寶捧著一杯新茶進來故意送到莫清浩身邊,
「滾!」莫清浩一把打翻茶杯,怒氣沖沖而去。
阿寶對著莫清浩的背影呸了一口,還真以為自己是誰!?哼!還是主子說的對,不稱稱自己的斤兩就來主子面前撒野!?那就找抽呢!
三天後,莫清涵接到一封信,一封杜婉玉的信!說是讓莫清涵到城西的小樹林去一趟。莫清涵拿著信皺著眉頭,自己往小樹林趕,又暗中派人去打探杜婉玉今兒個是否出府,去了什麼地方。
等莫清涵打馬一路出了城往了城西去也沒收到什麼消息,莫清涵眉頭緊蹙,這件事兒透著一股子不同尋常,她真怕杜婉玉有個什麼!
而此時的杜婉玉已經等在了慈源寺,左等右等都等不來莫清涵,不禁心里焦急不已。她那天回去之後告訴祖母和娘親,莫清涵主動承認了他把趙碧優收到了房里,她是氣的了!卻自己關在屋子里一天想莫清涵的事兒!
莫清涵若是一輩子只能瞞著身份孤身過活,她情願也和莫清涵一樣!若是她嫁給莫清涵,好歹還能給莫清涵隱瞞著身份,她……也可以每天看見他!若是莫清涵一生都如此,何不娶了她作伴!?她已經想好了!既然兩個人定了親事,那她就嫁給他!
只是她等了一個時辰都沒等到莫清涵來,不免心里的失望越來越重。難道莫清涵是鐵了心要退婚,所以才不出現的嗎!?就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嗎!?
「小姐!侯爺怕是有什麼事兒給絆住了,我們還是再等等吧!」杜婉玉身旁的丫鬟勸道,
杜婉玉點頭,淚水卻落了下來,帶著小丫鬟回了廂房。
「哎呦!這麼美的小美人兒怎的在這里哭啊!?來陪大爺玩玩兒!大爺保證你笑起來!」一聲猥瑣調笑的聲音傳來,一個長相猥瑣,滿臉婬色的男子帶著三個小廝堵住杜婉玉的去路。
兩個丫鬟面色煞白,嚇的連忙擋在杜婉玉的前面,朝那幾人喊道,
「你們是誰!?我們小姐是成國公府的小姐!當朝鳳陽侯的未婚妻!你們不要亂來!」
杜婉玉緊緊的抓著兩個丫鬟的衣袖往後退,面無血色的盯著前面慢慢的靠近的幾個男子。
只見那幾人一听小丫鬟報上的名諱,遲疑了一下。但想著有銀子賺,又有美人睡!說不準為了不讓這件事傳出去成國公府怕是會和莫清涵解除婚約,然後讓這成國公府的嫡小姐嫁給自己也指不定!到時候他就是成國公府的女婿了!
「小姐莫怕!一會子本少爺會好好疼你!哈哈哈……」那男子只遲疑了一下便又猥瑣的哈哈大笑起來。
「小姐!快跑!」小丫鬟低聲對杜婉玉說,
杜婉玉搖搖頭,她不能扔下兩個丫鬟不管不管的逃跑。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們!」
「夠義氣!大爺喜歡!」那男子調笑一聲,再次大笑起來,三個小廝也一臉猥瑣的跟著笑。
只是還沒等幾人笑完便听到幾聲簌簌的聲音,頓時三人到底不起。
「啊——」杜婉玉幾人嚇的大叫一聲。
司空璟焱冷著臉飛身出現,撇了眼面色煞白的杜婉玉,
「你著了別人的道,有人利用你把涵兒騙至別的地方去!怕是現在涵兒已經凶多吉少了!來人!護送杜小姐回府!」
司空璟焱冷聲吩咐完便飛身快速離開,只留杜婉玉一臉愣滯的站在原地。待杜婉玉反應過來有人利用她要去害莫清涵時頓時懊惱的要死,也顧不得害怕,急忙做了馬車往忠義伯府趕去。
而此時的莫清涵正被一群黑衣人圍攻,身上已經帶了傷,左胳膊被劃破一個長長的傷口,鮮血不停的涌現而出,莫清涵此時只恨自己沒有帶了劍來,以防萬一只帶了打狗棒!打狗棒教訓人倒還順手,但是這些人一上來便招招殺招,絲毫不給她松懈的機會,她只能力量周旋,以求月兌身之法。好在身邊的兩個暗衛出來頂著,不然她早就身受重傷了。
七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齊齊出劍從四面八方而來,劍氣揮動帶起一陣殺氣,莫清涵鳳眸一掃,手持打狗棒待幾人攻擊而來,急忙向後倒去,借著腳下的力道飛速退出包圍圈,手中打狗棒迅速出擊。只听悶吭一聲,已有一黑衣人到底不起。
攻擊另外兩名暗衛的黑衣人見刺殺莫清涵的人少了一個,立馬又有兩個放棄攻擊那兩名暗衛,轉而攻擊莫清涵。陣陣殺氣再次襲擊而來,莫清涵急速後退,卻不想暗處還有人,簌簌一聲,一直袖箭撕破空氣而來,眼看朝著莫清涵而去,莫清涵瞳孔一縮,急忙閃身躲開,只希望能把傷勢降到最低。
一陣白光閃現,莫清涵頓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只听那人悶吭一聲,迅速帶莫清涵月兌離危險地帶。
「司空璟韶!?」莫清涵看著司空璟韶瞬間黑色的嘴唇知道那袖箭定然被淬了劇毒,不禁喊了一聲。那邊已有十幾名灰衣男子手持刀劍而來,快速加入戰斗中,對抗那黑衣刺客。
「沒事兒!我隨身都有帶了百解丸!」司空璟韶微微笑,溫柔的目光如水般,讓人以為他真的沒事兒。
莫清涵皺皺眉頭,道了聲得罪了,一雙小手便在司空璟韶什麼模來模去。
司空璟韶愣了一下,頓時如玉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自己伸手拿起腰上的荷包,掏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吃下去。
司空璟焱心急如焚,一路狂奔來到城西的小樹林里,什麼都沒看到,只見一地的尸體,和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跡。心中一窒,頓時像被什麼掐住脖子無法呼吸,心跳也仿佛停下來了,雙眼猩紅的搜尋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忽然看大地上不遠處是莫清涵的玉佩,那塊玉佩他見過,是唯一一塊小瑾嗣沒有扯走的,撿起玉佩看著前方的叢林,桃花眼危險的眯起,打馬便狂奔而去。
暗中的人陰冷一笑,雖然沒有抓到莫清涵,不過引來了司空璟焱到是更加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