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來,頭痛欲裂。
傅染把手伸出被子外,她翻個身,舒服的嚶嚀。
眼皮還是很重,她手掌輕拍前額,眼楮睜開道縫。
意識趨近混沌,傅染後知後覺地左右張望。
房間布局很熟悉,包括頂頭的水晶燈和落地窗前的盆景,她望向床頭櫃,那兒擺著她的包,除此之外只有一盞青花瓷台燈。
傅染隱約意識到這是在哪。
臉上很不舒服,原先盤起的長發散在兩肩,她撐起身,鼻翼間躥入一股淡淡的煙味。
眼簾內陡然撞入一抹人影。
明成佑倚在門口,左腳踮在右腳前,兩手環胸正盯著她看。
傅染望向周側,沒錯,是依雲首府的主臥。
「睡得好嗎?」醇厚嗓音夾雜著些許嘶啞。
「我怎麼會在這?」
「果然喝醉了一點都記不得了。」明成佑傾起身朝傅染走去。
她掀開被子,眼楮還盯著窗外,兩條腿落地,剛站起來就覺得有些異樣,她低頭一看,兩條腿竟光著,上身也好不到哪去,一件男士白襯衣簡簡單單罩在身上,下擺只遮住翹起的臀部。
傅染用手把襯衣往下拉,不見效果,立馬又爬回床上。
她的禮服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見傅染左右張望,明成佑好意提醒,「蕭管家不在這,昨晚就我和你兩個人。」
她臉一陣滾燙,明成佑走過去掀開她蓋住腿的被子,「衣服也是我給你換的。」
這提醒多此一舉。
傅染並攏雙腿,由于坐著,再加上她身高的原因,襯衣不能做到很好的遮掩效果,明成佑稍一低頭就能望見她的黑色底褲。
傅染順著男人的視線低頭,她耳後根轟地燒起來,急忙把兩條腿伸直。「你幫我把禮服拿過來吧。」
「髒了,你昨晚吐了不止一次。」他撐在床沿的手臂一側,人就勢滾到傅染腿邊。
她扯過被子蓋到腿上,「有衣服借我一套嗎?」
明成佑腦袋枕著傅染的膝蓋,他抬起右手遮住雙眼,聲音晦暗且具有緊迫感,「你走的時候連內衣褲都拿走了,哪里再有衣服借給你?」
傅染想推開他的腦袋起身,明成佑反握住她雙手,「怎麼不問我們昨晚是不是做了?不敢問?」
她用力掙開,「你應該不至于……」
明成佑勾起薄淺的笑,「可你第一次不就是酒後亂性嗎?」他翻個身,「有沒有感覺?」
她秀氣的眉頭緊皺。
「做跟沒做感覺不出來?」他凌遲著她的忍耐力,傅染低頭端詳著自己的手臂和腿,她背過身,拉開領口一看。
驚得差點喊出聲。
沒穿文胸,不止這樣,胸前還有一處可疑痕跡。
明成佑挨過去兩手落到她肩上,她肩膀用力側開,「你真喜歡這樣的游戲是不是?」
他並不惱,索性下床。
傅染找了圈,翻開枕頭,更甚至把席夢思差點卸掉,明成佑坐在沙發的把手上,看著傅染彎腰忙碌的身影,他氣定神閑,腦袋微側,嘴角若有若無勾著。
傅染把手里的枕頭砸向床中央,她轉身,「我東西在哪?」
「什麼東西?」
「你月兌掉的你會不知道?」傅染口氣強硬堅定。
明成佑坐在原地不動,「文胸吧?當時沖動一下子仍哪我給忘記了。」
「我不想再跟你有什麼開始。」
明成佑含笑的嘴角一點點軟下,「哪怕上了床也照樣不行?」
「對,純屬酒後亂性。」
明成佑想起傅染上次離開這個房間說的話,不愛,原因那麼簡單,兩個字足以詆毀全部。
他修長雙腿挺直,大步往外走。
傅染跟過去攔在他跟前,「把東西給我。」
白色襯衣熨帖在她胸前,兩處凸起的枚紅色很明顯,這個樣子她別想走出去。
明成佑兩手一攤,「沒有。」
高大身影越過她走出房間。
傅染在房間折騰半天,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她套了件明成佑的毛衣,找不到合適的,只得光著兩條腿。走到樓下,明成佑在看電視,單腿翹起悠閑得左右擺動。
傅染左手拿著包,白色禮服搭在右手臂彎,她走過去將禮服甩到沙發上,「是你送的吧,謝謝。」
明成佑不置可否,傅染走到玄關,光腳穿好高跟鞋。
「你去哪?」
她推開門往外走,犀利冷風趁虛而入,兩條腿霎時懂得發紅,傅染全身哆嗦,跺跺腳順台階走去。
明成佑走出客廳,「你打算這樣出去?」
她雙手環在胸前,不作回答。
他幾步追上扣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回拖,「你的車不在這,想出去給所有人免費參觀嗎?」
傅染掄起手里的包去敲他的手,即使憤怒也不開口。明成佑唇角弧度繃緊,知道她的倔脾氣上來了,他隨手一甩,「你昨晚醉得跟什麼似的,我會跟一灘爛泥上床嗎?」
嘴巴毒歸毒,但內容听在耳中還是賞心悅目的。
傅染懂得審時度勢,乖乖跟在明成佑身後進屋。
他抬頭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剛過十點。
找件毛衣倒是能蓋住大腿,上身的敏感點也能有效遮掩,屋內恆溫並不覺得冷,明成佑手指向廚房,「做飯吧。」
傅染眉頭蹙的越發緊。
「一頓飯換你的東西,值不值?」明成佑揮手示意傅染靠邊站,擋住了他看電視的視線。
「你可以出去吃。」
明成佑索性單手支起腦袋,手肘枕向椅背,身子微微調整成傾斜的舒適角度,他並不搭理傅染,這買賣做不做全由她自個決定。
傅染扯了扯毛衣,不情願地走進廚房。
雙開門冰箱內食材應有盡有,她拿出一卷龍須面,兩個番茄。
明成佑頭也不回朝廚房道,「標準的六菜一湯,不然我不吃。」
傅染站在打開的冰箱門前,又把手里的面塞回去。
明成佑的注意力並不在電視上,他回頭看到傅染穿梭在廚房間,袖子挽起,兩條縴細的腿踩著居家拖鞋,這個廚房空置了兩年時間,久不見煙火,傅染熟練地煎蛋,把雞肉切成丁放在碗里用調料腌制。
他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看她忙碌。
烏黑如墨的長發隨著她左右走動而輕漾,明成佑走過去,拿起冰箱上一根買蛋糕附送的彩帶,他挽起傅染的頭發幫她束成馬尾。
彩帶綁成的很松,垮垮地垂在背後。
傅染低頭正切菜,明成佑挨到她手邊,「我幫你?」
她放下刀,下意識把領口往上提。
明成佑見她此番動作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我用得著偷偷模模看你嗎?」
傅染垂首不語,無奈領口老是往下掉,「你把東西先還我,我穿好再給你做飯。」
明成佑拿個西紅柿在手里掂,面對傅染眼里的希冀,他索性把西紅柿放回流理台,大步走出了廚房。
六菜一湯端上桌,明成佑示意傅染坐到對面,席間他不住給傅染夾菜,她醉酒後胃里不舒服,望著堆成山似的食物沒有一點胃口。
傅染往嘴里撥幾粒米飯,這個曾經是她家的地方如今卻讓她如坐針氈。
明成佑的吃相依舊優雅,她看過他一次盡興,好像就是離開依雲首府她給他煮的一碗面。
傅染放下手里的筷子,喟然低嘆,「你究竟想怎麼樣呢?」
明成佑抬起頭,「你看不出來嗎?」
傅染搖搖頭。
「我說過要重新開始。」
傅染再度搖頭,「我也說過不可能的。」
「為什麼?」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存在他們之間讓她無法釋懷的事照理應該過去了,傅染心里卻有種比之前更強烈的不安,「你也別這樣了,我現在挺好的。」
「你寧願出去跟別人相親?」明成佑挑眉。
「近兩年相親成了流行。」
明成佑邊吃飯邊點頭,整頓飯下來沒再說過一句話。
傅染進廚房收拾干淨,出來的時候並未看到明成佑的身影,她到樓上找了圈,走到陽台才看到他坐在游泳池前。
傅染下樓,穿過走廊來到泳池前。
明成佑的架勢擺明是在釣魚,傅染挨她身側入座,她奇怪地望了眼他的側臉,泳池內水源清澈,哪里可能有魚?
「你釣魚?」她不確定問道。
明成佑拿著魚竿一動不動,傅染坐了會要走,明成佑目不斜視盯著泳池,「我讓店里準備了套衣服,這會應該在送過來。」
傅染站起的身子又坐回去,望著因風而擺動的魚線,她怎麼感覺自己就是即將要上鉤的魚呢?
包里的手機打破靜謐,傅染一看是範嫻。
既然明成佑樣子擺的十足像,她也不好意思打擾,傅染拿著電話走到旁邊,「喂,媽。」
「小染你去哪了?一天都不接電話,急死我了。」
「媽,」傅染猶豫開口,「我在醫院陪宋織。」
「我剛從你朋友病房出來怎麼沒見到你?」
「噢,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別擔心我,我馬上就回去。」
範嫻懸著的心這才落定,「小染,當時的事你听媽解釋,那麼多人在我不好當面讓王家下不了台,我已經讓她今後別來家里了,也跟蕊蕊說過以後不再給你們兩個一起過生日,媽怕你心里難受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一直打不通。」
傅染心頭繃緊的弦一松,「媽,我真的沒事。」
掛完電話,她腳步輕快回到明成佑身旁。
他抬首望著她舒展的小臉,「開心?」
傅染淺漾嘴角,「釣到魚了嗎?」
明成佑一把視線再度投向泳池,「目前為止沒看到有魚經過。」
「你要是能釣到,晚上我給你做紅燒魚。」
他把魚竿放到一邊,身子微側,目光是不作遮掩的認真,「傅染,你真容易滿足。」
眉間蹙起藏匿不住的傷痕,到底被他一眼給看透。
傅染似是要逃避,她驟然起身,明成佑一把扯住她的手,她極力甩開,卻不料腳底打滑人砰地栽入泳池內。
冰冷刺骨的水淹沒鼻息,她看到明成佑的魚線還在水面飄浮,這會她真成上鉤的魚了。
明成佑躍入泳池內,傅染汲取到熱源立馬挨過去,兩手緊緊纏住他的脖子,明成佑把她拖到池沿,傅染冷的直抖,他用浴巾抱起她上樓,「晚上的大餐有了。」
傅染洗完澡裹著被子坐在床沿,明成佑站直身子笨拙得給她吹頭發,傅染眼楮里進了水這會眼眶通紅,她不住吸氣,耳朵發出嗡嗡響聲。
她余光看到自己的頭發在明成佑指尖掠過,傅染盯著腳尖發怔。
氣氛寧靜,唯有吹風機的聲音在響。
樓下門鈴聲逆風而來,明成佑下樓取東西,幾個精品包裝袋內分裝著衣服鞋子等物,還有整套的內衣物。
傅染換好衣服走出洗手間,明成佑上前,兩手掐了把她的腰,「兩年來尺寸一點沒變。」他食指勾住傅染的褲腰,她一把將他的手拿出去。
傅染找個袋子把原來的鞋裝進去,收拾完後準備離開。
明成佑指指客廳沙發上的禮服,「這是我特意為你定制的,拿去吧。」
好好的出自名設計師手的禮服被她糟蹋成這樣,傅染走過去小心翼翼托在手里,「謝謝。」
明成佑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你的東西還你。」
傅染來到他身後,看到明成佑從里頭拿出個蛋糕盒子,而她的文胸就被他塞在空蛋糕盒里。
她瞬時僵在原地。
明成佑食指挑著文胸帶子遞到傅染眼前,她隨手奪過後塞進包內。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拎起東西往外走。
听到後面有聲音跟出來,大致是沒給他做紅燒魚之類的話。
傅染打車先去酒吧,然後再把車開回家。
遠遠看到一輛車停在距離傅家大門百來米的地方,她放慢速度,見到明錚倚著車窗,面目沉思,听到聲音抬起頭。
傅染把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下去,「哥哥。」
明錚臉色陰沉,直直睇著走近的傅染,「去哪了?」
她這才想起手機上前前後後顯示了明錚的二十來通未接來電。
「噢,晚上有事在朋友家過的夜。」
「我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明錚居高依仗身材的優勢,黑影逐漸漫過傅染頭頂。
「昨晚喝多了,這會腦袋還昏沉沉的。」
明錚視線越過傅染,看到掛在她副駕駛座上的禮服,「昨天的事我有所耳聞,為什麼不來找我?」
傅染輕聳肩,「我把吱吱送到醫院,出來都那麼晚了。」
傅家本來想邀請明錚,但她不想外界再把她和明錚扯到一起,所以讓範嫻打消了念頭。明錚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傅染,「生日快樂。」
她望了眼,神色猶豫地抬起頭,明錚攤開掌心,是個紅色的絨布首飾盒,一看就知道里面放著什麼。
「哥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只是個生日禮物而已。」明錚手指逐漸收緊,眼里迸射出令人琢磨不透的情愫,傅染堅決搖頭,「如果換成了別的,我都可以接受,但是……」
「小染!」範嫻走到門口張望。
听到腳步聲越漸趨近,明錚伸出的手落回去,他把東西塞入口袋,臉上已恢復以往的神色。
傅染見他不悅,故作輕松道,「改天你還得補給我禮物。」
「明總也在這。」範嫻走至跟前。
「伯母,您喊我明錚就好。」
「進去坐坐吧。」
明錚望著傅家那扇敞開的大門,再看了眼傅染,「不了,我公司還有事,先行告辭。」
傅染挽著範嫻站到旁邊,範嫻點點頭,「下次一定來家里坐坐。」
「好,伯母再見。」
範嫻把傅染的禮服拿進去交給陳媽,「讓小顧拿到店里去,那邊有人會打理。」
傅染才換好鞋子,就听到不遠處傳來按喇叭的聲音,一輛白色奧迪車開進來,找個地方停好後,里頭的人推開車門從後備箱拿出一大堆東西。
尤應蕊招手示意陳媽過去幫忙。
不同奢侈品店的禮盒及包裝袋被一個個搬進傅家的客廳,尤應蕊把手里的LV限量包放到茶幾上,戴著鑽石寬鐲的右手把散在頰側的頭發夾在耳後,「媽,我給你買了幾套衣服,還有些是給爸和小染的,」她走到傅染身前,「小染,昨天的事真對不起,所幸你朋友沒事。」
「蕊蕊,你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範嫻眉宇間並未見到太多的喜悅,「賺點錢也不容易。」
「我想給你們買嘛。」尤應蕊拖住範嫻的手,拿起其中一個包裝盒內的手袋,「媽,我當時一眼就覺得這個配你肯定好看。」
傅染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宋織發個短信,很快收到她和寶寶都很好的回復。
尤應蕊拉著範嫻正一件件展示,傅染抬起頭,心里卻格外的寧靜,每個人喜歡的生活方式不同,像她就極少買奢侈品的東西,談不上喜歡和不喜歡,有時經過看到中意的,哪怕貴也會舍得,但從來不會盲目,更不會以此作為詮釋生活是好是壞的標準。
尤應蕊難得回來幾天,這會又著急出去和朋友們聚會,範嫻望著攤滿整張茶幾的衣物,她示意陳媽都收起來。
傅染望見範嫻眉宇間蹙起的擔憂,「媽,你怎麼了?」
範嫻輕聲嘆息,傅染幫忙把東西一件件收拾,「媽,尤應蕊在國外做什麼?」
範嫻沉著臉,傅染見她不說話,本也是隨口一問,她並不堅持,「媽,我先上樓。」
「小染,」她拉住傅染的手示意她坐到身側,「我心里真挺擔心蕊蕊這孩子的,以前總想著她回到尤家會不習慣那里的生活,所以一昧的想對她好,畢竟也做了我們二十年的女兒。她說要出國闖闖,開始我收到的東西就是她寄來的,我想她可能賺了錢買這些也正常。可這次回來我看著心里只覺不安,私底下問過她,她也沒瞞我,只說在國外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具體的又不肯說……」
「媽,您也別太操心,她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範嫻望著尤應蕊拿來的東西直搖頭,「我怕她走歪路,女孩子不怕嫁的不好,就怕走錯一步。」
傅染安慰了幾句,範嫻拍拍她的手,「你說蕊蕊要做了不該做的事,我心里還能好受嗎?」
範嫻難受了會,看著身邊的傅染倒是心定不少,起碼這個女兒做事懂分寸,除了當初要跟明家解除婚姻的事出乎他們意料外,旁的還算中規中矩。
王絮婷挽著尤應蕊的手逛街,「蕊蕊,你干嘛要買東西給傅染,給她都是浪費。」
「誰讓你惹出事端來的?」尤應蕊走進香水店,「我再不去行嗎?沒看你把我媽氣成什麼樣子。」
「我也是給你出氣嘛!」
尤應蕊把她帶到櫃台前,「用得著你嗎?以後自然有人會幫我。」
「呦,這話說的,」王絮婷挨近尤應蕊耳側,「是你男朋友吧?快說說是做什麼的,你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不夠意思啊。」
「急什麼,」尤應蕊一邊試香水,「總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對了,還記得明三少吧?」
尤應蕊略微分神,「記得,怎麼了?」
「前段日子新聞上都是他,現在三少是MR的總裁,據說傅染跟他走得很近,有傳言說可能會復合。」王絮婷接過尤應蕊遞過來的香水瓶。
「復合?」尤應蕊眼里溢滿諷刺,「當初走得不是很決絕嗎?」
「這人那,當然往高處走,記得昨天那套禮服嗎?你說除去明三少還有誰能有這大手筆?」
尤應蕊了然一笑,示意服務員拿出另外幾瓶價格不菲的香水,「管那麼多做什麼?別人的事又礙不到我們。」
「我反正就是看不慣她,以前仗著明家撐腰,現在還能靠誰?一副死拽的模樣!」王絮婷眼見櫃台擺開一道長龍,她吃驚地輕推尤應蕊,「你這架勢,太夸張了吧?」
「有什麼好奇怪的,喜歡就買麼。」尤應蕊示意服務員將她看中的幾款都包起來。她隨手挑兩袋遞給王絮婷,「送給你的。」
「你真發了?」
「走,再出去逛逛。」
「蕊蕊,你男人究竟做什麼的?比明三少還厲害嗎?我最瞧不得傅染笑!」
尤應蕊不作正面回答,她把手插進衣兜,輕揚起下巴道了句,「這世上哪有人真能笑到最後呢?」
傅染隔天去醫院探望宋織。
老遠在走廊就听到她的聲音,「哎呦喂,躺也躺不住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醫生讓你保胎你就听話吧。」
「想憋死我是不是啊?」
傅染推開病房門,看到和平男在削隻果,「有了寶寶這種話少說,怎麼能這樣胎教呢?」
「你——」宋織後半句話卡在喉嚨口,「小染來了。」
傅染把水果擺在床頭櫃上,「這麼幾天都忍不了?」
「你是不知道,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秦暮暮沒多久也來到病房,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傅染接到個陌生電話,她起身走到窗邊,「喂,我是。」
掛斷電話,她只說工作室有點事,同幾人道別後離開醫院。
傅染跟對方約在一家咖啡廳內。
約她的李總先到,傅染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過去,「對不起,讓您久等。」
「我也才來沒多久,請坐。」
李總大約也就35歲的模樣,服務員送上咖啡,傅染將包里的資料遞給李總,「很高興能跟您合作,但您也知道,自從MR的活動取消後FU很少再接單了。」
「你們之前承辦的活動我參加酒宴時看到過幾次,我個人很喜歡,道听途說的消息幾分真幾分假全憑自己,我只相信我眼楮看到過的。」李總把傅染給他的資料放在手邊,並沒有翻看的意思。
傅染原先的擔慮隨著他此番話而煙消雲散,她啜口咖啡,信心滿滿,「承蒙李總看得起,那既然這樣的話麻煩李總將場地及舞台方面的資料發給我,到時候我們再簽署合約。」
「好的。」
傅染沒想到生意還能送上門,她喜上眉梢,端起的咖啡杯還未觸踫到嘴角,遠遠看到一個人手里捧著大束玫瑰走進咖啡廳,她唇瓣淺彎,估計是哪個毛頭小子為討女友歡心想出的這點子。
雖然老土,但對女人來說百試百靈。
花店服務員徑自走到桌前,手里捧著的玫瑰花正好擋住她的臉,她探出腦袋,把手里的玫瑰花遞給傅染,「請簽收。」
她一怔,無奈花束太大,傅染接過手擺在旁邊座位上。
不少人張望,鄰桌的小情侶更是看的干瞪眼。
女朋友嘟著嘴道,「瞧人家男朋友多會疼人啊,你就送過我五塊錢的一朵,說不定還是月季冒充的呢。」
傅染同李總對望,兩人尷尬不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門口接連又是好幾個花店的服務員進來送花。
傅染簽名的手在抖。
桌上哪里還擺得下,腳邊,走廊放得到處都是。
鄰桌女孩一個勁踹自家男友,「看見沒看見沒,新一代好男人典範啊,學著點。」
李總微笑道,「傅小姐好福氣。」
「哪里。」她連連點頭,想不出誰這麼大手筆。
咖啡廳的服務員端著點心走來,傅染面露疑惑,「我們沒有叫點心。」
「是有位先生送的,」服務員端立在一邊,「那位先生還讓我送您一句話。」
傅染陡然警鈴大作,「什麼話?」
「他勸你相親之前調查清楚對方的背景,別什麼菜都往肚子里咽,他還說有人不止家里有老婆孩子,外面還包養著二女乃三女乃,那位先生說你要不想做四女乃的話趕緊離開吧。」服務員道完這席話,面色怪異地瞅了眼李總。
她今天充當一回光明使者,瞧傅染模樣端正,可別被人幾朵小花就給騙去了。
鄰桌的男孩听聞,揚了聲沖女友宣誓,「看吧,送幾束花有什麼了不起的?二女乃啊,哦不,四女乃,老婆你稀罕嗎?」
李總的臉瞬時鐵青,咖啡杯用力一擲。
傅染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李總您別誤會……」
「傅小姐,難道我對你有非分之想嗎?」
「沒有沒有,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我李某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家里有老婆孩子也從不隱瞞,但要說我在外面有丑事,我第一個不認!」看來是個把名節看得比命還重的好男人。
傅染叫苦不迭,「您別生氣……」
「哼!」李總拿起公文包推開椅子,「傅小姐,希望下次有機會合作吧,我可不想因為生意而妄擔這名聲。」
到嘴的的鴨子飛跑了。
傅染氣的恨不得捶桌,不少人還張望著等看熱鬧,她拿起包,離開前一腳踢開擋道的花束直奔服務台找到方才服務員,「請問讓你帶話的人在哪?」
「就在外面,」服務員眼見李總氣咻咻地走出咖啡廳,「應該是你朋友吧才提醒你,要麼就是暗戀你的人?」
傅染可沒時間八卦,沉著臉直奔咖啡廳外。
她第一直覺是明錚,畢竟之前破壞她相親的事他做的並不少。
傅染找了圈沒見到人影,她余怒未消,在廣場站了十來分鐘才氣惱的準備離開。
掏出車鑰匙,遠遠看到一個人站在她的車前,走近幾步細看才發覺是明成佑。
他雙手撐在傅染紅色奧迪車的引擎蓋上,見她走來,明成佑揚起右手算是同她打招呼,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茶色墨鏡掩起眼里細芒,嘴角若有若無翹起。
傅染走到他跟前,直直盯著他看。
明成佑揮揮手,「看傻了?」
傅染用力拍掉擋住她視線的手,「你真夠無聊的啊?」
「我為你好,你看看那男人多大歲數了?」
「他是我客戶,難道做生意還要挑肥揀瘦看哪個長得帥才能接嗎?你是不是依仗你自己有一副好皮囊,所以生意都能送上門對吧?」傅染氣不打一處來,「我好不容易接個單子,你搗什麼亂?」
「呦,這是變相夸我長得好麼?」
傅染只差咬牙切齒,想到李總臨走時的氣憤,她工作室怕是再別想接活。
她伸手把明成佑拽開,見他杵在原地不動,又走過去想推他,別又擋著她的車不給讓道,明成佑一個側身,右手趁機摟住傅染的腰身把她往前一帶,直落得個溫香軟玉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