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聲音幾乎撞在一起,傅染眉尖微蹙,听不出對方是誰。
尤應蕊精致的美甲深嵌入掌心,她自然能想到是傅染,昨晚打了大半夜電話,明成佑只接通過一次,告訴她有事出去。
他說過他今天不能陪著她過生日,尤應蕊說服自己去理解,但這會已經是晚上,長期壓抑的委屈和不平即將要噴涌而出,她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不敢開口。
倘若她這般不管不顧,尤應蕊也知道,明成佑是再留不得她在身邊的。
她手掌捂住嘴角,傅染也未再開口,隔著遙遠的距離很難憑細微的呼吸聲猜出對方是誰,尤應蕊哼了聲,啪地掛斷電話。
明成佑穿著浴袍,邊用毛巾擦拭頭發邊走出洗手間,傅染拿著被掛斷的手機,「有你電話。」
明成佑朝沙發跟前一坐,「誰。」
「不知道,來電顯示是明。」
男人擦拭的動作稍頓,但也只是肉眼看不出的差別,明成佑五官隱沒于垂下的黑色發絲內,傅染杵在床前,竟看不透男人的眼里在想些什麼。
「噢,她說什麼?」
傅染眼里有亮光流動,隨口掐了句,「她問你在哪。」
明成佑垂下的五官慢慢抬起,在壁燈反射出的五光十色間睨向她,「你告訴她我們在青山了嗎?」
傅染是不善撒謊的,至少,此時的她還不善于用謊言來套出一個人的話。
她走過去把手機遞給明成佑,「沒有。」
他隨手接過,撥開後瞅了眼已接來電,通話時間並不長。
明成佑是誰,那可是打小的人精,在明雲峰棍棒式教育下漏網的小魚,「是我媽,你要真告訴她我們在哪,估計明天整座青山都會被她給掀了。」
傅染聞言,不疑有他,心想寫著明的那自然是明成佑家里人,況且從對方毫不猶豫掛斷手機的行為來看,是李韻苓無疑了。
「你回去之後,別跟她提起來青山的事好嗎?」
听著傅染的話,明成佑慶幸她和尤應蕊沒有對上話,但心里同時又煩躁起來,他明三少向來光明磊落,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更是從來不拖泥帶水,如今卻要藏著掖著,時刻擔心尤應蕊的事會被曝光。
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壓來,他後背往後一靠,人懶洋洋倚著真皮沙發。
叩叩——
一陣敲門聲適時打斷屋內僵局,傅染起身去開門。
她沒想到趙瀾會站在門外,傅染回頭望了眼背對著門口的明成佑,她迅速走出去並將門輕掩起。
「伯母,您這是?」
趙瀾手里端著大碗的面,「這是我讓酒店特意煮的,方才我見成佑沒怎麼吃東西,再說生日應該吃面,咱不興那些洋玩意。」
「伯母,」傅染心里倍覺溫暖,「您有心了。」
「明錚每回生日我都要親自給他煮上碗面,小染,你拿進去吧,別說是我拿來的,要不然他又不肯吃。」
傅染從趙瀾手里接過面碗,很燙,而且是滿滿的一大碗,「您該拿個托盤,這樣多燙呢。」
趙瀾把筷子和湯匙交給傅染,「不麻煩他們了,我看著能拿。」
「謝謝您。」
趙瀾揮手示意她進去,自己轉了身朝房間走去。
傅染從背後望向她,趙瀾看著似乎又瘦了,但精神不錯,也不過是來了青山一趟,竟是比住在醫院里天天掛著那些昂貴的營養液有用得多。
傅染轉身,用腳輕踢開房門進去。
趙瀾回到房間前,看到明錚從他的屋內出來,頎長的身影貼在燈光下,照例是一雙清清冷冷的眸子,「媽。」
趙瀾走過去,明錚在她開口前問道,「媽,您在做什麼?」
「我讓酒店給煮了碗面。」
「為什麼?」明錚月兌口而出,完全不給趙瀾細想的功夫,他隱忍在眼里的悲涼肆意散發,「您是不是又想說,因為我們是見不得人的?哪怕他多麼厭棄你多麼不想多看你一眼,你都應該巴結他們母子?」
「明錚?」趙瀾搖著頭道,「我想讓你們兄弟兩個好好相處。」
「我最後說一遍,他不是我弟弟!」明錚單手推開房門,砰地關上。
趙瀾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委屈,但明雲峰生前她答應過他,無論怎樣,她都要把明成佑和明錚都當成自己的兒子。
明成佑拭干頭發後,把毛巾丟向一旁,頭也不回道,「是誰?」
傅染小心翼翼端著面碗走進房間,「我看你晚上幾乎沒吃多少東西,讓人給你煮了碗面。」
「也虧你想得出來讓我跟他們坐到一起。」
傅染把面碗放到茶幾上,「別小氣了,快過來吃面,吃完長壽哦。」
明成佑目光別向熱氣騰騰的面碗,眼里似有恍惚,傅染抽出筷子遞給他,明成佑心不在焉撈了根面條,眼楮望著碗里的兩個荷包蛋,「真的能長壽?」
「是是是,」傅染嘴里敷衍,她盤膝坐在地毯上,雙手交疊後臉枕著手背,「吃吧。」
他真是餓了,對著明錚和趙瀾哪里能咽的下飯,明成佑用筷子卷起面條,幾口墊著立馬覺得胃部舒服不少,「要吃嗎?」
傅染搖搖頭,「我晚飯都吃飽了。」
明成佑端著面碗往傅染嘴邊湊,「喝口面湯。」
傅染撥開他的手,右手手掌撐起下頷,「好吃嗎?」
「還行吧。」明成佑頭也不抬道。
傅染走到落地窗前,看樣子明天應該能下山。
明成佑把面碗推到一邊,取過衣架上傅染的外套給她披上。
「成佑,對不起,你的禮物我放在家里了。」
「哎,」明成佑輕嘆。「那怎麼辦?」
「明天下山後補給你吧。」傅染眼楮依舊盯向窗外。
「不行,」明成佑雙手穿過傅染腰際,「你把我好好的一天給毀了,得補償我。」
這話听著,好像她把一多根紅苗正的孩子給掐了似的。
明成佑拉住傅染的手往外走去,她單手把住門框,「這麼晚去哪啊?」
「賠我的禮物。」
「噢。」傅染不情願應了聲,任由明成佑牽住她手走到電梯口。
兩人走出旋轉門,明成佑站在巨大的盆景前,傅染雙手放在唇邊呵氣,「這附近倒是有商店,但好東西不多,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先買給你?」
明成佑斜著視線睨她。
傅染手一模,「忘記帶錢包了,我上去拿。」
明成佑摟住她的腰,「買什麼玩意,這附近全是墓園。」
腳步聲踩著石階往下走,一片巨大的廣場被雪花堆積滿,傅染趔趄跟在他身後,明成佑眼瞅著正道不走,抬起腿要往雪地里走。
傅染忙拉住他,「喝醉了吧,走路不看道。」
明成佑二話不說扯著她走進雪地,他松開傅染的手後彎腰蹲,雙手捧著雪花開始布置造型。
傅染好奇湊去,「做什麼呢?」
明成佑頭也不回道,「趕緊的幫忙,給我做個蛋糕。」
「不怕冷啊。」
明成佑專心致志地捧起一堆雪,拍拍打打,傅染見他全神貫注的樣子,也學著他,一個巨大的蛋糕模型很快做出來,傅染捧起滿掌心的雪跨進去,「蛋糕要有蠟燭,我給你做幾根好看的。」
明成佑側首望向她,呼出的熱氣迷了二人的眼,傅染豎了幾根類似于雪人的所謂蠟燭,有粗有細,形狀還都不一樣。
明成佑找來根樹枝遞給她,傅染心領神會,在蛋糕中央歪歪斜斜寫上︰明成佑,生日快樂。
兩手手掌凍得通紅,但幾乎又有種火辣辣的滾燙感覺,傅染退出蛋糕圈內,明成佑也完成了邊盤的制作,他心滿意足回到傅染身側,「這可比方才那個好多了。」
「許個願吧。」
明成佑竟也像模像樣閉起眼楮。
傅染湊過去,「許了什麼願?」
「不能告訴你。」明成佑難得的認真。
「真小氣。」傅染撿起旁邊的樹杈亂畫,明成佑笑著沖她道,「我許了個願,希望能長命百歲。」
傅染噗嗤笑出聲來,「真俗。」
「我請你吃蛋糕吧。」明成佑蹲,捧了把雪送到傅染嘴邊,她垂首望一眼,才要開口,揉結實的雪團竟就按在了她臉上,力道很輕,陡然而來的涼意使得毛孔無意識收縮,嘴里還嘗到了冰冷的滋味。
半個雪團滾到胸前,傅染用手接住後直接丟到明成佑額前,「討厭!」
她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兩字來。
趙瀾走進明錚的房間,找了圈才在陽台看到兒子的身影,明錚手指夾著根煙,旁邊一杯紅酒已經見底,只看到殘留的殷紅汁液。
她順著明錚的視線看到廣場上嬉戲的傅染和明成佑,趙瀾近身挨向明錚,「小染,是你在進明家之前喜歡的那個女孩吧?」
明錚深吸口煙,旁若無人地盯著二人的身影。
趙瀾心疼的把手按向明錚肩膀,「媽對不起你,從生下你到現在,我自私地想讓你融入明家,卻實實在在忽略了你的感受。」
明錚眼里有動容,到底不忍心,他無奈道了句,「媽,都過去了。」
穿過煙霧裊裊的距離,他看到樓底下的二人在擁抱著接吻,不過睜眼閉眼的隔閡,卻仿若遠到世界盡頭,任他伸出手都握不住。
傅染伏在明成佑肩頭,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歸屬感令她心有雀躍,她眼楮望著那個巨大的蛋糕,心里已被填塞的滿滿當當。
酒店保安沖過來,說他們把才掃干淨的路給整的一塌糊涂,傅染忙著道歉,明三少今兒心情,直接甩出票子讓他趕緊收拾,「別把我的蛋糕給毀了,要不然有你好看。」
傅染扯著他往大門口走去,「別什麼時候都拿錢說話,懂不?」
「這樣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法。」明成佑指著正在清掃道路的保安,傅染讓他在大廳內等她,自己則拿起掃帚過去幫忙。
傅染這人,有時候固執的令人頭疼,明成佑不由勾起抹笑,目光盯著她認真掃雪的背影。
他走過去幫忙,搶著要幫她。
杵在旁邊的保安一臉黑線,神情明顯擺出,爺,你別玩了行不的無力感。
傅染趕緊帶著明成佑這禍害離開。
晚上最是惱人,傅染也知道遲早要走到這一步,她按住明成佑為所欲為的手,「你說要跟我認認真真談場戀愛,三言兩語又想把人拐上床,你是不是之前談戀愛都這樣?」
明成佑忍俊不禁把臉埋入傅染頸間,笑過後翻身躺到傅染身側,手臂摟在她胸前不放,「我是初戀,真的,不騙你。」
傅染差點笑出聲來,轉過去驀然對上明成佑認真的眸色,她話到嘴邊又吞咽回去,明成佑前額抵向她頸間,「你哪天肯跟我上床了,告訴我一聲,別讓我干等著。」
呸。
傅染抿起嘴角,「你當我跟你一樣,滿腦子都是有顏色的思想。」
「精神戀愛也需要**的實踐。」
傅染往床邊蹭了蹭,「管著你的下半身,要不,你還是自己去開間房吧。」
明成佑摟著她乖乖不動了。
傅染往他懷里縮了縮,轉個身將背部丟給明成佑後閉起雙眼。
明成佑一時卻睡不著,大掌拂開傅染頰側的碎發露出她輪廓清晰的側臉,他薄唇湊去在她顴骨處輕吻,手里摟著她的力道又重了幾許。
明成佑胸膛緊貼在傅染背後,回迎安市之前的怨怪和恨意,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消淡了。
他捫心自問,是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過後,人就會變得寬容?
她的抽手離開,她的狠心,一下下曾經撞擊過心口的痛,為何抵不過如今她一句溫潤軟語的嬌嗔?
明成佑,便是如此。
別人提醒他一百次一萬次都沒用,他若能看開,便真是看開了。但倘若他要陷進去,那是任憑誰都拉不起他的。
翌日,拉開窗簾望向遠處的山頭,雪果然沒再下了。
明錚在趙瀾房門外按響門鈴,門很快被拉開。
「媽,下去吃早飯吧。」明錚隨口又問了句,「小染呢?」
趙瀾神色間猶豫下,「小染昨晚應該是留在自己房間。」
二人正說話,傅染的房間門不期然被打開,明成佑帶著傅染正走出來,顯然傅染還滿臉的床氣,走路很慢,一邊伸手擦揉眼楮。
明錚眼色一冷,卻很快收拾好情緒對趙瀾道,「走吧。」
約莫午後兩點,才傳來可以下山的消息。
困在酒店內的住客們總算松口氣,傅染跟著明成佑來到她停車的地方,趙瀾囑咐他們開車小心的話,明成佑不耐煩地打開駕駛座,從傅染手里接過鑰匙後哄了油門調轉車頭。
「慢點,」傅染扣好安全帶,「當心路滑。」
「傅染,以後別讓我知道你再做這種事。」
她轉身,目光盯著明成佑的側臉,「趙伯母現在知道墓園在青山,以後不會再麻煩我的,只是這件事,你還是別告訴你媽了。」
明成佑幾不可聞輕哼。
「我讓你別摻和,你扯別人進來做什麼?」
「你想啊,要是再被你媽知道的話,又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
明成佑放慢速度,車子輪胎不住打滑,「她倘若能通過看守的人進去,也算她自己本事。」
傅染喜逐顏開,這是小事,她‘買通’人的手段趙瀾可是看在眼里的,依樣畫葫蘆總會吧?
「對了,你的車停在哪?」
「昨兒個打電話讓韓雋開回去了,」明成佑望向豎在路兩邊的指示箭頭,「停在山下留給別人畫五線譜嗎?」
傅染腦袋挨過去枕在明成佑肩上,山路很難走,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她當時接到個電話還以為是在做夢,明成佑臉側過去在她頭頂輕吻,「做什麼?」
「沒什麼。」她窩心地往他身上靠,眯著眼楮任輕緩的音樂縈繞在耳間。
回到傅家,時間接近傍晚五點。
明成佑說李韻苓在家肯定是急壞了,要趕緊回去,傅染也不留他,匆忙上樓去取禮物。
明成佑掂著袋子,「里頭裝著什麼?」
「回去再看吧,」傅染退到路邊,「把車開回去吧。」
明成佑隨手把袋子放在副駕駛座上,眼見傅染走進大門後這才發動引擎。
車子開到一半,接到個電話。
其實光听鈴聲他就能知道是誰。
明成佑手指輕按眉心,徒生出莫名的煩躁,他取出手機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尤應蕊小心翼翼的聲音,「成佑。」
「有事嗎?」
「你現在方便嗎?」尤應蕊生怕他又說出些旁的話來,「我馬上就要去意大利了,想晚上見你一面好嗎?還有你的生日禮物我想趁早給你。」
明成佑神色被過早亮起的路燈照得晦暗不明,「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去接你。」
「好!」
尤應蕊拎著袋子在小區外等候,看到一輛紅色奧迪車駛近,她起先沒注意,後來看到車牌號依稀記得是傅染的,還未來得及細看,車子已穩穩停在她身側,明成佑怕有記者跟蹤,「上車。」
尤應蕊拉開車門坐進去,腿踫觸到異物,她拿起袋子關上車門,一眼認出是傅染買的皮帶。
她面不改色將東西放到後車座。
「成佑,你這兩天都在青山吧?我很擔心你。」
明成佑發動引擎,把車子往前開去,「封山了,所以一時回不來。」
尤應蕊點點頭,聰明得不再多問,「晚飯吃過了嗎?」
「沒有,」明成佑目光自後視鏡內瞥過,看到尤應蕊眼底閃過的希翼,「我媽讓我趕緊回家。」
尤應蕊話到嘴邊不得不吞咽回去。
「你吃了嗎?」
尤應蕊強顏歡笑,搖搖頭。
「前頭有家店不錯,我過去打包幾個菜給你帶回去。」
「好。」
路很近,開車不過十來分鐘,明成佑讓尤應蕊待在車上,眼見他的身影跨入酒店,尤應蕊趕緊將手里東西放到後車座,她打開挎包,從里頭取出個袋子,將傅染的東西調換後塞進自己挎包內。
慌亂間,一支唇彩滾落至座椅下方,她急忙彎腰去找,又生怕明成佑突然折回,模索的右手想到什麼似的動作頓住,爾後緩緩收回去。
尤應蕊對著內後視鏡整理下頭發,然後氣定神閑端坐在副駕駛座內等著明成佑。
他很快從酒店內出來,兩手空空上車,「我留了你家地址,待會有人給你送過去。」
「謝謝你,成佑。」
明成佑沿著原路把尤應蕊送回小區前,她也沒多說什麼,徑自下了車。
明成佑看著她小步走進去的背影,目光望向後車座,是尤應蕊給他挑選的衣服和領帶。
小區電梯口有個垃圾桶,尤應蕊眼見四下無人,從包中將裝著皮帶的袋子隨手丟進垃圾桶內。
她並不是非要和傅染買一樣的東西,只不過,是希望她的東西明成佑能用在身上,哪怕借助別人的名義。
尤應蕊冷眼睬了眼垃圾桶內包裝精美的袋子,她是真的很怕明成佑再陷進去,很怕,很怕。
把傅染的車開回中景濠庭,明成佑取了後車座的東西走進別墅內,在玄關處給李韻苓打個電話,讓她明早準備好愛吃的早點他要過去。
明成佑順樓梯來到二樓,手里的東西拎著沉甸甸地,打開臥室的燈進去,偌大的房間內一室清冷。
他把幾個精品店的袋子分別擺在沙發上,手指滑過椅背,拎起其中一個袋子。
里頭是傅染送的皮帶,明成佑把袋口打開,愛馬仕專用的標記,尊貴冷毅,他拿著皮帶走到床前,听到放在外衣口袋內的手機響起。
明成佑走過去,見是傅染的電話。
嘴角不自禁勾起,他腿一搭坐在沙發把手上,「喂。」
「到家了?」
「嗯,剛到。」
傅染洗過澡穿了身睡衣,正準備下樓吃晚飯,「在你媽那里?」
明成佑遙望四側,人往後躺,「沒有去,懶得听我媽嘮叨,我喊了外賣。」
「噢。」
電話內能听到傅染擦頭發的聲音,「我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喜歡,」明成佑手指拂過鉑金皮帶扣,「很喜歡。」
「有感覺到什麼不一樣嗎?」傅染站在窗口,眼角不覺軟下。
她想到皮帶內側的MR,唇瓣浸染起笑意。
明成佑簡單看了下皮帶的款式,「有,很特別。」
他想,她買的,定然是與眾不同。
傅染聞言,嘴邊的笑越發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