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中州一帶雖然修真門派眾多,其實都屬于正道人士,並且都被五行門的祖師掌管。魔教妖人只在蠻荒之地,並不敢涉足中州。因五行掌教有令,凡拿住魔教妖人者,可前往總教接受賞賜,賞賜便是修行之人極為看重的功力。按功勞大小,賞賜的功力也有多有少,一般有五年、十年,也有二十年、三十年,最高甚至達到百年。若能得到百年功力,就相當于苦修了一百年所得到的功力。對修道之人來說,無異于天降大禮!
因此中州正道人士無不幻想拿住魔教妖人,好領取賞賜的功力,以減免修行所需時日。
當下衡其便認定了黃僻谷是魔教妖人,因此頓時如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而謝可也同樣如此。兩人縱馬狂追,誓要將黃僻谷生擒而歸!
黃僻谷雖然騎著一匹大黃狗,但卻跑得比衡其他們的馬還要快!一般情況下,馬腿粗壯有力,且比狗腿要長得多,自然是馬跑得快。但黃僻谷的這只大黃狗顯然異于平常之狗,不僅能負重,奔跑能力也非常強。衡其和謝可的馬鉚足了勁竟然也是追趕不上,反而被越拉越遠,追出了五六里後,終于不見了黃僻谷的蹤影。
謝可搖頭道︰「這黃跑得還真快,真是豈有此理!」
衡其道︰「謝師弟,不可對人出言不遜!此人既然能跑,我們不如叫他‘跑跑’吧!」
「嗯,就叫他‘黃跑跑’!」
再說楊浩所騎的「老泥鰍」,那就和衡其、謝可騎的馬更是沒法比,追出去不到兩里路,便失去了衡其他們的蹤跡。他搖搖頭,只好在那里傻等。
就在這時,東南方的樹林里突然走出來了一只怪模怪樣的野獸,只見這野獸的體型和野豬差不多大,毛色也是黑不溜秋,但頭上竟然長著兩只分了杈的角,鹿不象鹿、豬不象豬。
楊浩搔著腦門奇怪道︰「這野豬腦袋上怎麼會長鹿角呢?」
他怔怔地瞅著那怪獸,那怪獸也怔怔地瞅著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楊浩從懷里拿出了一個一尺來長的木頭匣子——這是他自制的弩,他常用這東西獵些野兔、狐狸和小灰狼之類。
當下他也打算給這怪獸來一箭。他還真沒見到過這樣的野豬呢,心想打一只回去,也好給鄉親們開開眼界。然而他的手剛一放在機括上,卻發現這「野豬」的肚子圓滾滾的,里面似乎還有東西在蠕動。他一下便明白了這「野豬」懷著身孕。于是他的手離開了弩箭的機括,對那「野豬」道︰「你懷著孩子,我不殺你,你快走吧!」
那「野豬」似乎听懂了楊浩的話,渾濁的眼楮里竟然有某種感激之情。
它扭轉身軀,打算走入樹林里去。
「可司,快攔住它,它就是龍伯!」就在這時,楊浩的耳邊猛然響起了衡其的吆喝聲。
楊浩扭頭一看,只見衡其和謝可正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兩人顯然是沒抓到那黃僻谷。
楊浩遲疑道︰「這是龍伯嗎?可它懷著孩子啊!」
「咱們又不殺它,只是打得它掉落歲珠,這有什麼要緊啊?」衡其道。
「可是,就算不殺它,這樣打它,也會影響它生孩子啊,萬一墜了胎……」
「可司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學費?哪有這麼婆婆媽媽的?」謝可有點不耐煩道。
這時,那龍伯眼看已經快要逃入樹林,衡其忙發射了一個火球過去擋住了它的去路,接著和謝可雙雙躍了過去,將小火球不斷往那龍伯身上打去。
各位要問,衡其和謝可發射的小火球會不會引發山林火災啊?玄火畢竟不同于自然界的火,只會對被攻擊的物體造成損傷,而不會引燃山林,造成火災,因為那些火星濺到地上時已經全部都熄滅了。
這時,那龍伯身上的毛都燒了起來,通紅灼熱的火焰燙得它的皮膚「哧哧」直冒青煙,忍受不住痛苦的它終于發出了淒慘的哀叫。
楊浩心中十分不忍,急忙大喝道︰「衡其、謝可你們兩個快住手!」
衡其、謝可被楊浩一喝,不由一楞,手上也停止了發射小火球。那龍伯便抽空往楊浩的方向逃了過來。
楊浩忙將「老泥鰍」的馬鬃一揪,給龍伯讓出了一條道。那龍伯漆黑而龐大的身軀擦著楊浩的左側呼嘯而過。在它的身影掠過楊浩身邊的一瞬間,從它的嘴里飛出了一個閃著亮光的東西,掉入了楊浩的衣襟里(古人都是穿著寬袍大袖,那衣服的袖子都張著一個很大的口子),而楊浩卻渾然不覺。
「快攔住它!」清醒過來的衡其和謝可氣急敗壞地策馬沖了過來。但是龍伯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樹林里。
楊浩勸道︰「算了吧,我們再去找別的龍伯。」
衡其嘆息一聲道︰「錯了這個店,就沒有那個廟了,你以為這個世上有幾個龍伯啊?」
謝可也跺腳道︰「罷了,我們還是去烏龍鎮吧,別妖人逮不住,龍伯也放跑了,到時候還把師父交待的事也給耽誤了。」
衡其便道︰「那我們趕快去烏龍鎮吧——可司看來你是沒有拜師學藝的命了。但願老天能夠看在你善良的份上,讓你早結仙緣。咦,等一等,可司你的袖子里是什麼?為什麼會放出光華?」
楊浩扭頭一看,果見自己的左衣袖里似乎有金燦燦的光芒放射出來。他不由駭了一跳道︰「怪哉,我的袖子里怎麼會有光華放出?莫非是中了邪了?」
忙伸手到袖子里一模,果然模到了一個晶瑩剔透、渾圓光滑、散發著金燦燦光芒的珠子,約有雞蛋黃大小,煞是惹人愛憐。
楊浩目瞪口呆道︰「這……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到了我的袖口里?」
衡其曾在黑市上見過這玩意,自然知道這是什麼,當下眼楮放光,從喉嚨里駭出一聲道︰「可司,你發了!這就是歲珠啊!散發金色光芒,是極品中的極品,黑市上最少可以賣到兩百萬中州金幣!」
「這就是歲珠?」楊浩歪著腦袋,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衡其點頭道︰「千真萬確——看來你還是有仙緣啊!賣了歲珠,你就可以拜在我們師父門下學習修真之術了!」
三人正在把玩那歲珠,忽然耳際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只見兩個身穿玄色煉丹衣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兩人剛好看到了楊浩手里的歲珠,當下一齊瞪大了眼楮問道︰「歲珠怎麼在你們手里?敢情那龍伯來過了?害得咱們兄弟在寶刀峽白等了一個晚上!」
衡其哈哈一笑道︰「那是你們運氣不好!」
說著跳上馬,對楊浩和謝可道︰「咱們走!」
「站住!」一個長得比較胖的玄衣人沉著臉暴喝了一聲。
衡其按住了劍柄道︰「道友你想干嘛,說話這麼大聲?」
玄衣人皮笑肉不笑道︰「看你的裝束,應該是白雲宮的散修弟子了,說起來和咱們青龍門也算是同氣連枝。不過親兄弟尚且明算賬,咱們就算是同氣連枝,但公是公、私是私,今天這樁事情恐怕還得了結一下!」
「不知道兄如何稱呼?想要如何了結此事?」衡其不卑不亢道。
這兩個青龍門的弟子,他估計也沒多高深的道行,否則也就不會費盡心機來打這歲珠的主意了。只有修為淺、急于提升自己境界的人才會看重這個。
「在下龍運鵬!青龍門黃羽真人門下弟子排在第二十三位,這是我師弟朱鳳練,排在第二十七位!」
「喝,青龍門里‘人才濟濟’嘛!」謝可笑道。
「听你口氣,竟敢嘲笑我們青龍門?那今天一定要劃出道兒來了!」那朱鳳練兩撇倒吊眉一豎,冷哼哼道。
謝可也不甘示弱︰「咱們雖然是白雲宮的散修練者,可白雲宮也是響當當的大派,難道我們還怕了你們不成?」
「廢話少說,接招吧!」朱鳳練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背上背著的一口烏鞘長劍也龍吟一聲拔在了手中。
衡其仔細一看,只見他的劍鋒上竟然有一層微弱的寒芒。他頓時吃了一驚,心中暗暗叫苦︰「不好,對方的修為起碼比我們高了五階,今天難討得了好去了!」
謝可見衡其臉上突然變色,不由悄聲道︰「師兄,你是不是怕了他們了?」
衡其微微一擺手道︰「今天咱們踫上硬茬子了,他們的修為最少比咱們高五階,咱們今天恐怕很難討得了好去了!」
「那怎麼辦?」
「咱們倆在這頂著,讓可司快點逃出去!只要可司逃出去了就好辦了!」
「既如此,那可司你就趕快走吧,別在這磨蹭了!」謝可回頭對楊浩道。
楊浩不解道︰「我為什麼要走?」
衡其又把剛才對謝可說的話對楊浩說了一遍,然後道︰「你帶著歲珠,只要你逃了出去,他們得不到歲珠,就拿咱們沒辦法了!」
「他們真的很厲害嗎?會不會殺了你們啊?如果你們有危險,那我是堅決也不走的!」楊浩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