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劈到楊浩面前的玄冰暴斬突然間剎住了急進的勢頭,仿佛受到了一股不明原因力量的阻擋,又象是劈到了一陡無形的牆上,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所有的人頓時又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實在不敢置信前面那些場次發生在楊浩身上的事又會重演。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黃僻谷也同樣是毫無勝算!
更令眾人吃驚的是,先前咬在楊浩右肩膀上的骷髏頭也突然間遭受到了一股不明原因力量的抗拒,只听「奪」地一聲,那骷髏頭竟從楊浩的右肩膀上彈射而出,如同狂驟一般呼嘯著砸向了黃僻谷自己的腦門。
黃僻谷駭了一大跳,急念口訣,在骷髏頭即將砸到他腦門上的時候由實體又化為了虛形,並消失無蹤。
但他才化解了骷髏頭的危機,那玄冰暴斬又接踵而至——只見那道白光以排山倒海之力向著黃僻谷的身前斬了過來,顯然這是被楊浩身上的那股不明原因的力量給反震了回來的。
黃僻谷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此刻護體真氣突然又發生了衰竭,頂在他身上的透明大「雞蛋殼」頓時暗淡了下去,那玄冰暴斬眼看就要掃到他的身上——如果他被掃中,必然將結結實實被斬為上下兩截!
黃僻谷的反應也還算快,當下立即往後一仰,整個人躺倒在了會試壇上,那玄冰暴斬「霍」地從他的面門上空飛了過去,直斬得他面門上面都凝結了一層厚冰,接著又粉碎成了冰碴,下雹子一般砸在黃僻谷身上,砸得黃僻谷是狼狽不堪,台下眾人也都忍俊不禁。衡其等人則痛快地大聲叫好。
黃僻谷自然也算是個人物,不然作者也不會這麼濃重筆墨地描寫他。只見他一面挨著冰雹的猛砸,一面暗念真言,那一直懸在高空不停旋轉的仙劍月鉤頓時光芒大放,射出千萬道橙黃色的劍氣往楊浩的身上招呼了下來!
這些劍氣可非同一般,它們本是蘊藏在仙劍內的巨大先天能量,如今被人以真氣催發出來,其勢強過萬千利刃,不僅能穿透人的血肉之軀,就算是金石鐵玉,也照樣削切無誤。因此,若無結界或者法寶護身,被擊中者將被射成齏粉,萬劫不復!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些劍氣也同樣落不到楊浩身上,而是在離楊浩的身體還有數寸遠的時候,就如泥牛入海、蕩然無存了。
不過黃僻谷躺在會試壇上,仍然不停地念動著真言,那些劍氣也就接連不斷地射落下來,連綿不絕、無窮無盡!
台下眾人都看得悚然心驚!因為在面對這樣持續猛烈攻擊的情況下,無論是誰,無論他的修為有多深,他總有真氣衰竭的時候,而一旦出現真氣衰竭,哪怕間隔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也必然會被劍氣乘縫而入所殺傷!
這實際上也就是黃僻谷的三板斧——骷髏頭、玄冰暴斬和月鉤仙劍的劍氣!其中月鉤仙劍的劍氣自然又是最厲害的一招!黃僻谷就是憑借這三板斧闖到了三十二強的。
但是楊浩身上並無任何防護結界,因此也就不存在真氣會衰竭一說。也就是說,他從始到終都是一樣的狀況,並無半點破綻可以給黃僻谷利用。
而楊浩這時也象入了魔一般,狂吼一聲︰「誰也不能阻止我見趙師姐!」
他一邊吼,一邊亂揚著雙手。而隨著他雙手亂揚,那股無形的強大力量也頓時被源源催發了出來——
這力量就象一個看不見的氣場正在以他的身體為軸心,向四周膨脹開去。霎時間天地都變了顏色︰天空中烏雲翻滾、電閃雷鳴,地上也是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而隨著這股力量的膨脹,黃僻谷的仙劍月鉤也如先前和楊浩對陣的所有人一樣,發出了錚錚錚的悲鳴聲——它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末日即將來臨。
當黃僻谷也明白了過來的時候,他的月鉤仙劍已經裂成了五、六瓣墜落而下,月鉤變成了爛鉤!
仙劍可是修真之人最看重的東西,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當下黃僻谷一見月鉤損毀,頓時如被人在頭上敲了一記悶棍,咧開嘴巴就要嚎哭。然而不等他嚎出聲,他也同樣被那股膨脹的力量給推得飛了起來,如同一只死狗一般「啪嗒」摔落到地上,砸起了一地的灰塵……
「當!」監考官敲響了小銅鑼,宣判了這場會試的勝者是楊浩。
「好呀,可司,你是我們黃土嶺的驕傲!我們黃土嶺的人打進十六強了!」衡其等人喜不自勝。
黃僻谷等諸多敗在楊浩手里的人卻愈加不服氣︰「一個罪人,竟然能夠打進十六強,這也太不公平了!他身上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我們要求裁判組徹查!」
「我看他就是個魔教妖人,不然他身上那詭異的力量從何而來?我們對裁判組放任魔教妖人參加會試深感失望!」
「我們要替五行門除惡!」眾人紛紛慷慨陳詞。
然而這些話也只是私底下說說而已,並沒有人敢把這些話說過裁判組听。同時這些泛泛之輩自然也是連裁判組的宗師們的面都是見不著的。
「可司,恭喜你呀,打進十六強,就是巡天護法的候補人選了,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謝可、劉農岳等人紛紛向楊浩祝賀道。
楊浩心里卻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個罪人,連普通修真弟子的身份都不能獲得,又如何敢想什麼巡天護法?
這天吃過晚飯後,楊浩獨自一人來到後山眺望山景。
此刻正是酉時,太陽尚未下山,金色的余輝照射在白雲台峰頂上,將白雲台峰頂染得格外金碧輝煌,而白雲台峰頂的標志——天劍石峰也如同一柄正在被催發的仙劍,放射著絢麗的光彩直刺天穹。而在石峰之下則是茫茫無邊無際的雲海,雲海下間或露出一座座山峰,宛如海上的仙島。島間不時有一群群仙鶴飛起又降落。
這白雲台正是仙鶴群聚之處,因而那些得道宗師們也都喜歡馴服一只仙鶴當作坐騎,這樣既可以同駕馭著仙劍飛來飛去的弟子們有所區別,也顯出他們的道行高深以及對成仙得道的企盼。
楊浩對于這一切自然是充耳不聞,他現在只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明天可以見到趙雪琴了。
不知為什麼,他是如此的渴望想見到趙雪琴,他就是想見上她一面,哪怕隔得遠遠的看她一眼也好。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想法。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仍然陷進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自責中。他甚至懷疑自己究竟斷了「婬念」沒有?
就在這時,他忽然听見一塊巨石背後傳來了說話聲。楊浩本來不想偷听別人的談話,但那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卻不容他抗拒就進入到了他的耳中。
「趙師妹,恭喜你呀,今天又勝了一局,看來今年衛冕已經成定局了。」一個粗獷的男聲說道。
「此時說這些恐怕為時過早,今年會試不比往常,各門中精英盡出,大有後浪追前浪之勢,吾豈敢掉以輕心?」另一個輕柔的女聲淡淡道。
楊浩只覺得這女子的聲音非常熟悉,忙悄悄探出一只眼楮向巨石那邊看過去……
這一看他頓時便呆住了。原來那女子正是趙雪琴。只見她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裙,在一名高大魁梧、英俊瀟灑的白雲宮的弟子陪伴下款款前行,似乎也是在散步。但二人走在此間,卻和周圍的環境非常融洽,宛如一對仙侶正漫步雲間。
楊浩一時間看得呆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同時也有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那名白雲宮的弟子楊浩也是見過的,似乎也是一名巡天護法,當初楊浩被曾禮審判時,此人似乎也在場。不過楊浩卻不清楚他姓甚名誰,也不想知道他的名姓。
只听那男子繼續說道︰「趙師妹,劣兄的看法卻恰恰相反,劣兄並不覺得本屆會試有多少精英人才,大多是些被師長揠苗助長這輩,且怪事多多,比如允許那些罪人參加會試,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罪人參加會試亦無不可吧。」趙雪琴望著天邊的一片雲彩淡淡道。
「罪人被允許參加會試,乃是為了充數,以避免人數呈單數時會有人輪空而進級,從而對其他人不公。罪人的作用也僅此而已。但今年的這個罪人竟然還過關斬將,打進了十六強,這真是讓人看不懂了!」
「罪人若有本事,過關斬將又如何?」
「趙師妹,咱們且不討論這事的是是非非。劣兄听說這罪人名叫楊浩,乃是當年由師妹你押送回戒律堂的,你對他可否還有印象?」
「印象?」趙雪琴努力在腦海里搜尋著記憶。由于已經隔了一年多,被趙雪琴押送回戒律堂的又何止一人?因此她對此人實在已經沒有了什麼印象。
「趙師妹,听說明天和你對陣的就是那名罪人!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一定要打滅他的威風!」那男子氣哼哼道。
趙雪琴冷峻的嘴角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