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離歌是借口還是故意說給尹傲听得,她的話里帶有濃濃的醋意,尹傲知道,離歌對那件事依舊耿耿于懷。但是他沒有來得及告訴她,範思瓊在流產後的幾天,已經變得精神失常,去了醫院,同時,他也知道,那個孩子,並不是自己的。
他很惱火範思瓊對自己的欺騙,但是,現在人已經這樣,源于心底,他還是于心不忍。
「寶寶。」尹傲故作輕松地拍了拍小家伙,眼神卻落在離歌的身上,「那既然這樣,麻煩尹先生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發喜帖給我,我最記恨有些人突然玩失蹤連一句話都沒有就走。」
他看著她的眼楮,說的很堅決,離歌心里清楚得很,他的話,全然是說給她听得。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內的音樂大的刺耳,為什麼她的耳根突然有些異常的疼痛?甚至,她感覺得到,自己的手指,冰涼的很。順著血液,涼透到心里。
「放心。結婚後,我一定會嚴守己律。」離歌微微一笑,笑得很牽強,面容的表情除了嘴角的幾分笑意,臉上的面容卻已變得不自然。喉嚨處干澀的厲害,但是她強忍著控制自己的情緒。
明白離歌說的話,他知道她是在提醒甚至是告誡自己,他們兩個人今後要各走各的陽關道。輕笑一聲,尹傲沒有在說什麼,而是把目光轉回到小家伙的身上,沒想到,這個小家伙竟然會趴在自己的腿上以站著的姿勢睡了過去!
看到小家伙可愛的模樣,尹傲剛才的壓抑頓時煙消雲散。
夜,更深了。
醫院里卻是照的如白晝般明亮,一位老醫生一語不發地翻著手中的檢查單子,眉頭慢慢緊皺。炎正騰則坐在醫生的對面,一直盯著他,心里有些隱隱不安。
「你是病人的家屬?」終于,雙須泛白的醫生抬頭看了炎正騰一眼,又沉默地翻了翻手中的報告。
「我是她的朋友,醫生,她……到底怎麼樣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個女孩,而且病單上的名字也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不知道這樣就成了她的朋友,算不算荒唐。
醫生微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炎正騰,似乎在決定要不要把這殘酷的事實告訴他,或者還是把她的家人找來。畢竟,家人才能做的了最後的決定。
「醫生,你說吧。我們已經訂婚了。」炎正騰平靜地亮出最後一張王牌。
「哎。」听到炎正騰的回答,醫生更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既然他們已經訂婚了,他還有什麼再要隱瞞的呢?或許,更應該告訴他。
「你來看下。」醫生把賀以蓉的片子放在透光台上,手指著上片的圖解釋道,「你的未婚妻在視覺中樞這個地方長了一個腫瘤。」
「腫瘤?!」炎正騰不由得重復了一遍醫生的話,雖然他擅長于金融與酒店上的經濟管理,但是在醫學上炎正騰仍有些許研究。而且,他知道,如果腫瘤是惡性的,那就是癌癥。
「是良性的。」醫生似乎看出了尹傲的心思,趕忙解釋道。可是等炎正騰微微舒展了眉頭,醫生卻又有些猶豫地開口,讓炎正騰的心一下子又吊了起來。「雖然,你未婚妻的腫瘤不是惡性的,但是它一直不停地在長大,如果壓到視覺中樞,使其受損,那她就會失明,甚至……」
醫生沒有把話說完,炎正騰卻知道後面的話意味著什麼。「立刻做手術,我不想讓她痛苦一輩子。」一想到手術台的場景,想到她會緊張會害怕,不由得,他攥緊了手。
「可是我不建議冒這樣的風險。這種病例手術成功的幾率很低,如果手術失敗,後果不堪設想。」醫生搖著頭不忍心說道。
後果不堪設想……炎正騰听得很清楚,如果手術失敗,她的命甚至會保不住。不知道因為什麼,自從看到女孩的第一眼,炎正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心里總有隱隱的想法,他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她的眼神,有些憂郁,讓他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拖著微有些疲憊的身子,炎正騰來到賀以蓉的病房里。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清純,干淨,香甜。和方才,全然不是一個人。
是不是她因為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病才會變得如此冷漠?對生命失去信心?微皺了皺眉頭,炎正騰在賀以蓉的病床前替賀以蓉感到不甘心。上天真是喜歡開玩笑。這樣一個如天使般純潔的女孩怎麼會有這樣的命運?!要知道,她所剩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個月!
最後一個月,緊接著就會是漫長的黑暗,或者更會是死亡的通牒。
不行!心底突然泛起強烈的掙扎,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黑暗奪去,他相信,在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前一定會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甚至,他會把他們兩個人聯系在一起。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很多,找不回自己,可是這個女孩,他不忍心。他不想讓她,跟自己一樣走迷茫的未知路。
那,既然這樣,這一個月,他要為她找到最好的醫生的同時,也要為她找回那個真正屬于她的自己。就像他為她起的名字那樣——
付然。
希望她的世界,可以重新開始……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天氣雖然不冷,但也微有涼氣襲來,離歌起得早,她想要為兒子買早餐。雖住酒店,擁有萬貫家產,但離歌並未做過太多的張揚,在家里早飯自己做,現在,又怕小家伙吃不慣這里的東西。早上的風微微吹起,順著離歌的脖頸灌了進去,讓離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