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天空 第二章 人生的機會

作者 ︰ 一品帶刀麻雀

五靈界,大商王朝,國都昌都……

昌都幾大一流家族之一的劉家,都城內的府第佔地萬畝不止,

傍晚時分,正是夕陽如血。一位少年呆呆坐在劉府出府十里外的,一座人跡罕至的後山之巔,呆呆對著遠天發呆。

他就是劉家小支劉經續的唯一兒子,劉行。

對著夕陽,少年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沉重。十二年前,當他還是一個四歲嬰孩時,就被這對老夫婦抱到了寒門之內。如今已經十六負的劉行,眼前時常會閃過十二年前自己來到這里時的情景。

……一個人將他輕輕放在一家小院門前,然後拖著一根根長長細細的鏈子,慢慢走了,臨時走時的那一眼,讓四歲的劉行竟然也是心頭一沉。一個高大漢子,忍不住的一聲輕泣,那不舍的一眼,至今讓十六歲的已經在此生活了十二年的小劉行,感受到那一刻的痛徹心肺!

呆坐良久,他慢慢下山,夕陽也正在下垂,西天上火紅得讓人悲傷。養父雖然也是劉家的一員,但在十幾萬的大家族里,他一個排入十六支,再拆分到更遠小支的小人物,一直就是個下人身份。而劉行也眼看著將步入這個下人之列。

由于他蚤經續在門前撿來的,血管里流外姓人的血。他一直沒有機會去修煉這塊大地上幾乎人人都要修煉的功法。至今連最起碼的煉體,也得不到家族的認可。

想成為凝靈的武修,這成了他的一個能改變命運的唯一方法,但方法之門一直關著。

難道自己真的只有顫悠主的命運嗎!

將來到劉家威風的側門前,負責護衛側門的的劉經六雙眼一眯,兩道突然而起的靈光從他一向淡然的眼楮里射向天際。

「……碎片!」

他說道。

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這個少年同時驚得呆住了。

……遠遠昏黃的天幕被強力撕開一塊,幾塊流光從那片天幕布劃落下來。

極大的一塊域外碎片!就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呼嘯著,帶著火光與白色濃霧,瞬間砸向地面!小塊的流光沒能到達地面,已經化為烏有,但那塊大的卻震得這片大地抖動幾下,過了一會,轟隆隆的天雷般的巨響滾過昌都上空!

無數的建築被砸爛了,轟然而起的土浪沖上幾里高的天空,慢慢下落。

呼嘯的勁風瞬間將眾少年拋出十幾米外,土塊石屑紛紛砸在身上,久久不息。

「靠,再走得慢一步,不是見不著爹娘了麼。」

劉行伏在地上,心中充滿震驚和不可思議,但他馬上就明白過來,「機會啊……我也許是最早能得到碎片上寶物的人!在人們還沒趕來之前,這樣的機會多麼難得。」

域外戰場的碎片,天知道里面會有多少域外修士的寶物,法器,興許有上古的遺存呢,神物也許都能好運的揀到。早些年間,就听說過有人拾到一塊神玉,賣了幾百萬的精珠!而得到它的人,突然身份倍增。

域外戰場的由來,由于高等級修士間的大戰,已經達到推山趕海之能。這樣的戰斗在人們生活的界陸之上,會造成數平民的無辜傷亡。所以兩個界陸間,星體間的大戰,一般都約定到域外戰場中進行,這已經成為各國各勢力間默認的契約。

伸手不見五指。但劉行不顧一切的四肢著地,向著還在翻卷熱浪的焦土中沒命爬過去。

什麼也看不到,但劉行還是感覺得出,已經有別人進入熱浪之中。他的雙手觸到了滾燙的地表,很快的燒起泡來,渾然不顧。

終于,手被一樣物體刺痛了,劉行拿過來,看也不看,放入還背在背上的書之內,繼續向前模去。

巨大的撞擊力與燃燒,使得十幾里的大坑體內人們的斷肢殘骸與房屋的木質物體,都瞬間化成了飛灰,這就使得劉行拿到手上的東西,都是精鐵類與玉器類。

那是說也許就是寶物啊。

劉行動作加快,手上很快破了,流出血來,但他已經將十幾個大小物品放入書袋,他動作越來越快,頭發已經被熱浪炙得干枯卷曲,手上更是痛到麻木。

土塊與石屑不住的落到他的身上,又從身上落到地面,背上始終厚重一層。

能看到一米遠的時候。劉行听到了一聲極其宏大的聲音響過︰「諸位,此碎片落在我劉家府內,為劉家所有,請放下東西速速退去,不然,劉家就要請各位入府為客了!」

這一聲吼,已經慣注了魂魄之力,聲音震得劉行心頭難過,哇的噴出一口穢、物。

他知道這是長支劉星海的聲音,已經開闢了五魄五輪海的劉星海,已經同階無敵,昌都城里算得上是一等的修士。

「家族出動了,東西要不保啊……」家族會毫不猶豫的收走他的所得,最多賞幾粒精珠罷了。

劉行再不遲疑,四肢著地,返身向外拼命爬去。

人流如潮,不知道有多少人從他身邊狂涌而入,雖然坑體大過了十幾里,但人卻更多,大商國都上百萬的人眾,幾乎都看到與听到或感應到這次域外碎片的撞擊。這樣的機會,對于處于遙遠外星河的五靈界來說,機率真的是億分之一。

修者使動各種飛行器,平民就在地上飛奔,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時向著這里趕過來,而此時此刻的劉行,只有一個心思,快快月兌身出去,以他一個平民身份,身上這幾件東西要想保得住,唯一的辦法就是第一時間躲開人群,藏起來。

瘋狂涌入的人們不時擠撞到他身上,這時劉行忽然腳下一絆,摔了一跤,定楮一看,焦土內出現一只尺許大小的小石碑來。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竟然沒有在沖擊中碎去,劉行上前抱在懷里,心說揀到的東西里數它大,也許是個大寶貝啊。

劉行舉步向前,砰的一聲,與一個才落下收起飛行器的修士撞在一處,修士正焦急,隨手拉起他,忽的扔了出去。

劉行騰雲駕霧的飛出幾十米外,摔得身痛**裂,眼前全是金星。他掙扎著起身,挨著角落,沒命跑回下院的家中。

劉家二支下院住著幾百戶小支下人。劉行的家就在最邊的一個角落里。一進屋,昏暗的小屋內,已經亮起燈光,劉行的父親劉經續下趴在小床上,母親一手執燈,慢慢揭開他背上的衣服。

腳步一滯。劉行心里一翻︰養父又挨鞭刑了。父親劉經續是二支中已經開闢出二魄區的青年劉浩的親隨。只是近來常常會受到劉浩的毒打。主子打一個下人,在別人眼里也是無可厚非的。這位爛老實的好人,此時痛得臉上冷汗直流,卻雙眼溫和的看著兒子,溫言說道︰「……沒事的,不是很痛……」

「爹,」他叫了一聲,看到母親翻起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

劉經續 過一聲,臉上淌著冷汗,故做平靜的說道。「你回屋,爹沒事,」他說道。愛如心頭之肉,這就是他沒什麼能為的養父對劉行的無限舐犢之情。對這位揀來的唯一兒子,視如已出。

「去進屋。」娘頭也不回的說道。

「還是劉浩干的麼?」劉行話音一冷,牙齒在嘴里喀的響了一聲。

「唉,他是主子麼,……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劉經續呲牙咧嘴的說道,妻子已經在給他背上的傷口涂傷藥了。皮開肉綻,藥上到上面,很快成了血糊糊。

「爹,他為什麼總要打你?十天打一次,五天打一次,」劉行問道。手握得過緊,傷處有血滴落到地面上。手里不知道怎麼多出來的一根符針狀的東西刺入肉里,也感覺不到疼。

「……有什麼辦法,也怪我自己,年紀大尿多,他吩咐的時候沒能及時回來……」劉經續終于疼出了眼淚,他用粗手抹了一把。

劉行轉身回了自己的小屋。他坐在小屋內良久不動,心里要淌出血來,父親是個爛忠厚的好人,對劉行更是凶不起來,從小到大,無論再大的錯事,老頭也笑著說,「大些就好了……」伸手撫他的頭,這只粗手只要一撫上劉行的頭頂,劉行頓時就安心下來,再大的事都有這只手擎著呢。

「總有一天,我要擋在父親身前。」劉行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但自從那位二少爺開闢出二魄區後,就不時鞭打父親,每一次都讓劉行怒火填膺。

十六年了,自己已經算是個男子漢了,但他人欺辱父親,可悲的是自己連去族內申訴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替父親出頭了。他們下人的尊嚴在家族森嚴的等級面前,屁也不值。更可怕的是,這樣的日子似乎永遠沒有完結的時候。

也不點燈,黑暗里,這個少年眼中全是凶光,一臉的猙獰。

這樣坐了兩個時辰,听到外屋娘叫他,「劉行啊,出來吃飯。」

劉行坐著沒動,說道︰「娘,我吃過了……」

娘就再沒吱聲。

劉行就一個人呆呆坐在黑暗里,直到東方現出魚白來,手上傷處也終于凝結了。

就著天光,劉行開始收拾他的所得。一個只有一尺長的小石碑,不知道什麼石質,很是光潔細膩,那碑上只有兩個字︰初初。字跡歪歪扭扭的,筆畫極其幼稚,仿佛是一個才會寫字的人,隨手亂畫上去的。

劉行認得這是個行址。大修士隨身帶著的小府第,隨時可以入內修煉休息,劉家擁行址的只不過兩三人而已,這真的是個大寶物。他心頭一喜,這才想起應該有個行址鑰匙,目光落到小床上的那枚符針上,精鐵的小針不過小指長,上面畫著繁復的符印。應該就是它,它本來是插在小石碑上的,被劉行不知什麼時候握到了手里。

拿到手里研究了好一陣,劉行知道沒有靈力是點不亮上面的符節,也就打不開行址的,他放到了一邊,再翻揀其它東西。

一面小圓鏡子,入手很重,上面有條金玉瓖嵌的鏈條連接,一只短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把小刀,還有幾樣玉片,一只琉璃小塔,一只金鈴,幾塊鐵符。

看來這塊域外碎片等級極高,每一樣都是劉行從沒見過的寶物,他想了想,做了一番取舍。手上有傷,揀到寶物這件事是瞞不住人的,他得上繳一些。

想了又想,劉行留下了行址與那面圓鏡,將兩件東西包成一個小包,翻到窗外,就在窗下埋了,然後才回屋簡單收拾了下,他決定今天決定自己的命運,他要拿出所有資本,求一樣東西,求他能有尊嚴的在這個家族里活著。

這就是這個少年一夜中做出的可憐可笑,幼稚的決定。

他將所有東西收拾個小包,跳窗離開。

晨霧彌漫。

劉家一夜未安。那個十幾里的大坑被幾萬人挖了個幾個來回,得到了上千寶物,幾位大長老正在大殿內用靈力一一試探,家主山劉萬山座在主座上,看著手里的一件暗紅色的小錘,這是一件同他手中的空蒙劍同級的靈寶,流炎震!

靈寶級兵器,他知道的整個大商王朝也不過十幾件罷了。這次真是發了!

看來這塊域外碎片,極有可能是星體間的戰場,不達到那樣的等級,也不會留下這許多寶物,無人問津。

這時,門外沉著臉走進一個人來,二十歲上下,一身錦衣,長得眉目俊朗,一身凌厲氣勢,卻正是二支劉萬元的孫子,劉浩,已經修煉達開闢出了兩魄之能的劉浩是二支中的驕驕者,一直為家族所重視。他的身後跟著大總管劉海。

「家主爺爺,請爺爺恩準孫兒擊斃一個下人!孫兒甘領重罰!「

劉浩進殿後行禮說道,臉上全是憤然之色。家主劉萬山一愣,看了看跟過來的管家劉海。劉海小心說道︰「啟稟家主,……是小支小輩。」

「哦,他做了什麼大錯之事?要弄到浩兒非擊斃不可。」劉萬山皺眉。

劉海看了一眼劉浩,沒敢多說。劉浩怒道︰「反了他了,一個卑賤的人,竟然想向我下戰書!我正要一掌斃了他,如果不是劉海一邊相阻,哼!」

劉萬山立刻奇怪的看了一眼劉海,劉海做事一向沒出過什麼紕漏,他能出手相攔,就不是這樣簡單的。

幾位長老此時已經翻揀過所有所得,一一的注入靈力試過後,分門別類的入了家族寶庫。這時也站在一旁關注此事。

劉萬山喝道︰「胡說八道,只要是劉家族人,地位再低也沒有家人無故擊斃的先例,諾大個家族,說斃一個就斃一個,還有沒有家法了,劉海,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劉浩恨恨的退到一邊,劉海小心說道︰「……這個一時也說不清楚,還是請家主到大門前一看既知,……家主最好快點,劉家門前,已經有不下萬人圍觀……」

「什麼!」劉萬山大怒跳起,「弄出這麼大動靜嗎,帶我去看,是哪個下人這樣大膽妄為!敢這樣胡鬧,我就親手斃了他!」

劉海在前帶路,劉萬山大步而出。劉浩冷笑著跟在後面。

幾位大長老也好奇心起,跟了出來。

劉家威儀極重的大門前,圍了萬人不止,大都是些劉家本家,中間十幾米寬的空地上,直直的跪著一人,身體瘦弱單薄,只有十五六的樣子,凝結了血液的雙手高舉,手上是把普普通通的小刀,身前地面上卻擺了張血書。血書邊擺了十幾樣從域外碎片得來的物品。

劉萬山陰沉著臉,走到近前,見只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孩子,也是微愣,但他的目光一落到那個擺在他身前的一只琉璃小塔,就大吃了一驚。

這竟然是一件寶器,這可是比那把流火震的靈兵寶器還要珍貴得多的靈符寶器啊。流火震只是一件攻擊器,而符靈寶不同,可用于防御攻擊,還可助于布陣與煉器,是個比靈兵寶器還要稀少得多的符靈寶。其他兩個大家族已經傳出擁有這樣的東西,只有他們劉家一直還沒有得到過。沒想到現在就擺在眼前,他心頭巨震,按捺住一把奪過的探究一番的心情,向那張血書看去。

上面用鮮血寫就的,很簡單幾行。

十六支之後劉行,求一次能與二支劉浩一決生死的機會。劉浩屢次鞭打家父,劉行感父恩浩蕩,決心獻上所有寶物,與一死之心,求家族給三年修煉機會,三年後,生死由天,若得不到恩準,劉行一死相謝。

高舉著小刀,一動不動的劉行微微發抖,他不知道這一場改變命運的豪賭會是怎樣的結局,十六歲的少年賭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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