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變 正文 072回 本是歪打反正著 原為直言卻妙解

作者 ︰ 玄門奇術

肥素知履癸心意,暗中又收了豫方諸侯之長葛伯垠的賂;卻是商侯甚有賢名,多為子民稱頌,自身又前前任豫方諸侯之長,在天下諸侯之中甚有威望,是以葛伯垠對商侯極為忌憚,便是沒有機會尚要誹謗、暗算,有了機會自然更是落井下石,置商侯于死地。此時履癸才一發問,芶肥急忙出班,說道︰「此等目無君,不尊王法之輩,其罪當誅!」

關龍逢向來敬重商侯為人,豈會坐看商侯無辜被殺?出言說道︰「大王抓捕商侯,只是听了那葛伯垠的一面之詞,其間或有波折,商侯向來崇敬王室,從未缺了朝賀。此次大王向天下諸侯索財原就有不妥之處,商侯倉促之間未能備齊,亦是情有可援。何況為臣卻听商地中大夫巫說,葛析垠賞罰不明,有意將商侯的份額高定,實則超出了商侯的能力範圍。」

芶肥反駁道︰「此言尚屬流言,何足采信,然商侯確實未曾交分毫錢糧,實已有不臣之心!」然後有于辛、高郲、侯知性、武能言等人附合。關龍逢說道︰「我卻听聞商侯被捕之前,已經著手籌措錢糧。而且被捕之時,未做絲毫抵抗之意,怎能其說有不臣之心?」又有元逢等人出言相幫。兩相爭論了半天,亦沒個結果。

履癸忽憶起昨日芶肥秘密進宮,再三言說胡盧為商侯靠山,商侯才敢如此不把夏王意旨、威儀放在心,不但商侯該誅。便是胡盧也不可放過,此卻是芶肥不知胡盧神通根底。只直其或為先代人皇之師才有此厥詞。履癸自是不信,但芶肥也為自己心月復,故也有幾分狐疑,芶肥見無法即刻扳倒胡盧,頗為不甘,便請夏王明日須動問胡盧如何處置商侯。若胡盧偏幫商侯自有私弊,履癸為釋狐疑,是故相問胡盧道︰「未知太師意下如何?」

胡盧正在那里尋思如何措詞才好,不意履癸忽然發問,隨口接道︰「最好多關幾天!」此言大出履癸和群臣的意料,而且胡盧回答地也太過隨意了,幾近兒戲,也太過不和情理。幾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胡盧乃是由商侯引薦給夏王地,怎麼著也應該有幾分香火之情。無論如何也應該為商侯說幾句好話,總之不應該就這樣不咸不淡地草率發言。便是履癸、芶肥也未曾想象胡盧會如此說話!

履癸與一眾群臣簡直不敢相信。問道︰「太師說,最好多關幾天?」胡盧尋思多說無益,正色道︰「正是如此!無論商侯是否有不臣之心,畢竟確有違抗大王意旨之過,暫且收押卻是正理!」履癸聞言,心中大石落地;群臣卻犯了嘀咕。眾小人尋思︰「難道商侯無意中得罪了太師?當真是殺星照命了!」眾賢臣心道︰「莫非太師今天沒有睡醒?商侯此番大禍臨頭矣!」既然已經得出結果。履癸也無心朝議,說道︰「便依太師之意,最好多關幾天!」

關龍逢漸漸品出點兒味道來,尋思︰「最好多關幾天,那其實還是說不殺啊,而且釋放之日不遠,太師端是好計較。」說道︰「商侯終是一方牧守,如今商侯之臣還在等候消息,還請大王給出一個較為明確的期限,免得商地民眾人心浮動。」

瑯辛則有另一番聯想。尋思︰「以大王性情,若是直接請求赦免商侯。多半會叫大王生叫猜忌之心,斷斷難以達到即定目的,如今卻將商侯性命輕易保下。這才是高人手段!果然高段!」于是說道︰「既然商侯是因為未能及時交錢糧獲罪,大王不如責令商侯臣子,要其盡快籌措錢糧,什麼時候把錢糧交來了,什麼時候便釋放商侯。才為正理!」

芶肥尋思︰「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既然收了葛伯垠的好處,便須把這件事情辦妥,把商侯性命留在京師。」出班陰笑道︰「不若以一月為期,若是一月之後,商侯之臣能把錢糧湊足交,自然無罪失放;若是一月之後,仍然沒有交足夠的錢糧,正好兩罪並罰,按律誅殺。」于辛、高郲等人皆道︰「正是此理

關龍逢一看要壞,急忙說道︰「一月委實太短,從都城至商地便須一月,如何來得及,分明是為難于人嘛。」瑯辛卻是靈機一動,尋思︰「最好多關幾天?果然是最好多關幾天!不想區區一語,竟有這般深意;太師當真是學究天人,深謀遠慮,非我所能及也!」說道︰「一個月的時間確實太短了,畢竟太師之意是‘最好多關幾天’!」

履癸失笑道︰「少師卻是妙語,便以百日為期。」

雖說百日時間仍然嫌短,根本不夠柏鑒招兵煉軍,但也叫胡盧滿意,尋思︰「早知如此,貧道何必為如何措詞勸說夏王而費心?」散朝之後,關龍逢和瑯辛皆來向胡盧表達欽佩之意,一個說︰「太師用心良苦,下官佩服萬分!」一個道︰「太師意寓深遠,學生大大不及胡盧愕然,尋思︰「他們在說什麼呢?!這兩個人是在和貧道說話麼?早發燒燒糊涂了?!」

回到居處,胡盧把朝堂之事轉述一番;女魃說道︰「滿打滿算,柏鑒師弟也只有三到五個月地時間,終是太過倉促,只怕收效甚微。」胡盧笑道︰「你不知夏都現在的情況,有芶肥等人從中作梗,商侯要是百日能被釋放,才真叫見鬼了。」應龍接道︰「現在的問題是,以商地的情況,一百天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湊到足夠的錢糧。」

女魃不以為然道︰「那不是正好?反正咱們也不希望商侯早早被釋放。」胡盧卻是苦笑道︰「話不能這樣說,若是三月之後不能湊到足夠的錢糧。履癸執意要殺商侯就麻煩了,雖說我們

接出手相救。但善後問題卻是麻煩。」女說道︰有那些錢糧,還不如叫柏鑒師兄招兵買馬呢,要不用幻化之術,拿石頭來充數?」

胡盧說道︰「此法不妥,且不說時效問題。單就能不能瞞過履癸地手下能人,還在兩可之間。以為師之見,唯有請蕭升、曹寶兩位道前來幫忙;他二人共有一寶,喚作聚寶盆,听名字就知道,干這事兒卻是正合適不過!」應龍、女魃接道︰「那便由弟子跑一趟。」

應龍、女魃二人回到五夷山,來見蕭升、曹寶;他二人自從因造錢之事,入紅塵走了一遭,便開始喜歡四處游歷。如今待在五夷山,卻是因為胡盧之故。尋思幫不大忙,也能幫個小忙。應龍、女把來意一說。曹寶笑道︰「這些年來你們夫妻好像沒少來我們這里打秋風罷,如今你們須要的不過是些須黃白之物,怎麼反而變得客氣起來?」

蕭升接道︰「兄弟,你莫要被他們夫妻迷惑了,事情定然不是像你說地那麼簡單!」女魃笑吟吟地說道︰「還是蕭道長比較明事理,都怪我剛才沒有說清楚。這些東西是要獻給夏王地,黃白之物固然要有,但夏王是何等身份,所以說關鍵卻在于那奇珍異寶。明白嗎?乃是無異寶,用來救商侯性命的奇珍異寶

女魃說道︰「這可是老師須要地,我們夫妻也不過是跑跑腿罷了。」曹寶嘀咕道︰「信你才怪,三件里能有一件落到夏王手里已經不錯了。」女不屑道︰「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把話傳到了。」蕭升看向應龍,問道︰「是這樣嗎?」應龍繃著臉,含糊道︰「大致是這樣。」曹寶說道︰「算了。既然是胡盧道兄的意思,你我兄弟照辦便是。」

挑完東西……女魃歡呼一聲。把應龍推到身前,應龍結結巴巴地說道︰「其實……這個,老師的意思是要你們去一趟商地,然後把聚寶盆使來,慢慢聚集寶物,而且要讓商地地群臣知道,你們已經很用心地去做了。時間一定要把握好,千萬不能太快,畢竟商侯還是多被多關一段時間比較好。嗯,大致就是這樣了。」蕭升說道︰「我就知道……」

卻說瑯辛奉令,仍用前法,大役民夫。在「聆隧」所化深潭的基礎,開池二十里,四面圍土,用磚石修砌,琉璃裝飾。池邊種植樹木,廣建宮室。大池四圍再建小池,周長均有三里,再挖溝渠和大池相通。中間築石墩,墩挖井通泉,然後用泉水釀酒,注于池內。又在池內放置數十條小艇,在池外樹木遍掛熟肉;稱為︰酒池肉林。

履癸遂與妹喜乘車輦,擁鼓、吹道、旌旗,游亭堂,穿肉林,肆意設宴取樂。興起時,聚集少男一千六百人,少女一千八百人,命少男少女盡月兌衣衫,伏在酒池周圍,隨鼓樂而牛飲,男女皆醉。又命少男少女赤身入池游泳,顛倒沉浮,捉模相逐。戲舞,稱「醉婬」;近岸返舟,稱「醉顛」;浮而躍者,稱「醉螟」;灌而沉者,稱「醉溺」。履癸大樂,亦解衣而狎,稱醉狂;妹喜大悅,扭身而舞,稱「醉舞」;帶酒聲而歌,稱「醉歌」。

關龍逢聞訊,不意履癸竟荒唐至此,痛哭悲呼之余,再度冒死進諫履癸,說道︰「身為君王,便該謙虛敬賢,守信節儉,天下才能安定,社稷方可穩固。大王卻是用財無窮盡,殺人欲絕民,人心已去,天命不佑,臣惟恐夏朝亡國只在旦夕。為何大王不但不自省,反而迷醉其中?」履癸早對關龍逢煩不勝煩,此時听了這敗興之言,心中大怒,說道︰「你說寡人旦夕亡國,寡人先把你亡了!」遂命武士將關龍逢斬殺,並禁止朝臣前去憑吊。

適逢商地已經「湊足」金銀奇珍,由中大夫巫軼率隊獻禮;不意听聞關龍逢被害,巫軼一向對關龍逢頗為敬重,听到關龍逢遇害噩耗,大怒之下,說道︰「夏王不配為君!」遂令手下看守財物,自己卻去憑吊關龍逢。履癸得訊大怒,命武士將巫軼斬殺;商地進貢隊伍因此缺了頭領,以至于誤了百日之期。

芶肥進言道︰「如今百日之期已過,仍不見商地把錢糧獻來,分明是有了不臣之心,故意枉顧君命,合該當斬!」高郲亦道︰「正是,只看商侯的臣子,所謂行下效,小小巫軼便敢視君命于不顧,更遑論商侯了。」關龍逢新死,純臣賢士群龍無首,元逢挺身而出,說道︰「其實商地獻禮已到,只是領隊之人巫軼被斬,其它人卻是品級不夠,這才誤了日期。」

瑯辛與商侯本無交情,次進言還是看在胡盧面,此時看向胡盧,卻發現胡盧正在打磕睡,仿佛並不在意商侯死活,心下狐疑不解,尋思︰「卻是不知太師是何意見,好歹也該給個指示呀!」胡盧心中卻是暗喜,尋思︰「這事情整得,那用貧道多事,簡直就是天定如此,正還為如何進言發愁,便出了巫軼這檔子事兒,多半是要繼續關下去鳥。」

履癸顏色稍霽,問道︰「以太師、少師之意,此事該當如何?」胡盧這次卻是早有定計,心道︰「正要你來問我!」說道︰「先把商地獻來了財物清典一番,再做計較不遲。」瑯辛聞言,尋思︰「又是緩兵之計,婉轉之言。」說道︰「太師此言方合正理,若是只因巫軼之事,便將商侯斬殺,未免有牽怒于人之嫌。何況商地之民並不知道其中因果,斬殺商侯是小,敗壞大王名聲是大,若是因此被商地之民以為大王不守信用,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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