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聞說,卻是不信,插言道︰「休要巧言相誑,吾兄,元神穩固,便有邪術相害,亦難輕易壞去性命,此點不足為論。道倒是打得好算盤,接下來是不是要吾等感恩戴德,將那闡教修士及西歧諸將放回?」碧宵性急,更是直言道︰「花言巧語,一看就不是好人。」說罷仗劍來取六耳獼猴知事。
畫外音︰貧道是妖,原本非人。
六耳獼猴知事原乃毛躁之輩,之前好言好語,不過是尊從胡盧吩咐,此時見碧宵不識好歹,怎肯手下容情?碧瓊身為女流,若仗法寶之威,或可支撐片刻。奈何非要和六耳獼猴知事近戰,以已之短擊彼之長,實乃自取其辱。六耳獼猴知事又不懂得憐香惜玉,碧宵豈能得了好去?只一合,便被六耳獼猴知事,一棍打在後心,跌落塵埃。
瓊宵見狀大驚,忙把先天靈寶金蛟剪祭起,但見毫光放處,金蛟剪已然化作兩條蛟龍,來斬六耳獼猴知事。那六耳獼猴知事極擅戰斗,再加本身天賦,有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之能,即感有異,急運天地玄功,仗變化之妙,化影而走。金蛟剪過處,不過斬了一道虛影而已。隨後,六耳獼猴知事揮起一道棍影,照著金蛟剪所化的兩條蛟化,就是一通亂打。金蛟剪與瓊宵心神相系,金蛟剪即受打擊,瓊宵亦受牽連,元神激蕩之下,尖叫道︰「此乃九轉元功,賊道與那楊戩原是一路,姐姐還不出手,卻待何如?」
雲宵聞言,雖有疑慮亦不得不暫施辣手,把混元金斗祭起六耳獼猴知事入陣。碧宵亦在此時從地躍起,顧不得口中咳血,徑直趕雲頭,叫道︰「賊道凶猛,兩位姐姐萬不可任其走月兌。」瓊宵見碧宵似已昏了神智不曾察覺陣前變化,乃道︰「妹妹所言不假,賊道修為不凡比那楊戩厲害百倍,金蛟剪竟奈何他不得,不過那賊道如今已被大姐收入陣中,正可慢慢制。」雲宵卻道︰「傳聞葫蘆老師門下傳有一門玄功天罡地煞之數,威能遠勝玄功。倘若其所言非虛,吾等錯抓好人,卻是不妥。」瓊宵遂道︰「即是大姐心存疑慮,可暫保其五氣不消、三光不減,乘此賊勢大衰之機往西山一探,再作打算不遲。」碧宵有不服之感而兩位姐姐即有決定,亦不復多言。
且說六耳獼猴知事入了九曲黃河陣有玄功之,也被那混元金頭迷得昏昏默默。幸而九曲黃河陣非是混元金斗本身雖因借了天地之威,更見博大,但是力道分散,一時又無人主持,針對個體作用反不如混元金斗。過得一時半刻,六耳獼猴知事悠然轉醒,但見眼中一片昏黃,只覺肢體生澀難當,元神隱晦不明。六耳獼猴知事不敢待慢,急忙靜心安神,運轉玄功,方才略有好轉,乃思月兌身之策。
那六耳獼猴知事與赤馬猴明理情同莫逆,雖不曾刻意研究陰陽玄氣、陣法之妙,卻也耳濡目染,很有幾分見識。依照易理數術,六耳獼猴知事往四下里一看,卻見闡教諸仙及楊戩等將橫躺豎臥,閉目不睜,天門隱晦無光,庶幾盡成凡體。正是︰千年修行化流水,萬載道行似清風。十二金仙盡失神智,唯獨六耳獼猴可以暫保,非是無因。
實在是闡教十二金仙多年修行,只從他人之道,未明自己之心,沉醉于玄功之妙。或仗法寶之利,或倚道術之威,早已自迷了心竅。一味苦修,不悟己道,安能解月兌?反觀胡盧的諸大親傳弟子,雖然師從一師,但卻各有其道。
莫言先習工具制造之法,得之巧,用于劍,技近于道,謂之「墨」。倉創造文字,演化神通,約束萬民,制定準則;不必多述。明理自通陰陽,研習數理,悟天地變化之妙,立山河風水之說。
柏鑒出身軍旅,通權謀,擅戰陣,以兵入道,雖未大成,但也是標志鮮明,前途不可限量。至于應龍、女夫妻,不過是懷了感恩之心,帶藝投師,盡管早已定形,卻也在胡盧的影響下,各有各的追求,修為精進,慚成特點。相對來說,六耳獼猴知事在弟子中,道行最差,然而卻貴在赤子之心未污,追求單純,一意修行天地玄功,強化自身,不倚法寶,不仗道術,任你手段萬千,我只一棍打去。玉鼎真人和楊戩這對師徒,表面和六耳獼猴相類,奈何心思已雜,玄功不全,正是︰時也!命也!運也!
由于前不久胡盧與元始天尊在東海放對。導致他兩個地門下關系並不和睦。盡管如此。六耳獼猴知事見了闡教十二金仙地情狀。亦是心下惻然。奈何六耳獼猴知事僅是暫
時間若久。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委實沒有能力因此。六耳獼猴知事唯有視而不見。自救己身。觀察許久。六耳獼猴知事倒也看出幾分門道。只是遲遲抓不住重點。
就在此時。六耳獼猴知事忽感有異樣波動傳來。料想是布陣之人前來查看情況。六耳獼猴知事心中一動。依照闡教十二金仙地模樣。用起變化術。裝作昏睡狀。且說雲宵來至陣中。看見六耳獼猴知事神智已失。尋思︰「原道他根行不凡。理應能挨些時日。不意竟是仗了玄功之妙。其實和那闡教諸仙一般。皆屬末流。不過。雖然不知他言語虛實。但是終歸和闡教諸仙有些分別。還是暫免其三光五氣之厄為好。待貧道打探清楚。再作計較不遲。」
思及此處。雲宵遂施法術。去了陣法對六耳獼猴知事地威壓浸蝕。
六耳獼猴知事雙眼緊閉。單憑耳听。並不能明了全部。僅是忽有「神清氣爽」之感。料想是對方用了手段。似乎給了自己些許優待。尋思︰「卻不知這婆娘是何居心。不過她總不能一直待在陣中不走。離陣之時。便是貧道地機會。」
果然。雲宵施法之後。隨意查看了幾眼。便轉身離去。六耳獼猴知事听到動靜。暗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六耳獼猴知事忙運變化術。留了假身。本體卻化作細小之物。附在雲宵身。一並出陣去了。
六耳獼猴講到此處,嘆道︰「若非那雲宵一時不察,只怕貧道亦困陣中,至今仍不得月兌。」赤馬猴明理听罷,笑道︰「以師弟性格,即已月兌身,斷不會走得聲不響,只怕少不得要賣弄一番,也好叫對方知你手段。」姜尚插言道︰「明理師兄,這次你可猜錯了,知事師兄正是走得聲不響,用知事師兄的話來說,這叫‘悄悄地離開,打槍地不要’。」
赤馬猴明理奇道︰「這卻為何?」六耳獼猴知事解釋道︰「老師不是掌說,故事要有懸念麼。貧道偏不告訴三宵,叫她們慢慢郁悶去。」赤馬猴明理對六耳獼猴知根知底,卻是不信,道︰「怕是不盡然。」六耳獼猴尷尬萬分,實在推不過,乃道︰「三宵的混元金斗太過厲害,萬一因為賣弄,再被捉去,豈非樂極生悲?何況若因賣弄,傳的天下盡知,以後再踫到類似的情況,對方肯定會小心防範,豈非自斷生路?」赤馬猴明理聞言,失笑道︰「難怪老師常言,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師弟何時竟變的如此謹慎?」六耳獼猴知事卻道︰「不比師兄,貧道身在劫中,不得不小心謹慎。」
敘罷前事,赤馬猴明理乃問︰「據你所言,老師似乎早知三宵會來,並且另有打算。合吾二人之力,對三宵,雖然未必會落下風,但卻不可輕舉妄動。不知老師閉關之時,可曾明言須要多少時日?」六耳獼猴知事答道︰「老師曾言,少則三五日,多則一月。」赤馬猴明理聞言,說道︰「如此倒也不必急于一時,若是一月之後,老師仍未出關,吾二人再去破陣不遲。即使不能勝,料想亦可自保,實在不行,只能請大師兄他們來幫忙了。」
且說胡盧閉小關,參悟釘頭七箭。那釘頭七箭,陸壓道君得之多年,幾無所悟;胡盧卻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進境頗速。非是胡盧要比陸壓道君聰慧,實在是胡盧自斬出三光道人以來,道行大近,遠在陸壓道君之。何況胡盧自身功德之巨,舉世無雙,對于參悟道法的幫助極大。是以,胡盧曾對陸壓道君言道︰「修為到了吾等這個級數,一切道法技巧皆屬未節。」蓋因對于胡盧已經感到,絕大多數道法技巧傾刻可悟,委實沒有必要再仔細研究。
看了釘頭七箭原文,胡盧方知其間奧妙。拜人元神的左道之術,其原理並不復雜。倘若老子給兒子磕頭請安,兒子但凡有點人性,就會接受,因為他承受不起。反之,兒子給老子磕頭請安,只要有這個風俗,老子就不會拒絕,因為他承受的起。尋常拜人元神的左道之術,其根本原理就是要想法設法的叫對方「承受不起」,並通過扭曲「因果律」,讓受術人迅速遭果報。當然,此類法術一經施展,本身就已經將施術人和受術人的身份扭曲了,根本不是身在同一起跑線。如果扭曲之後,受術人的身份仍然能夠承受的起,此類法術就會無效,因為對方愛怎麼拜怎麼拜,受拜拜多少次拜多少次,都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