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洛一路走,一路想著自己該怎麼將這親事回了,處理好。
後面有人喊她,「雲紫洛,等等我。」
雲紫洛認識這個聲音是姚玲玲的,詫異地回過頭,只見姚玲玲匆匆趕了上來。
「我記得有人說過,見到我要繞道走的。」雲紫洛盈盈一笑,不知她又要干什麼。
姚玲玲的臉微微一紅,喃喃說道︰「我想跟你比圍棋。」
「我沒听錯吧?」雲紫洛掏了掏耳朵。
「我說要跟你比棋!你要是棋藝真的比我好,那我就服你了!」姚玲玲抬起胸脯,目光如矩,「怎麼樣?敢不敢?我們去荷花亭。」
「我沒時間。」雲紫洛臉色淡然下來,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來了,轉身往前走。
「雲紫洛你不敢麼?」姚玲玲提著裙裾小跑著追上來。
「激將法對我沒用。」
姚玲玲一咬牙,跳到她面前,攤開自己的雙手,「雲紫洛,你看!」
雲紫洛低頭看時,愣住了。
姚玲玲的十根手指又紅又腫,每個指肚上都有或深或淺的劃痕,行家一看便知,這是彈古琴被弦磨出來的。
姚玲玲的語氣里有些不甘,「我在家練了這麼多天的琴,沒日沒夜地練,假指斷了幾百根,手也磨成了這樣子,可還是彈不到你那麼好,雲紫洛,我承認輸了,我服你了!但我不相信你的棋藝也像十王爺說得那麼好,所以我想跟你下一棋!」
雲紫洛的眼神微微一凝,從她的手上轉到她的臉上,由衷嘆道︰「還真是個執著的性子。好吧,就一棋。」
敢于認輸的孩子是個好孩子。
敢于比拼的孩子是個好孩子。
她雲紫洛不能摧殘祖國的花朵……好吧,她自己現在也回到了那個如花的年紀。
「好!」姚玲玲喜笑顏開,拉著她便趕向荷花亭。
亭內桌上,已有丫環擺上了棋盤與棋子。
雲紫洛毫不承讓,先拈了黑子在手,笑道︰「讓你三招。」
「好大的口氣!」姚玲玲哼了一聲,卻也認真地看向棋盤,落下一顆白子,「你走!」
雲紫洛搖頭無奈一笑,緊跟著落子。
姚玲玲棋藝雖佳,怎奈雲紫洛運籌帷幄,步步緊逼,心思細密,不一會兒,白子便已是四面楚歌。
姚玲玲想得額頭汗都出來了,以袖輕拭汗水,還是不服氣地盯著棋盤,「我不可能輸得這麼慘吧!」
雲紫洛笑了笑,便欲起身離去,便看見一道綠色的身影從御花園那邊跑過來,直接沖上荷花亭,二話不說就一把掀翻了她們的棋盤。
「你發什麼瘋何縴兒!」姚玲玲跳開,躲過了一地黑白棋子,怒容滿臉地盯著鬧事者。
雲紫洛的小臉也刷一下沉了下去。
看這人時,正是昨天晚上在宮門處苦苦哀求攝政王的何縴兒,那個傻子侏儒的姐姐。
何縴兒一叉細腰,指著姚玲玲就罵,「姚玲玲,你剛才在宮外嘲笑我做什麼!看到我做皇後你很開心是不是?」
姚玲玲听到是這事,臉色頓時一變,恨恨道︰「本來誰做皇後跟我都沒有關系!但那天你跑到攝政王和太後面前說我琴藝出眾,力薦我來當皇後!結果偏偏太後不選我,選中了你,你說我該不該嘲笑你!作繭自縛!」
何縴兒的臉一紅,叱道︰「難道你的琴不比我好嗎?」
「那你不是將我往死路上送嗎?」姚玲玲也氣紅了臉,情急下拉過雲紫洛道︰「你讓她說說理!雲紫洛,我跟她往日關系就不好,她想陷害我,竟然跑到太後那力薦我做皇後!結果害人不成反害已,你說我該不該笑她!」
雲紫洛听在耳里,不覺就想到了雲彩麗,禁不住笑盈盈地點頭,「你有理,確實是害人不成反害已。」
姚玲玲听得雲紫洛也附和自己,立刻抬頭沖何縴兒哼了一聲。
何縴兒的注意被轉移了過來,看到雲紫洛時,尖聲叫道︰「姚玲玲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個丑八怪!」
突然想起來什麼,「雲紫洛,你說她是雲紫洛!」
何縴兒的目光變得憤恨起來,盯住雲紫洛,「就是你,本來是說給我家弟弟的,自從開始說你個掃帚星後,我弟弟就連走霉運,現在還得娶雲彩麗那個潑婦!你們雲家的人,沒什麼好人!」
說著,撲過來就推雲紫洛。
雲紫洛的臉沉得如一塊寒冰,掃帚星?這女人竟敢說自己是掃帚星!看來姚玲玲嘲笑她還是輕的了!
腳步一錯,輕輕易易避開她的推勢,同時看出,何縴兒竟是會武功的,但是武力太弱了。
何縴兒未想到她避得這麼快,身子慣性前撲,雲紫洛反手一掌,加快了她的去勢,何縴兒一個踉蹌,直接撞在欄桿上,
頓時胸月復一痛,她怒而轉過身子,姚玲玲已快速攔在了雲紫洛面前,手上已卷了一條長鞭,「何縴兒,你想發瘋上別處瘋去!」
雲紫洛見她竟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自己面前,頓時無語,又想笑,忍住了。
何縴兒雙目染上腥紅,已經被雲紫洛剛才那一推激怒了,不管不顧
地徑直朝雲紫洛伸指抓了過來!
「丑八怪,我殺了你!」
姚玲玲一甩長鞭,正要擊出去,雲紫洛單手握住長鞭,沉聲道︰「讓開!」
已快步出去,帶著姚玲玲一轉,左手扣住何縴兒的雙腕。
何縴兒掙扎不開,驚恐地望著一臉冷色的雲紫洛,「你,你——」
姚玲玲也呆住了,沒想到雲紫洛手上力道竟那麼大!
雲紫洛抬眸,剛想說話,卻瞧見石道上走過來一行人,為首的身姿高大,臉色冷漠,龍章鳳姿,鶴立雞群,正踏著大步子往荷花亭走來。
那雙幽冷若冰的鳳眸滿含精銳往這邊看來。
雲紫洛與姚玲玲是背對欄桿,,何縴兒卻被雲紫洛控制得不能動彈,背對亭外,絲毫不知情。
「玲玲推我!」雲紫洛低聲說了一句。
姚玲玲一怔。
「推我下河!」
姚玲玲頭皮一硬,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動,一掌將雲紫洛掀下荷亭,雲紫洛趁機松開何縴兒的手,徑直翻入荷花池。
「有人落水了!」
那行人中爆出亂叫來,全奔了過來。
雲紫洛早有準備,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左手已經握緊姚玲玲的長鞭,身姿懸空在欄桿外。
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撥地而起,直接跳向荷花池。
「王爺!」
後面這些大臣都震呆了,包括準備下水救人的幾個隨從也石化在荷花池邊。
攝政王這是做什麼?
難不成他竟然想要救人?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攝政王竟然親自去救人???還是個女人?
衣襟獵獵作響,攝政王騰身飛至雲紫洛身旁,單手便將吃驚中的女人攬進懷里,右手搭上姚玲玲的長鞭,一個憑空借力,身姿躍上三尺,單腳在亭壁上一踩,按著欄桿一個優美的轉身,穩穩落在亭內。
「怎麼回事?」攝政王滿面寒冰,剛才看見雲紫洛掉入水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記得一抬頭時——正好看到了何縴縴因震驚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
「你推她下的水?」攝政王眸中怒火涌起!
雲紫洛感覺到了男人的胸膛起伏了一下,淡淡的龍涎香飄入鼻端,隔著頸前的衣衫,能感覺到男人胸膛上的溫度,很冰,很冷。
她趕緊掙扎著下來。
攝政王松了手,嗜血的眼神還盯向何縴兒。
何縴兒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不是我不是我!」
「滾下去!」
攝政王一聲厲喝,抬起左腳,將何縴兒直接踢飛進了荷花池。
「撲通」一聲,水花飛濺,水里傳來了何縴兒忽強忽弱的呼救聲,「救命啊,救命啊!
她掙扎著雙手雙腳想要爬出水面,卻越掙扎越往下沉。
「王爺!你這是——」
雲紫洛瞬間變色,跑到了欄桿邊,她怎麼也沒想到,攝政王竟然會這麼做!
本來只想在攝政王面前告個何縴兒在宮中私自動武的罪名,好給她點教訓,可現在,她看到了攝政王眸中毫不掩飾的殺意,不由後背一涼。
原來,她竟是估錯了他對自己的關心——
謝謝我愛穿草鞋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