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苑內,穿著件全新繡五色蘭花緞面袍子的姚玲玲一早就來了,美其名曰給雲紫洛送嫁。
實際上,一個早上就听到她的大嗓門不停地在抱怨。
「喂,你手腳快點行不行?」
「你手腳輕一點啊,小心毀了她的妝。」懶
「這個你拿著,新娘子哪里拿得動這麼重的東西?」
「水,水呢?快打水來!怎麼打個水就跟進了一躺皇宮一樣,這麼慢這麼磨蹭!」
一屋子的嬤嬤被她使喚得像人陀羅似地亂轉,雲紫洛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全部弄好後,老嬤嬤給雲紫洛戴上了瓖滿珠翠的頭冠,又蓋上紅纓,便由姚玲玲與桃兒攙扶著去前廳。
前廳內,周氏正哀聲嘆氣地看著坐在椅上蓋著紅蓋頭的雲彩麗,長一聲短一聲地吁著氣。
雲紫洛被扶了進來,身上紅色喜服金線交織,閃著耀眼的光茫,周氏的臉色刷一下就難看了起來。
同樣是嫁人,就算她為自己的女兒絞盡腦汁,可跟有太後撐腰的雲紫洛一比,怎麼就那麼顯寒磣!
「母親,請問哪邊是我的嫁妝?」
雲紫洛將紅蓋頭微微掀了道縫,看著廳面左右兩排嫁妝,兩排都放著十個大紅木的箱子,讓人乍舌,這二姝同嫁,嫁妝可真是多!
「左邊的是你的。」周氏沒好氣地答道。蟲
「哦,這就是四王爺送過的聘禮給我做嫁妝的嗎?母親將禮單給我,趁著新郎還沒來,我要對一下數。」
雲紫洛淡淡道。
周氏眉頭一挑,「對數?難道你還懷疑做母親的不成?你嫁過去了再看,有什麼不對找我。」
「桃兒,拿來鑰題,你核對一下。」雲紫洛無視周氏的話,扶著姚玲玲的手徑直坐到梨木椅上。
「雲紫洛,你還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嗎?」
周氏怒得一拍桌案。
廳里的氣氛劍撥弩張起來。
雲紫洛輕笑,「我自己的嫁妝我先看一下,有什麼不對嗎?桃兒!」
桃兒已應聲過去,拿過鑰題便 打開第一個箱籠,這麼大的箱子里,卻只裝了幾個花瓶,桃兒默不作聲,一連開下去,直到將十個箱子全都打開。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嫁妝,看起來手筆大,內里根本沒貨啊!
桃兒沒待雲紫洛吩咐,又回身奪過小廝手上的鑰題,將雲彩麗的嫁妝箱一一打開。
「天啊!」
這回連姚玲玲也忍不住驚嘆起來。
整整十個箱子,每個箱子都是滿滿的綾羅珠翠,珠光寶氣,晃得廳內滿目眩華。
「小姐,這頂珍珠頭冠是四王爺給你的聘禮!」桃兒從雲彩麗的箱子里捧起一個釵冠大叫,「還有這個,這個,都是你的!」
「你怎麼能這麼做?」姚玲玲氣憤填膺地質問道,「你怎麼能把洛兒的聘禮給你自己的女兒當嫁妝?」
倒是雲紫洛,嘴角勾著淡笑,並無表情的波動。
在眾人側目的視現里,周氏的臉紅了又紫,紫了又紅,雲彩麗「刷」一下揭了蓋頭,站起來吼道︰「雲紫洛,你不要太過份!我都要嫁給一個傻子了,你卻要嫁給四王爺做王妃!我不過比你多些嫁妝而已!你還想怎麼樣?」
雲紫洛冷冷勾唇,說道︰「不是我請你嫁給傻子的,你嫁給傻子你就厲害了是嗎?你就可以貪圖我的嫁妝了是嗎?真是沒道理的事情!若是今天換成我是你,你會把你的嫁妝分給我嗎?好笑,你只怕在這里嘲笑得腰也彎了吧!」
雲彩麗的喉頭一窒。
「把禮單給我,你們,把該是本小姐嫁妝全搬到本小姐這來。」
眾人看不到她的臉,只得到她平靜淡漠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有當家主母的威勢,讓人根本無法小覷。
周氏白著臉道︰「吉時都已經快到了。」
給了眾下人一個別輕舉妄動的眼色。
雲紫洛笑,「是麼?嫁妝不對,本小姐就不嫁。你可知道,太後說了,我若不嫁,雲家滿門抄斬!你們要想死那麼快,就不動吧。」
她這話一出口,廳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騙人!太後是父親的姐姐,怎麼會抄斬雲家?」雲彩麗怒喝,臉上卻閃過一絲恐懼。
「抗旨不遵,王子與庶民同罪,幼稚!」雲紫洛輕瞟她一眼,「你們想把事鬧大,那我就耗著,這事傳到太後耳里,到底是誰有理誰沒理,呵呵,你們心里比我清楚。」
周氏的臉瞬間一沉,咬了咬嘴唇,眼眸內滿是陰郁之色,終于喝道︰「你們都傻站著干嘛?還不動手,把二小姐的嫁妝還給她!」
尷尬的氣氛立時被一陣腳步聲打破。
姚玲玲暗吐一口氣,從不知道,雲紫洛居然這麼厲害,根本不需要以武以蠻制勝,只消平平淡淡卻暗含殺機的幾句話,就把那個姓周的女人氣得快要吐血身亡。
太帥了!
若是換成今天是她遇到這樣的場景,估計早就掀了蓋頭跟那女人對罵起來。
***
一個時辰後,終于在一片敲鑼打鼓中雲紫洛坐上花轎,前往四王府。
雲紫洛一把掀掉自己的蓋頭,長吁一口氣,都快悶死她了。
正想著,前方傳來得得的馬蹄聲,迎親的隊伍隨著這個聲音迫停下來。
雲紫洛的心一緊,將轎簾掀開,望前面看去。
曖曖的日光鋪灑在血艷的紅地毯上,模糊了男人的五官。
楚子淵今日穿了一身玉白色對襟長衫,領口處瓖著一排鑽玉,正跨坐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俊馬上,帶著一隊提槍背箭的家將,攔在了路中央。
周圍圍觀的百姓早就被他的人給支了開去。
「八王爺,請問您有什麼事?」
楚寒霖並沒來,今日來迎親的是張康,本來騎馬的他被雲紫洛勒令跟在轎旁步行。
開玩笑,只有新郎才能在新娘轎前騎馬吧?
「***才,滾開!」楚子淵今天的心情一點也不好,一道馬鞭甩了過去,尤其看到楚寒霖沒有親自來接親,他的眉眼更是陰沉得可怕。
就算這嫁娶只是一場戲,那也是對洛兒的不尊重!
張康被鞭影唬得往後滾去,爬起來便低了頭。
「子淵,回去吧。」雲紫洛平靜的心生起一絲漣漪,似乎在此時,看到楚子淵的出現,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古代是要嫁人了。
楚子淵不說話,只是抬著幽暗得看不清到底在想什麼的鳳眸,死死地看著她。
「回去吧。」雲紫洛拉下了轎簾。
「洛兒——我的人也會跟你一起去四王府,你就當是換了一個地方住著,沒有人敢踫你半根汗毛!」
楚子淵終于開了口。
「八王爺在這里做什麼?」
他剛說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一匹彪悍的黑馬側面打出,男子高倨馬背,腳上烏黑的登雲靴踢打著馬月復,眯眸望來,身材魅梧,表情淡漠,三千墨發披散而下,一襲純黑瓖金的長袍讓他顯得像一把出鞘的劍,鋒利無比。
一白一黑,便這樣一左一右地昂然立于迎親隊前。
周圍的百姓官軍紛紛噤聲。
楚子淵眯眼反問︰「攝政王出現在這里又是為了什麼?」
攝政王嘴角輕勾一抹笑意,「自然是來迎親。」
「本—王—也—是!」
一字一字說出,楚子淵拉回馬韁,刷一下,一鞭下去,連人帶馬如同一支離弦的箭,飛速奔往四王府的方向。
攝政王回頭望了眼靜靜垂立的大紅轎簾,嘴角的笑容斂去,眼眸間有了瞬間的復雜,頓了一頓,雙腿一夾,先行而去。
眾百姓官兵這才抬起了低垂的頭,久久松了口氣。
心內都在暗想,這個迎親隊伍真是夠有氣勢的!
雖然人不多,但當頭的兩個卻如此有份量,能請得攝政王與八王爺同時出面,只怕當今皇後出嫁也沒這麼隆重吧?
想來,宮里頭是不是覺得上次虧欠了雲家二小姐,讓她受了不小的打擊,這次才會如此…
***
轎子停在四王府門口,喜娘從外面傳來的聲音有些著急,「這個,要讓新郎來踢轎——」
她的話並沒說完,卻硬生生停下了,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透過簾縫,雲紫洛看到一雙青靛色的短靴伸了過來,那雙鞋不是王爺應該穿的式樣,只可能是個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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