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霖紅著雙眸,發絲散亂,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床邊走來。
雲紫洛「啪」地一下合了書,臉色冰沉如水。
「四王爺,這麼晚了闖我的居室不太好吧?」
楚寒霖徑直向床邊撲來,雲紫洛已翻身下床。
楚寒霖干脆將身子掛在了床沿之上,回頭瞪著眼眸問︰「今天屏兒來你這里,你干嘛要推倒她?」懶
雲紫洛往外屋走,一面說︰「她在我這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去定然跟你是說自己摔的,但是你不信,硬說成是我推的,現在來問我,我若說不是我推的,你肯定要罵我在狡辨。你心中既然已經有答案了,又何必再問我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門邊。
楚寒霖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追了出來,一把撲向了雲紫洛,將她壓到門板上。
「小嘴還倒挺能說的,倒沒瞧出來你上上妝還挺美的啊。」楚寒霖呵著熱乎乎的酒氣,眼眸內爆發出火熱來,「不過你的身材真好……」
雲紫洛打掉他的手,目光微冷,膝往上弓,踢向他的命根子,楚寒霖便是喝了酒反應也還挺快,單手捂住要害,身子往後倒飛出去。
卻還是被她擊在了手背處,疼痛傳入身體……
「四王爺,今天的天氣不錯啊。」
窗欞被推開,跳進一個身影,卻是展興,上前恭敬地叫了聲二小姐。蟲
後面跟著一人探進頭,笑道︰「四王爺,您還是出來吧,這麼多人看著,面子丟不起啊!」
說話的卻是鬼魂。
雲紫洛的眉頭狂跳,抽了抽嘴角,轉身走進內室,卻在抬眼看到屋里多出來的人時愣了一下。
楚寒霖氣怒著從地上掙扎著起來,指著窗子罵道︰「你們這群狗腿子躲在我府里做什麼?」
鬼魂驚異道︰「躲?我們是奉命在這保護雲二小姐的啊,她現在還沒嫁給您,就住在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府上,我們得防賊還防狼啊!」
楚寒霖氣得手都抖起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說本王是狼!」
展興接嘴道︰「他哪說王爺您了啊,他說的是防夜晚入室的狼,王爺您酒喝多了,听差了,還是我們扶您回去休息吧。」
楚寒霖氣呼呼的,臉色熱得發燙,一甩衣袖,「都給我滾,本王會走!」
拉開門栓大步而去。
鬼魂的臉色頓變,沖展興喝道︰「你出來!」
展興臉色一扳,負手道︰「怎麼?不是防狼嗎?你們家王爺就能放進去了嗎?」
鬼魂臉色不好看道︰「我是為你好,你知道我們家主子的脾氣!現今你們家王爺有事離開了,你要惹了我們主子,沒人救得了你!」
看展興雖然有些害怕,卻毫不後退的身影,鬼魂笑道︰「不是我說啊,你覺得我們王爺能把雲二小姐怎麼樣?依雲二小姐的脾氣,你覺得我們王爺敢惹她嗎?要是惹得起,還用等到今天,眼巴巴地跑到人家府第上來嗎?早在雲府就給辦了!」
展興一想,是啊,這話有道理。
便退了出來。
「攝政王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不知為何,雲紫洛見了他心中就生出一股子氣來。
想到那天晚上他嘴角譏嘲的笑,她就恨不得一棒子砸在那張欠扁的冰山臉上!
攝政王見她這個狀態,嘴角頓時勾起一抹笑來,玩味似地靠在牆旁的太師椅上,懶懶說道︰「不是,我是來看管你的。」
「看管我?」
雲紫洛愕然。
「不能讓你被楚家的男人騙了。」
攝政王笑意微斂,生出三分嚴肅來。
雲紫洛的肺都要氣炸了,大聲道︰「你管得太多了吧!我是奉聖旨嫁到四王府來的,雖然沒拜堂,可也算是楚寒霖的女人了,就算我想跟他做些什麼,你也管不到啊!」
攝政王幽暗的眼眸瞬間一冷,聲音也隨之冰冷如寒水,「你看我管不管得到。」
屋內的溫度頓時降了好幾度,雲紫洛不由打了個寒顫,怒極反笑,「那我要跟楚寒霖上床呢?」
「你敢!」
隨著冰冷暴怒的語句落下,攝政王的身影已經從太師椅上刷一下飛起,已經到了雲紫洛面前。
雲紫洛揚起小臉,反問,「我跟他要結成夫妻,這些份內之事也用得著日理萬機的攝政王大人操心嗎?」
「當然!」
攝政王雙眸緊緊凝視著她,「你跟他可以拜堂,但是別想……圓房!」
那句粗魯的話被他咽了下去。
雲紫洛已經被他的道理氣得無語了,緩緩說出一句,「那攝政王是想我跟你圓房嗎?」
攝政王一愣,雙頰頓時紅了起來,嘴里輕叱,「胡說些什麼?」
「不是嗎?」
看到近處那張俊朗成熟的臉龐竟然滿布紅韻,雲紫洛驚愕之下,脾氣居然發不起來了,心里邪惡地生起玩意。
「你說是不是呀?」她放柔放緩了聲音,充分利用了這具身體聲音的柔媚與婀娜,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頸,軟軟問道。
「轟」的一聲,攝政王的腦海中炸開了,腿一軟,心不知飄哪去了,伸出顫抖的手臂攬住她細若楊柳的腰身,身子輕顫著。
內心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甜蜜與興奮的感受佔據得滿滿的,飄然不知所在何處……
「洛兒,洛兒……」
感覺到女子溫熱的身體正在自己懷里,那雙修長美麗的手臂正摟著自己的脖子,攝政王覺得自
己呼吸快要接不上來,已經快要瘋狂了,無意識地低喃著。
雲紫洛微怔片刻,奮力推開了他。
攝政王瞬間只感覺到懷抱一空,最愛的女人已經不在那里了,一陣驚慌沒有征兆地襲上心頭,
「洛兒別……」
一巴掌已狠狠甩到了他臉上!
「你果然是這樣想的!攝政王,你好卑鄙!」
雲紫洛看清楚他眼中那不加掩飾的火熱,心里又難受又氣憤,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交織。
他怎麼可以那樣?怎麼可以?
得不到的東西就能毀去嗎?
攝政王毫無防範,也根本沒有防範,就任那手掌扇到了自己的右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後腫起了一片。
他捂住臉,沒有作聲,只是深深凝視著她。
「別這樣看著我。」
雲紫洛有些心虛地轉過頭。
該死的這個男人的眼神不能看!
凜厲起來的時候讓她害怕恐懼,自己根本就不敢靠近他,但要是認真起來,便像現在這樣,又讓她產生另外一種恐懼……
一面想,她一面揉著打痛的那只手,剛才一氣之下本能地就甩出一掌,沒想到還這麼重,都忘記了她打的是誰了,後退兩步,挨到了床沿。
她已做好反擊的準備。
可是攝政王半晌沒有動靜。
許久,眼光注視著她微紅的手掌,輕聲問︰「打得手很痛?」
雲紫洛的臉微微一紅。
攝政王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心疼,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來,「真是傻丫頭。」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遞到她另一只手上,「這是清涼去火的藥膏,抹上了,手就不痛了。」
雲紫洛收手不接,喝道︰「你走開!你出去!」
攝政王無奈地將藥瓶放在桌上,說道︰「我放在這里了,這可是千金難買,反正扔了還不如自己用,你那麼聰明肯定會知道怎麼選擇,我走了。」
戀戀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了內室。
雲紫洛氣得一拳頭砸在了床上。
自己剛打了他之後,是有點後悔的,攝政王畢竟不是楚寒霖,但是,這麼地管轄她,她也受不了的。
只是打了他之後,他的反應卻是那樣……讓她也不好意思了。
想到他身上還有救桃兒時留下的傷,雲紫洛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回來!」
攝政王此時正冷冷站在院中,鬼魂吞吞吐吐地問︰「王爺,你的臉……」
「鬼魅他們還沒有回來?有沒有傳訊?」攝政王無聲掃視過去,沒有理會他的發問。
鬼魂搖頭,「還沒有回來,八王爺的幾個人也沒有回來。我們正擔心著會不會有事。」
攝政王的目光投向遙遠的黑暗,聲音低沉,「他們不會有事的,怕只怕桃兒……暫時不要告訴她。」
鬼魂剛想說話,就傳來了雲紫洛的叫喊。
他只覺得臉上一陣冷風刮過,然後就沒了攝政王的身影。
他張大了嘴,眼露激動,暗自感嘆,終于欣賞到主子輕功的真實水平……
「什麼事?」攝政王的聲音壓抑著波動。
雲紫洛吸了一口氣,臉色平靜如水,「你的傷怎麼樣了?上次多謝你渡了真氣救回桃兒。」
攝政王一怔之後,鳳眸微翹,說道︰「沒事,時間久了就會好。」
「那你左臂的傷又是怎麼回事?」雲紫洛蹙眉問,「為什麼不包扎?」
「小傷口算不了什麼。」
攝政王坐到了太師椅上,端起桌上的茶盅,里面還有雲紫洛喝了剩一半的茶水,他看也沒看放到嘴邊輕啜起來。
雲紫洛臉色微變,想說什麼卻是忍住了。
半晌寂靜後,她沉下小臉走了過來︰「把袖子挽起來,我給你包扎!」
攝政王眼露詫異之色。
「快點!別等我改主意!」
雲紫洛催促道,恨不得馬上就能包扎好讓他消失。
攝政王一听趕緊放下茶盅,將衣袖一挽到底,手臂傷處向上地放在桌上。
雲紫洛查看了一下傷口面積,回身到外室,打開一個嫁妝箱,取出自己準備的醫藥繃帶進來。
先用酒精給他的傷口消了下毒,再用繃帶給他纏上,打了個蝴蝶結。
攝政王的嘴角是一直淡淡勾著的笑意,看著她近處的眉眼,一遍遍在心里細細描繪著……
「好了。」
雲紫洛站起身,松了口氣。
攝政王這才收回眼神,點了點頭,「不錯,倒像是專業學過。」
雲紫洛默默走到外室,攝政王也跟著出來了,鬼魂與展興趕緊從窗欞處閃開。
攝政王徑直走出了外室,銳利的眼光四下一掃射,「有沒有動靜?」
鬼魂從暗處走出來,遞上一張紙條,「王爺,您看這個——」
攝政王看過紙條上的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讓我看!」
雲紫洛不知何時出現在院中,伸手奪過了紙條,冷聲問︰「桃兒什麼時候不見的?」
展興趕緊過來邀功,生怕自家主子不在,就被雲紫洛忽略掉了,「半個時辰前,已經派了人追去了。」
雲紫洛單手一用心,那張寫著「要想救桃兒,讓雲紫洛親自來城東酒樓」的紙條化為了一片灰燼!
「我去。」
她回身沖進里屋,換上一套簡潔利落的米蘭色騎馬裝,系好雪殺,帶好金刀走了出來。
攝政王高大的身影從屋頂上飛下,落在她面前,沉聲道︰「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