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攝政王似乎感覺不到一絲冷意,魁梧的身材立在大樹之旁,墨發上、黑袍上點點滴滴都是白色的雪星。
女子窈窕的身形早走得無影無蹤。
好半晌,他才抬起沉重的腦袋,甩了甩長發,踏出穿著長靴的腿,深一步,淺一步地沿著廊下雪徑往回走。
前廳內,朝臣們歡聲笑語,捧盅互敬。
周氏、雲輕屏則抱著雲嘉圍在太後身邊逗樂子,雲建樹和楚寒霖的目光則不約而同地往正門處瞟去丫。
不一會兒,雲紫洛牽著雲浩走了進來。
女子碧色的小襖被雪花打濕,雙肩上還沾有屋檐上掉下來的碎冰屑,她低頭拍打了幾下,跺了下腳媲。
雲浩學著樣子做了。
楚子淵從後頭跟了進來。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楚寒霖雙眸一沉,抬腳過去。
「洛兒,外面冷不冷?」
他詢寒問暖,鳳眸內溢滿了關心。
待看到雲紫洛被厚重的夜霜打濕的鬢發時,他立刻月兌下了自己的厚袍子,就要往雲紫洛身上披。
雲紫洛小嘴一揚,心想,這丫趕情是服侍雲輕屏服侍習慣了吧!
當即順手一推,身子閃開了,很有禮貌地一笑︰「不冷了,四王爺,廳內很暖和。」
說完,目光在廳內一掃,她朝姚玲玲走去。
雲浩看了眼楚寒霖,表情有些古怪,也跟著去了。
楚寒霖一怔間,只好將衣服穿了起來,殊不知,身後雲輕屏眸光充滿了愕然。
她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氣得眼眶立時就紅了。
手也不自覺地模上自己的臉,難道是因為自己這張臉,寒霖就變心了嗎?
可是,要想治臉,也得靠自己養個孩子出來!
想到上次的孩子因為雲紫洛的事給折騰掉了,自己有可能不育,雲輕屏便氣得牙直癢癢。
好在,珠香已經死了,這口惡氣總算能出一點。
待雲紫洛一轉身,楚子淵側目立刻盯向楚寒霖,楚寒霖也不甘示弱地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一踫上,便分別撤了回去。
直到雲紫洛走得遠了,楚子淵才重新看向他,嘴角勾著嘲諷的笑。
「四哥真是憐香惜玉,也不怕四嫂吃酸?」
楚寒霖冷哼一聲,道︰「洛兒也是你的四嫂。」
楚子淵的臉色一沉,清冷一笑︰「還沒成婚,什麼都作不得數!還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不願再听楚寒霖說話,他也快步離開。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攝政王都沒有回來。
廳里人有些急了,攝政王沒走,他們也不敢走。
鬼形見狀,悄然出廳,小半個時辰後他回來說,攝政王已經回府了。
廳內諸大臣一听這個消息,「嘩啦」、「 當」,眾人起身,衣衫摩擦,桌椅踫撞,廳內好不熱鬧。
緊接著便是一陣陣告辭的聲音。
雲建樹連忙眼望四周,叫道︰「洛兒!」
雲紫洛正和姚玲玲低聲說著什麼,听到雲建樹叫她,隨即起身。
卻看到雲輕屏裊裊走到輪椅後,滿臉笑意︰「爹爹,女兒來推您。」
雲紫洛邁出去幾步的腳步也就收了回來,這樣也好,她也正好開溜。
和姚玲玲匆匆說完,她快步出廳,找到桃兒後直奔梨苑。
「吳大,等會兒醉雲樓的人過來,你幫著他們將東西搬走。我就不留下來了,浩兒那要是問起,你解釋一下,我白天會來看他。」
雲紫洛迅速交待。
「好的。」吳大答應了,留在了梨苑看守肖桐送來的賀禮。
雲紫洛和桃兒出得府門,迎面一道大紅色的身影從深巷內走出來。
「洛兒。」
肖桐眉眼含笑。
「咦,你不是回去了嗎?」
雲紫洛驚詫地挑眉。
「事情處理完了,又過來了。」
肖桐輕摑幾聲掌,黑暗中「噠噠」跑出來一輛馬車。
「我送你回去。」
他探出潔白修長的手便挑開車簾。
雲紫洛看了眼自己從醉雲樓駕來的馬車,便囑咐車夫︰「你就在這候著吧,等會兒吳大幾人將東西搬過來後,你直接送到肖公子府上去。」
肖桐一驚,道︰「洛兒,你這是做什麼?」
雲紫洛笑道︰「無功不受祿,那些都太珍貴。」
肖桐卻扳著臉道,「你若是不喜歡我送的禮物,就直接扔了,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收回的。」
雲紫洛嘴角輕抽,看樣子他是絕不會要回去了,于是大大方方地道了謝,不再提這事。
肖桐才滿意地綻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三人回到醉雲樓,醉雲樓一樓的大門卻緊緊關閉著,不見迎客的小二,屋內也是一片漆黑,唯有二樓、三樓和四樓有光亮。
「今天也打烊得這麼早?」
雲紫洛自言自語。
不由想到陸承歡今日生辰會在某家酒樓慶生的事情來,心底掠過一縷不適的感覺。
想著已推門而入。
「張——」
剛想叫張叔,黑漆漆的大廳內卻突然亮起了無數盞宮燈,伴隨著幾十個小二整齊劃一的聲音︰「祝我們的小姐生辰快樂!」
帶上內力的聲音震天價響亮,足足將這句話傳送到十里八街去了!
雲紫洛震住了。
眼楮一下適應了這白晝一樣的光亮。
低頭看向正中間的一張大圓桌,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樣,桌上還擺了幾壇老酒。
雲紫洛紅唇微動,發出的卻是模糊不清的字音,因為嗓子已然哽咽。
張叔走上前笑道︰「小姐,今天您過生日都不跟我們說下,幸虧肖公子提前讓我們準備了,說要給您一個驚喜。」
「謝謝你們。」
她嘶啞著嗓音說出這句,同時望向肖桐,眸內滿是感激之情。
肖桐知道她是今天的生日,她卻沒想到他竟這麼細心……
肖桐笑著一指圓桌道︰「今天你才是主角,來,去主位坐著,要敬我們酒哦!」
諸伙計們听得此話,立刻鼓掌贊同,起哄附和起來。
這一場特殊的生辰宴會在醉雲樓內拉開了序幕。
攝政王府,大書房內,夜明珠雪亮的光茫透出了窗外。
男人斜躺在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上,面前書案上一堆奏折和公文。
然而攝政王的眼光並不在那些待批奏折的上面,而是直直看著窗紙,中狼毫的毛筆被拈在男子的拇指與食指上把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珠才有了轉動,起身到窗前。
一輪明月懸掛在天空,看樣子,快要夜半了。
攝政王眉頭一擰,拉開書房的門,身形一閃,消失在院內。
梨苑,不在!
他立馬想到了醉雲樓,又急匆匆趕往醉雲樓。
輕功絕妙的攝政王輕輕松松就潛進了四樓。
樓梯上有輕輕的腳步聲,一道碧影和一道黃影走了上來,攝政王趕緊躲了起來。
看著雲紫洛進去,桃兒為她帶好門離開,攝政王心中的糾結到達了極至!
他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只是因為她過生日,自己什麼都沒做所以于心不安嗎?
雲紫洛的房間內很快響起了甜甜的呼吸聲。
攝政王銳利地傾听了下四周的動靜,悄無聲息地走到雲紫洛的窗前。
想要直接進去,可又怕被雲紫洛察覺。
猶豫了片刻,他從懷里取出一支香,輕輕點燃,插在窗縫下面,自己則無聲無息地躍了進去。
雲紫洛的小戒指能治百毒,一般的毒她都不懼,攝政王卻很清楚,所以拿出來的迷散也是她的戒指查不出來的毒。
進得房間,能看到淡紫色的床紗垂卷到地面上,床上側躺著一名女子,一頭如墨的烏發披垂到床外來了。
女子背對著攝政王,睡得正香。
男人一步步走到床邊,目光中自然地染上了幾分眷戀。
他抬手,從袖中取出一只小錦盒,輕輕擱到了床頭。
站立未動,久久不舍離開。
半晌,他忍不住了,探出精健的手臂,似乎想要幫助雲紫洛翻個身。
「刷!」一把冷厲的金刀朝他胸前點來。
攝政王嚇了個激靈,身子本能地做出反應,往側一閃,躲過這一刀,大手劈向握刀的手腕,就想斷腕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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