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未開口,姚玲玲已在一旁輕呼了一聲。
「啊,那鬼魅不是也要去東林嗎?」
臉上明顯露出了失望之色,有些坐不住了,對雲紫洛說道︰「我先去鬼魅那打探一下具體消息,你在這等我。」
說著,她起身,朝側廳門口走去,眼楮直直地望著廳角站立的鬼魅,給他使眼色。
鬼魅看見姚玲玲,臉色一喜,不一會兒,兩人相繼出廳。
雲紫洛則把玩著手里空著的酒杯,漫不經心地听著四周圍嘈雜的談笑聲媲。
楚子淵則輪桌敬酒,他的眼光,則不時瞄向雲紫洛的方向,腳步也越來越近。
趁著人多雜亂時,他幾步過來,低低說道︰「洛兒,到外頭等我。」
雲紫洛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作答,楚子淵已快步走開,被一群大臣簇擁著去了。
高座上的攝政王眼光凜厲如鷹,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狹長好看的丹鳳眸頓時為之一沉!
一股冷氣不由自主地從身上散發了出來,整個玉階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好幾度。
一掀黑色長袍,攝政王站了起來。
「攝政王,您這是去哪?」
太後正糾結著眉心看楚子淵那邊的動靜,視線突然被一抹黑影給擋去了,本能地就問了出來。
攝政王沒有理會她,對她的話有若未聞,徑直負手下廳。
太後鬧了個沒趣,臉色更加難看了。
龍椅上的皇上則半身蜷縮著,撐著眼皮看向楚子淵的方向,眸光復雜,有若深思。
攝政王下階後轉悠了一圈,轉到了雲紫洛身旁,看了她一眼,腳步只是微微一頓,卻又移開了。
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在雲紫洛面前的過道晃了好幾圈。
嚇得這里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一個個提心吊膽的。
見攝政王幾次欲言又止,想和自己說話卻又有所顧忌的樣子,雲紫洛的嘴角微勾一抹笑意,翩然起身,拂袖從側門出去。
外頭風很大,雲紫洛轉到了左邊一個偏僻的院落口站定。
果然,沒一會兒,一抹黑色高大的身影匆匆走了出來。
「洛兒!」
攝政王低聲喚著,已一眼在黑暗中尋到了女子的倩影。
他走過來,張開雙臂抱住她,將她抱進小院的院牆後放下。
「想你。」
他的嗓音悶悶的,很簡潔的說了兩個字。
雲紫洛啞然失笑,模了模他的臉頰,「就因為這個,晃蕩了那麼長時間?」
攝政王則不滿地望向她︰「當然不是!我是讓你回去準備明天的行李的。」
雲紫洛的杏眸嫵媚地一挑,半開玩笑道︰「原來你也還記得帶著我。」
「就算我不說,你也會跟去的,是不是?」
攝政王笑問。
「你說呢?」
雲紫洛翻給他一個白眼。
算他了解自己。
攝政王則寵溺地看著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若是離開你一天,我便茶飯不思,再離開你幾個月,我一定會發瘋的!」
雲紫洛無語,看向男人的眼神倍添柔和。
他如是,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一次的東林,是一定要去的。」
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線笑意,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用顧忌。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放松。
雲紫洛杏眸中露出一縷思考,遂而答道︰「是因為,不放心嗎?」
不放心子淵和東林聯姻……
「抑或是,你說的內幕尋到了?」
攝政王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這一次,北帝會來東林。」
「北帝?」
雲紫洛的心赫然一動。
「能為浩兒爭取到冰果的機會,我怎麼會放棄?」
攝政王說著,一臉的志在必得。
雲紫洛的心中感動異常,抬眸看向他,輕輕道︰「懿,你對我的事這麼上心……」
相比他來說,她自覺有些愧疚。
她連與景華王妃的關系都處理不好。
即使她是懿的生母,自己也不會放段,主動去向景華王妃道歉……
「傻丫頭,不用說了,你是我的人,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你們就是我的親人,讓我珍惜的親人。」
攝政王意味深長地說道。
雖然說,不是唯一的親人,但那份親情,卻是他頭一次感受到的。
「還有,楚寒霖這次也會去東林,十王爺和太後留守元京。」
雲紫洛點頭。
「他去東林,不可能是為了參加子淵的婚禮,他也有所企圖,莫非,他的目標是北帝?」
楚寒霖從來不是個面軟心善的人,雲紫洛十分清楚。
「說得對,楚子淵有了東林這座大靠山,楚寒霖也得想想別的出路啊,北帝,是他最好的選擇。雖然機會渺茫,有勝于無。」
「北帝十多年來沒有踏出冰城半步,這次受了東林皇上之約才肯出來,畢竟他們二人也算是老交情了,東林皇嫁女,他才肯給這個面子。能見傳說中的北帝一面,楚寒霖也不枉這一躺跑。」
攝政王淡淡補充。
雲紫洛則越加好奇起來這個北帝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難道他也和赫連懿一樣,冷酷無情,手腕狠辣,讓人望而生畏嗎?
想起當初見赫連懿的時候,這個男人通身強大的氣魄便會帶給她一股說不出的無形的壓力,氣場之大,讓她都有些承受不住。
那是濺血沙場、翻雲覆雨玩弄政權的人才會有的氣場。
這個北帝,想必也如是吧?
待雲紫洛回了乾清宮,攝政王並沒立即跟著進去,而是到了暗處,喚道︰「鬼魂!」
「在!」
鬼魂從暗處走了出來。
「楚子淵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攝政王的薄唇勾起一抹冷肆的笑。
「剛才你都瞧見了?」
鬼魂「嗯」了一聲。
適才王爺帶著雲小姐進院說話,八王爺確實鬼鬼祟祟地跟了出來,幾次三番地朝院內窺探。
因著月光,身影不小心落到了門前草影之下,雖是一剎那,卻被眼尖的攝政王看在了眼里。
「把楚子淵給本王叫到養心殿來!」
攝政王負手站在原地,鳳眸內劃過一道冷意。
好笑!
難道他那天晚上對洛兒說的話還是真的不成?
帶洛兒走?
他赫連懿的寶貝女人,豈能是他人能肖想的!
看這樣子,楚子淵的心思還是太閑了些!
半個時辰後,一身白色長袍的楚子淵走進了養心殿,滿臉疑惑與防備。
殿中並不見外人,只有一抹金黃色的龍袍背對著他靠在軟榻上。
「皇兄?」
楚子淵只看見皇上在這里,便有些訝異。
難道不是攝政王找他?
楚寒夜側過身子,臉色憔悴地看向他。
「八弟,你過來了?」
「嗯,皇兄您找我?」
楚子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是啊。」楚寒夜嘆了口氣,「朕用了攝政王的名義召你來,是怕,你听了是朕找你,不願意過來。」
楚子淵眉頭一皺。
而後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皇兄,您說的哪里話?您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您想做的事,只需發個話就成,皇弟豈敢不從?」
「再者,又何必借攝政王的名頭?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已威風!」
楚寒夜听了他的話之後,雙眸不錯神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泛白的嘴角溢出了一句︰「八弟,你好虛偽!」
楚子淵臉色微變,眸中現出一抹怒意,卻強壓了下去。
楚寒夜已是一聲冷笑,冷中透著苦色,無力地靠在銀色引枕上。
皇弟豈敢不從?
呵,他已經不知道被放過幾次鴿子了!
至少,在三年里,楚寒霖和楚子淵都沒有踏進過養心殿半步!
他自嘲地說道︰「也對,朕這里病氣繚繞,是個不吉利的地方,你們不來是對的。」
他深深看了眼楚子淵,話也自然地接了下去。
「就像當年,華妃身染瘟疾,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冷冷清清地去世。」
突然間被提到了母妃,楚子淵眸中戒備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