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雲浩和雲輕屏那句,親們無視吧,實在是鹿每天晚上熬夜受不了啦,頭腦犯迷糊敲上去的,謝謝乃們體諒,歡迎捉蟲,雖然很累,但偶會更認真些,爭取無蟲啊。)
雲紫洛看著攝政王隱忍著無奈的鳳眸,掀唇一笑道︰「梨苑也有我的人,他們看見你跟著陌生女子去了,自是不放心,要跟上去瞧個明白。」
攝政王嘴角微抽,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將她的身子放了下來。
「倒是忠僕,當值嘉許。」
他勾唇一笑,其實也知,雲紫洛偶爾還會派人跟著他,並不是監視,而是保護。
因為她經常在言語間會透露出對自己的擔憂與關切。
想到此,放在袖下的拳頭猛然捏緊,攝政王心中更堅定了要讓祁夏的政權穩定下來,自己好帶洛兒回南川去,他要讓她過上徹底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
待兩人匆匆忙忙趕回雲府的時候,前廳里已經擺好了宴席,一張楠木雕花大圓桌上布滿了菜,騰騰冒著熱氣。
北帝與太後坐了主位,雲建樹對面相陪,楚寒霖與雲輕屏坐在下手,雲浩與海燕湊在最下角。
太後手里抱著雲嘉,笑盈盈地逗他玩。
雲輕屏有些沉不住氣,開口道︰「菜都涼了——」
後面半句還沒吐出來,她的手骨便被一張大手握了一下。
側頭看去,楚寒霖給她使了個眼色媲。
雲輕屏心里很是不憤。
而今,一個是北帝冰城最尊貴的公主,一個是祁夏權勢最大的攝政王,他們兩人的般配,讓她忌妒!
所以逮著一個錯處便不免要抱怨出來。
突然被楚寒霖一眼望過來,她始驚醒,順著話接下去︰「你們過來,將這幾道菜拿下去煨著,等二小姐來了就吃熱的。」
北帝輕飄飄地瞄了她一眼。
「來了,來了!」
打探消息的雲恆終于可以抒一口氣了,所以聲音也特別響亮,一掀簾子,攝政王與雲紫洛同時進來。
太後將雲嘉遞給乳母,抱進了後堂。
幾人坐下,由于是家常便飯,虛禮倒也不多,北帝興致好,拉著攝政王陪他小酌。
眼看著身旁的男人一盅接一盅實打實地喝了下去,面不改色,酒味卻飄散到自己的鼻子里,雲紫洛忍不住抓住他端酒盅的手,低聲道︰「喝這麼多干嘛?你就不會耍耍花頭嗎?」
攝政王以左手覆在她的柔荑之上,右手將酒盅端起,寬袖遮面,側眸朝雲紫洛瞧去,眉眼皆是笑。
「都是自家人,還在意這個不成?」
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愉悅的笑意。
自家人……雲紫洛的心為之一動,震在原地。
她的外公……自家人……好親切的詞!
心中不由蕩起一股甜蜜,便沒再阻他。
只要外公高興,只要懿高興,就行了。
至于爹爹……席間,她有注意過,爹爹濃眉緊鎖,時不時蹙蹙眉,似乎有什麼心思。
掃過在座的人,腦中靈光一閃,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呢?
用完膳,僕子們撤了飯菜,上了香茗,眾人坐下閑聊。椅子還沒坐熱,雲恆快步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一絲興奮之色。
「鎮國寺圓空大師求見北帝!」
「圓空大師來了?趕緊有請!」雲建樹連忙吩咐。
雲紫洛的暇思也被打斷,突然憶起來,這圓空大師約模是娘的師兄之流,北帝的徒弟……
因為一直關心著娘的事,對他,她還沒怎麼問。
北帝的眸光微微一沉,簾幕挑開,一身黃色僧袍的和尚走了進來,他歲在中年,天庭飽滿,面相煦和,步伐穩健,目視前方,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最普通的黃僧袍穿在他身上,也如同罩上了高貴的佛光之環,散發出威嚴不可凜侵的氣勢來。
又是這個鬼樣子,雲紫洛不禁在心里月復誹了一句。
「弟子圓空拜見師父!」
圓空大師到一步步朝北帝走來,越近越慢,神情越來越激動,聲音也哽咽住了。
雲紫洛注意到,北帝的臉上劃過悲苦、無奈、傷痛、遺撼等復雜的表情,卻沒有震驚。
他是早知道圓空在祁夏的了。
「罷了,朕可不是和尚,也不想出家,別再叫我師父了。」
他揮了揮手。
圓空跪在地上,眼眶有淚水奪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圓空心中,師父永遠是原兒的師父,原兒的父親,是原兒對不住師父,給師父磕頭賠禮來了。」
他彎腰,「咚咚咚咚」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若要算起來,圓空大師也算是自己的武學入門師父了,雲紫洛不忍看他這樣,輕聲喚道︰「外公——」
北帝起身,下座扶住了圓空。
「師父,你老了很多。」圓空淒涼一笑。
「你離開為師之時才多大,看看你這白發,當年那個十幾歲的小伙子現在都老了,朕敢不老嗎?」
北帝回了他一句,似是譏諷的話,卻沒有真的譏諷的語氣。
「這是怎麼回事?」
雲建樹瞪大了雙眸。
楚寒霖也不禁感概道︰「原來圓空大師竟是出師于北帝,莫怪!莫怪!」唯有攝政王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雲紫洛看著他清明的鳳眸,想起來懿和這老和尚似乎有些交情,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你們都退出去吧,朕想和原兒聊幾句。」
北帝對雲建樹點點頭,儼然把雲府當作了他的地盤。
屋外,夜風漸涼,一個時辰後,兩人才從殿中一前一後地出來。
圓空大師拜別了太後等人,深深看了眼雲紫洛,轉身飛快而去,佛袖當風。
北帝卻如沉入了思考一般,並沒透露出他和圓空在里面到底說了些什麼。
一夜無話,次日早朝,北帝也上朝與諸官相見,留在宮中說話,而雲建樹則因腿傷留在家里養病。
一大早,雲紫洛就穿戴整齊到主院尋雲建樹,雲建樹正柱著拐杖練習走路。
「爹爹,何府有消息嗎?」
她昨兒晚上想起,爹爹必是因這事而不快。
果然,雲建樹臉色微沉,一屁/股坐倒在輪椅上,啟齒道︰「這個孽障,居然私逃出府,何府上下都傳她與男人私奔,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雲府的臉,徹底給她丟盡了!」
「何府前段時間天天纏上門來要人,若你姑姑不是太後,依你爹現在的樣子,估計我們全家連個遮頭之瓦都沒有了!」
雲建樹的雙眸霎時凜厲冰冷了起來。
雲紫洛點頭,問︰「不知京城里可傳了開來?」
雲建樹搖了搖頭︰「何府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于他們臉上更不好看。但若再交不出人來,估計怎麼也得鬧大了!」
雲紫洛略一思索,道︰「女兒看,讓他們和離算了。」
「和離?」雲建樹倏然睜大了雙眸,「跟一個傻子和離?!那還會有夫家要她麼?」
「在她嫁給何太平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她的婚姻是個悲劇。但中途發生了意外,假如雲彩麗真的是跟男人私奔了,有夫之婦私奔是違反了祁夏律法要求的,鬧得嚴重的還會沉豬籠!這個比下半生不嫁要好得多。」
到底都是女兒,雲建樹雖然惱怒,卻也極是心疼,暗忖洛兒這話說到他心底去了。
「洛兒,麗兒當初那般對你,你卻待她一顆赤誠之心……
雲建樹提到這事,眼眶不禁一紅。
雲紫洛勾起唇角。笑而不答。
赤誠麼?她只是不想讓雲建樹遭人嘲笑而已,雲彩麗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拖個小油瓶回來,不趁早給她掩飾下,到那時,爹爹真會被外人的口水給淹死。
雲彩麗,我再幫你解決最後一個爛攤子!
不用你來感謝我,我只希望,你永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到了日頭偏西,乳娘抱上雲嘉,跟著雲建樹一行人進宮,太後于今晚在慈寧宮專設一場宴會來迎接北帝的到來,這真是稀客!可謂是賓座滿席啊。
坐在上面的北帝眉尖輕攢,不由想起雲府前廳與圓空大師獨處時的一些零碎畫面來。
他說,如今,方才道出事實真相,留在祁夏,並非當初所說的看破紅塵,而是留在這,守住了一個孩子,守住了一個秘密。
他說,雲紫洛生下來便有胎記,那黑蝴蝶斑紋,是清清親手種上去的,只為掩住她絕世光華,平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