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驚慌異常,尤其是在看到雲紫洛美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容貌時,更是自慚形穢,捂著臉跑了出去。
「洛,你在這等我,我出去辦個事。」
攝政王強制地壓下想要將眼前這妖精生吞活剝的沖動,撫了下她的臉。
雲紫洛已經能想到他要出去做什麼了,想了想,點了下頭丫。
攝政王匆匆出去。
雲紫洛到床上躺下,拉了錦被蓋在身上,側臥而眠,燭燈半暗,暖意襲人,極是好睡。
正迷迷糊糊間,屋內有了動靜,那股熟悉的氣息在周圍蕩開,她知是攝政王回來了。
「懿——」輕抬眼皮,她低低喚了一聲,映入眼簾的是滿室迷離的燈火媲。
「洛,睡吧。」
攝政王極是柔和地站在床頭,為她牽好被角,俯身在她額頭一吻,信手月兌下裹在外面的那件長袍和外褲。
雲紫洛眯著慵懶的杏眸,看著他手肘撐著床沿跳上了床,熱乎乎的身子擠進了被窩。
攝政王進來前在爐盆前烤了好一會兒,只怕會冷了她。
攏了床簾,他伸出長臂,極輕易地將女人抱進了懷抱,翻身壓了上來。
「洛兒……」極繾綣纏綿的音調,如那滾燙的唇映在她的臉頰與脖頸上。
黑夜中,男人一雙鳳眸煜煜生光,有如兩顆最炫亮的明星。
「去哪了?」
女子的聲線染著濃睡初醒的疲憊與朦朧,她努力撐著眼皮,卻終究只張了一條縫,男子的容顏若隱若現。
「找程與義了。」攝政王低低笑道。
兩人面孔緊貼著面孔,呼出來的熱氣暈紅了彼此的頰。
「不熱麼?」
攝政王感覺全身都在沸騰,肩膀一隆,便將厚實的錦被抖落兩寸,兩人的肩膀果、露在了空氣中,頓時感覺氣流為之一暢。
「咯咯,懿,你這麼怕熱,瞧都是汗。」雲紫洛笑出了聲,微閉著眼,模到他的脖頸用力圍了起來。
「好了,洛兒,睡吧,趕這麼多路,著實累壞了……」
攝政王趴在她身上,聲音也漸漸微弱。
這一夜,只有擁抱……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初晨灑下它的薄輝,攝政王與雲紫洛便步至大堂用膳。
程與義已經候在了那里,見二人過來才喚下人端飯菜,很快便布了一桌。
攝政王喚人試毒的同時,程與義有些不安地站著。
雲紫洛挑起眼角,看到他的臉頰一邊高高地腫著,反光處濕漉漉的,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傳來,顯然那里上過藥。
難道,這是赫連懿昨晚的杰作?
她不由將視線轉向攝政王。
攝政王正一手拿著盛了玉米粥的銀瓷小碗,一手拈著精致銀頭玉筷在夾小菜,不一會兒碗里便布滿了。
「洛兒,趁熱吃。」
他笑眯眯地將堆著如山食物的碗放在雲紫洛面前。
雲紫洛嘴角輕抽,接了過來,順手為他也夾了菜,兩人都吃了起來。
下面,程與義的臉又紅又脹,看到攝政王對眼前這名女子一如既往的寵愛,再想到昨天晚上攝政王那嚴厲的臉色,他真是後悔莫及。
這個阿美,實在是能給他搗亂!
他只是讓她去試探下而已,卻鬧出這麼大動靜!
不過,他也有些怨自己,這一著倒是走錯了,敢情王爺喜歡的只有這個女人!
卻不知這個女子幾世修來的福分,能得主子如此看顧對待,當真是羨煞天下人……
侍候兩人吃過早飯,程與義上前,陪著笑臉說道︰「今早侍衛來報,發現了城中幾處可能有雲浩公子的蹤跡,王爺可否要與臣一同去看看?」
攝政王還沒回答,雲紫洛清冷一笑︰「哦?程大人倒是閑得慌,有這空閑時間還不如回你的知州府處理下累年積月的案子。」
程與義唯唯諾諾答應了,心卻是一沉。
他,莫不是將這個女子得罪了?
攝政王微勾了下唇瓣,算是默認了雲紫洛的話。
雲紫洛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怒火的。
不為別的,只為這姓程的家伙根本沒把她雲紫洛放在眼里啊!
公然送女人給攝政王,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還是說,他把自己只當作給攝政王玩的那種女人了?
既然他這麼想,自己不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倒也辜負了他的好意。
雲紫洛紅唇微微一揚,伸臂托起下巴,歪頭看向攝政王,悠閑地道︰「許都倒是個繁華的地方。」
程與義在一旁撐著笑道︰「許都是元京的陪都,除了元京外的第一大州。」
「是嗎?」雲紫洛白了他一眼,淡淡道,「這麼說,這里倒是塊寶地了,在這里當知州也比下面窮鄉僻壤的好得多了。」
「都是一般,都是一般。」
程與義萬分謙虛。
雲紫洛卻沒再理他,換了一副的溫柔對攝政王道︰「這麼說麼,難怪臣妾的堂弟一直想到許都來做官了。懿,你說,他若要來做這個知州,可還稱職?」
一言以出,好幾個落汗。
尤其是程與義,雙頰瞬間慘白,這不見面貌的女子,果然是憎恨上他了。
最悲催的是,攝政王還笑盈盈地點了點頭,答應了她︰「這許都,倒也就知州的位置能擱淺一下他這條大魚了。」
程與義驚得更是不清。
婦人不能干政,可攝政王的意思竟然是同意這女子的話了。
看著兩人言笑晏晏,旁若無人,程與義額頭冷汗直流,雙手抽涼,他也不愧是官場混跡半生的人,心一橫,牙一咬,「撲通」一聲跪倒在餐桌前。
攝政王鳳眸內劃過一抹冷厲的光芒,瞬間斂去,他笑︰「程大人,怎的突然行起如此大禮來了?」
程與義一躬到地,聲音響亮,卻在顫抖︰「請姑娘原諒昨夜的事,臣並非有心!王爺,臣在您手下這麼多年,做事兢兢業業,您是看得見的,饒了我因昨夜頭暈眼花,做出這等事來,更請姑娘原諒則個!」
雲紫洛看著他的身子撲簌發抖,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淡淡說道︰「程大人,您說笑了,我似乎沒有怪罪你什麼,更听不懂你說的是什麼。」
程與義豁地仰起臉道︰「姑娘,臣說得便是昨晚——阿美的事,臣絕不是有意安排,請姑娘別放在心上,只當老臣糊涂便是!」
雲紫洛瞄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攝政王,聲音婉轉地答道︰「你知道就好,我的脾氣是很好的,相當好,好到有人在我面前掉腦袋,我是連眼楮都不眨一下的。」
程與義的心一顫,看著雲紫洛笑盈盈的臉龐,心底一寒,他咬了咬唇,再度趴下。
「起來吧。」
攝政王懶洋洋地喚了一聲。
「還不去準備準備,我們現在出府。」
說完,他拂袖起身。
***
此刻,許都城的街心廣場上一片人山人海,正中間搭起的八角白布台上彩旗高揚,東南西北角各擺放著四張書桌,配著相應的長椅,各有一名少年坐在椅上,提筆疾書著什麼,臉色俱是凝重。
十里八鄉的人們將這個地兒圍得水泄不通,為了看這一年一度的選撥大賽。
當然,這場選撥賽是地方制的,只是許都知州府內部選用人才的一個方式。
今天進行到第三天,這四位少年,便是從前幾日的比賽中月兌穎而出的。
今日,比的是作文章,題目是《禮與仁》。
高台右上方的小閣內,臨窗坐著兩人,向這邊眺望。
雲紫洛一臉的無奈,望著東角那名生相清秀的少年,很想去將他扯過來。
那居然就是雲浩。
卻不知怎的竟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面,並不符合他們的推測,吳大不是帶他逃跑了嗎?
此時,只見台上走出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穿的是知州府監考官的服飾,一上來,洪亮的聲音便傳開︰「這次比賽的最後一場到此結束!接下來是評改時間,抉出前三名。」
四名少年交了卷後,鎮定自若地在一旁等候。
幾個監考官拿著四張宣紙,交頭接耳起來。
忽然,「啊」的一聲,一個監考官踫翻了膊旁的硯墨,墨汁灑了一桌,打濕了他手中正看著的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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