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懿的鳳眸攸然一沉,銳利的眸間劃過一絲殺意,他身子一動,卻被雲紫洛拉了住。
「玄靈之花怎麼解毒?」
赫連懿的聲音有如一把暗藏鋒芒的刀,徑直地刺進听話人的耳里。
花折扇也停了說話,抬起眼珠子往赫連懿的臉上努力看來丫。
「你是誰?」
她反問。
赫連懿眸光冷厲,「憑你還沒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浸了冰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媲。
山洞內,有一瞬間的沉默。
想到剛才那一腳的力道與氣勢,寧珍不禁再次看來,赫連懿那周身壓人的強大氣魄排山倒海般涌來,她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個男人,不簡單!
雖則是一張平淡普通的面容,可那雙幽暗深遂的精銳眸光卻根本不容人忽視,閃耀的是至上至高者才會有的威嚴,而這兩者的搭配讓人生出了怪誕的感覺。
花折扇被他沖得一愣,喃喃地又問︰「你是什麼人?」
赫連懿側過頭,看向雲紫洛,微微一點頭,他眸中的冷意瞬間變成了一片溫和,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百煉鋼轉繞指柔。
寧珍心中一動。
能站在小姐身邊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赫連懿在得到允許後,大步跨上前,深色的身影立在了鐵床面前,他右手抬起,兩指夾了一粒藥丸,另一只手強勢地捏開她的下骸,將藥丸丟了進去。
不一會兒,洞里傳出了陣陣慘叫聲,其中,夾雜著男人平靜的嗓音︰「我問,你答。」
聲音不高,但卻沒有被花折扇淒厲的叫喊聲掩去半分。
「是——」花折扇一張臉慘白如紙,從心脈處傳來的絞痛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靈之花的毒怎麼解?」
赫連懿淡淡問。
「取二十朵曬干的玄靈花,添上羅蘭香和浮黛香的粉末,煮成藥汁,月半時連喝三碗就可以好了。」
花折扇不敢欺瞞。
「羅蘭香?」
赫連懿挑起劍眉。
「是,羅蘭香和浮黛香是玄靈島的稀有花種中提煉出來的,只有我花家才會有,這兩種香若是燒起來,與玄靈花的香味混合一處的話,人便會染上玄靈之花的毒性。」
「你是這麼給林清清下的毒?」赫連懿冷冷問。
「還不是!」
寧珍輕蔑地看了花折扇一眼,說道︰「當初我和小姐初來島上,並不知道那玄靈花內還有名堂,這賤,人裝好心,送花給小姐,小姐給丟在後園里,連島主都不知道這玄靈花埋著也會生毒,後來小姐毒性大發,虛弱無力……」
說著,她心疼地看向雲紫洛。
雲紫洛則心虛地別過了臉。
花折扇不語默認。
赫連懿見狀,攏了雲紫洛的手道︰「沒必要問這個瘋婆娘,洛兒,你想要拿她怎麼樣?我現在就依你做了。」
雲紫洛听著他口氣中全然的維護之情,心里不禁甜津津的。
想著這些日子雖然是在海島上,可一點陌生的感覺也沒有,有他的地方,就有家吧。
她還未說話,花折扇已尖聲叫了出來︰「你不是林清清!」
雲紫洛彎唇一笑,斜斜看向她︰「恭喜答對了,加一百分。」
「你是——」她臉上骨頭處的皮扭曲了幾下。
注意到寧珍也萬分吃驚地看著自己,甚至警惕地往後連退了好多步,站到了花折扇跟前。
「你不是小姐?」
雲紫洛輕笑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雲紫洛,林清清,便是我的母親。」
「你是林清清生的小賤,人?」
「你是小姐的女兒?」
那兩人同時發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你是林清清和謝無心的那個女兒?」
花折扇又補充了一句。
「我是林清清的女兒,謝無心,我不認識,我也沒有這個父親。」
花折扇嘲了一聲︰「那麼,你是林清清的野種了?」
「啪!」
雲紫洛幾步上前,抬手狠狠地在她臉上摑下一掌。
「雖然我不承認姓謝的是我父親,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只有我母親,要說野種,怕是你肚里那個兒子才是野種吧!」
即使那個孩子是雲浩,可也平不了雲紫洛現在心頭的火氣。
她不允許別人侮辱她母親,這個人更不能是花折扇——母親曾經的情敵。
「你說什麼!」
花折扇捂著血紅的左頰,眼眸一瞪,聲音涌起了無限憤怒。
「我說你肚里的兒子是野種!一個拿藥設計男人生下來的孩子,沒有男人會認他,這不是野種是什麼?」
「你——你才是野種!你有入過梨花島的家譜嗎?從來沒有過!」
雲紫洛听了不由失笑︰「誰要入梨花島的家譜,花折扇,別告訴我你被困這麼多年身體有了病,腦子也有了病,梨花島的族譜算什麼?難道還比不上北帝冰城的公主身份?」
「公主……」
這個詞語深深刺激到了花折扇,她的瞳孔乍然收縮,神情可怖起來。
「我母親是冰城尊貴的公主,你以為呢?堂堂鳳凰也是你這只出生于瓜哇島國的山雞能比的嗎?
「還有你的兒子——」
雲紫洛話音一轉︰「兒子有什麼用?你兒子在我手上,你怕是不知道吧。」
「胡說八道!我兒子怎麼會在你手上?」
花折扇怒而抬頭,眼神中卻閃爍著懷疑。
雲紫洛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吳剛松在十八年前救走了你的兒子,帶著他到了祁夏雲家避難,正值雲夫人生了一個女兒,便起了偷龍轉鳳的心思,你兒子便被冠上了雲姓,成為了雲家少爺。「
花折扇他體內有著難得一見的玄冰體質,你說我講得對不對?「
雲紫洛說完,花折扇整張臉都變了色。
她被關押在這里,雖然對她兒子當初的下落不明情況,可她也听說了吳剛松潛逃的事,再加上雲紫洛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不信也難。
「雲浩就是你兒子現在的名字,很抱歉,他現在主尖我手中,我驗了他的血,與我是同父異母。」
「那是我的孩子!」花折扇驚叫起來。
「可是,花折扇,你忘了你曾經對我母親做過的那些事了嗎?我不能忘,所有的債,就讓你們母子來償還!「
「不要!我求你了,別傷害我的兒子!「
花折扇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然而雲紫洛已經與赫連懿離去,寧珍跟著跑了出來。
「小小姐——「
她看著雲紫洛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原來我家小姐是真死了,你與她生得這麼相像,連我都錯認了。」
雲紫洛淡淡道︰「寧姑姑,是因為你思念我母親,縱然有懷疑,也不忍去證實罷了。現在,我且問你一件事,謝無心有多長時間沒有回島了?「
「幾年都沒回來過。「
寧珍黯了眼神。
「本來他也快接受了小姐去世的事實,可去年夏天听說了大雪山懸崖底有人居的跡像,他又匆匆趕了過去。」
「大雪山?」
又是大雪山!
雲紫洛不動聲色,看了赫連懿一眼,對寧珍道︰「接下來,還要請寧姑姑配合我們。」
「怎麼配合?」
寧珍問。
然後一剎那,她的脖頸上便是一酸一麻。
「小——」話未說完,身子已經倒了下去。
赫連懿面目冰冷,站在寧珍身後,一手提起了她。
雲紫洛道︰「人心隔肚皮,雖然她是我母親的丫環不錯,可她現在頂著花折扇一張臉陪在謝無心身邊這麼多年,我們也得防著點,將她關到花折扇的洞里,讓肖桐將做好的那張面皮找給我。」
赫連懿「嗯「了一聲,道︰」事情比想象得順利,我即刻讓暗衛隊行動起來,一去通知北帝,二讓肖桐帶上我的兵符去最近的祁夏邊境召十萬大軍,三個月內全面攻克下梨花島。「
「好,懿,拜托你了。」
雲紫洛很是感激。
赫連懿伸手托住她的臉,笑了笑︰「和我還這麼客氣,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了,你和我,這一輩子都是一個整體,有你雲紫洛的地方,就有我赫連懿。」
兩人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