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柔公主扶著蕭雲撥開水簾穿了過去,起初還是一瀉如銀的瀑布,此刻卻分成了兩路,中間被一小斷鐵橋隔開。人置身其中,既濺濕不了衣服,還能聞到外面花的芬芳,仿佛進入仙境一般。蕭雲不由得發出了長長的感嘆,若不是有兩個女孩帶路,他還真找不到這神秘的地方!
跟著兩個女孩進入石洞,洞中十分寬敞,洞的兩邊石璧上懸掛著幾盞琉璃長明燈。蕭雲已听到丘玉琴道︰「蕭大哥,你好好跟著,這洞內到處是玄機,就連思柔公主姐姐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如今我已把它好好的整修了一番,人住在里面到挺舒服的。」
蕭雲想起了他和思柔公主共同墜落的深谷,那里也有一個山洞,卻及不上這里的一個角落。便問道︰「玉琴姑娘,這山洞這麼大,你整修了僅僅是為了住嗎?」
丘玉琴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是拿來住了!」
蕭雲無法置信地道︰「玉琴姑娘但真好雅致,只是這石洞這麼大,姑娘一個人住不覺得有點冷清了嗎?」
思柔公主回眸一笑道︰「蕭大哥,玉琴妹子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這正是她住在這里的本意,你就別再問她了。」
在石洞中穿行了一陣,他們來到了一道石門前,丘玉琴伸手左右拍了一下石牆,那石門緩緩開來。蕭雲大吃一驚,里面是一間軒敞、溫馨的臥室。一張軟紅流蘇的大床,中間檀香木的桌子上擺著各種茶具,靠邊的櫃上放著女孩梳妝打扮的用具。四周還擺放著幾盆郁金香,把房間點綴得香氣逼人。看來這里就是丘玉琴的住處了,蕭雲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沒想到這瀑布後方竟有如此仙境洞府。
丘玉琴一進房便忙著去準備東西,打了大半天,她想大家都餓了,畢竟她是這的主人,款待客人也是應該的!
思柔公主把蕭雲扶到厚軟的床上,為他月兌掉靴子,讓他好坐在床上運功療傷,幾個時辰之後,他蒼白的臉上漸浙有了血色。
思柔公主奇道︰「蕭大哥,你的功力怎麼這麼厲害啊?要是換做是我,恐怕得休息上兩到三天呢!你真是好福氣,羨煞小妹也。」
蕭雲愣道︰「思柔,為何這樣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一點我會銘記于心的。等我內力徹底恢復後,我答應你,一定把無極門劍法教給你。」
思柔公主別過頭去,幽幽地道︰「誰要你教了,我那時只是說著玩的,你到把它當真了。真是個榆木腦子,我又不是你們無極門的人,如果我學會了無極門劍法,那麼江湖中的人還不得罵死你啊!你師父也會死不瞑目的,那我豈不是害了你嗎?」
蕭雲道︰「你說得對,我真是糊涂,竟然忘了師訓!」
思柔公主怔了怔,害羞道︰「即便你不教我武功,你還是得報答我哦!這可是你說的。」
蕭雲點頭道︰「是是是,不知道你要我為你做什麼呢?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想辦法幫你達成。」思柔公主看著蕭雲,臉紅得像熟透了的隻果,手緊緊的揪住自己的衣服,嘴唇咬了咬沒有做出回答。這種話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說得出口。別看她外表看上去很堅強,其實內心還蠻脆弱的。
這時丘玉琴突然手捧糕點出現在兩個人面前,她剛才一直躲在外面偷听他們的講話,此刻卻賊嘻嘻的瞅了瞅兩人,徑自走到思柔公主身邊拍了拍她肩道︰「蕭大哥,思柔姐姐不要你的什麼無極門劍法,她要的是你這個大活人啊!你就看在思柔姐姐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嫁出去和她救了你性命的份上,干脆今晚休整一宿,明天早上起來你們就在我這個石洞中拜堂成親吧!我看你們男才女貌的,正適合做一對情侶,怎麼樣啊?」思柔公主正想著心事,不料被丘玉琴一拍嚇得她哆嗦了一下,此刻又听她直言不諱。雖然說的全是自己心中的想法,但她自己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從兩人結為異性姐妹那天起,她們就聚多離少,從來都是共同分享快樂和哀愁的。思柔公主看出了丘玉琴也很喜歡蕭雲,她又怎麼忍心獨自分享蕭雲的感情呢!一旦自己和蕭雲拜堂成了親,以前的一切都將隨之消失。所以當丘玉琴說出這話的時候,思柔公主顯得很是矛盾,她在想怎樣才能把丘玉琴也嫁給蕭雲?這樣她們姐妹倆既可以不用分離,還能同時侍候蕭雲,何樂而不為?只是這方法究竟是什麼,思柔公主還沒想出來。
蕭雲听丘玉琴這麼一說,心里也極為願意,只是思柔公主本人並未作出表態,他一時也難以開口。再說了他也不笨,從丘玉琴看自己柔情的眼神里,他看出了這小妮子的感情外溢,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這時,思柔公主終于開口了,道︰「蕭大哥,我和玉琴妹子感情一直很好,但她卻不是我的親妹妹,現在你來到她的洞府,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她的身世嗎?」丘玉琴替思柔公主說出心中所想,本以為她會感激自己。卻不知她會突然岔開話題,轉而把矛頭指向自己,一時間她愣在那里,回不過神來。她想不明白,這事和自己有關嗎?
蕭雲也是一懵,囧了!到目前為止,他知道兩個女孩是異性姐妹,對于丘玉琴的身世他並未了解,這也沒什麼啊!再說了這樣揭人家的底也不太好吧!畢竟這涉及到個人的**,哪個人沒有不能說的秘密呢?但此刻思柔公主卻向他提出這樣的疑問,一時間他真不知道是問還是不問。
丘玉琴緩過神來,看了一眼蕭雲,見他滿臉的疑惑,于是放下手中糕點,淡然講道︰「蕭大哥,既然思柔姐姐想讓你問我的身世,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免得等以後你知道又怪我小氣。我原本是東瀛人,是武術世家柳生家的獨女,原名叫柳生惠子!」
蕭雲听她這麼一說,先是一驚後又一改面色諷刺道︰「原來你是東瀛人啊!怪不得你的脾氣這麼火爆!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想打架,你們東瀛人還真是好斗啊!這正驗證了我們中土的一句古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蕭雲作為現代人,對日本人是有抵觸的。是以蕭雲一听到東瀛人就骨子里憎惡。
丘玉琴听後蛾眉倒豎,杏眼圓睜,啐道︰「你這人好不識趣,本姑娘好意幫你,你不但不謝我,還來消遣于我。我是東瀛人怎麼了?難道東瀛人就有罪嗎?不錯,我脾氣是不好,那也是讓你們中土男人給氣的。別以為思柔公主姐姐救了你,我就不敢殺你,這兒可是我的洞府,我隨時可以要你的命。」說完素手一翻,手中短劍刺向蕭雲胸口。
蕭雲哪料她反應如此之大,一句話也受不了,慌忙之下,兩手一伸,抓住她的短劍,丘玉琴卻不依不饒,左手劃圈,橫揮過來。蕭雲內力尚未完全恢復,只能硬接了這一掌,中掌之後,只覺全身氣血翻騰,砰的一聲,他抓著短劍把丘玉琴也一起帶了出去。蕭雲率先倒地吐血,丘玉琴則壓在他身上,短劍依舊被蕭雲雙手死死抓住,丘玉琴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從手中奪出。
丘玉琴大叫了一聲,她本只想成全蕭雲和思柔公主的姻緣,沒想到卻演變成現在的慘劇。眼見蕭雲臉色越來越蒼白,雙眼似睜似閉,嚇得她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蕭大哥,蕭大哥,你別死,千萬別死呀,我不是存心要殺你的,你要是死了,思柔公主姐姐怎麼辦?」哭了一陣,見蕭雲沒了氣息,只道他已死了。整個身子軟了下去,繼續哭道︰「蕭大哥,是我害了你啊!」轉而對一旁的思柔公主講道︰「思柔公主姐姐,我本想成全你和蕭大哥的,可是我現在卻一掌把他給打死了,我對不起你們,一命還一命,蕭大哥是我殺的,我現在就自殺向你們賠罪。」說完暗運內力,舉掌就向自己天靈蓋拍去!
思柔公主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慌忙叫道︰「不可以!」邊說邊迅速跳上去控制住丘玉琴的手掌。
這時蕭雲也睜開了眼楮,低聲道︰「玉琴妹子,不要啊!」
兩個女孩見他又活轉過來,都感到欣喜若狂,丘玉琴又哭又笑道︰「死人,死人,你沒死干麼捉弄人家啊?害得人家……」說完又大哭起來。
蕭雲聲音顫抖地道︰「我差一點真的被你一掌給打死了,你也太用力了,若不是我內力深厚,恐怕此刻你們見到的就是我的尸體了。」
思柔公主見他安然無恙,說話也耍起嘴皮子來,頓時放下來,笑道︰「蕭大哥,你現在知道玉琴妹子的厲害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惹她。說真的,這次都是我的錯,要不是……不過你剛才真的把我給嚇慘了!」思柔公主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蕭雲和丘玉琴听後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沒想到她是在打這樣的主意,並非有意刁難。
丘玉琴明白思柔公主的心意後止住了哭聲,暗自驚喜了一陣,這才發現自己仍舊趴在蕭雲的身上,一時間臉羞紅得如桃花綻放一般。她想站起身來,卻覺渾身無力,于是害羞的輕聲道︰「蕭大哥,你推我一把好嗎?」思柔公主站在一旁听丘玉琴只叫蕭雲幫忙而不叫自己,心底暗自替她高興,自己這一計估計撮合他倆有八成的把握了。而此時蕭雲正是運功療傷的關鍵時刻,又怎麼能動手推她呢?因此對于丘玉琴的要求,他閉著眼楮,並未作出任何回應!一旦他開口,剛凝聚起來的真氣就會散開,那時就危險了。
還好丘玉琴知道他是在運功療傷,也沒有再去打擾他,仍舊趴在他的身上,動也不敢動。蕭雲身上濃烈的男子氣息使她面頰緋紅,猶如薄醉,她痴迷其中,竟兀自忘了讓思柔公主把她拉起來,思柔公主呢也不去管他們,徑自走開了,她還有正事要辦!
蕭雲經過一陣調理,氣息漸漸平穩了下來,只是覺得胸口處還在隱隱作痛,看來丘玉琴這掌發力的確很重。幸好自己福大命大,還不至于這麼快就喪命。
蕭雲慢慢睜開眼楮,發現丘玉琴柔軟如綿的軀體正靠著自己,烏黑的長發下露出了雪白如霜的脖頸,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沁入他的鼻中,頓時讓他的小月復下方升起一團熱火。還好他馬上察覺,暗罵道︰「蕭雲,你不是東西,竟然想乘人之危!」忙收攝心神,壓住心中的欲火,蕭雲將丘玉琴輕輕的扶起坐到床上,丘玉琴害羞的看了他一眼,他卻感到無比的羞愧。
丘玉琴柔聲道︰「蕭大哥,你的內傷還沒完全恢復,這幾日內都不可以動武,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蕭雲苦笑道︰「多謝玉琴妹子手下留情,好在我們呆在這個洞里沒有人來打擾,多休息幾天也就無礙了,只要你別再殺我就是了。」丘玉琴並不答話,嫣然一笑,百媚叢生,蕭雲也不由得一笑。
這時蕭雲注意了一下四周道︰「哎!思柔妹子剛才不是還在這里的嗎?此刻又上哪里去了?」丘玉琴臉一紅,側過頭去,囁嚅道︰「你真是個大傻瓜,剛才我不是說了明早要替你們倆拜堂成親嗎?你現在受傷了,思柔姐姐當然是到外面去采集鮮花了啊!」
蕭雲急道︰「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思柔他同意和我成親了嗎?」
丘玉琴用手指戳了一下蕭雲的頭道︰「看把你樂的,這當然是真的啦!要不然你讓姐姐怎麼去見人啊?」
蕭雲驚喜之余瞅了一眼丘玉琴,壞笑道︰「那你呢!你願意嫁給我嗎?」丘玉琴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蕭雲有點失望,沉吟半晌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樣也好,等我和思柔成了親後,名譽上我就成了你大哥了,我們再見面也只能兄妹相稱了,不知道反比知道好。」丘玉琴本是一時羞澀,不免扭怩作態,此刻听他說得如此淒涼,心中觸動,立時便說了出來。「我願意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伴在你左右,直至死去。」蕭雲听了伸出手去摟住她,兩人本己貼在一起,這樣貼得更緊了。
蕭雲道︰「太好了,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得與你們姐妹倆結為夫妻,我蕭雲此生已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蕭雲心中的確很得意,他一個現代人,來到這個時代,竟然有這麼多的美女青睞于他,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丘玉琴心中歡喜,幽幽道︰「蕭大哥,我們現在可算是夫妻了,以後你可別負我哦!」
听到外面傳來腳步聲,顯是思柔公主采摘鮮花回來了。不多時,思柔公主果然抱著一大堆婚禮用的東西走了進來。見蕭雲和丘玉琴摟抱在一起,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輕松了許多,心中懸著的大石終于沉下去了。
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用思柔公主采摘回來的鮮花布置新房,在共同的祝福下拜堂成了親。丘玉琴更是借著喜慶之日,把珍藏許久的百花釀恭獻出來,三人從早喝到晚,甚是歡欣。入夜,躺在花床上,蕭雲摟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夫人,幸福得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蕭雲被一陣劍器敲擊牆壁的聲音給驚醒了過來。一看兩個夫人都還沉浸在甜蜜的夢鄉中,蕭雲並沒有馬上叫醒她們,而是穿好衣服自個下床提劍尋聲而去。由于怕打草驚蛇,他沒有掌燈,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一切只能憑自己的耳朵去判斷。
奇怪的是,就在蕭雲下床尋找的時候,這聲音突然消失了。蕭雲吃了一驚,莫非來人發現了自己,要知道自己剛才可是連一點聲響也沒發出啊!若真是暴露了行蹤,那來人可就厲害了。
在屋內又搜尋了一陣,蕭雲一無收獲,就當他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他期待的那個聲音又再次出現了。只不過這次不是金屬敲擊牆壁的聲音,而換成了腳步聲,初步估算了一番,大
概來了四五個人。蕭雲又是一驚,這地方如此神秘,常人是不可能進得來的,莫非是朱佩瑤帶人來殺自己了不成。
蕭雲思忖間,回頭一看,見有兩個人頭在自己眼前晃動,嚇得他退後了幾步。定神再看時,卻是思柔公主和丘玉琴,這才緩了一口氣。
兩個女孩見自己把蕭雲嚇得夠嗆,都走上前去關切道︰「蕭大哥,你沒事吧?」
蕭雲把手指放到嘴邊,作勢讓兩個女孩小聲點,道︰「你們怎麼起來了?」
思柔公主小聲道︰「我們听到一種聲音所以起來看看啊!」
蕭雲見兩個女孩如此好奇,決定逗一逗她們,道︰「你們也听到了啊?告訴你們,這里面有老鼠啊!」
兩個女孩一听有老鼠,全都嚇得花容失色,撲到蕭雲的懷中。蕭雲見兩女果真怕老鼠,壞笑道︰「好了,好了,別怕!我逗你們倆玩的,這里哪來的老鼠啊!我說的是賊!」
丘玉琴一听他是在嚇自己,想想也對,這里是她的住所,有老鼠她豈能不知,于嘟起了小嘴,敲打著蕭雲的胸脯道︰「蕭大哥,你好壞哦!這樣嚇人家,害得人家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你得向我和姐姐道歉!」
蕭雲笑而不答,只是把兩個女孩緊緊擁入懷中,在兩人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口,算做是補償。
就在這時,屋子里突然出現了一片光芒,蕭雲三人皆被這光芒耀了眼,待他們睜開眼時,只見屋內並排站著五個人,全都是一身黑衣裝束,卻不像是中土人的打扮,看上去有點像東瀛忍者。蕭雲不識得他們。
那為首的一人繞過蕭雲的視線,把目光鎖定在丘玉琴身上,丘玉琴也呆呆的看著那人,兩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只見那人緩緩的摘掉面罩,露出一張蒼老但卻極為精神的臉來。丘玉琴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向前挪了兩步。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父親柳百川,柳生派的第一高手,以奪命幻劍亨譽東瀛的忍者頭領。專門替募府機構辦殺人掠貨的勾當,相當于明朝的東廠。
柳百川見女兒俯在蕭雲身上,顯得有點怒意,道︰「惠子,爹終于找到你了,快隨我回去,大臣家的公子還在等你呢!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替爹想一想啊!」
丘玉琴笑道︰「我現在已經不叫柳生惠子了,我叫丘玉琴。」繼而扶著蕭雲介紹道︰「爹爹來的正是時候,我剛好成了親,這位是我的相公蕭雲。如果爹爹肯祝福女兒的話就請坐下來喝一杯,如果不情願就請自便。」
柳百川對女兒的變化顯得十分惱怒,氣道︰「祝福個屁,要祝福我也不會半夜三更化成忍者像賊一樣溜進來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才離開故土多年,你就忘本了嗎?枉我還遠渡中土來尋你,希望你回心轉意,沒想到你竟變本加厲,和中土男子成了親,你真是丟盡了我柳生家的臉,我柳百川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思柔公主見父女倆相見如仇人一般,不免聯想到了自己,想不到她們姐妹倆還真是同病相憐啊!于是忙調解道︰「柳叔叔,有話好好說嘛!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柳百川瞥了一眼思柔公主,不屑道︰「臭丫頭,誰是你叔叔,你可別亂叫,我最討厭你們這些中土人了,油腔滑調的,總是一副壞心腸。」
思柔公主並不著怒,反而笑道︰「我和你的女兒已經結拜為姐妹,叫你一聲叔叔也是應該的啊!再說了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壞心眼的女孩嗎?」
柳百川兩眼放光,道︰「看你這麼知書達禮我看不像,不過我怎麼越看你越覺得你長得像一個人呢?哦!想起來了,前幾天我來到中土,在路上遇到一個美艷的中年婦女,由于我的屬下不懂事冒犯了她,雙方打了起來。我們大戰了一百多個回合仍不分勝負,後來那婦女好像听到什麼聲音便撤開了。而我由于初入中土不識路,便暗暗跟蹤她,想踫踫運氣看能不能得到惠子的消息,機緣巧合竟然讓我找到這來了!」
思柔公主听他這麼一提,驚道︰「莫非你遇上的那人是我小姨,父皇常說我和小姨年輕時一模一樣。哎!造化啊!看來一切都已命中注定,擺也擺不月兌啊!」
柳百川哈哈大笑道︰「什麼?小姨,真是不敢相信,那麼年輕,不過既然惠子已經和你結拜成為姐妹,她一定會听你的話的,你幫我勸勸她,讓她跟我回去好嗎?」柳百川語氣稍微舒緩下來。
思柔公主道︰「叔叔,不是我不幫你,玉琴妹子她已經長大了,她有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力,我們不應該干涉她,千萬不要為了個人前程而毀了她的終身幸福啊!如今我和玉琴妹子都嫁了如意郎君,懷了他的骨肉,你這個時候叫她回去不等于害了她嗎?」
柳百川原以為自己這樣放段來求思柔公主勸勸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她非但不幫,反而將自己說教了一番。頓時氣道︰「臭丫頭,你不幫我也就是了,何必給我講那麼多廢話,你們中土人真賴皮!」轉而把矛頭指向蕭雲,說到底,就是這個男人奪走了他的女兒,就連兩個女孩和他說話時也是溫柔的靠著蕭雲,他那個氣啊!喝道︰「臭小子,你艷福不淺嘛,娶了兩個這麼漂亮的老婆,就連惠子也被你迷了心竊跟了你,你說我現在是應該恭喜你呢還是殺了你好呢?」
話未完拔劍就向蕭雲胸口刺來。丘玉琴抗聲道︰「爹爹也算是東瀛赫赫有名的高手了,半夜偷襲一個身受內傷的人,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柳百川冷冷道︰「這里是中土,不是東瀛,待我將他宰殺了,再將你們兩女娃帶走,又有誰會知道呢?」
他劍還未刺到蕭雲胸口,思柔公主袖中驀地遞出長劍,將柳百川來劍給格擋開來,其實蕭雲自個兒完全可以避開這一擊的,只是他受了丘玉琴一掌後三日內均不可動武,否則就會落下隱疾了。
柳百川一劍落空並不著急,這一劍他只是試探性的出招,並沒有太過用力。見是思柔公主擋了自己的劍,笑道︰「丫頭,我和你小姨的武功不相上下,不知你的如何?既然你強行替這小子出頭,那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高招了。」
思柔公主道︰「小女不才,武功哪及得上小姨啊!只不過叔叔要殺我心愛之人,我豈能坐視不管,叔叔請出招吧!讓我也來見識見識你們東瀛的武功。」丘玉琴也在一旁和道︰「對,爹,你要殺我的丈夫,我只能對不起你了。」說完和思柔公主站在一起,背靠背,顯然是要共同御敵了。
柳百川心道,這女孩要是有她小姨一般能耐,我倒還有幾分忌諱,如今既然她說漏了嘴,我又有何懼。只是女兒啊!你怎麼也幫著外人來對付爹呢?你這樣不顧親情,就休怪我無情了。當下道︰「好吧!你們一起上吧,省得我多費力氣。」說完擺擺手讓他身後的四個忍者先退開,看來他是真想痛下殺手了。
柳百川不再多言,右手一抖,長劍發出瑩瑩光芒,宛似一條長蛇,去勢凶狠。
兩女不敢硬接,身形一飄,化開一招。忽見長蛇回轉,光芒已到頭上,兩女紛紛拋出長袖,化出天女劍陣。忽見柳百川一聲喝叱,掠空而起,幸好這石屋屋頂很高,適合他自由發揮。在空中幻化出無數個自己的影子,兩個女孩都被看花了眼,然而柳百川自個早已跑出了兩女擺下的劍陣,長劍暴刺如極光一現,兩女長袖紛紛碎落,手中的兵器也同時被打落在地,只覺虎口處隱隱作痛。柳百川畢竟不忍心對自己的女兒下重手,是以出招後便隱藏了大量力道,只求將兩女兵器震落。不過就這兩招便讓兩個女孩吃到了苦頭,要是他出盡全力的話,只消一招,兩個女孩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這時,從兩個女孩身後呼地飛出一人來,但見那人疾飛至柳百川身邊,劃的長刀破空,柳百川沒有防備,只有本能的舉劍格擋, 的一聲,兩人都被震退了幾步。丘玉琴伸手接住那人,嘆道︰「蕭大哥,你又忘了我的話了,你的內傷還沒完全復原,不可以和人隨便動武的。」
原來這出手之人正是蕭雲,他在後面蓄藏全力一擊,卻也被震得氣血翻涌,五內沸然,半晌才喘息道︰「琴兒,你爹爹要殺的是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思柔替我去死啊!就算要死我們三個也要死在一塊啊!」
此時,天已泛亮,雖是山洞石屋,卻也開有天窗,是以可以不出洞便知道外面的白天還是夜晚。太陽從天窗上射下來,照亮了整個石屋!屋里人看上去都顯得很疲憊!
柳百川看著蕭雲,心生疑慮。沒想到這小子身受重傷,武功卻一點也不弱,是以他面色凝重。他前日已親眼目睹了蕭雲力戰三大高手時的場面,現在竟還能如此厲害,不免心中產生了忌憚。
柳百川沉聲喝道︰「小子,你的功夫不錯,可惜火候還不夠,念在你這麼在乎我女兒生死的份上,我暫且可以不殺你,不過我必須帶走惠子,如果你非得阻攔的話,就休怪我大施辣手了。」
丘玉琴道︰「既然爹爹這麼堅持要我回去,我不敢不听了,我便隨了你意吧!」
柳百川大喜,笑道︰「惠子,你要是早答應我回去不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來了嗎?」
蕭雲冷冷道︰「琴兒,你真要和你爹回東瀛去嗎?你真要嫁給那個你不喜歡的人嗎?」
丘玉琴幽幽道︰「蕭大哥,我若不回去,爹爹一定會殺了你,我若回去,你和思柔姐都能平安無事。一切都是由我一人引發的,就讓我一人來承擔吧!」
蕭雲哈哈大笑道︰「琴兒,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蕭雲身為七尺男兒,豈能做貪生怕死之輩,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能把自己心愛的老婆拱手相讓。你既然已是我的妻子,我就應該全力保護你,呵護你和疼惜你。今天就算我賠上了我自個的性命,我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把你帶走。」這番話真摯熱忱,丘玉琴听得是熱血沸騰,眼淚潸然而落,緊緊的靠在蕭雲的肩上。
一旁的思柔公主拍掌喝彩道︰「好,蕭大哥果然重情重義,我和琴兒沒有嫁錯人,今天無論如何我們三人都要力抗到底。」說完拾起地上的長劍和短劍,把短劍交于丘玉琴,護胸而立。
柳百川也拍手笑道︰「哎呀!真精彩,真讓人感動,惠子,這條路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就別怪爹手下不留情了。帶不走你,爹一樣沒顏面回東瀛去,咱們今天就在武功上一較高下吧!如果我贏了,你就得和我回去,如果我輸了,我任由你們處置。」
蕭雲瞪了柳百川一眼,啐道︰「呸,好個無恥沒有人性的東西,你的女兒不是商品,由不得你拿她來當賭注,有本事的話咱們到外面找一寬敞地舒舒服服的打一回!」
柳百川看了看石屋,似乎也覺得空間小了一點,招招手笑道︰「好啊!那咱們就到外面去一決高下吧!」說完率先帶著四名忍者出了石屋,向洞外走去。
蕭雲知道這一戰非同尋常,意味著什麼。偏偏自己內傷不輕,剛才又和柳百川一撞,真氣外泄了許多,短時間也無法提聚起來啊!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上起了異彩。道︰「思柔,你去把我那個背包打開,里面有一粒藥丸,你幫我拿來。」
思柔公主聞言便馬上跑去打開背包,果然見里面有一粒藥丸,蕭雲服下藥丸之後,臉上漸漸紅光溢彩,看上去十分精神。思柔公主叱道︰「蕭大哥,這是什麼藥啊!這麼神奇?」
蕭雲笑道︰「這是聚元丹,我一直把它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場了。」說是聚元丹,其實是蕭雲從現代帶回去的強身健體的藥品罷了。
丘玉琴關切道︰「蕭大哥,那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蕭雲活動了一下筋骨道︰「我現在感覺體內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功力也好像比以前增強了不少!」稍微頓了頓又道︰「我們先別談這個了,還是趕快出去吧!否則你爹又要進屋來鬧了。」說完暗提一口真氣,手提大夏龍雀刀走了出去,兩個女孩也尾隨其後。
又是熟悉的瀑布,熟悉的百花叢,前日激戰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只可惜今日又要重演了。蕭雲真不明白,為何連日來自己總有不休不眠的打斗,是上天在考驗他?還是生活所迫?
柳百川瞅了三人一眼,指著蕭雲喝道︰「你叫蕭雲對吧?既然我女兒跟了你,無論今天我們誰輸誰贏,我都希望你能真心待她,千萬別讓她受什麼委屈。」看來他還是挺在乎女兒的感受的。
蕭雲道︰「放心吧,不用你說我也會好好待琴兒的。」說完沖丘玉琴抿嘴一笑。
柳百川緩緩拔出長劍,道︰「那就好,請閣下出招吧!」他原本想趁夜將女兒擄走的,孰料手下那群笨蛋把蕭雲給驚醒了,完全暴露了行蹤,又在石屋中打了幾回合,知道女兒是鐵了心不和他回去了,因此他現在采用了東瀛武士的禮儀,說話客氣多了。
話未完,柳百川整個身子便旋直飛了出去,長劍從手中滑出,繞到他的頭頂上旋轉,幻化出無數的劍影,去勢很猛,直逼向蕭雲。
蕭雲不敢怠慢,嗆的一下亮出大夏龍雀刀(這里說一下,蕭雲平時有一把自備的劍,大夏龍雀刀則藏于腰間,平時睡覺時才取下,用它也是面臨大敵時),長嘯一聲,掠身而起,揮刀一劃,只見平地上涌起一道眩目銀光,沖天而起。又風雲電掣般的向柳百川面門罩下,去勢同樣凶狠。
兩道劍氣噗的撞在一起,產生了強大的氣流,隨著 的一聲響,兩人均向後退了幾步。柳百川手中的長劍當即劈成兩截。柳百川暗驚,自己這記奪命幻劍已出盡了全力,竟然不能擊垮一個身受重傷的小子,只是讓對方後退幾步,而自己同樣也被對方強大的刀氣震退,還把劍給折了。他哪里知道,蕭雲服了聚元丹之後,內傷已得以復原,功力更是大增。另一方面,蕭雲原以為自己這一招「山雨欲來」也會得到前日酣戰的效果,誰料這奪命幻劍在招勢上竟與「邪雲訣」有些相似,這一踫竟不分上下,蕭雲心里一下沒底了。在很大程度上,他還是憑手中的大夏龍雀刀佔了較大的便宜。這一點柳百川豈有不知。
柳百川站定後,丟掉手中半截斷劍,拱拳抱禮道︰「蕭少俠好武功,手中的大夏龍雀刀更是當世少有的神兵利器啊!」
蕭雲一驚道︰「閣下遠在東瀛,怎知我手中的刀叫什麼名字?莫非閣下認識震遠鏢局龍夫人。」
柳百川笑道︰「非也非也,我並未見過龍夫人,但是對于你們中土的文化我卻仰慕已久。剛才你拔刀時我听到了一陣龍吟聲,而且此刀似鳥翅,和傳說中的描述一模一樣,最重要的是我那把偃月劍也不是普通的兵刃,竟然也被你給折斷了,因此我斷定這把便是大夏龍雀刀無疑。」蕭雲知他是在諷刺自己仗著神兵佔了便宜,心下也不著怒,笑道︰「閣下好眼力,不錯,這正是傳說中的大夏龍雀刀。」說完將刀插回鞘中,交于思柔公主拿著。
柳百川當下道︰「蕭少俠的刀法和我的奪命幻劍不相媲美,再打下去也分不出勝負,我們何不在內力上一較高下呢?」
蕭雲早有心理準備,此刻果真听他道出,笑道︰「好啊!一切听從閣下安排。」
柳百川見蕭雲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運掌如風,雙掌拍向蕭雲。蕭雲也暗運一口氣,亮出雙掌,兩人手掌相踫,竟似膠沾到了一處。兩人都急加催內力,蕭雲自服下聚元丹後,體內真氣膨脹,連綿不絕,似要破體而出。兩人周圍形成了一個很大的氣場,呼呼聲作,吹得百花花瓣滿天,兩人仍似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突然,蕭雲回旋身體,來了一個凌空倒立,把身體置于空中,雙手仍緊緊與柳百川相連,形成了泰山壓頂之勢。柳百川的雙腿竟被這一壓給陷進了土地中半寸之多,揚起了陣陣塵土。柳百川大驚,數次猛摧內力,竟無法將之震月兌,反覺對方內力如狂風怒浪,有增無減,只能全力抵擋。
柳百川帶來的四名忍者想不到主人會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震入地下寸許,心中大駭。柳百川的武功在東瀛可是一等高手,較諸他們自然是高出一籌。沒想到在這栽了跟頭。後見主人穩住身形,任憑蕭雲猛摧內力,雙腿仍如盤石,絲毫不再移動,這才放下心來。
但見兩人越斗越勇,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斗得兩敗俱傷。思柔公主和丘玉琴在一旁甚是替蕭雲焦慮,她們雖想將兩人拆開,但憑她們的修為是萬萬做不到的。
就在此時,那四名忍者也呆不住了,紛紛向思柔公主和丘玉琴走去,他們也不想讓主人丟臉。只要擒住了兩個女孩中的任意一個,便可脅迫蕭雲乖乖就範了。
兩個女孩正全神貫注的觀看著戰況,忽見四個忍者逼了上來,當即提神而立,暗中運起真氣,袖中藏劍的劍鋒上發出了鳴響,隨時都可以飛出取他等性命。
四名忍者也豈非泛泛之輩,能成為柳百川的屬下,就說明他們不但武功在其他人之上,謀略膽識也不容小覷。
果不其然,四名忍者倏地變換身形,挪移方位,上竄下跳,弄得兩個女孩看花了眼,她們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武功。原來他們現在在擺一個大陣,叫誅殺陣,四人各佔據一方位,把敵人困于陣中,每個方位上方都會形成一道強大的氣網,敵人若強行從頭頂突破,勢必被亂劍斬殺,只有找到四個方位的弱點,將其擊破,方可逃出陣外,其陣之威力非一般的陣能比擬。
待到四個忍者停止不動時,兩個女孩才發現她們已被圍在了中間,四個方向上各站有一個忍者,他們手中的劍不知去了何處,全都空著手,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兩個女孩心中大喜,笑道︰「就憑你們四個沒用的家伙,也想把我們姐妹二人困住,簡直是痴人做夢,看劍。」
兩個女孩不知此陣危險,分別掠身向四個忍者撲去,這一撲又落了空,眼見劍已抵達他們的咽喉,孰料他們身形一幻,跑了開去。一連幾擊都是如此,兩個女孩大怒,隨即旋轉身形,掠空而起,這一提身竟似撞上了鐵牆一般被震了回來,接踵而至的便是四把從天而降的利劍,兩女始料不及,忙滾落在地,一個「懶驢打滾」避開了四把利劍的追擊,嗆嗆,利劍入土寸許,搖搖晃晃。還未等兩女從地上爬起來,那四名忍者便如鬼魅一般掠上前來,拔起地上的劍,站成一排,舉劍當頭而立,劃地而去,劍氣直挾向兩個女孩。速度很快,兩個女孩輕敵吃到了苦頭,此時躺在地上,劍氣逼近,要躲也來不及了,只能雙眼一閉,面色慘然。
哧的一聲,兩個女孩均沒感到自己身體有什麼異樣,睜眼一看,卻是蕭雲撲身過來,硬擋了劍氣。這一道劍氣是合四人之力所發,威力驚人。就算當面對敵,蕭雲也絕不敢硬踫硬,更何況他又和柳百川比拼著內力,壓根抽不出身來。但見兩個女孩行將香消玉殞,他心下一急,竟兀自收回掌拍向自己,使自己月兌離開柳百川的糾纏,同時借助這一力道掠到了兩個女孩身前,用身體擋下了這道劍氣。
蕭雲听得身體內轟地一聲,似乎身體內部的骨骼、筋、肉均已震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這也難怪,他自拍一掌已然受了重傷,如今又拼命擋下這道凌厲的劍氣,哪能不暈死過去呢?但四個忍者卻擔心蕭雲還活著,現在如果不殺他,豈不錯失了良機嗎?于是他們再次展開功勢,欲把蕭雲劈成幾塊不可!
忽听柳百川一聲喝道︰「你們萬萬不可傷他!快快退下。」但四名忍者已經出手,想收回已然來不及了。
平空里突然飛出了一條人影,彈指分花,四滴水珠挾著勁風分別打在了四名忍者的手腕上,四人頓時如觸電一般,紛紛棄劍抱頭哀嚎,痛苦萬分。
柳百川見屬下躺在地上抓頭撓耳,行為詭異,心中一驚,就算自己也無法在頃刻間便將四人制住。來人竟以小小的水滴便制伏了這四個武功卓絕的忍者,可見來人有多麼的可怕。都說中土臥虎藏龍,看來一點也不假。
忽听耳邊一人笑道︰「閣下雖為東瀛人,但武功蓋世,我甚為欽佩,只可惜卻教出了這麼四個乘人之危的小人來!」
柳百川一側頭,恰與那人臉對臉,鼻尖差點撞在一起,忙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待站穩腳步之後,他才看清,來人竟是前幾天和自己動過手的中年婦女。
思柔公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朱佩瑤忙快步走過去將她抱在懷中,柔聲道︰「思柔別哭,小姨在這里,沒人敢欺負你!」
柳百川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兩人,發現兩人果然長得很像,要不是思柔公主之前告訴他和他打斗的人是她的小姨,柳百川恐怕會認為她們是一對姐妹呢!因為朱佩瑤的皮膚保養得實在是太好了。
思柔公主哭了一通,泣道︰「小姨,您要是不來,今生今世你都見不到我了,這幾個人好壞,他們想殺了我和玉琴妹子,幸虧蕭大哥他……你快幫我殺了他們。」言罷伏在蕭雲身上又是一通大哭。朱佩瑤听到佷女的哭聲心都碎了,只能將她如嬰兒般摟在懷中,柔聲撫慰。
朱佩瑤一邊安慰思柔公主,一邊精光四射,掃視了一下四周,片刻,她把目光停在了躺在地上的蕭雲身上。道︰「這小子倒還有情有義,我且先把他救活再說。」
思柔公主驚喜道︰「小姨,您說蕭大哥還有救嗎?」朱佩瑤笑道︰「若小姨今天不來,他是死定了,要不是小姨看在他舍命救你的份上,我才懶得救他呢,就這樣任他死去好了,正好解了我心頭之恨。」說話間朝蕭雲露出憤憤的表情,卻沒有人注意到。
思柔公主忙截住話頭道︰「小姨,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計較那些事,眼下您還是快救蕭大哥吧,要是蕭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朱佩瑤哼道︰「好好,我這就救他,看看你堂堂一個公主,為了這臭小子,就連皇室尊嚴都不要了,哎!」話聲中,手指已搭在了蕭雲脈上,從懷里掏出一小白瓷瓶,揭開木塞,倒出一顆金色的藥丸來,納入蕭雲的口中,隨後拍了他身上幾處大穴,使藥丸滑入胃中,又用真氣在他體內導引了一次,讓藥丸徹底融化。
思柔公主驚詫道︰「小姨,這不是你們峨眉的‘神臨丹’嗎?」
朱佩瑤笑道︰「你倒還有點記性啊!這下你放心了吧,就算這小子再死十次,小姨同樣也可以讓他醒過來。」
柳百川也被她的語氣唬住了,世間竟有如此神丹妙藥,當下抱拳道︰「閣下不但武功了得,救人更有一套,實在是讓人佩服。在下初到貴境,就想結識像你這樣的有識之士,我與夫人也算有過兩面之緣了,但至今只是知道你是這女孩的小姨,卻不知台甫,還望賜告,他日若有機會,在下定當登門拜訪。」
朱佩瑤瞅了他一眼道︰「閣下是想日後找我尋仇吧!好吧,我告訴你,我是峨眉掌門朱佩瑤,今天我傷了你的四名屬下,算是做為小小的懲戒,這瓶藥可以解出他們身上的痛楚,你且先拿去吧!他日若想找我到峨眉山便是。只是對你們這些東瀛人我是不會招呼的,不過我的峨眉弟子可就不一樣了。」柳百川接過朱佩瑤扔過去的藥打開為四名屬下服下,止住了他們的痛楚,心中甚是不悅,但卻沒表現出來。總有一天他要將今天的恥辱翻倍的討回來。
柳百川道︰「多謝閣下賜藥,他日我等定當到峨眉山登門拜訪。」繼而轉向女兒丘玉琴道︰「惠子,你過來,爹有話對你說。」當著眾人的面,丘玉琴唯唯喏喏的走了過去,柳百川伏在她耳邊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陣,由于聲音太小,朱佩瑤凝神聚听也沒有听出什麼大概。
柳百川離開後,朱佩瑤盯著丘玉琴看了又看,道︰「玉琴,剛才那人就是你爹嗎?我看他眼神閃爍,不懷好意,你還是遠離他一點為好。哦!對了,剛才你爹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呢?你能告訴我嗎?」
丘玉琴淡淡道︰「哦!也沒什麼,就是說了一些家事。」
朱佩瑤見她神情漠然,懷疑道︰「哦!是嗎?」
思柔公主听不下去了,替丘玉琴打抱不平道︰「小姨,玉琴妹子和我共同相處了這麼多年,您見她幾時說過謊了,您就別再盤問她了,您看蕭大哥他怎麼還沒醒過來呢?」
朱佩瑤見思柔公主三句話不離蕭雲,哼道︰「你除了這小子,眼中就沒有我這個小姨和你父皇了嗎?」
思柔公主拽著她的手臂道︰「我哪有,您們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在乎您們還在乎誰呢?只是小姨能否答應我一個條件?」
朱佩瑤打斷思柔公主的話,她明白思柔公主要說什麼。道︰「你別說了,這個條件我不會答應你的,以後你也別再拿這件事說事了,你的蕭大哥沒事的,估計此刻也應該醒了!」
思柔公主听了不再言語,低頭看向蕭雲,果然見蕭雲悠悠醒轉,心下甚喜,一把把蕭雲擁入懷中,哭道︰「壞小子,你總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下去陪你了。」說著還不忘朝丘玉琴招了招手,讓她過來。但見丘玉琴目光茫然,緩緩走了過去,臉上卻無驚喜之色。思柔公主對她的舉動很是奇怪,從柳百川走後,丘玉琴整個人便像落了魂一樣,完全變了個人。莫非柳百川真的對她說了些什麼?此刻她也懶得去理了,沒有什麼比蕭雲醒來更重要的了。
蕭雲躺在思柔公主懷中,只覺全身痛苦俱消,體內真氣流轉,在全身上下周流不息。不單任督二脈等,奇經八脈,正經十二脈一時俱通,內息也暢通無阻,在頭頂上形成一團紫光氤氳的氣團。
蕭雲驚道︰「思柔,我明明記得我已經死了,怎麼此刻又醒來了呢?這是怎麼回事?」
思柔公主笑道︰「你是死了,可是我小姨來了,是她救了你。」
蕭雲驚道︰「你小姨?」說完一躍而起,不料他功力陡增了數倍有余,這一躍竟帶著思柔公主竄起兩丈之高,毛手毛腳方才落下,險些跌倒。
朱佩瑤緩緩道︰「蕭雲,你是不是覺得功力大增了啊?」
蕭雲抱拳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在下永記于心,來日定當涌泉相報。」
朱佩瑤攤攤手道︰「你不用謝我,要不是思柔哭著求我救你,我才懶得理你呢?就這麼讓你死去好了。」
蕭雲感激的看了思柔公主一眼,又是她救了自己,此生恐怕自己怎麼也還不清了。斜眼又向丘玉琴看去,發現她呆若木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令她如此表現,連喚幾聲都沒有應答,心下甚奇。
這時思柔公主突然歡悅道︰「小姨,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我和蕭大哥已經成了親了。」
朱佩瑤淡淡道︰「哦!是嗎?你懷了他的孩子,他敢不娶你嗎?看得出這小子對你還是很用心的啊!」
思柔公主接著道︰「小姨,玉琴也隨我一同嫁給了蕭大哥。」朱佩瑤一听心中稍微不悅,看了丘玉琴一眼,她總覺得丘玉琴在刻意隱瞞什麼。
蕭雲道︰「前輩若是不計前嫌的話,可到洞中小住幾日,我和思柔琴兒好好敬你!」
朱佩瑤道︰「如此甚好,我正想和思柔好好談談,順便商量你們孩子的事。」說著一把拉起思柔公主就走進了石洞,看她如此輕車熟路,想必是以前經常光顧這里了。蕭雲呆了呆,也上前去牽起丘玉琴的手往洞中走去。
朱佩瑤一連在洞中陪了思柔公主數日,見蕭雲對佷女百般的呵護和疼愛,心下甚慰。
這日,朱佩瑤把蕭雲拉到一旁道︰「蕭雲,你應該知道我不殺你和我救你都是因為思柔的緣故。思柔上次為了救你以孩子來威脅我,這點我不怪你們,如今你們既然已經成了親,以後要孩子也是應該的,看得出你們很相愛,我也不忍心拆散你們。你以後可要負起保護好思柔的責任啊!畢竟我不會時時都出現幫你們。那日我用峨眉‘神臨丹’救你,你的武功雖好,但是你江湖閱歷太淺,要對付老謀深算的欲天行還不夠。不如你和我回峨眉去,我指點你一二,包你月兌胎換骨,得遂此願。
思柔公主听小姨要教蕭雲刀法,道︰「小姨變了,變得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朱佩瑤笑道︰「小姨是過來人,也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思,小姨並非鐵石心腸之人哪!」
蕭雲和朱佩瑤相處了幾日,也覺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大大的轉變,此刻听她說要教自己武功,心下大為欣慰,只是他這次出來尋找兵符已經耽擱了數日,他心中記掛著眾人的安危,藍影已經死了,這一點在朱佩瑤面前得到了印證。要是雲鳳瑤也遇難,他該如何向雲百川交待呢?是以推辭道︰「多謝前輩美意,只是我朋友生死未卜,我實在無心學武,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
朱佩瑤嘆道︰「罷,罷,就算我求你,傳你一套刀法護身,你看也不行嗎?」
蕭雲惶恐道︰「前輩盛意,小子銘記于心,實在是我有自己的苦衷,還望前輩鑒諒。能承蒙前輩親自傳授刀法,小子實在是萬幸。」
朱佩瑤正色道︰「廢話少說,我教你也是為了讓你保護思柔,把你的刀給我。」蕭雲聞言不敢再對朱佩瑤說些什麼,竟鬼使神差的將大夏龍雀刀遞給了朱佩瑤。
朱佩瑤拔刀觀瞧,頗為贊許道︰「好一把人間神器啊!好小子,有此寶物就等于給自己憑空穿了一件護身寶甲!」
思柔公主在一旁道︰「小姨,你不會是想把蕭大哥的刀佔為己有吧?」
朱佩瑤瞪了思柔公主一眼道︰「思柔,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你也太不了解小姨了,小姨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我既然答應傳授蕭雲刀法就一定會教的,寶劍刀雖好,可也比不上我對你的愛啊!」繼而轉向蕭雲道︰「我傳武功向來只教一遍,你能領悟多少便是多少,要注意觀看。」
當下,口中念訣,上手持刀,在石屋中慢悠悠的演開一套刀法,腳下踏著乾坤步法,刀勢漸緩漸急,刀招似有似無,最後竟幻化成一條白龍急速飛出,穿牆而過,只留下一個刀洞。須臾演練完畢,把刀遞給蕭雲道︰「就是這樣,你只要依口訣修練就好。」
思柔公主嗔道︰「小姨,你再示範一遍吧!刀法這麼復雜,蕭大哥他怎麼可能會學會?」
朱佩瑤道︰「我教他刀法已是格外恩惠了,再說了,這小子天資聰穎,骨骼奇異,相信他一定能悟出來的。倒是你和琴兒,你們殺了官兵已經傳到欲天行的耳邊了,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所以你和琴兒必須跟我回峨眉山去,我這次就是來帶你們回去的。」兩個女孩雖對蕭雲有些戀戀不舍,但是為了不給他添麻煩,還是跟隨朱佩瑤回了峨眉山。蕭雲望著她們臨去時飽含深情的一瞥,心中一酸,直欲追去,終于還是忍住了,目送三人愈行愈遠,直至消失不見。
蕭雲強忍離別之苦,打起精神,感悟朱佩瑤的刀法。依法而練,整個人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套刀法中,如痴如醉。由于他悟性很高,加上幾番機緣巧合,又得以靈丹妙藥的副助,三天過後,他已經把刀法練得爐火純青了,更難得是他發現此刀法似是專為他手中的大夏龍雀刀而創,二者結合,威力更上一屋樓,此時他的武功迥非昔日可比,所欠的不過是磨練罷了。他哪知朱佩瑤教他的刀法本就是依大夏龍雀刀而自創出來的,招數變化多端,更是配合腳下步伐而走,其動作很是輕盈,像極了一個在起舞的少女。待起舞到巔峰處,刀影亦幻亦真,化做一條白龍騰空飛去。此套刀法也因之名為「龍雀刀法」。
蕭雲把「龍雀刀法」配以「邪雲訣」習練,創造出了一套新的劍法「天龍刀法」,只五招威力便相當驚人,此時蕭雲的武功修為已達到了項端。由于心中記掛雲鳳瑤的安危,他匆匆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鷹愁澗,往京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