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著君上在場的緣故,群臣並不能做到真正的眾卿同樂,礙于皇上天威,殿內之人無不拘謹。
見此等境況直至席過半酣,君上托詞帶著一眾嬪妃離開讓公子奚齊代為主持後,眾人方得放開,當下無論高官貴人,貴婦淑女都隨意起來。
隨著酒醉飯酣之下其間氣氛益發熱烈,竟不時有貴婦淑女應邀翩然起舞,穿梭于眾人之間。
姬秋至此方才明白,所謂與卿同樂,除了是君上親民之途,更是貴婦淑女交際成名之途。
這樣的境況下素有驚艷之名的暨雨自然頗受權貴喜愛。無論是大家世族或是權貴名流,甚而是貴婦淑女都願在此場合中一窺其面貌風韻。此間男子或為睹其美色,而此間女子則為仿其風韻。
畢竟,作為艷蓋京華的女子,暨雨的著裝打扮,言談風韻儼然已成風向標座,時人無不以模仿為樂。
于是,于眾人千呼萬喚之中,暨雨施施然起身,施施然由近婢月兌去外裙,竟似早有準備。
只見她里著水袖紅色抹胸,身著火紅長裙,束腰細不可握,胸乳呼之欲出,一身細皮女敕肉在火紅裙裝里白得晃眼,雖然她此時輕紗掩面,然那份艷麗,那份妖媚卻蝕人骨血,讓男人心癢難耐,讓女子嫉妒若狂。
彼時樂聲頓轉,急如驟雨,暨雨便伴著樂聲扭腰甩臀漫舞游走于眾人之間,她本就艷麗無雙,舞動起來更是媚若無骨,懾人心神,饒是姬秋見了也不得不驚嘆,此等尤物便是作為棋子,也是足以定乾坤的那種。
身為棋子或許可憐,然棄子更為可悲,像暨雨這般,就算哪天舊主棄之,以她妖嬈之軀圖個余生富貴無虞卻是沒有問題的。
姬秋尚在胡思,卻見暨雨已翩然來至公子重耳身邊,彼時鼓點如雨,暨雨隨著鼓樂疾轉之下宛如一朵暗夜之中盛開的紅蓮,這時鼓樂嗖然而止,暨雨一個回旋之後堪堪落于公子重耳身側,一時面紗飄然落地,露出一張艷若桃李的絕色之容來,那一頭青絲亦全然散于公子重耳衣袍之上。
大殿嗖然靜止,公子重耳白衣勝雪宛如謫仙,暨雨紅裙似火宛如妖姬,這樣的兩個人現下在眾人眼里卻儼然一對璧人惹人羨妒。
「果然是妙人妙曲妙舞,本公子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好,甚好!」
公子重耳清冷的聲音甫一響起,暨雨原本充滿期待的眼中神色一暗,緩緩直了腰身自地上立了起來。
眾人才于適才的驚艷中回過神來,又听得公子重耳問向公子奚齊,「暨氏阿雨今日一舞驚艷絕倫,皇弟可有看賞?」
暨雨不無幽怨的目光尚不及與公子重耳四目相接,不想公子重耳倒替自己向公子奚齊討起賞來,暨雨這回連神色都冷了下來。
這下便是姬秋也不明白公子重耳是何意圖了。
暨坤有意拉攏公子重耳,這已是非常明顯的了。無論是最初的許婚,亦或是暨雨這借舞傳情,都無不說明此女心寄于他。可公子重耳無視佳人一頭青絲全然在自己袍服之上,竟然連扶也不扶一下,雖說對佳人贊嘆不已,但細里想來卻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