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住院的這三天里,池燁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那麼小心翼翼地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月末的一個皺眉池燁都要懊惱很久很久。小右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地明白,果然每一個人是每一個人的劫難,有些人再好,也終歸是無法替代另一個。
三十片安眠藥其實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程月末醒來後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陳拉拉站在醫院高級病房的高級落地窗前,默然地看著外面;池燁坐在床邊沉默地看著她睡著的安詳面孔;而剛剛與小右通電話的那個男人並沒有出現。
拉拉說,他就是池澈,池燁的哥哥,程月末的男人。
听起來很簡單,可是也很復雜,小右沒有多問,多說並無益,她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其實無需每一件都打听得那麼清楚。
在醫院這樣安靜地守了三天,程月末就出院了。
池燁回去開了車過來接她,她憔悴的表情很恬淡,遠遠看過去,跟前些天夜晚的酒吧里那個程月末相差甚遠,整個人又瘦了一圈,顴骨更高了一點,面色也蒼白很多。
上車以後池燁幫她系好安全帶,她忽然開口說話︰"我不能回家,我媽媽會不定時過去,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樣子。"
"早知道如此,你干嘛還吃那麼多藥?"陳拉拉忍不住再次開口數落她。
"不要再說了。"小右急忙阻止,輕輕拍了拍月末的肩膀,"那麼你跟我們回去吧,先住我和拉拉那里,你睡我房間,我和拉拉擠一張床好了。"
"嗯,謝謝你,小右。"
小右沒有說話,只點頭默默微笑。
那晚,她和拉拉睡在一張床上。翻身的時候她的腳不小心踢到了拉拉的腳,拉拉夸張地大叫起來,大聲喊著"蛇啊蛇",小右自嘲著說陸清清才是蛇,她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蚯蚓而已。
听她又提起陸清清,拉拉再也忍不住,"小右,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哪有那麼多巧合,其實我是知道終北要去那里度假,所以才帶你去的。"
黑暗中突然的沉默。
"為什麼這麼做,還嫌我傷得不夠,出丑不夠嗎?"小右的聲音中帶著激動的情緒。她無法讓自己去思考。
"你听我說完。"拉拉翻過身,黑暗中面對著她漆黑的眼,"林小右,我是為你好,終北這個男人,他既然已經決定了放棄你而去守住她,就無論你怎樣自虐他都不會眨一下眼楮,如果你想得到他或者徹底失去他,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要麼她輸你贏,要麼她贏,而你輸。"
"你覺得呢?我是哪一邊勝算大一點?"
"你輸了,"陳拉拉說,"林小右,你輸了。"
"我還沒有開始比,就已經輸了,是不是?"
"是。"她回答得干脆簡潔。
好吧,還沒開始較量,就已經輸得一敗涂地,還有什麼可奢望和期待。
更何況,昨夜的那一次談話,他都已經把意思說得很清楚了。
尤其是當她听了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講他們之間的事,雖是寥寥幾語,她也知道,那個陸清清對他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