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 第三章 第86節 無盡的雨

作者 ︰ 紫色的美麗影子

清躺在床上,用右手輕撫著身旁睡著的她。他現在感覺有些許的愧疚,他感覺今天他對雪的行為太過激了。雪背對著清,臉部朝著牆壁,今天夜里她不想再理身旁這個,讓她感覺同床異夢的男人。雖然他們結婚,生子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無法接受他與另外一個她曖昧的情感。

原來雪一直對清任性、怪脾氣的牽就。她沒有想到,她把他丟進網絡里,居然她的男人與別的漂亮女人曖昧了她也不知道。

雪因為今天清的一巴掌的煽擊,到現在她還是感覺臉火辣辣的痛。她很委屈,本來今天夜里,她不想再給身邊這個男人睡在一起的,但她心軟,她心地善良,又加上女兒在家。她不想給身旁這個男人太多的難看。

雪偶爾眼角流下淚,但她沒有讓清看見。她偷偷的在偶爾翻身的時候,把眼淚用枕巾或薄薄的被蓋擦去了。飛越迷霧,人的情感喲!這個社會,因為網絡,這曖昧的情感喲!究竟有幾分真?也究竟有幾分假呢?

一︰芸與雪

「我把你的這個想法告訴了雪。」清在QQ留言里與芸交談著。

「什麼?雪知道我了!?」芸從辦公室的轉椅上彈起身,身體的偏移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這一下摔痛的感覺讓她火冒三丈。「哎!笨豬,你怎麼向她介紹我的?」芸整理了一下衣裙,揉了揉摔痛的,一邊繼續著與清的對話。

清慢條斯理的,他根本不知道剛才芸在電腦網線的另一頭的尷尬︰「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說你聰明,反應一極棒,希望她和我一樣喜歡你。」打出這些字的時候,清想芸的表情一定很怪異,雖然他看不見,但他可以感覺芸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想告訴芸,他這樣做只是想讓雪接受他與她的網絡情感。也讓芸必須早點接受他們只能是好朋友的這個事實。

「最好的朋友?切!這男人對于男女之間的事,真低能!」芸有些急躁。在鍵盤上敲打出這字體的時候,在她的鼻息里哼了一聲。眼楮瞪得大大的看著電腦屏幕。「這個死男人,怎麼不早些告訴我,這樣讓我多難看啊!」

「干嘛呀,值得這麼憂郁?」清用電腦虛擬表情捏了捏芸的臉。「嗯,你是不是又瘦了,我看見你的照片了。做女人這樣瘦身是不好的。」清想知道芸近來怎麼了?看來他也得讓芸知道因為美容運動過量瘦身對身體健康也是有弊處的。

「是嗎?」芸冷冷的表情。芸處理著身邊工作,停了很久一會才回復清的問話。

「是的,請別懷疑我的能力。」清洋洋得意,說得有些信心滿滿的樣子。

芸凝視著QQ里恍動的他影子,自問︰「這個人怎麼這樣,究竟該不該徹底離開他呢?」

「在想什麼?」清感覺到芸的沉默,害怕了。

近幾日,只要踫到芸不語,他就很焦慮,至于為什麼,他卻說不出個真切原因。

「沒事。」芸搖頭,眉頭卻皺得老緊。在電腦上敲擊出冷冷的兩個字。

清見狀。他感覺心慌慌的了。此刻,他那麼想倘若芸在他的這個城市,他一定會開著車去芸的辦公室樓下,然後買好巧克力打電話讓芸下樓來見他。是的,讓芸不知所措的樣子清想一定很好玩,雖然芸已經是滿過46歲的女人了,但清感覺芸有時候真的很幼稚,而且從自己與她的聊天對話里,他感覺芸就是這個樣子的,或許是在他的面前她就是這個樣子的。他想拉起了芸的手,並拿起她的包勾在肘間,他想一直總這麼強迫芸,已經強迫得有些得心應手了的樣子。

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倘若他這樣的一意孤行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但他也常常會莫名的心慌,那對東窗事發的恐懼總佔據著他的神經末梢。

芸呢?愛著清有時候很灼熱,有時候卻是冷得出奇。芸每一次都想拒絕他,可他總是以好朋友為名磊落相脅,在虛擬的網絡里為芸出謀劃策,解決著芸失落、孤獨、彷徨時候的落漠。他總是會給芸帶去陽光般的笑容,偶爾會不經意的講起身邊的趣事給芸听,那怕芸不在的時候,他也會帶給芸有趣的故事。

清想告訴芸,就如某一天他們見面的時候,清會指著前方對她說︰「喏,我們的未來在那里。」

究竟該怎麼辦呢?這所謂的朋友相交已變成了芸內心的沉重負擔。芸在電腦這頭沒有再繼續說話,清知道這個時候芸一定是在工作,或她需要安靜。他在這個時候,就一定要安靜了。

二︰雪

從清嘴里第一次知道有這個女人開始,雪便覺得芸對她充滿了威脅。「嗯,他從沒對一個女人說過那麼多的話,也沒見過他對著話筒會這般的開懷大笑,對于芸,他表現得和平常不一樣了。」雪想著想著,她感覺到芸對她的威脅,況且芸又那麼能干,又那麼漂亮。而且還是單身貴族的,條件那麼好。

可是,每次當雪問到清的時候,他都會斬釘截鐵地篤定︰「我們只是好朋友。」

「真的只是好朋友嗎?」雪將信將疑。但不相信又能如何呢?想必,他自然是不肯為了一個芸而放棄一切的。

可是,雪和他在一起的機會已越來越不比往常多了。清總是在忙,在忙著一堆無關緊要的事。針對這點,雪也曾經向住在愚園路老房子里的婆婆埋怨過。

不過,婆婆卻沒安慰雪,反而告訴她︰「你很清楚的,自己當初嫁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要過什麼樣的日子,你也不會沒有預見的。男人嘛,總不會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你必須學會獨立自主。」

她嫁的是什麼男人?雪這才開始反問自己。這些年來,獨斷專橫一直是他的‘本分’,相互之間只要一說不到‘點’上,他常常就是撂下兩句話就走人。究竟,是他的這種大男人肚量驚人呢?還是他太有把握與自信,于是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底?

每次,「摩擦」後清的表現就會讓雪戰戰兢兢的,她確定不了他要怎麼對付她,總是懷疑他會不會用暗招?她想像著幾百種可能性,每一種都讓她憂心忡忡。對于他,雪從沒有把握,雖說他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但她從沒能了解到他真正的心思。

三︰又是雪

尤其是這一次,他的反應讓雪更是無從理解。這幾日,他表現出了幾分氣極敗壞,總不停地追問她當年為什麼要嫁他?

「當年?自己為什麼要嫁他?哦,原因很多的。」雪在安靜的時候,她思考著這個問題。她想比較完美的告訴清,告訴這個與自己結婚這麼多年的男人。

第一、也算是青梅竹馬吧,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彼此之間太熟悉;第二、他有一個有權有勢的老爹,可以維持和保障她未來光鮮亮麗的生活;第三、當初他還是一個慷慨大方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年輕軍官,這種男人是所有女人都想追求的對象,她沒道理不嫁。

還有,最初的他風趣幽默,總能帶給雪無數的驚喜與快樂,和他在一起,她總是開心,仿佛始終呆在無憂的十七歲。她喜歡和他在一起,是真的,那時候每次他從幾百里外的部隊趕來又回去,她常覺得不舍且意猶未盡。

然而,出了軍營又進了社會多年,雪也清楚地球不會只因為情愛而改變運轉速率,她也明白的,現實生活比感情更為重要。既然沒辦法餐餐一九九吃到飽,那饑一頓飽一頓的也未嘗比什麼都沒了要強許多吧。

那天,雪又和清了,也只有在他身上她才能感受到被愛、被在乎。她愛極了被重視的感覺,仿佛她就該是個稀世珍品,合該被捧在掌心間呵護疼惜。

上班前,雪在衛生間梳妝鏡前轉了兩圈,嗯,她還算稱得上是個美麗的女人,嗯,這是無庸置疑的了。當然,再美麗的女人都會變老、變丑、變得不再引人注意,可她實在是想當這個家一輩子的主人、皇後。所以,清仍會是雪唯一的選擇。

四︰還是雪

雪坐進沙發間在等著他回來。說句實話,現在,她對他們的婚姻如同對芸的感覺一般,一樣的沒把握。只是自從有一次在Q上她用清的QQ偷偷和芸交流過以後,雪更確定了自己究竟要什麼,她已做足了心理上的準備。嗯,是的,她一定要做個寂寞的且內心富足的女王。

雪轉頭看向窗外,天空黑壓壓的,粗大的雨滴刷過落地的玻璃窗劃出了一道道水漬。哦,這無語的大自然正無語地映襯她的悲哀︰「是啊,就算是她還有第二個選擇,也絕不選擇屈服和平凡。」雪就這樣想著,她看這窗外下著的雨。

電話鈴聲響起,來自清換下的褲子口袋里的手機。雪順手翻出來,打開,震驚莫名。

在手機相冊里,有芸笑得很滿足的照片。雪傻了三秒鐘才回神,她又翻看了一遍。

「說謊!這算哪門子的友誼,再蠢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曖昧、是偷情,他們怎麼可以在她的眼皮下說謊呢!?」雪越看越火大。「他竟然那麼悠哉大方地弄來‘友誼’這兩個字來愚弄我的感覺?!」雪頓時想沖進衛生間對正在洗澡清大喊大叫。

雪的臉氣得通紅,腦門里恍動的全部都是芸笑顏如花的照片。「他真當她是啞巴吃黃蓮,有苦也得下咽嗎?!切!就瞧一瞧這狼心被驢顛過的東西吧!不行!在這等什麼等!我這就洗澡睡覺去!OK?!」雪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卻當過兵,她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倘若與他大吵,或許他又會冷處理她。倘若這樣安靜下去,以後的日子他還是會與芸繼續在網絡里曖昧下去,或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會真的在生活里遇見。

「不行,絕對不可以。」轟地一聲,雪連日來的焦憂灑然爆發了開來,她怒火上揚,怨恨昭然若揭。嗯!是的,她開始恨他了,恨他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她。「清,你也真夠狠的!等著瞧。」

五︰雪和清

晨間,清洗漱完畢從樓上下來。看見雪正拿著他的手機。哦,直覺回來了。「為什麼拿我的手機?」

還敢質問她?!雪冷笑。「你是什麼意思?」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清因為雪的態度而不悅起來。

「你當初為什麼要和我結婚?」雪繼續著自己的問話。

「你這樣問不會太無聊嗎?」清並不知道雪已經看見了他隱藏在手機里芸的照片,他不想回答這樣無聊的問題。

「你不覺得你對不起我嗎?」雪的語氣透著股咄咄逼人。

「我對不起你?」清雙手橫胸,他冷眼看著雪,這個與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今天究竟吃錯了什麼藥了。

「你、你一邊和我**,一邊又在和芸談情說愛。哦!讓我猜猜看,你們在一起時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親密嘴臉。哦哈,真夠有趣的。」雪在諷刺他的同時也嘲笑著自己,她手指戳著他胸口,一下一下的戳著清的胸口,為自己的怒氣找著渲泄的點。

他的怒氣也被挑起,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許她再亂戳︰「一大早鬧什麼?節制一下!」

雪繼續著她的憤怒︰「我在鬧什麼?我男人的手機里卻留存著別的女人的密照,還要我節制?你信誓旦旦說你們之間是友誼。喂,請教一下,哪一國的友誼會這麼親密?」

雪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拼命抽打著自己的臉。雪失控了,活了這麼些年,從沒這般受辱過。她真真切切地被惹火了。

六︰又是雪和清

看見雪這個潑辣的樣子,清伸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他眼中射出兩道熾焰,反手又抓住了她舞動著的手。「我和芸沒做過逾矩的事,沒對不起你,你瘋啦?」

「什麼叫做逾矩?**嗎?你不知道精神外遇更過分,我寧願你睡過無數女人,精神上必須對我專一。」

雪繼續吼叫著,頭發散亂。

「哈,你神智不清啦?什麼狗屁理論!」清反應過來。「她已經發現了我與芸曖昧的情感了。」他望著雪丟在沙發上的他的手機。

「你、你……」雪一時沒了神路,還真的有些語頓。

「我不知道你對專一的定義是什麼,我和芸是清清白白的,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願不願意,她都會是我,一輩子不分開的好朋友。」清說得貌似斬釘截鐵。

「你還敢堅持‘好朋友’?你說謊就罷了嘛,干嘛還拿朋友當幌子,想指鹿為馬,拿我當白痴耍?」雪的聲音越來越大,她掄起拳頭猛地往他身上捶了起來。

清是一個愛面子的男人,收拾女人的方法一套接著一套的。他看了看鄰居家的院子,壓低了嗓音對著雪的耳邊說︰「夠了!保持你的理智,不要再發神經了,讓旁人看了會笑話的。」

他順勢搗住了雪的嘴巴,阻止她繼續往下說。他是一個極好面子的男人,無法忍受在別人面前丟臉。

沒曾想,雪猛然張開嘴,用力咬住了他的手掌,痛得他呲著牙松開了手。

看樣子雪是豁出去了,她繼續指著他大罵︰「我在發神經?好,我是瘋了,要不是你和那個無恥的第三者拿我當猴子耍,我又何必發瘋?!」

七︰清

實在是再無辦法和瘋狂的雪說道理了,于是他轉身,想要先帶著一直傻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看這他們吵架卻沒有干涉他們行為的女兒離開。

雪不讓他得逞,一把把清推開,挽住了女兒的手臂硬是把女兒拉回到自己的身邊。「很好,你們就不怕報應嗎?暗渡陳倉、男盜女娼。真的是很好很好吶!」

「夠了,夠了!」清揮了揮手,深吸了一口氣,他總算還沒忘記自己是處理危機的高手。「哦,你不

是想看我的真面目嗎?好!我這就秀給你看吧。」

僅僅是一句話,就成功地止住雪的「猙獰」。

「我之所以非常喜歡芸,是因為她的溫柔體貼,我雖然本就是個樂天派,但她也會刻意為我制造不一樣的驚喜和快樂,這是你目前從沒想過表現的部分。」清清理著自己的理由,一步一步來說服雪。「其實,我並不想和她天長地久,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對不對?」

清繼續胸有成竹的繼續著自己的理由,他靠近雪好像有些許的委屈一樣。「做為每一個體魄旺盛的男人,偶爾間或滿足一下原本都有的嘗鮮心理又未嘗不可呢對不對?」

雪沒有答理他。揉著剛才被清捏痛捏紅的手臂。他還是繼續承述著自己的想法︰「我承認,我原本是企圖去勾引芸的。但是很顯然,芸對情愛方面的理解的確是很愚鈍的,有時候又很灼熱,對于這樣的情感我是有家室的男人,我怎麼可以丟下你和女兒不管呢。畢竟我們已經同甘共苦這麼多年了。」

雪很很的恨了清一眼,倒了一杯冷開水喝著,沒有理會清的自言自語。「她從頭到腳只是一味地一心一意地想要把我當成自己最要好的好朋友。本來我就想著,想利用最近幾天尋著空和你攤牌聊‘開’的,卻沒曾想你的情緒倒先爆發了。」

「嗯,以你今天的瘋狂的程度來看,我倒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間隙不僅沒有擴大,反而是被收緊了還。」清厚顏無恥的對夫人告白著。「我可警告你噢,下次就別再這麼瘋了,不要嫁了人又想著棄人如敝屣。要記得啊,你今天所受的苦一樣會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如果你對我還有愛心的話,就別太對我過分了,免得放我出去又去禍害別人!」說完話,清繼續和善地望著雪。

雪轉過臉來看著清,眼楮的淚水已經干了。「弄了半天,你怎麼倒變成無辜的了?嗨,你太可怕了。」雪仍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為人。

「可怕嗎?嗯,說得貼切!能掌控住局面的人都是可怕的。」清腦海里這樣想著,他終于長長吁了一口胸中的悶氣,抬頭挺胸,把女兒與雪丟在家里,他昂首走出了家門。他想去門外透透風。

清漫無目的的走著,邊走他邊想象著,今夜一定要給芸描述家里剛發生的這無數個驚嘆號的故事。清一個人就這樣在上午的時光里漫無目的的走著。腳勾、腳尖、腳勾、腳尖……後來,他竟又開始回憶起了,他和芸初識的那個夏天……

可是當清在深夜里把今天發生的故事寫成博文的時候,他等到夜深兩點也沒有等到芸來讀她寫的故事。雖然雪還是在身旁流著眼淚,但他在安慰著雪的同時,心里是不安靜的。但他又不敢表達出來。是的,他感覺了他的虛偽與自私,雖然芸已經說過不再理他,但在他的心里,他還是在意與芸曾經有過的那段感情。那段激情,就純純的已經丟失了。

清與芸,因為那一次電話後,清還是記得那是2009年10月22日的午後,因為清的一篇曖昧的文章,與芸的最後一次電話通話後,芸好像永遠就在他的生活里消失掉了。

芸,不知道今夜清還是在浮躁的想念她的。她一個人躺在被窩里,夜已經很安靜了。她在感覺身體灼熱過後,反而安靜下來了。她盯盯的望著窗簾被窗外的風吹動的一角,她希望今夜下一場雨。

是的,能夠下一場夏雨多好,風可以把塵世里的塵埃吹淨。雨,可以把人生浮躁的情感過濾掉。是的,下一場夏雨多好,可以讓今夜失落的人不再流淚,也可以讓今夜如此幸福的人享受生命里所有美妙的情感及愛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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