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碎︰九天仙劫醉凡塵 瑤池仙人駕鶴來

作者 ︰ 蘇琴書

九天之上,瑤池之巔。王母的仙桃林的桃花開的正妖嬈。雲霧繚繞之中,絲竹聲聲醉,流風縷縷香。

並未到蟠桃成熟之時,王母卻召了眾仙家瑤池赴會。

漢霄寶殿之內,仙家紛紛駕霧而至,一時高朋滿座。那九天仙尊的席位卻一直空著---

「容華上仙怎還未到?」王母著一身流光織錦,坐在漢霄殿之上,面容有些許冷意。

仙家們低頭竊竊私語。一位似是得知內情的仙人道︰「王母此番邀宴,主要便是宴那容華上仙,王母听倦了仙樂閣的絲竹,看上了那人間管弦之樂,這次是要容華••••」

話未說完,只听得一聲報︰「九天仙尊容華上仙到!」

一只仙鶴翩然而至,一聲長嘯,舉頭直上天壇。鶴背之上,容華上仙寬袍雪衣而立,颯颯生風,廣袖拖垂于地,雲霧拂過他如冰似雪的面頰,烏發如墨束至腰際,自然娥眉,風神俊朗,超逸月兌俗。其形也,翩若驚鴻,矯若驚龍,步步生蓮地走來,目光灼灼地看著眾仙。

容華上仙微微頷首︰「參見王母娘娘。」

酒席間,觥籌交錯玉壺倒,仙尊仙道似是都添了幾分醉意。王母俯瞰席間,覺得時候已到,細細開口道︰「容華上仙,你覺得,這瑤池仙樂,如何?」

容華稍稍一怔︰「甚好。」

王母不動聲色︰「是麼?可本宮年年歲歲听這仙樂,即是再好的絲竹之曲,也有些厭倦了。」

容華雙眉微皺,完美的臉龐讓人眩目︰「小仙愚昧,不懂娘娘之意。娘娘不妨直說。」

王母笑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說出了此次大費周章,宴請眾仙的目的︰「本宮昨日路經容華上仙的風羅山,卻听得那處人間的妙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本宮覺得,比我這瑤池的仙樂還動人三分,所以」,王母轉身看著容華,「風羅山之處,乃是容華上仙之地,恐怕得勞請容華上仙將那奏樂的人兒帶給本宮了。本宮只要那人蟠桃會上奏樂一曲,自會再將其送回人間。」

容華的眸子里浮起了淡淡的霧氣,慢慢開口,聲音冰冷︰「凡間之人,**凡胎,怎經得住天界仙氣侵身?況且蟠桃會一日,人間一年,怕是給娘娘奏完一曲,送回去便見閻羅了。恕小仙,難以從命。」。

眾仙大驚,望著這位九天仙尊,竟如此平靜的頂撞拒絕了王母。容華上仙向來淡泊,只關心蒼生,從不會向誰諂媚,這等害人性命之事,于他們是敢怒不敢言,于容華上仙,卻是極其厭惡,絕對回絕的。

「若真如此,那也是這人命數已盡!」王母言罷,怒甩錦袍,由仙女擁著乘上鳳輦,騰雲而起,向瑤池寢殿而去,卻又突然停住,厲色道︰「本宮想做之事,定要做成!」

眾仙臉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惶恐。

容華負手站在那里,看著王母消失在西天的彩霞之中。蕭蕭肅肅的模樣,傲然立于漢霄殿,雪衣飄遙若流風回雪,修長玉指在袖袍中握緊。

恐怕,自己不得不去護那凡人周全了。容華皺了皺眉,翩然而去。

「容華。」正駕鶴飛在九天之上,容華忽听得一個厚重又熟悉的聲音喚了自己的名字。回頭卻看見不遠處一個停在白發蒼蒼的老者仙人,騎了麒麟獸,停在雲端。

容華知道,仙界之內,能直接喚他「容華」的,只有他的師尊--青燈菩薩。急忙下了仙鶴,面色虔誠地跪拜︰「師父,三千年未見,一切可好。」

「三千載滄海桑田,不過青燈一瞬。」青燈菩薩滿目清明,「容華,你今日之事,為師都知道了。三界蒼生,皆是靈根,仙家無念,卻也需慈悲為懷。」

「容華記得師父教誨,定會護得那人周全。」

「如此便好,你便快去吧,切莫耽誤了。」

青燈菩薩看著容華白衣廣袖越飛越遠,輕嘆一聲︰

「容華,怕是你的劫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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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了,洛陽城。容華看著這人間的一派欣欣向榮,揚起嘴角,走進熙攘的人群中。

暮春三月,繁花開盡洛陽城。街上多出了許多善男信女游玩踏青,好不熱鬧。

容華信步拐入一條折柳巷,耳畔卻忽的響起唱曲之聲,軟玉溫香,空靈澄澈,仿佛吟唱著百轉千回。

墨染樓。

琴聲潺潺,汨汨而流,繞梁而上,惆悵了世間情,驚破了鴛鴦夢。台下听曲之人,個個如痴,只是彈琴,人還未唱,已經都醉了。

紗帳被緩緩拉開,彈琴之人低眉頷首,出現在眾人眼前。台下有人驚呼了聲「美人兒啊」,又趕緊住了嘴。

那女子一身水色羅衫裙,青絲流瀉了一地,泛著溫潤光澤,冰肌玉骨,香膚柔澤。生得裊娜縴巧,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一雙秋水眼,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她正是這名揚天下的墨染樓的台柱---花湮姑娘。

花湮朱唇輕啟,流鶯般靈動婉轉的聲音溫涼如水,皎潔如月華︰。

一生一世一雙人

半醉半醒半浮生

塵緣從來都如水

罕須淚何盡一生情

莫多情情傷己

一曲終罷,四下無聲。直到花湮悠然起身,靜靜地行了禮,墨染樓內才爆發出震耳的喝彩叫好之聲。「好!好听極了!」「花湮姑娘,再來一曲吧!」「別下去啊!」花湮笑的開心,四下彎腰趕忙行禮,正準備退下去,卻被人突然攔住---

「姑娘,且慢」,攔路之人是一男子,衣著富貴,腰間掛著翡翠玉佩,看樣子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那男子道︰「花湮姑娘,在下京城南平王大公子,慕名來這洛陽城墨染樓,只為听得姑娘一曲。今日有幸見得姑娘,又听此仙樂,在下不得不拜倒在姑娘羅裙之下,敢問姑娘,可否願意跟我走?」

又來又來,每次出來唱曲兒都踫到這種事•••花湮心里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卻仍是淡淡笑著說︰「小王爺抬愛,花湮惶恐了。花湮出身貧寒,怎受得小王爺青睞。」說完便要走,卻不料那小王爺一把抓住花湮手腕,急忙辯解︰「花湮姑娘,在下真的是對你一見傾心,你就跟我回京城吧•••」話音未落,握著雪白皓腕的手突然被拽開,一個人不知何時已來到二人之間,替花湮擋住了那小王爺。

「你是誰?」小王爺一臉惱怒。竟敢阻攔本王爺,可惡!

「在下風清越,是這墨染樓的主人。」這人眉目清秀,明珠玉潤,面容明朗。身穿一身青衫,素雅無花,只有雲線織繡的暗紋,黑色長發束了簪,頗為儒雅,不像是經營這名鎮四海的墨染樓的生意人,倒像是翩翩俊俏氣質不凡的貴公子。他一開口,聲音便如洛陽城三月春風般溫暖和煦,懶洋洋的叫人舒服。「承蒙小王爺厚愛,只是這花湮乃我們墨染樓的台柱,小王爺可不能拆我的台啊。況且,多少達官貴人想領走我們花湮,她要是想走啊,早就走了,今日小王爺怕是也見不到她了。」風清越一口氣說完,笑眯眯的看著臉色鐵青的小王爺。

「我不管,今日本王就是要了這個女人!」

「她要跟我走。」台下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

花湮一頭黑線的望向人群,又是誰啊,唯恐天下不亂麼?

人群最後,一個人從座位上站起,緩慢的向台上三人走去。花湮看見他的一剎那,心里不由得暗自驚嘆。

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那樣的容貌,洛陽城的繁花都被形容的黯淡了。雪膚玉肌,氣質超然出塵。白色袍子拖垂于地,黑發柔順地在腰際被長簪輕輕束了一下,就這樣翩翩走來,周身似乎泛著柔光,映著他淡然又透著些慈悲的眼楮,仿佛不染這塵世一絲塵埃。

世間,竟有如此美的男子?花湮連呼吸都忘了,看著他在這春日的午後,如同從畫里向自己走來,影影綽綽的陽光瀉在他的白衣上,耀眼的金瑣碎。墨染樓的看客們都安靜的,驚異的望著這個驚為天人的男子。

容華俯首,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震驚的嬌小女子︰「你要跟我走。」

「我•••」花湮只是看著他,腦子就成了一團漿糊,什麼也反應不過來︰「我•••」

過了許久,風清越打破了寂靜︰「你是誰?」全然警戒的看著他。

容華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我是仙。」

仙?花湮倒吸了一口氣,他他他是神仙!他真的不是個凡人!周遭之人也全都驚呆了,愕然的望著容華。

「你是神仙?」花湮總算能正常說話了,「那你為什麼要帶我走?」

容華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有劫。我渡你過劫。」是的,她定難逃王母一劫,但這一劫,瑤池會上,他便決定插手。何況這洛陽城在風羅山的管治之內,她便也是他容華上仙的子民。

花湮臉色一變,劫?

「她有劫?」風清越難以置信的看著花湮︰「湮兒•••會有何劫,需神仙來渡?」花湮看著他俊朗的面容寫滿震驚,不禁握住他的手︰「清越大哥,先不要焦慮,神仙來渡我過劫,定會沒事的啊•••」「她有此劫,性命攸關,望你不要阻攔。」容華開口打斷,腳下漸漸聚攏白色祥雲,圍著他的雪衣。眾人皆是驚呼「果真是神仙啊」,他扭頭,黑色的眸子波瀾不驚地看著花湮。

花湮抬頭,一對剪水雙瞳怔怔地看著他。四目相對,時光靜止,花湮感覺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滄桑,心底深深淺淺的生出恍惚的柔情來。她咬了咬嘴唇,「我跟你走。」

風清越站在那里,隨眾人一同抬頭,看著祥雲之上的二人。仙人傲然而立,花湮站在他的身後,美麗清澈,竟也像極了九天的仙女。祥雲漸漸升天,花湮緊緊抓住容華的衣袖,回頭看著越來越小的風清越,難過的喊了一聲︰「清越大哥----」

風清越恍惚的听見花湮的呼喊,看著慢慢消失在天際的二人,突然心生淒涼,他只覺得,他的湮兒,永遠離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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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這是琴書第一次寫文,有些生疏和不足~還望大家多多支持~

又修改了一遍,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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