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到達風羅山雲腳處,剛一落地,眼前的青衫男子「撲通」就跪在了地上。一旁站著空谷和凌尹。空谷趕緊架住臉色蒼白的風清越,抬頭說︰「師父,這凡人與半年前大為不同,滿身妖氣,現在又受了傷,說是有事非要與你說。」
容華點了點頭,看著風清越清秀的臉甚是虛弱︰「為何甘願墜入魔道?回頭是岸。」
風清越搖了搖頭︰「已經做了,哪里還容得我反悔。只求你能救救花湮,叫我現在死也無妨。」
三人臉色都是一變。「花湮,她還活著?!」
「現在是還活著,可是馬上就要送命了。」風清越仰起臉閉上眼楮,長長的睫毛上有些濕潤,「已經被押去九淵之巔喂神獸了。」
「什麼!」空谷和凌尹驚叫道。
容華沒有說話,面色凝重。過了好久,緩緩開口道︰「空谷,凌尹,你倆隨我去救人。喚幾個弟子來照看他。」「是!」
一只仙鶴翩然而至,容華騎上鶴背,御風而去,白衣翩翩。仰起俊逸如雪的臉龐,對著湛藍的天空眯起眼楮,上天,你終是不忍我害人性命,給了我救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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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淵之巔。
這是一個鬼斧神工之處。洪荒大地的山川池澤在這里匯聚成一個不見底的深淵,花湮被天兵壓持著,站在懸崖邊沿上。狂風呼嘯,卷起花湮的裙角翻飛,花湮嬌憨的小臉慘白,小心翼翼往腳下看了一眼,白霧在深淵里翻騰,繚繞在陡峭的山崖石頭之間。人若掉下去,怕是得粉身碎骨,尸骨無存了。花湮的腿開始不住發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別過頭,不敢再看,連睫毛都顫抖著。
轟轟一聲巨響。
花湮本來就慘白的臉瞬間像張白紙︰「天雷!難道,都要死了,還要受天雷的酷刑?」
架著她的一個天兵搖搖頭,嘆息道︰「姑娘,這天雷•••是要喚醒淵底的神獸。」他有些不忍心告訴眼前這個小姑娘,多麼水靈可憐人的一個姑娘,卻是這樣就要送命了。
沉悶的怒吼從深淵里傳來,聲音震天響,地面都跟著微微顫抖起來。透著戾氣的吼聲,顯示著這是一個暴躁殘忍的神獸,且對這一道天雷的打擾甚是煩躁。花湮完全站不住了,眼淚不停地往下淌,她想哭,卻已經怕到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張口只能是「啊--啊--」嘶啞的喊聲。
「現在知道怕了,盜仙書的時候,可是歡快的很啊,哼!」說話的是這次來的領頭之人,南天星君,一臉輕蔑,仿佛在看一只臭蟲。
想到呆會兒,自己就要從這九淵之巔被拋下去,被那頭神獸撕咬的血淋淋的場面,花湮渾身抖的厲害,胸口透不過氣來,幾乎都要昏厥過去。
「時辰到!」南天星君喊道,背手站在眾天兵天將最前面。
「姑娘,等會兒到了地府,記得快些去那奈何橋頭喝了孟婆湯,忘了這一世,也就不記得死的有多疼了。」那個天兵輕輕說道。幾個天兵走上前來,抬起花湮,舉到空中。
花湮眼楮怔怔的睜著,看著天空,剪水雙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流轉煙波,沒有一點生機。
猛然間,感覺自己被突然拋起,接著,便開始呼呼向下墜去。耳邊的風凌厲地刮著,呼嘯著,眼前的山崖飛速向上掠去,神獸殘忍的怒吼聲越來越大,振聾發聵。花湮終于絕望地閉上眼楮-----
活過的十九年光陰,一幕幕在眼前掠過。人世間的種種美好,全部在腦子里擁了出來。死亡的恐懼緊緊抓著她的心----
別了,清越大哥。別了,上仙。但願你們都能偶爾記起花湮•••
突然,腰間被大力抱住,剎那間,臉貼住了一個溫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