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湮,你可算回來了!」修真殿內點著青燈,空谷和凌尹都沒有睡,在這里等著。空谷一看見她,就飛奔過來,激動地拉住她的手。
「師兄」花湮再見到他們,也是頓感溫暖。
「有什麼話,明日再談,今天天色已晚,」容華好不知趣地生生打斷他們,「湮兒,隨我去拿解藥給你服了。」
花湮應聲,對著空谷和凌尹二人傻傻笑了笑,就跟著容華上斷雲峰上去了。
「師父,這藥你是從哪弄的?」花湮咧著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水,滿口的辛苦味道漱都漱不掉。
「是凌尹從花冢取來的。」容華淡淡說道,眼楮也不抬,繼續坐在桌邊,就著青燈翻著他的卷宗。
「凌尹師兄?」花湮吃驚,「那,我這妖術,果真是那個桃妖傾寒給下的?」說著還氣憤地握起了拳頭。
容華掃了她一眼,繼續低頭看卷宗,「以後不要亂喝人家東西了,這回是噬仙水,下回還不知道是什麼。」
喝東西?花湮仔細回憶著,突然眼楮就瞪得老圓,「我記起來了!是那回被人從山上擄走,在一個山洞里,那個笙瑤給我喝的一碗水!」花湮當時也覺得這水涼涼冰冰,五髒六腑都凍住了,可是當時又是大冬天,也就沒有多想,真是沒想到,那碗水竟然這麼厲害。
到底這回下毒的目的不是要自己的性命,不然自己這麼粗心大意,怕是早就死了。不知該不該說是幸運,因為畢竟這次苦了師父,生生受了那麼多煎熬。自己竟然讓九天仙尊折了幾萬年的修為,花湮自己都汗顏了。
「師父」,花湮湊近容華旁邊蹲下,扯著他的白衣,「花湮不好,連累師父受苦了。」
這回,容華總算擱下了手里的卷宗,低下眼楮看著花湮,許久輕輕嘆了口氣,撫著花湮的頭,溫柔說道︰「無妨的,以後小心些便是。」
花湮愣了一愣,燭火跳躍下,容華低頭的剪影分外好看,挺拔的鼻梁投下陰影在臉上,一雙眼楮里似乎有點點的溫柔。
「師父」花湮呆呆喊了一句,突然發覺自己的失態,羞紅了臉,怯怯說道︰「師父,花湮下去休息了。」
容華頓了頓,淺淺說了句︰「今晚你就別走了,在這里過夜吧。」
「啊?」花湮像是听見腦子里一聲驚雷炸開了。
「今晚解藥藥力發作,你自己睡太危險。」容華皺起眉頭,嚴肅地說,「我怕你會咬舌自盡。」
花湮訕訕,說這麼嚇人,自己哪能這麼沒出息?「師父你多心啦,我花湮受的疼還少麼!月月生骨消骨我都吃住了,天雷我也受了,還被神獸咬了幾口,我都沒尋死,一個藥力發作,我怕什麼!」
容華繼續拿起卷宗一頁一頁地翻閱︰「不行,你必須留下來。」
花湮臉漲紅著,不安地盯著腳尖,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是。」
容華見著她這幅小女兒家的嬌羞模樣,心里不知道是哪莫名悸動了一下。
花湮陪著容華坐了許久,他看書,她就坐在一旁給他添燈,師徒倆也不說話,花湮看著青燈黃卷後面,容華垂散了頭發的模樣,拖起腮幫,怔怔地走神。
即便是在這昏黃的燭光下,師父仍舊是那般超然出塵,仿佛就這樣伴著青燈,安靜地一直到地老天荒。
可自己,能否陪著師父到地老天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