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個熱火朝天的大排檔,四年前,來到這個城市的兩個稚女敕的青年如此都已經增加了不少男人的魅力,當初時常是何夕,小穎,王謝三人在這里開懷暢飲,吃著廉價小菜的情景隨著小穎學業的加重變得越來越少,王謝知道三人再次聚在一起的可能性現在已經幾近為零了。
「呦,這不是小王和小何嗎?可有些日子沒來了,快坐,快坐,你們李叔叔今天鹵了不少你們最愛吃的豬耳朵肉,等下一定得多吃點,陪你李叔喝一杯,這個老家伙,這段日子嘴巴里沒少念叨你們兩個!」一個系著圍裙,精神飽滿,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手里拿著鍋鏟,麻利的將一盤爆炒雞丁倒進盤子里,擦了擦手,笑容滿面的走到兩人的面前,極為高興地說道。
「謝謝李阿姨,今兒怎麼就你一個人,要不要我們搭把手?」王謝打量了一番熱鬧非凡的場面,說道。
「老板娘,我的菜怎麼還沒好?」旁邊一桌的食客朝著這邊嚷了一嗓子。
「就來,就來了!」李阿姨高聲回應道。
「不用,不用,你李叔回家去取點東西,小菲今晚補習,估計會晚點過來,你們坐著就行,我一個人就能忙的過來!」李阿姨擺了擺手,趕忙將兩人讓到一張空桌子上,問道︰「咦,小穎怎麼沒和你們一起過來?」
王謝的臉色有些尷尬,何夕的心抽動了一下,平淡的說道︰「李阿姨,我和小穎,我們已經分手了。」
「啊!怎麼會這個樣子,你們倆是多麼好的一對,怎麼說分就分了呢!」李阿姨心直口快,感嘆不已,看到何夕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這才趕忙停住,笑著說道︰「小何,听你阿姨一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樣的好小伙子,不怕沒有大姑娘跟著你。」
寒暄了兩句,李阿姨端起熱氣騰騰的爆炒雞丁,朝著一邊走了過去。
兩人坐下之後,不覺氣氛有些尷尬,王謝有太多的疑問,可是生怕觸及到了何夕心中的傷痛,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那天去學校看小穎,你一定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麼,她竟然和另外一個男人摟摟抱抱!」何夕首先是打破了沉默。
「我當時以為我看花了眼,盼望著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我沖上去將那個男人拉開,打了一起,可是小穎的那一巴掌卻是讓我明白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了。」何夕的眼角有些濕潤,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的如錐刺般的疼痛。
王謝聞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從桌子下面拿出兩瓶瓶酒,用牙齒咬開,遞給何夕一瓶,說道︰「我和小穎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本以為你們會走進婚姻的殿堂,誰知道世事無常,如果心里有什麼苦,千萬別憋著,記得你還有一個好哥們在背後默默支持著你!」
何夕接過酒瓶,看到王謝眼中的堅定,心頭猛地一暖,拍了拍王謝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我還沒那麼脆弱,總有一天,我何夕一定會找到屬于我的那份幸福!」
「好,你能振作起來,我就放心了!來,今晚咱們就喝個不醉不休!」王謝豪放的說道。
兩只酒瓶踫在了一起,何夕仰臉看著天際,緩緩閉上眼楮,兩滴熱淚滑下,冰涼的啤酒滑進喉嚨••••••
「小何,小王,好小子,可有一段日子沒來了,也不惦念一下你們李叔,要不是你們來,你李阿姨鐵定不讓我沾酒,快來嘗嘗我剛鹵的豬耳朵!」一個五十多歲,頭發有些斑白,看起來給人一種親切感覺的中年男人端著一盤切好的豬耳朵走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
李叔比李阿姨大上七八歲左右,為人極為實在,記得王謝,何夕剛來這座城市打拼的時候,就住在離這家大排檔不遠的地方,所以兩人經常會來這里吃飯,一來二去,就已經和李家夫婦認識了,即使現在,兩人也會時不時的來看望一下。
「李叔,我可是想死你的豬耳朵了,趕快讓我嘗嘗!」王謝夾起一塊酥軟流油的豬耳朵,咀嚼了兩下,極為陶醉的感嘆道︰「果然還是李叔做的豬耳朵最對我的胃口!」
「你小子,到底是惦念我,還是惦念我的豬耳朵啊。」李叔拉過一張凳子,哈哈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小瓶陳釀,豪爽的說道︰「咱們爺仨喝這個,配上豬耳朵最有味了。」
「都想,都想。」
三人喝著小酒,難得安逸的時光,清風徐徐吹過,裊裊的油煙混雜著大排檔里面喧囂,但卻是讓何夕感到無比的寧靜,生活中終究還會繼續,即便明天天就要塌下來,今天的生活還是需要以樂觀的態度去面對。
或許是李阿姨叮囑了一番,所以李叔絲毫未提及小穎的事情,反倒是一個勁的給何夕夾菜,似乎她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這點頗讓何夕感動,他明白,他們是在用他們特有的方式來安慰自己。
三杯小酒下肚,李叔的臉色已經有些泛紅,朝著李阿姨忙碌的身影張望了一眼,站起身來意猶未盡的說道︰「行了,兩個小兔崽子,我可不能再喝了,你李阿姨那邊該忙壞了,我得去幫忙了,你們兩個一定要盡興。」話雖然平淡,可是卻能夠讓人感受到他和李阿姨之間那經過歲月沉澱的濃厚感情。
「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生下來,活下去,再也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輕輕地拍了拍何夕的肩膀,李叔有感而發,旋即笑道︰「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盡是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兒了。」
「李叔他是個好人!」何夕看著李叔幫李阿姨擦汗的身影,輕聲說道。
「這個世界上好人不少,可是能把豬耳朵鹵的這麼好吃的卻不多!」嘴巴里塞滿勁脆的豬耳朵,王謝含糊不清的說道。
正在這時,人群之中,兩道獨特的身影引起了何夕的注意,讓他微微皺起眉頭,心生疑問,她在這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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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微微看著開懷大飲,滿面紅光,大聲言語的食客們,以及那滿桌子杯盞交接,酒菜狼藉的桌面,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加快腳步朝著李家夫婦走了過去。
男警察新元趨步緊隨,心中卻是不禁有些叫苦不迭,這個好大喜功的王微微,為了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發了瘋似的查案,就是連不屬于職責範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要插上一手,也難怪她老爸是省委書記大人,局里才特地給從警校剛畢業一個多月的王微微配上了一個副手,防止她鬧出什麼大亂子出來。
兩人穿過擁擠的大排檔,墨綠色的警服很快引起了食客們的注意,究竟不知是誰惹了麻煩。
「你好,請問是你們是李雙喜夫婦嗎?」王微微徑直走到正在爐灶邊忙的不可開交的李叔旁邊,拍了一下後者的肩膀問道。
「啊,」李叔手里拿著菜刀,回過頭錯愕的看著王微微,驚訝的說道︰「我們是,我們是,請問你們?」
「你好,我們是警察,請你出示一下你們的衛生許可證!」王微微掃了一下案板,一條被剝了一半魚鱗的鯽魚正「撲騰撲騰」的亂跳著,十幾種食材和調料都排列的規規矩矩。
李阿姨鍋里的菜剛剛炒好,正急等著出鍋,稍一愣神,火焰竄了上來,倒是將王微微給嚇了一跳。
李叔趕忙抽出一張干淨的碟子,將鍋里的炒田螺倒了進去,這才搓了搓手,有些為難的說道︰「警官,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沒有那個東西。」
「什麼?沒有衛生許可證,你們就敢在這里開大排檔,沒有衛生局的檢驗,你們的東西要是吃壞了人可怎麼辦。」王微微柳眉微蹙,義正言辭的說道。
「可是警官,我們做的東西都是很干淨的,從來都沒有吃壞過人的啊!」李阿姨迫不及待的說道。
「不行,雖然現在沒有吃壞人,但是也並不代表以後沒問題,這個問題不能忽視,你們趕快收攤吧,等搬了衛生許可證再說吧!」
李叔和李阿姨皆是一愣,李阿姨不服氣,剛要開口說話,李叔則一手拉住李阿姨,嘆了口氣,說道︰「警官,我們在這里擺大排檔已經擺了五六年了,也有過不少像你這樣的警官在這里的桌子上吃過飯,喝過酒,可是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我們的食物是否衛生,我們是做小本生意的,經不起這麼折騰,就請你高抬貴手吧。」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這件事情讓我看見了就不能不管,我並不是有意刁難你,只是為了你們以後的長期發展嘛!」王微微不由有些語塞,暗道自己絕對不能在這件事情上退縮,不由握緊了粉拳,說道。
「王隊,這件事情咱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啊,再說這是衛生局的事情,咱們給他們打一個招呼,讓他們來辦就可以了,我看咱們就算了吧。」男警察新元湊上前來,說道,他也曾經和幾個同事在這里吃過飯,覺得老板人還不錯,味美價廉,王微微的確是有點過了。
「我哪里過分了,別忘記我們的身份了,對不按規章制度辦事怎麼能放任不管呢,再說,我又不是存心刁難他們。」王微微柳眉微斜,瞪了男警察一眼,正義凌然的說道。
男警察吃了癟,抿了抿嘴巴,不在說話,再一次見識到了王微微要認真的幾乎有些不講情理的脾氣。
「警官,求你通融一下,我們這是小本生意,再說這里有這麼多客人,總不能就這樣把人家給趕走吧。」李叔再一次努力道。
「不行,如果你們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我用警車幫你們把東西拉回去!」王微微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叔聞言,臉色慍怒,而李阿姨早已經處于暴走的狀態,要不是李叔攔著,早就上前理論去了。
「喂,你們見過哪個擺大排檔的還需要衛生許可證,放著那麼明目張膽的小飯館不去查,來這里充什麼英雄好漢!」何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王微微的面前高聲說道。
「你?你不就是上午的那個家伙嗎?」王微微看到何夕,略微有些驚訝,旋即嚴肅的說道︰「請你不要我妨礙我公務,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王警官,真是巧啊,你們是剛下班,夜宵來吃大排檔的吧,你看我這個人多麼的健忘,要不然就趁著這個機會,為了答謝你幫我找到朋友,我來請你們吃飯吧,這家的鹵菜特別好吃,來,我們去那邊坐。」王謝跟上前來,一看勢頭不對,擋在何夕和王微微之間,笑道。
「王先生不用轉移我的注意力,再說你的朋友是自己回來的,我並沒有幫上忙,倒是如果你和李雙喜夫婦認識的話,等下還請你幫忙將這里的東西收拾一下!」王微微像是看出了什麼,淡淡的說道。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頑固啊,李叔在這里擺了五六年的大排檔,大家都是知道的,你去問問,有誰會介意他有沒有衛生許可證?」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並不是他們不介意,法律上就可以允許這麼做!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王微微的臉色有些不悅。
「難道你還想限制我的自由嗎,李叔的事情,我管定了!」何夕看著趾高氣揚的王微微,氣不打一處來,怒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信不信我把你拷回所里,關上你十天半個月!」王微微容不得別人和她頂撞,天生大小姐的那種優越感涌上腦袋,伸手模向腰間。
「小何,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先收攤吧,這位警官說的也在理,等我們辦了衛生許可證在出來擺大排檔吧!」李叔試探性的說道,看樣子,他不想何夕和對方發生沖突。
「李叔,你不用怕,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她做的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李阿姨的手機突然響了,打斷了何夕的話,剛听了兩句,就見李阿姨的神色變得極為的惶恐,瞪大眼楮,案板上的鯽魚撲騰一聲翻滾掉在了地上,李阿姨一個趔趄,嚇得臉色煞白,手機也摔落在地,迷迷糊糊的就朝著李叔的身上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