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關在屋里兩天,滴水未進。
洗手間的鏡子里,看見自己胡須稀稀拉拉的鑽了出來。這麼頹廢的我也嚇到了自己。這兩天想了太多,事實已經注定,懊惱的那些過往,都已經成為歷史,已經無法改寫。媽媽,我這樣想,你會高興嗎?
打理好自己,開了房門。爸爸安然的睡在輪椅上,手里端著盤子,里面的飯菜已經涼了。我取下餐盤,驚醒了他。他的眼楮里布滿了紅紅的血絲,相信兩天里,爸爸也沒有休息。
「小阡…」爸爸沙啞的喊著我的名字。
「爸爸,你看看這個吧。」我把媽媽那封信給了他。
他疑惑的接過。仔細閱讀起來,先是吃驚的看了我一眼,接著是失落,悲傷,最後放聲大哭。
「小阡,是我的錯。對不起…」爸爸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幫他擦干淨,「爸爸,其實,我早就都知道了。我看見你親手給媽媽喂下的安眠藥。」說完這句話才發現自己也早已淚流滿面。
「小阡…是我…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這些年,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內疚嗎?給你媽媽料理完喪事,回家整理材料,我發現了那張你媽媽信中提的化驗單。那時,才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那前幾天,回家找東西,無意中看見了化驗單的一角,看見了檢查結果,是親子關系。當時…當時我早就憤怒沖上了頭頂,根本沒看詳細內容…我以為是…以為是你媽媽和李遠生的賤種的化驗單,所以…」
「所以,你就殺了媽媽嗎?」我憤怒的大喊,原來時爸爸誤殺了媽媽,我還以為,還以為…
「小阡…小阡,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諒。天意啊…這些年的病痛已經把我折磨成這個樣子了…好在你長大了,我很欣慰了。」看著爸爸的悲痛欲絕,我難過得泣不成聲,媽媽啊,您說,我要怎樣去原諒爸爸。
冰冷的死寂在整個房間里蔓延,好像要凍結我的心髒,可還是抑制不住疼痛,時刻提醒著我,是爸爸殺了媽媽,是爸爸殺了媽媽,是爸爸殺了媽媽…
我快要被這些聲音逼瘋了。有沒有誰來拯救我?
我要逃離,胡亂奔跑,沖出房間。穿著衣服一頭栽進後院的游泳池里,陽光不再灼熱我的皮膚,悲傷不再侵襲我的心髒,讓那些冰涼滲進身體,那一秒,我想,如果我能同那些往事一起埋葬,多好。
耳邊在嚷嚷著什麼,我听不見,不想再去理會了,讓我死去吧,就這樣死去吧,我要去往有媽媽的國度,天堂里是不是就不會有悲傷?就這樣埋葬,埋葬,埋葬…
眼前是一片雪白,床單被子是白色的,牆壁窗簾是白色的,我被白色籠罩,有誰能告訴我,這里是天堂嗎?為什麼天堂的世界空無一人?媽媽在哪里?
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是媽媽吧?
門推開,一個男人穿著白色的長衫,原來天堂也有醫生?等等…醫生?我沒死嗎?
「你終于醒了…」醫生看了看我身邊的儀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不過最近別太劇烈運動,在家多靜養幾日。」
怎麼會這樣?我以為我再天堂了。誰救了我?
「小阡啊…你快急死我們了。」張媽從病房外進來,周叔跟在身後。
「是啊,小阡,你怎麼那麼沖動啊?萬一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你死去的媽媽交代啊?還好我在第一時間把你從游泳池救了起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原來是周叔。
心里一陣失落,差一點,我就見到媽媽了。
「那個…就是,爸爸呢?」他畢竟是我爸爸,血濃于水。
「你都昏迷兩天了,今天一大早老爺就被公司秘書接走了,你不知道,老爺這兩天擔心死你了,寢室難安,我都擔心他撐不過去…」周叔還沒說完就被張媽打斷了,「說什麼呢你?死老頭子…」
「噢,噢…我不是那意思。」
「你真是…」
……
Amy接走了?公司有事嗎?這幾天都疏忽了。公司,我還有管下去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