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車位是很搶手的,K大附近餐館的車位,則更是難尋。師兄好不容易找到,卻是一個高難度的停車位。俞濟泰在旁邊指揮了半天,眼見著師兄都弄了一腦門子的汗,竟然怎樣都沒把車倒進去。
俞濟泰模模自己微涼的鼻尖,看了看表,上前和師兄說︰「師兄你下來吧,我試試看。」
師兄拭了拭額頭上的汗,不好意思咧嘴一笑︰「這還真丟人了…」
「師兄你見外了不是?」說著俞濟泰撐著車門,坐進駕駛座位上。
俞濟泰很嫻熟的把車倒進車位上,師兄笑道︰「真是慚愧呀,對于祖國的停車技巧我還沒你半洋鬼子掌握的熟練…」
「要不怎麼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呢!」俞濟泰邊說邊把車鑰匙扔給師兄。
兩人一起走進大堂。
一進大廳,俞濟泰就感覺一股混著濃烈羊羶味的暖風迎面撲來,和身體里的冷氣交匯使自己打了一個冷戰。這是有多久沒有吃過火鍋了?
師兄熟門熟路領著自己,穿過一排排冒著熱氣的桌子向里邊走去,就看到美麗的師嫂,已經等候多時了。簡短寒暄過,師兄將菜單轉給俞濟泰讓他點菜。他擺擺手,說自己不熟,還是師兄做主吧。
「你就逗吧,火鍋你不熟?出去三年就真把自己當洋人了?」師兄開著俞濟泰的玩笑。
俞濟泰依然推月兌自己不熟,讓了一會兒,兩口子沒有在和他爭,熟絡點了菜,然後就招呼服務員上鍋底。鍋底的水呼呼沸著,三個人面對面坐著,透著水蒸氣模糊的看著對方。
「好久沒有吃火鍋了,」俞濟泰挑了片羊肉放嘴里,慢慢嚼著,一臉享受像,「好吃,還是這家的最地道」,說著又向鍋里探去。
其實他有些心不在焉,眼前總是閃回著吳天瑞回身鞠躬那幕。他暗示自己︰哪有那麼巧回來就踫上?然而那張迅速消失的側臉卻又不容得他去反駁,怎麼會有這麼像的人呢?她怎麼也來K市了?她說過不喜歡K市,不是一直想留在T市那個悠閑不搶白的城市嗎?莫非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
他就這樣心有旁鶩在溜著號,所以當師兄打他筷子時,手一哆嗦,筷子應聲掉了。
「今晚怎麼了?是不是剛才一個急剎車撞壞你腦子了?」師兄道。
俞濟泰還沒來得急說話,師嫂就關切的詢問起來怎麼回事。師兄就將剛才的事情講給老婆听了。
俞濟泰覺得自己一直心不在焉的確實有些失禮于他們。師兄夫妻倆都是專心做學問,人情世故差了很多,難得他們早早訂了位置還親自接送,他心里是感激的,而現在這個狀態難免叫人家誤會。
俞濟泰看著聊得熱乎的小兩口,借口要去方便,起身向洗手間走去,去冷卻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
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比起大廳里邊清靜了很多。俞濟泰慢慢洗著自己的手,就任溫涼的水淌過自己的指尖,又聚了著水,撲了撲臉,感覺清醒了不少。他轉身去抽著擦手紙,低頭就看見一雙精致的皮靴走過,然後有一件東西掉了下來。他下意識叫住那雙皮靴︰「小姐,你東西掉了。」接著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東西。
皮靴听到聲音就停住了,猶豫了一下,有些質疑但還是退了回來。
俞濟泰拾好東西,正好回身,目光正好和皮靴的目光撞上,兩人都不由得一驚。對面的這女孩更是驚訝的一手捂著嘴,一手指向俞濟泰,卻啞在那里。
似乎是過了很久,俞濟泰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許澤澤嗎?好久不見,我是俞…」話還沒有就見對方冷冷抽回東西,道了聲謝,就像陌生人一般快速的轉身離開。
俞濟泰支著兩手停在那︰許澤澤認出了自己!
許澤澤和俞濟泰一前一後的步出洗手區,前面的她听到腳步聲,猛得一回頭,瞪著一雙大眼楮,氣呼呼的說︰「你跟著我干什麼?」
俞濟泰不由得苦笑,「我沒有跟著你,只是我的座位也在那邊。」他不由得指了指。
「哦?」許澤澤沒有打算相信他,眼楮里充滿著警惕。末了,她挪開身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先過。俞濟泰想謙讓一下,但對方現在懷疑自己是跟蹤者,就如芒在背的走了過去。
回到位置上,剛坐下來,師兄問道︰「剛才的美女怎麼了?」結果卻遭來老婆大人的一頓花拳繡腿。
"一個小誤會"俞濟泰漫不經心的說著,目光開始環視整個大廳,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許澤澤在的地方就有極大的可能吳天瑞也在。
經驗果然在這個時刻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當俞濟泰尋覓到那抹身影時,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個座位,如此近的讓他覺得這一晚就坐在她附近卻覺得依然遠隔萬水千山。其實也沒有錯,似乎心的距離就是那麼遠…
她一直專注撿著菜,連許澤澤回來只是略微抬一下腦袋,身心依然貫注在火鍋上。許澤澤湊著向前說著什麼,並不經意向自己掃了一眼,然後又轉回去,兩個人的腦袋離著更近了,像極了在密謀什麼。可俞濟泰卻分明看到吳天瑞伸向鍋里的筷子有半秒種的停頓,完了繼續著自己原有的方向。俞濟泰想她停頓的那半秒是不是因為許澤澤提到了自己,但又怎麼可能呢?許澤澤會提起自己嗎?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