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濟泰吃飯很優雅,吳天瑞覺得自己吃得有些粗魯,活像張飛。她吃不去了,索性放著筷子,收拾了一下東西,起身告辭。
「我吃完了,先走一步。」
俞濟泰剛剛沒有注意她的動作,听到她告辭,才抬起眼來,但是他只是加快速度嚼著東西,同時用打著手勢,讓她等一會。
「有事?」
俞濟泰好不容易把東西咽下去,開口道︰「你去自習室嗎?」
「嗯?我不去自習室。」
「那你去哪?」
「我想,跟你沒關系吧。」吳天瑞覺得俞濟泰管得有點寬了。
俞濟泰有點尷尬,張了張嘴,發現說不出什麼理由來,「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到食堂門口吧。」吳天瑞剛想說我有點急想先走,就看見俞濟泰站了起來,提了包出來,拿起餐盤,
「走吧。」他說著還有提包那只手向前推了吳天瑞的背。
吳天瑞輕輕的晃了一下背,不想讓他踫到自己。她想俞濟泰這個人也許在國外的時間太長了,做派洋化嚴重,他輕輕推她背的動作,靠著她耳邊講話的動作,吳天瑞都覺得只有情侶才能這樣親密。吳天瑞又想,自己可能太保守了,人家根本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她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那麼緊張。
俞濟泰讓吳天瑞拎著自己包,自己接了兩個人的餐盤去了回收處。吳天瑞起初不肯,但是俞濟泰那雙大手,愣是把盤子生生的奪了過去。她就只能悻悻的借過了俞濟泰的包。
吳天瑞在食堂門口把包遞給俞濟泰,和他告別,獨自想圖書館走去。
俞濟泰站在食堂門口沒有動,看著吳天瑞離去的方向,目光緊緊著跟隨她的方向,他倒想看看她到底去哪。東北方向,俞濟泰多少猜到吳天瑞是去圖書館了。見不遠了他跟了上去。
俞濟泰想自己還是第一次做這種跟蹤工作。
吳天瑞到圖書館,直接去了頂層的閱覽室,上午一本數據庫的書她沒有看完,有人早去佔了那本書,所以早早的過去了。
俞濟泰到頂層閱覽室的時候,偌大的閱覽室只有她一個人坐著,及其專心的看書。他發現她很喜歡靠窗口的位置,午間的陽光照在在身上,安詳極了,那雪白的臉龐被金色的陽光籠著,變成了透明的。她很專注,看書時多余的動作,就是用自己細細長長手指,攏一攏散落的碎發。
俞濟泰突然臆想起來,如果那頭利落的短發換成齊腰的長發,似乎會更美。
俞濟泰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獵人是不應該也不肯被自己的獵物迷了心智。這是獵人守則第二條,獵人的尊嚴。
俞濟泰繞到後邊書架那邊,尋了本管理類的書,他沒有走遠,始終讓吳天瑞處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然後他裝模做樣的走到閱覽桌子那邊,坐到吳天瑞對面隔一個位置的座位上。他算了一下時間,如果現在就打招呼,難免讓自己有跟蹤嫌疑。
再等十分鐘。
吳天瑞真是全身貫注,對面坐了一個人,她渾然不覺。俞濟泰這期間看了五次表,有點度日如年。
時間到,他抬起眼來,然後調整好眼神,語氣,然後深呼吸,裝出邂逅的喜悅︰「吳天瑞,好巧呀。」說著移向身旁的位置,坐到她的對面。
吳天瑞緩慢的抬起頭來,眼楮被陽光晃得有點發白,她眯著眼,試圖看清誰在和她打招呼。
俞濟泰!
「好巧呀!不是嗎?」俞濟泰得意的說道。
巧你個大頭鬼!我現在覺得你在跟蹤我。吳天瑞心想著。眼神不由自主的變得警惕,「你跟蹤我!」她質問道,聲音不大,語氣卻很認真。
俞濟泰多少有點做賊心虛,被她這麼一問,愣了有兩秒鐘,才反應過來,「Comeon」他笑道,「小姐,圖書館是公共場所。」
「你叫誰?」俞濟泰柳葉眉一挑。小姐在當下可不是什麼好詞,一個優雅了千年毀于今朝的詞。
「好吧,」俞濟泰雙手舉過頭頂,「同學,圖書館是公共場所。」
吳天瑞白了他一眼,表示嚴重不相信。但她沒有和他在理論,低頭看自己的書去了。
俞濟泰沒趣的吐吐舌頭,出師不力。
吳天瑞沉靜一下,也沒有在理俞濟泰,專心于自己的書中。
俞濟泰其實是個安靜的人,他靜靜的坐在那,連翻書的聲音都听不到。好幾次,吳天瑞抬眼確定他在還是不在,就見他埋首書中。
吳天瑞覺得自己很奇怪,自己有點擔心他會離開,而這種感覺是期末那段日子里沒有的。她的耳朵今天都叛變去了俞濟泰那邊,兢兢業業的听著俞濟泰細細碎碎的聲音。
這是折磨人!
她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滿篇的算法都不知所雲。直到俞濟泰起身和她說「我出去一下,麻煩幫忙照顧一下東西」時,她才從夢游的狀態中走出來,趕緊「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