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濟泰挽起袖子,箱子上面的灰積攢的不少了,薄薄的,可以看清楚的厚度。他用手輕輕的拂去,應著燈光,細細的灰塵在空氣中飛舞。
他想,剛剛和吳天瑞爭完,似乎不是時候去翻弄這些東西,但是,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呢…
永遠沒有合適的時候,或者合適的時候就是當時。
箱子里的東西不少,搬回來的時候就頗有些吃力,零零碎碎的。他撿出一個相框,透明的玻璃上也蒙著一層灰塵,透著年代感。相片是什麼時候照的?他仔細想著,想不起來,瞥見右下角相機的時間戳,三年前了,忽然覺得記憶恍惚進來。其實相片當時照的還挺隨意的,當時要和程輝一起吃飯,程輝那廝遲到是必須的,兩個人無聊,就舉著手機,湊近鏡頭,拍了一張,記憶中那陣子,四十五度角的自拍還沒有那麼流行,兩人倒是開了先潮。相片也是稀里糊涂就打出來,像素不好,質量也不好,但是足足有一點可以遮住所有的不足,就是那兩張笑意洋洋的臉,兩張好有夫妻相的臉,洋溢著愛情的臉。
現在,俞濟泰又想起讓他肚子疼得現在,兩張越看越像是仇家的臉。
相片沖洗出來後,吳天瑞少有的執著,非要配一個相框,裱起來。他沒覺得相片有多好,也沒覺得有什麼必要非要裱起來,只是她很開心,就一直擺著,結局和其他東西一樣,都拋棄了。
一個獎杯,玻璃制的,閃閃的發著光。
俞濟泰努力抽了幾下,發現壓得著實結實,不得不更加有力,才從壓箱底的位置拿了出來。獎杯?他有些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的的獎了。杯底的撰文告訴了他,建築設計大賽,那場年少的自己和吳天瑞共同鏖戰,奮斗。她徹夜坐在旁邊用小銼刀把小部件毛邊銼光滑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後來,有段日子,他仔細想來,她除了上課,復習GRE,還要比賽訓練,還要加班通宵給自己搭模型,她怎麼能撐的過來,自己只是復習GRE和參加比賽那段日子,現在想起來都會累,精疲力竭。
吳天瑞,她不是鐵人。
建築設計大賽答辯那天的小插曲,不幸中的萬幸是有吳天瑞在,她滿臉是汗的出現在會議廳門外的時候,他知道他得救了,備份中的完整文件,加上自己出色演講,征服了台下的評委。這個獎非自己莫屬了。他高興的抱著吳天瑞繞圈圈,她也是更加開心。
只是他感覺那開心背後有點點失望,只是那麼一點點。自己也曾說真的不好抱歉,讓你放棄考試來幫我,但是吳天瑞總是笑笑沒什麼要緊的考試呢。她騙著俞濟泰,也騙著自己。
他後來听程輝說起過,T大有名的優異生考試,直碩直博的關鍵通道。他以留學生的身份在T大讀書,對這類考試也不關注,也沒有想到這也是一條千軍萬馬,高智商的比拼開始。吳天瑞辛苦復習的二個月的辛苦,就因為俞濟泰的一個不小心而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