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濟泰握著衣領的手掌不肯放松,「咯 」的聲音持續響著,他憋悶著,氣惱著,他幾乎要揮舞拳頭狠狠地砸過去,遷怒于錢煜誠,是真正的遷怒。
拳頭在距離錢煜誠的臉半寸的時候,停住了。
「俞濟泰?」聲音輕輕,帶著疑問。
俞濟泰听出了聲音,但是他轉身,拳頭忘記了收起來。
「俞濟泰,你在干什麼?」聲音漸漸近了,但沒有了疑問,她已經確定是他了。
兩個人同時看向吳天瑞,只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你們在這干什麼?」雖然問得是「你們」,可是她偏偏看向俞濟泰。
「我…」他無言以對。
錢煜誠趁他分神的時候,一抖身子,從俞濟泰手下出來,正了正自己的領子,「出來說些事情,你去北樓辦事情?」
春季的風,呼呼的大,直往領子里鑽,吳天瑞身上穿著薄薄的毛衣,手上拿著記事本和一張單子,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偶然才出來的。
冷風中,吳天瑞凍得有點抖,微微的。她沒有回答錢煜誠的問話,盯著俞濟泰不放,一瞬不瞬的。
她的目光太灼灼,刺傷了自己,他低下頭來。
「你在這干什麼,俞濟泰?」
「怎樣?」俞濟泰突然間抬頭,無賴般的口氣,既然吳天瑞你已經料定自己這樣子了,何必費口舌解釋。
「怎樣?」她重復著他的話,眼底是難以置信,他無賴般的語氣,讓她有些怔忪,「什麼怎樣?」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還要問!」
吳天瑞沉默,感覺溫度又降了零度,冷冷的,她抖的更加厲害,其實她根本不想他說出這樣的話,她問只是她不想自己去相信眼見的,而他去確信她會相信,永遠的不相信,他沒信過自己。
沒必要再說什麼了,都看見了,確實沒必要再說什麼。她轉頭,錢煜誠正站在那里,旁觀著他們的舉動,「項目開會,老板說你也要去,北樓會議室。」
「哦,一起吧。」錢煜誠轉身走向大廈,他覺得自己在這樣子旁觀著實有些多余。
吳天瑞沒有走,錢煜誠回過頭來,看著她仍舊站在那里,看著俞濟泰。
「俞濟泰…不是我心中有了答案,是你心中有了答案…你為什麼不想想,如果我認定你無緣無故的要對煜誠出手,我會有疑問的句嗎?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即將大動干戈…錯可能在你,但也可能在煜誠…我什麼都沒有認定…」
她忍了忍,還是把話說出來,她覺得自己憋屈的要死,他一直都有自己的答案,不容自己辯解,就像他不曾在那場舞會上護自己周全一樣。
吳天瑞鼻子一酸,仰頭,眼底的酸澀好了很多,天依舊藍,太陽依舊溫暖,只是風越來越冷。想起來的太多,好累….
「俞濟泰,我一直說,現在的我對你沒有任何抱怨,任何偏見…只是你自己不信…我唯一奢求的就是你我之間真的不要有太多的交集…可你偏偏不這樣,總是翻騰,不停的翻騰過往的事情,很多年了,不值得這樣子做…煜誠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沒有曖昧,純粹的朋友,不管今天是否要發生什麼,我想…我只想說請對我的朋友客氣一些,他幫我很多,如果因為我惹上什麼是非,我會很難過的…如果煜誠對你不敬,我代他道歉….」
她感覺自己的淚快要下來了,再次仰起頭,藍天依舊藍藍的,只是多了光影的環,想來那該是淚的折射。
俞濟泰無力的垂著雙手,她微微哽咽的聲音,他怎麼能听不出來,錯了的是自己,剛才強裝著的無賴,也退去了面具,「我和他只是想聊聊…聊…」
他的解釋來的太晚,因為她已經不需要了。她搖頭,「不重要了,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自便吧…」
吳天瑞轉身的時候,發現自己幾乎是很努力地才能保持平衡,才能不露出不穩的馬腳,她不可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脆弱,簡單的就因為她不想自己而再次升騰出來的脆弱。
絕不!
回不去的不僅是事情,回不去的還有脆弱,即使假裝,也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