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將天空照的明滅不定,抬頭看去,有時候可以發現一幅幅奇怪的光影,就像是浮雲做泥彩,被一雙手肆意的揉捏,千變萬化,又像是神話傳說中的神獸探出了爪牙。
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平凡,雙方交火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守護港口的警衛軍兩個團遭受到了興華軍突如其來的攻擊,艦炮轟擊,直升機突擊掃射,興華軍突擊團士兵地面部隊的層層推進,雖然已經死傷慘重,但他們是中央黨正規軍,並沒像蘇州城里的地方駐軍那樣一擊擊潰。
「隊長,接到消息,敵人接到了撤退命令,他們打算放棄港口,有一股一千三百二十九人的敵軍朝著咱們這個方向過來了,和咱們五分鐘後相遇,上級讓包括咱們的附近三個小隊配合阻擊敵人撤退,甚至是消滅。」螞蟻說道。
相對于幾公里外打的熱火朝天的戰場,螞蟻他們這里一片安靜,「一千三百二十九人,五分鐘遇敵,咱們的情報員簡直是神了,人數、交戰時間都能搞的清清楚楚,難道他們是傳說中的千里眼和順風耳。」隊長心里十分驚訝,語氣卻十分平淡的說著。
「報告另兩個小隊的位置?」想了一陣,隊長雖然不知道這種神奇的手段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指戰員,他首先要關注的是戰勝敵人。
螞蟻看著手里的終端,說道︰「他們在後面,距離我們不遠,左後側三百五十六米,右前側四百二十二米。」
「呵呵,這是個口袋陣啊,但是敵人有兩個營,咱們三個小隊加起來還不到一個連,打起來有點兒吃力啊。」隊長笑了笑,卻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們可以呼叫戰斗直升機支援,這個距離,以直升機的速度,要不了三分鐘。」螞蟻說道。
「咱們手里有夜視裝備,黑夜等同白晝,敵人和咱們比起來,就是一個瞎子,而且咱們有利的條件很多,只要利用充分,這伙敵人只能被咱們繞著打,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隊長淡淡的說道。
天空上的偵查衛星五秒一次的數據更新,一旦軟件捕捉到圖片中有激光閃現,監控軟件就能捕獲這個目標,並為目標制定數據庫,然後把數據傳送給執勤的預警機。
一萬多米高空的預警機持續盤旋,它自帶的高清晰圖像捕捉系統能對衛星傳送過來的低分辯率目標進行高清拍攝,完成數據更新,並持續自動跟蹤該目標,記錄目標的行動軌跡,即使目標進入房間,或者目標在夜間,也逃不過紅外線探測的捕捉。
完成目標人物的標定,再經過人工辨別,每個目標的身份數據就能完成,再加上預警機對無線電通訊,及夜間語音掃描,敵人將無秘密可言。
對于龔亞鵬的話,許敬義在心里再三衡量,有時候他自己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軍人,他首先考慮的並不是打勝仗,而是如何坐穩自己下面的位置。
「立即向兩側友軍求助,就說敵人炮火太猛,我軍的中防線已經全部被炸毀,通訊線路已斷,前線部隊下落不明,恐已戰死,此刻大批敵人正向我陣營殺來,我方請求吸引敵軍注意,友軍可于兩側襲殺,必能殲滅突進之敵人。」
許敬義沉聲說道,他決定收縮防線之前,須得告訴左右友軍,一旦對方不會出兵援助,這也就為他不戰後撤開月兌罪名有了理由,而且要是上面怪罪下來,責任大家都得承擔。
「軍座,怕是你的良苦用心白費了,第四軍和第五軍那些家伙是什麼個德行,大家誰不知道,連你都敗了,他們還敢上,怕是你這份電報發過去,他回你個固守待援,到時候你怎麼辦?」陳天行搖著頭,認為此法不妥,大聲說道,而且對許敬義未戰先退的舉動,他心里不以為然,一個軍近五萬人的隊伍,不戰自退,作為一名將軍,陳天行骨子里有一種好戰的天性,雖然他知道興華軍厲害,僅僅從對方炮擊和威力的力度上就能看出來,但是沒有真刀真槍正面打過,就這麼窩囊的退了,他心里的確十分憋屈。
「天行,你別氣妥啊,軍座這是以退為進之法,你沒看興華軍的炮火如此猛烈,咱們正面和他們硬抗,吃虧的肯定是我們,還不如在一道一道的防線上,消耗他們的銳氣和火力,剛才你不也贊成把部隊從第二道防線上撤下來嗎?」龔亞鵬似乎看穿了陳天行的心思,于是說道。
陳天行心里卻不領情,他之前的意思,是把部隊撤下來,然後集結了再打,他不是傻子,對方話里的意思,他很明白,哪有一道一道防線,總共就兩道防線,再往後,沒有防線的依靠,豈不是放棄了防守線,使其淪為興華軍的機械化部隊的天下,那不是逃跑,那是什麼。
當防守港口的兩個團接到後撤的命令之時,情況已經非常危機了,兩個團的兵力,已經完全被打散,尤其是一團團部被興華軍的特戰隊給端了老窩,都成了俘虜,這個團的士兵失去了指揮,各自為戰。
在見識到興華軍的那種能盤旋在半空中的怪物火力之厲害後,二團團長立即收攏部隊,開始跑路。
然而讓他驚懼的是,一路上他收攏的部隊只有一千二百多人,其他人幾乎不是戰死,就是被俘。
他們一路向東北方向撤退,因為這個方向,距離港口不遠,有一個旅的兵力在那里,這個消息當初還是他的一個戰友告訴他的,他的那個戰友就在這個旅部里。
但是這個旅則不屬于第三軍,而是第五軍的下屬部隊,就二團團長所知,為了防止興華軍登陸作戰,司令部在幾百公里的海岸線上,布置了三個軍,近十四萬軍隊。
可是現在看來,第三軍軍長許敬義賭對了,他用兩個團的重兵,把守南通港口,不得不說他很有預見性。
但是可悲的是,他的兩個團根本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就被興華軍給包了餃子,一點兒一點兒的給吃掉了。
他們不會明白,整個警衛軍軍團的布置和調動,全部都在興華軍指揮部的眼皮子底下,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是警衛軍的每一個命令和電話,所下達的命令,所說的話,都擺在興華軍情報分析員的桌子上。
可以想象的是,國民政府軍隊的一舉一動被興華軍模得一清二楚,這樣的戰斗打起來,就像是一個瞎子和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在拼命。
二團團長帶著好不容易收攏過來的一千二百多士兵,提心吊膽的跑路,那是一點兒也不敢多停,生怕後面的敵人追了上來,他很清楚,一旦被敵人咬上,大批盤旋在天上的那種飛行器很快就會追上他們,在那種變態般的強大火力下,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自己的部隊潰敗之景。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敵人並不在後面,而是在前面布好了口袋陣,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此時走在前面的士兵,就像是斗敗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而突然一個士兵不知為何倒在一側的地上,而且後面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
為了隱蔽,害怕天上盤旋的死神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所以一群人都是模黑跑路,此刻天色太暗,有時候只能通過遠處爆炸升起的火焰,才能看到附近的道路走向。
而這時,接連不斷的有人倒地不起,引起了後面士兵的注意,此刻他們早成了驚弓之鳥,遇到這樣的事情,卻不敢上去看。
但是隊伍里不乏有見識的人,看著地上倒地不起的士兵,伸手一模,熱乎乎的液體沾了一手,頓時大驚起來,那顯然是被子彈打中了,倒地死了。
「有敵人。」有人突然大喊一聲,四周的人群頓時炸開了,就像是油掉進了熱鍋里,士兵們驚慌失措的到處躲避。
然而這個時候,依然有人被集中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顯然是被擊中,打死了,但是其他人根本就沒听見槍聲和看到火光。
「團長,很可能是敵人的狙擊手發現了我們,這下麻煩大了。」二團團長身邊的警衛趴在他耳邊說道。
「狙擊手,他既然開槍,怎麼沒有聲音,而且天色這麼暗,他是怎麼看到咱們的?」團長疑惑的問道,心里的恐慌越來越大,他自然知道狙擊手的厲害,但是能做到無聲無息殺人的狙擊手,他還真沒听說過。
「團長,咱們必須把狙擊手找出來,不然的話,咱們所有人都在狙擊手的槍口瞄準下,接連不斷的死人,對士兵的影響很大,怕是會出大事的。」警衛他也不知道敵人是怎麼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瞄準目標的,但是他卻知道,士兵面對無聲的殺戮,面對未知的恐懼,若是沒有有效手段消除這種恐慌,他們的戰斗力幾乎為零。
然而隨著兩人的話說完,又有十幾個士兵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爬起來,這個時候,終于有人忍不住了,瘋狂的開槍。
而這種對內心恐懼的發泄似乎在傳染,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失控的胡亂開槍,當團長他們站出來制止的時候,才發現,局勢已經不受他們控制。
但是就算是如此,還是不斷的有人被打死,顯然興華軍的狙擊手在敵人陣腳大亂的時候,更加肆無忌憚了,而此刻,所有的士兵大有準備立即逃離此地的勢頭。
可是就在這時,槍聲大作,密集的子彈雨,鋪天蓋地的朝他們撲去。面對突如而來的襲擊,整個二團頓時亂成了一鍋粥,隊伍的兩側一瞬間倒下了一大批士兵,刺鼻的血腥之氣,彌漫在空氣中,隨著山風,瘋狂的朝著遠處飄蕩。
不過警衛軍二團的人數畢竟非常多,在軍官的吆喝下,士兵們開始朝著暗處的敵人還擊,密集的槍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夜空。
這是一場遭遇戰,而且是興華軍三個突擊小隊精心為撤退的警衛軍設立的口袋陣,埋伏在兩側的興華軍突擊小隊,人數不多,移動速度非常快,緊跟著敵人,開始瘋狂的殺戮。
此刻二團團長已經無能為力,不過他好歹是個軍官,意志力和求勝驅使著他想辦法,而突生急智的他,決定帶著警衛和團部的人,一共不到四百人,獨自跑路。
于是他們很快月兌離了那些情緒失控的士兵,沿著道路飛快的離開了,然而他們沒看到的是,在他們離開幾分鐘之後,興華軍突擊士兵一路沖殺了出來,留在原地的警衛軍士兵,大多數選擇了投降,只有少數,在負隅頑抗的時候,被狙擊手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