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嘯風等人郁悶的離開之後,在路上,陳嘯風一張老臉,冷若寒霜,心里卻在想著今天王貴為何如此硬氣。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風風雨雨經歷這麼多,陳嘯風內心有一種青龍鎮要大變的感覺。
「陳老爺,難道就這麼算了,要知道那些山匪手里可是沾著咱們的親人的血,絕不能就這樣饒了他們,應該讓他們血債血償。」旁邊的人不甘心的說道。
陳嘯風聞言,雖然眼中的寒光閃爍,但是卻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現在還不是秋後算賬的時候,王貴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日本鬼子就在城外,若是這個時候咱們窩里斗,只能便宜了日本人,我陳嘯風雖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絕不願意看到那些東洋鬼子破了青龍鎮,燒殺搶掠,毀了咱們祖輩的基業,所以咱們現在還不能和王貴鬧翻,只能聯合起來。」
然而,他的這些話雖然非常有道理,但是之前那人根本就听不進,他名叫張程遠,是個四十來歲的地主,他的愛妻就死在楊胡子手里,那是他一輩子的恨,發誓要報仇,而如今仇人就在面前,他由來已久的心願怎麼會因為陳嘯風三言兩語就淡去,只見他听了陳嘯風的話之後,眼中的恨意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的濃郁,甚至在心里把陳嘯風也恨上了。
「相對于那些山匪,我更好奇的是,王貴今天為何如此一改往前的作風,要說山匪不少人投靠了他,但是我卻不信王貴看不出來,那些山匪都是一些烏合之眾,投靠他也不過是為了暫時保命罷了,值得王貴和咱們翻臉嗎?」金秀林淡淡的說道,說起來這位的祖上可是很牛-逼,曾經出過一位封疆大吏,他身體里流著漢人和滿人的血,家族在青龍鎮的歷史和輝煌,根本就不是陳嘯風這些後來居上者可比的,然而自民國以來,滿人再無風光之時,金家雖然保住了在青龍鎮的根底,地位卻一落千丈,甚至還經常受到歧視和打壓。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王貴手下78團士兵裝備的武器,若是我沒看錯的話,今天和咱們對持的是78團第五營,五百多人手里拿著的都是沖鋒槍,他們的武器裝備是從哪里搞到的?」陳嘯風沉聲說道。
眾人聞言,心里直冒涼氣,就有人說道︰「听陳老爺這麼一說,難不成78團鳥槍換炮了不成?」
「怪不得王貴這麼硬氣,原來他是有了依仗,陳老爺,咱們平時都听你的,今天你可要為我們拿主意啊,那些山匪投靠了王貴,只要有他們在青龍鎮一天,咱們就會被看笑話。」
陳嘯風聞言,點了點頭,這人的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們這些大家族的面子不能丟,因此說道︰「各位如今咱們只能去段旅長那里看看了,想來他現在正在鎮長那里,走,咱們一起去拜訪。」
「陳老爺,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們去吧,反正只要不讓那些山匪好過,我張程遠就跟著大家走。」張程遠淡淡的說道。
陳嘯風聞言,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些事情都過去了,能放下就放下,不過你說的對,有仇不報非君子,但是絕不是現在,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陳老爺放心,我張程遠也不是三歲小孩子,知道分寸。」張程遠臉色沉靜如水,但是眼中的恨意,眾人看的清清楚楚。
「那就好,你去吧。」陳嘯風朝他說道。
「這人可真能忍,就是太陰沉了點兒,我很不喜歡這樣的人。」有人看著張程遠等人離開的目光說道。
「嘿嘿,誰家要是遇到他那樣的遭遇,看見了仇人卻不能報仇,心里都不會好過,不過他們張家在青龍鎮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了,如今落到現在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有人則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所謂牆倒眾人推,無論在哪里,都不會變,不過金秀林看著離開的張程遠,眼楮里卻露出了沉思之色。
而此刻在王貴府上,下人擺開了酒席,各色菜肴美酒,陸續上桌,賓客坐定,一時間好不熱鬧,其中在主桌上,王貴特別招待了秦羽,陪酒的則是他才招來的鬼頭虎、楊胡子和白娘子,其他投靠王貴的山匪頭頭,身份相差甚遠,都坐在偏席上吃吃喝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貴端起酒杯,一時間飯桌上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只見他的向秦羽說道︰「秦兄今天幫了我大忙,無以為報,一杯薄酒敬你。」
秦羽卻淡淡的笑道︰「王兄客氣了,他日有求得幫忙的,到時候王兄不推月兌就好了。」
「哈哈,只要不是違反大義的事情,秦兄只管說就是,我一定幫忙。」王貴一笑,毫不猶豫的說道。
放下酒杯,王貴掃視了桌上一干人等,笑容滿面的看著白娘子,道︰「久聞白娘子乃是女中豪杰,巾幗英雄,貌美如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王團長過獎了,小女子生逢亂世,逢遭大難,只是帶著眾兄弟姐妹求生存而已,說起來,今天若不是王團長出手相救,我等早就死于日本鬼子之手,小女子敬你一杯。」白娘子如花的相貌上,笑容綻放,她說話語氣溫雅大方得體,吐露不凡,讓王貴喝笑連連。
而王貴卻端著酒杯,看了眾人一眼,突然道︰「說實話,白頭領若是謝我,可就錯了,其實救你們命的不是別人,就是我身邊這位秦兄,若非他及時的送了王某一批武器和錢財,我就算是有心相救,也是無力回天。」
他這話一出,桌上眾人心神動搖,一個個都細細打量著秦羽,那神情,就像是想從秦羽臉上看出個花一般。
「哦,那麼說起來,這位秦兄,也同王團長一般,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啦,俗話說,相見是緣,我鬼頭虎敬秦兄一杯,先干為敬。」鬼頭虎舉起酒杯,起身向秦羽抱拳說道,爽快無比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酒杯朝底,看著秦羽。
秦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這位大當家實在是客氣了,我從未想過這筆生意,還能救得眾位,也就談不上什麼恩情,所以你這酒,我是不能喝的,不過你一句話說的很多,相見有緣,就憑此話,咱們就干了這杯。」
鬼頭虎聞言,臉色由白變黑,又由黑變紅,這一連串的變化,心里的憋屈,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一般,他從對方的話中听出來,人家根本就是看不起他,最後不過是給了他一番薄面。
而且其他人聞言,心里也不是滋味,這種當面大臉的人,他們不是沒遇到,但那是很久以前了,如今他們那個不是過著一呼百應的生活,都是別人看著他們的臉色。
與此同時眾人心中不由一嘆,如今他們已是喪家之犬,寄人籬下,若是沒有王團長的庇護,青龍鎮的城防隊早就收拾他們了,再看看這個姓秦的,連王團長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人家的身份,似乎還真不用把他們看在眼里,一時間眾人心中不由有些淒淒然。
「哈哈,秦兄不過是和眾位開了個玩笑,來來來,喝酒,等喝完了這頓酒,說不得明天咱們就得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槍的做幾場了,在戰場上,都是搏命的主,到那個時候,恐怕就沒有今天逍遙自在了,所以我勸眾位,今朝有酒今朝醉,可別錯過了。」王貴絲毫不在意眾人的表情,這些人來投,那是錦上添花,而秦羽的幫助,則是雪中送炭,孰輕孰重,他心里一清二楚,誰是主誰是次,就更不用說了,而且在他眼中,這些人在今後和日軍作戰的時候,若是听話那就算了,若是不听話,還不如給陳嘯風的城防隊賣情面。
「對對對,王團長說的甚是,甚是,眾位當家的,咱們共同敬王團長和秦兄一杯。」青面書生及時的順著王貴的話,起身笑道,他雖不是當家的,卻是唯一一個被王貴安排在這桌主席上的山匪,可見王貴對他的賞識。
王貴欣然笑納,而白娘子這時卻突然對秦羽說道︰「看秦兄氣度不凡,面卻面生的很,說實話,青龍鎮方圓百八十里的,像秦兄這樣的大人物,咱們這些人眼楮可是亮的的很,不知道秦兄做的那種買賣?」
只見一雙明媚精亮的大眼楮,滴溜溜的轉,卻閃動著勾人的光彩,可惜秦羽卻視而不見,笑了笑道︰「買賣談不上,只不過是別人若有所需,我就幫襯一二,投資上路,交天下朋友。」
而旁邊的周瑾則心里罵道這人真會亂扯,不過其他人卻十分驚奇,只听白娘子笑道︰「天下還有這等生意,卻不知秦兄現在有沒有發現商機,像你這樣的大商人,我們平時可是巴結都巴結不到的。」
「呵呵,我來青龍鎮已經投資了很大一筆生意了,按照我的觀點,貪多嚼不爛,這第二筆生意嗎,還沒有想過。」秦羽則淡淡的回道。
王貴眼里則露出了笑意,道︰「秦兄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來,我再敬你一杯,祝願秦兄的這筆生意,紅紅火火。」
「呵呵,王兄所說甚是,因為我發現這筆生意,已經開始火了。」秦羽一臉笑意的看著王貴,而王貴則點了點頭,兩人干了一杯,而其他人則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根本就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