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龍靜靜的走在紅地毯上,感受著腳下那種柔軟,腳就像是陷進了里面,十分之舒服,這是天津最有名的地毯商才能賣的,價值不菲,一般人是享受不起的。
剛才他走來,正好听見三個人的談話,不知為何,他竟然停下來听了一陣,只不過那些話,听在他耳中,卻有些不舒服。
也許以他如今的地位,是不必在意這些人的看法的,不僅如此,他大可以拋開那些所謂的世俗成見,我行我素,逍遙無忌,不失為他這一生的重活。
只是他還是一個人,他不知道那些偉大的人物是不是一個個都那樣心胸寬廣,而他卻做不到。有時候呂龍自己都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能容忍的人,他喜歡別人稱贊他,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自然而然的,所有這些反面的,他從心底不喜歡,十分討厭。
但是他有一點兒好處,就是他並不屑去用一些手段報復那些人,他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迫使別人認同自己,呂龍還沒有傻到去這樣做。
因此呂龍對秦羽三人的話,是不屑一顧的,雖然當時心中不喜,就像是一陣冷風拂面,不適恍然而過,就沒什麼感覺了。
所以呂龍帶著自己的貴客,釋然而行,周圍的人才赫然發現他這一行人的出現,突然之間,整個宴會廳一靜,就像是正放著優美旋律的歌曲,突然卡殼了。
所有人都看著呂龍,因為他走在最前面,身後的人與他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像是隨從一般。
一瞬間,所有人就知道了不得的人物出場了,雖然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認識呂龍,但是他身後的馮Y祥大家卻認識,這樣的人物跟從著,可想前者的身份了。
呂龍的臉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實話說這種微笑,如果你認為它是表達一種善意,可以看做是微笑,如果你仔細去看,也許會感覺這種笑容十分淡然,可以看做是面無表情。
當然,呂龍的身份放在那里,他何須給這些人笑容呢,也許有些人感覺這個人太不會做人了,尤其是一個政客。
可惜的是,呂龍自始至終都不願成為一個政客,不是不能,而是不願,他不願,自然沒有人敢去逼迫,也無從逼迫。
其實如今給呂龍一個身份定位,很難確定他的身份,他手里掌握著興華軍的最高軍權,這邊足以解釋一切,至于他擁有的那些財團,還有听話的興華黨,不過在這個亂世,什麼能比得上擁有軍權重要,尤其那還是一支只屬于他的軍隊。
和每一次走進會場的情形一樣,呂龍靜靜的走上最高的位置,然後坐下,淡然的看著眼前,然後他讓想要坐在自己身邊的人,一起談話聊天,至于開場白之類的致辭,他從來都沒有講過,因為他的命令只向忠于他的克隆士兵下達。
當整個宴會廳安靜的落針可聞之時,既定的那個人走上台前,開始照本宣科的講話了,而這些話,對呂龍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他那些東西沒有什麼關注可言。
「他是什麼人?」
周瑾奇怪而好奇的看著敬完禮的秦羽,她自然感覺得到,那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就她所知,這個人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過臉。
「我不認識。」
秦羽淡淡的回答道,周瑾和王貴臉上的驚訝之色,他看著眼中,但是他並沒什麼特別的神情,因為他真的不認識。
「秦兄既然不認識那人,又為何向他敬禮。」
這下就連王貴都好奇的開了口,不同于周瑾,他清楚軍人敬禮是有講究的,但是在他看來,秦羽既然連那個人都認識,又為何敬禮呢?
「因為我看見興華軍陸軍司令、海軍中將他們也向他敬禮了,這便足了。」秦羽看著坐在上面的那個人,其實他心里也好奇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他從未見過陸軍司令和海軍中將那樣的人物給誰敬禮過,而且他十分清楚,興華軍如今最高軍餃的將軍,只有中將這一級。
周瑾和王貴都看著坐在上面的呂龍,這下不說話了,秦羽的話听在她們耳中,就像是響了一聲鼓,把她們震了一下。
「我剛才看見他好像站在一邊听了咱們的談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王貴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他看著遠處的張少帥,和山東軍政主席韓復 ,還有二十九集團軍司令,一起坐在那個人的身後。
「既然是大人物,又怎麼會把咱們這些小人物的話放在心上,王旅長不會是擔心自己的前程吧。」周瑾看著他,冷冷一笑。
「又有哪個不擔心自己前程的,我不如周小姐看的開,也沒有達到榮辱不驚的境界。」王貴淡然承認道。
秦羽十分欣賞的看著他,對周瑾說道︰「有時候每個人身上肩負的責任,不容他有太多的選擇,當初我加入興華軍的時候,是為了爭一口氣,當我走出軍校,領兵打仗之後,才明白,我的目標還很遠,所以我就更加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對一個活著的男人來說,擔心前程,是沒有什麼錯的。」
「我記得你是從十九路軍走出來的,如今你們十九路軍還在不在?」
周瑾听著眼前這兩個男人之間的話,心里不是滋味,又不想讓兩人看到她尷尬的一面,找著話題問道。
「自然還在的,蔣將軍和蔡將軍兩人都是聲明大義之人,興華軍旨在統一全國,抗日救國,如今打的日軍潰不成軍,而且收回租界無數,已經名揚天下,而且十九軍已經擴建為十九路集團軍,統兵的將領還是兩位將軍。」秦羽笑著說道。
「我听軍中的朋友說,國民政府出了大力氣拉攏他們,並且還讓陳銘樞親自跑了幾趟,蔣將軍和蔡將軍都拒絕了,想來兩位將軍是認定了興華軍大有作為才是。」王貴感慨的說道,畢竟像蔣光鼐和蔡廷鍇兩人的際遇,不是平常人能有的,他听說,在投靠興華軍的各路人物中,數這兩人的待遇最好,不僅手下的軍隊編制沒有消除,反而擴充了兵力,由一個殘缺的軍,變成了一支滿編精銳集團軍,權利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許多,這可和那些後來加入興華軍的將軍們好多了,他們那個不是被連降三級,畢竟興華軍里面,將級軍官太少了,不可能你一來就成了興華軍的統兵將軍,不僅你沒那個資格,而且沒那個能力,否則怎麼會被興華軍打的落花流水,然後投靠了過來,恐怕你就是給了他高位,他也沒那個臉接受吧。
秦羽看著王貴一臉的羨慕之色卻不以為然,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們空降團已經算是興華軍的精銳了,但是他自己才知道,興華軍的精銳基本上還沒有在國內的戰爭中出現過。他看著主席台上面的那些人,在呂龍的身邊一直環衛著幾個身穿黑色西裝,戴著黑色眼楮的護衛,就秦羽所知,他們才是興華軍的精銳所在,至于是不是最精銳的,他也不敢肯定,畢竟當初他的教官告訴他,興華軍最精銳的部隊從未露過面。
當秦羽打量著那些黑西裝黑墨鏡的護衛時,他們中人則在時刻注意著下面的情況,其中就有人特別的關注著秦羽他們。
「沒想到馮將軍不遠萬里迢迢到了天津,怎麼不給老弟我說一聲,我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張X良老遠的看見馮Y祥,在驚異的同時,卻想著這位西北虎來此有什麼目的,他可是知道,最近這位主在紅黨的幫助和推動下,在張家口組織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被推舉為總司令,指揮所部將日軍驅逐出察哈爾省(今分屬河北、內蒙古)。
「張少帥日理萬機,怎敢前去打擾,如今日寇被華北軍趕回了關內,對國人來說,乃是天大的喜訊,若非北邊戰事不斷,定要與少帥共同作戰,共抗日寇。」
馮Y祥並沒有像呂龍那樣,穩坐釣魚台,而是起身說道,他听聞東北軍在此戰中變現的非常突出,不由大為好感。
而張X良則從對方的話中,對其好感大增,這樣一位豪爽的前輩,他內心之中其實是非常欽佩的。
「馮將軍」
這時一旁的韓復渠和宋哲元一同對馮Y祥招呼道,兩人眼中盡是復雜之色,神情十分不自然。
「眾位將軍就不要客氣了,光站著說話,看的我和呂先生都累了,張少帥、韓將軍和宋將軍請坐。」
一襲青衫的林長發比從前更加精神了,戴著一副眼鏡的他,看著像極了一位教書先生,但就是這樣平凡的一個人,卻是紅黨如今在上海最為重要的一位人物,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
一旁的呂龍本來是準備想看笑話的,卻被林長發給攪了,心里難免失望,說起來他絕不認為馮Y祥待見韓復渠和宋哲元,這兩人從前可是他最得力的部下,結果在最為關鍵的時刻捅了他刀子,這輩子注定是仇人,而仇人見面眼楮紅,那是不變的至理,只是如今他沒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