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面色微窘地轉過身，剛剛我的樣子被她看見了吧？
「呀！真是漂亮呢！」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站在小亭子里，大眼忽閃忽閃地看著我，笑意盈盈，竟是比周圍的海棠還要嬌艷絕代。「我叫觀音婢，你呢？」
觀音婢？怎麼這麼耳熟……難道是長孫皇後？
「奴婢是書雨。」這個主也跟李世民一樣聰明，怠慢不得，我先自貶了身份再說。
「書雨，方才那首詩是你做的麼？」她走下台階，想往我這里來。
「主子留步，仔細弄髒了鞋！」我趕緊走出花田，沿著小徑快步走到她面前。「奴婢只是胡言亂語講了幾句，登不得大雅之堂。」
「我倒不這麼覺得，這兩句肯定極對二郎胃口。」她拉著我坐下來，拿手絹輕輕把我手上的髒污擦干淨。
她低垂著眼簾，睫毛又長又翹，偶爾蜻蜓點水般得眨下眼。怪不得李世民對我視而不見，要是李建成身邊也有這樣美麗聰明又識大體的女子，只怕我也不會入了他的法眼。「主子，奴婢自己來吧，怪髒的。」我輕抽回手。
「還奴婢奴婢地叫，二郎如此對你，以後我們得姐妹相稱啦！」長孫氏似是嗔怪地嘟著嘴。
「奴婢不敢。」她給我扣了頂這麼高的帽子，倒讓我嚇得不輕，「主子是弄錯了吧！」
「你看，白英都被派去服侍你了，還要嘴 呢？」她指了指我的身後，白英手里捧著我的斗篷，正跪在地上。
「實不相瞞，奴婢以前是大少爺的丫鬟，他將奴婢留在這府中，只是讓二少爺代為照應一下，怕奴婢吃了虧呢！」我索性把話挑明了說，女人吃起醋來可是很恐怖的。
她靜靜看向我，綻出一個微笑，「原來是這樣啊，我以為……哎，像妹妹這樣出眾的人品，真是可惜了。不如，你就留在我身邊吧，等大哥回來要人的時候，我再將你還給他，好麼？只是你不要再說自己是下人了。」
正合我意，這樣我離李世民就更近了，不然等著他來我這里，不知道猴年馬月呢，而且他主動要求我來他這里，總有一些蹊蹺，我要把握主動地位。「好。」
李世民在看見我坐在他們房里，只是愣了一下，皺眉問道︰「觀音婢呢？」
「你夫人應該不歸我管吧。」我想說的是她正在內室里找東西給我做見面禮，嘴里卻溜出來這麼一句，可見他完全激發出我在現代做導編的本能反應。
「你最好給我擦亮眼，要是敢動她我絕饒不了你！」真是好笑，我在他眼里是這麼不堪麼？我怒視著他，要是眼里有劍，他早已被我刺得體無完膚了。
他卻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朝里屋喊︰「觀音婢，你在里面麼？」
「在呢，二郎。」長孫氏嬌羞地從里屋走出來，「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早？」
「今日我把校武場那個最厲害的小子打受傷了，跟其他人打也沒意思，就早些回來了。」他瞄了我一眼，「這是怎麼回事？她在偏院不是住得好好的麼？」
長孫氏忙為我辯解︰「她一人住那不無聊地緊？這樣一個花一般的女子，你舍得我也不舍得。再說，我也蠻喜歡她的，以後都是……」
「都是什麼？你怎知大哥就一定要她了？」這是什麼話？氣煞我也！
「他既讓你照看，可見是不一般的，他哪一次把女人這麼當回事啦！」長孫氏紅著臉把我拉到身後，「我不管，我就要她跟我一起，平時也有個伴。」
李世民盯著我，看不出情緒，「好吧，且留一段時間，看她表現。」說罷走出門去。
長孫氏欣喜地又把我拉著坐下，道︰「好妹妹，你別氣，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好歹也讓你留下了，我們尚無所出，你以後就搬到西廂住去。我們平時也能互相照應照應。」她又獻寶似的從袖口里掏出一個鎏金釵放在我的手心里，「你看可喜歡麼？我平時也不用這種東西，可惜了這寶貝，二郎尋了好久才尋來的，天下只這一只。」
「不，姐姐，這太貴重了，我受不起！」我要拿著，李世民不把我吃了才怪。
「他肯定不記得有這只釵了，好多他送我的東西我都不用的。」她悵然若失地看著釵子，「不如就送給你。」
奇怪，李世民不是很愛長孫氏的麼？